三人面面相觑,秦姨娘轻咳一声,觉得自己不该教坏孩子,在遇上景欢诚炙的眼神后,才不得已道“会娶的,若在世家大族,会娶一妻室回府摆着。”
“摆着”景欢打破砂锅问到底,“您的意思是会相敬如宾”
“你傻呀,哪个女人会嫁过去。”张姨娘接连叹气,拉着景欢关心地问“你喜欢的郎君公子是断袖”
“姨娘多想了,我没有喜欢的郎君,就是问问罢了。”景欢被张姨娘看得脸色发红,妩媚中透着几分青涩,她捂着自己的脸颊同三人说道“相敬如宾就成了。”
横竖男人都不会专一,爱男人还爱女人,都是爱的。
好似并无甚区别
景欢胡思乱想着,三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
景欢得到确切答案后,吩咐绿杳去取自己给三位姨的礼物,“夏日快到了,家里送了些缎子过来,几位姨娘也拿些回去,有好的也有差的,你们都拿一些。”
王府里的人见不得好,景欢备着两类衣衫,有好差之分,适合各类场合。她住在王府,也没有商户的禁忌,什么样的衣裳首饰都也可以用一些。
其实景家为感激安王夫妻的照顾,年年都会进些好东西过来。下面的人会送来一份礼单,景欢都留了底单在身边,但从未见过王妃用过。
不知王妃是不屑用,还是故意藏着。
三位姨娘各自带了几匹缎子回去,绿杳将院门关上了。
“姑娘,我这几日听了不少人在说着顾家公子的事情,说顾家与安王府要联姻了。可只字不提您,婢女觉得有问题。”绿杳担心地说着。
景欢看向外间的春景,安王妃只有一个嫡子,府里的姑娘都是庶出,婚嫁一事与她没多大干系。府里未出阁的还有四位姑娘,三姑娘徐清箬、五姑娘徐清敏,两人是亲姐妹,是四房的人。七姑娘八姑娘与她差不多大,若是定亲,也该从三姑娘开始。
但景欢不信会花落三姑娘。
“你让人盯着,我的亲事,不能便宜旁人了。”
绿杳欢喜一笑,“那是自然的。”
景欢眉眼弯弯,瞧着绿杳头顶上涌动的粉色泡泡,她眯了眼睛,就是有点想不通,顾和宜芝兰玉树,何等风采,怎地就喜欢阿舅了。
阿舅弱不禁风,身子差了些,也不知至于被一个男人惦记。
景欢不禁想起一词斯文败类。
脚下的猫呜呜叫了一声,景欢立即将她抱了起来,摸摸它身上柔软的毛,“你去问问春木,阿舅近日身子好不好。”
绿杳应了一声,又问“姑娘,你什么时候将铺子要过来呀”
“过些时日吧,阿舅不开口,我不好硬要的,不过,我猜想应该快了。”
猫在景欢掌心蜷曲着身子,屁股扭了扭,舒服地发出声音。
绿杳想起张姨娘的话,“姑娘,这只猫会不会不详”
“哪里来的说辞,我瞧着挺有趣的,你让人盯着,不许出院子。”景欢不在意什么详不详的,一只畜生罢了,坏的是人,不是猫。
绿杳不敢再劝了,她更为在意的是世子什么时候将铺子还给姑娘。
惦记了几日后,春木来了,没有进院,就站在外面和婆子说了几句话,“世子请九姑娘去小榭里说些话,有要事商议。”
绿杳闻声去传话,“您说,世子爷找您做什么,是不是商议铺子的事情”
“你脑子里就这么点事情吗我倒觉得是庚帖的事。”景欢坐在妆台上前,从妆奁里取出一只海棠如金簪插入发髻,又觉得过于艳丽,又将金簪取下,换了一支玉簪。
方才有几分艳丽,眼下便添了几分温婉。
收拾妥当后,主仆二人从小路去了云欢小榭。
绿杳一路走一路说,“姑娘,您觉得庚帖这个事会是谁做的,奴婢猜是三位侧妃。您没了庚帖就定不了亲,她们的姑娘就有机可乘了。”
王府里景色怡人,小径通幽,人迹罕见处绿意葱郁。
脚踩在青草地上,都没有留下痕迹。脚步轻轻,衣袂蹁跹。
景欢没有回答绿杳的问题,不论是谁拿了,王爷都不会罢休的,他都已开口,顾家已见过她,就算悔婚也是顾家先开口。
换新娘的事情太丢人,安王最好颜面,断然做不出的
两人走过梨园,梨花落了遍地,绿杳摘了两朵梨花,悄悄说道“姑娘,您对顾公子满意吗”
“满意啊,你没见过他,一表人才,好看极了。他就像是河里的莲花,美若不似凡间物体,恨不得搬回屋子里养着。”景欢认真地了回了一句。毕竟诗书有言,莲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顾和宜只能看,不能碰。
绿杳笑了起来,“真的那么好看吗比周家公子还好看”
“凡人岂能与谪仙比。”景欢慢悠悠道。
