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困得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跟小鸡啄米似的,完全没有听见沈姣姣的话,弄得她哭笑不得。
宋毅将他抱在怀里, 调整一下位置,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回到石库门, 已经晚上九点钟,往常这个点,他们都已经睡了。
十月份的沪市,天气已经变凉了, 出门都要加上一条外套。
晚上回来的路上吹了一路的冷风,就算穿了外套,凉风也不住地往里钻,宋毅握住沈姣姣的手,她的掌心都是凉的。
回到房间, 他将崽崽动作轻柔地放进小床里, 打了热水给沈姣姣泡脚。
沈姣姣玉白的两只脚丫泡在水里,泡完将脚从盆里拿出来, 擦了擦放在一旁的干毛巾。
宋毅把洗脚水倒了, 就准备回床上睡觉,给沈姣姣拦住了, “你也给自己打一盆热水泡脚。”
他摆摆手,“不用, 我一个大男人的, 泡什么脚啊,你摸摸我的手,都热乎的呢。”
沈姣姣不依,拉着他的手心撒娇道, “去嘛,泡脚舒服。”
宋毅拗不过她,也打了一盆热水泡脚,还别说,热水将身上的寒气激发出来,浑身都暖洋洋的,今晚肯定睡得很舒服。
倒完洗脚水,两人躺在床上,沈姣姣依偎在他怀里,觉得一颗心沉甸甸的,有了实处。
她环住他的脖子,眼里仿佛盛满了繁星,“我走这一周,你想我没有”
宋毅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故意作出一副思索的模样,“哎,让我想想,这一周我挺忙的,我不记得了。”
“好啊你,亏我这么想你。”沈姣姣鼓起腮帮子,翻身坐在他身上,伸出如葱根一般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他的鼻子,“快说,到底想不想。”
宋毅看着她,眼里满是她的倒影,握住她作乱的手,“我真不记得了,不过崽崽倒是挺想你的,天天闹着要找你。”
沈姣姣嘟起嘴,“崽崽想我是他的那份,我现在问的是你。”
“唔”宋毅拉长了声音,直到沈姣姣不安分地把手往下移,才赶紧道,“想,我想死你了。”
沈姣姣得意地抬起小胸脯,“这还差不多。”
宋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放在那上面,眸色暗沉。
沈姣姣眨了眨灵动的眼睛,想跑,马上被摁住了,“来,让我身体力行地告诉你,我有多想你。”
一眨眼,周末就过去了。
周日返校前,宋翠花抱着崽崽送沈姣姣。
崽崽两眼泪汪汪,拉着沈姣姣的衣角,就是不肯放她走。
沈姣姣心底一软,差点就说不走了。
还是狠了狠心,把小肉爪子掰开,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乖崽,我下周就回来,别闹你爸和堂奶奶。”
宋毅搬来一个竹箱,这是他今天出门买的,拍了拍箱顶,发出清脆的声音,“把这个带上。”
沈姣姣看到竹箱吓了一跳,“怎么买了个这么大的。”
这别说装洗脸盆装暖壶了,都能装下被子了。
“买个大的,能装不少东西,锁头我也买了,这是钥匙。”宋毅把钥匙和锁给她。
沈姣姣揣进兜里,还拍了拍,“这下我可不怕她乱用我东西了。”
说实话,她也不是小气的人,但是王红梅每次都不经她允许用她东西,真的很让人膈应。
把沈姣姣送到校门口,小两口依依不舍地告别。
宋毅看了一眼沈姣姣身上的衣服,穿的还是来沪市之前,在红旗公社做的,和她身边走过,穿着时尚靓丽的其他东大女学生相比,有些过时,而且也不怎么保暖。
他顿了顿,没说什么,只是朝沈姣姣挥挥手,同她告别。
送走沈姣姣,宋毅就骑着自行车,左拐右绕,去了一间生产毛线手套的工厂。
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到了工厂,他敲了敲门卫室的玻璃窗,门卫拉开窗,见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便问道,“你找谁”
“我找你们主任。”宋毅言简意赅地答道。
门卫上下打量他,眼前这个年轻人,他推着一辆自行车。
这精贵玩意,没票可买不着。
门卫放软了语气,“那你进来吧。”
宋毅道了谢,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门卫,“你们主任办公室在哪”
门卫接过烟,用火柴点燃吸了几口,就剩了烟尾巴,他不舍地将烟