角落里的蓝衣公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白衣的徐安宜抵唇轻咳一声,“莲,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蓝衣的顾和宜不满,嘲讽徐安宜道“脸皮罢了,世子怎可如此在意。”
梨花林里清香四溢,花若蚊帐,又似飞雪,落在徐安宜的肩头,被他轻轻拂开,眼内如深渊,高远而深邃。
“顾公子,太给自己脸面了。”
“世子对臣不满”顾和宜望着景欢离开的方向,眸色凝滞,“亲事是王爷提的,并非是顾家的意思。”
“我只对你不满意,我养大的花,凭何给你摘”徐安宜看他一眼,朝前走了一步。前世的顾和宜清高孤傲,对这门亲事并不满意,他便道“景家商户,配不上顾公子。”
“世子说不配就不配吗既然是两家长辈提起的,也当得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子阻拦是何居心。”顾和宜反驳,脑海里掠过景欢洋溢着青春与娇嫩的小脸。
十五岁的小姑娘,恰是最好的年龄,也是情意初生的年岁。
徐安宜倒是不再理论这些,抬脚走了,他约了九欢,不能她枯等。
顾和宜脸皮厚,抬脚跟了上去,一点都没有避嫌的意思。
回到小榭里,景欢坐在书房里喝茶,婢女懂得她的喜好,奉茶奉的是冬白。
徐安宜从外间走来,身上染着梨园的清新,景欢见面就喜欢看他头顶上粉色的泡泡,没有少,证明身子很好。
她眯眼浅笑,却见阿舅身后跟着蓝色衣袍的顾和宜。
小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徐安宜笑了,修长的指尖拂过她发髻上的玉簪,簪子在天光下冰清难得,珠圆玉润,“见过顾公子。”
一侧的绿杳听到这句话后,眼睫颤了颤,下意识看向顾和宜。
蓝色并不衬人,可面前的公子肌肤莹白如玉,细白中透着正常的白,五官精美,下颚弧度恰到好处。修长的身躯,宽肩窄腰,如璀璨的星辰,背靠着天光,让人不敢直视。
他走入书房,每一寸肌肤都隐于暗中,可依旧无法阻挡他的美貌。
“景姑娘。”顾和宜恰到好处地微微一笑,竟比外间春光更美。
景欢眨了眨眼睛,纵知晓他是断袖,也被惊艳了,眼睛眨了眨,“顾公子。”
他来做甚,见阿舅
“冬白是才送来的,你那里若没有了,就带些回去,不值些钱。”徐安宜并不在意两人之间的眼光碰撞,妖孽脸,都会祸害小姑娘。
顾和宜听到冬白二字的时候颤了颤,想起景家的财富,想想也正常了,顾府的家底比不得景家。
春木进来奉茶,给顾和宜喝的茶叶杆子。
顾和宜喝了一口,皱眉地看向盏中茶,压根不是冬白,就见一根杆子在浑浊的茶水中晃悠。
欺人太甚
景欢不知情,小口小口地抿着茶水,目光时不时地瞄向顾和宜。
每看一眼,顾和宜头顶上的泡泡都会深一些,她叹气,却又无可奈何。
徐安宜品过茶,将茶盏搁下,慢悠悠道“景欢,过些时日我带你回景家老宅,景家该还给你了。”
顾和宜一愣,上辈子的景欢在成亲后才接手景家的生意,不过她被困于宅中,顾家又是门风严谨的府邸,是以,景家后来生意越发差了,直到和离后,景家的生意才慢慢变好。
这辈子好像有些早了。
徐安宜是什么意思
听到世子的话,绿杳眼中的光亮了不少,景欢并无太多欣喜,而是看向顾和宜。
阿舅在外人面前提起这个事,是故意给她撑腰的吗
书房内一片寂静,徐和宜唇畔的笑带着冷,“顾公子,您该回府了。你送的物什,我也收到了。”
“物什”景欢不由诧异,顾和宜敢光明正大给阿舅送礼
还有没有礼法了。
徐安宜点头“不值钱的物什,先放在我这里,毕竟被旁人知晓,名声不大好听。”
光明正大的扣下了
顾和宜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虚弱的贵公子会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世子,您这般做来怕是不好。”
“哪里不好”徐安宜将桌子的檀木盒子地给他,“你可以收回去的,九欢是我用银子养大的,我就该教她如何辨别男人的好坏。顾公子,你恰好在坏男人这类中。”
一直沉默的景欢端起冬白茶饮了一口,压压惊
作者有话要说顾和宜坏男人就是我,我就是顾和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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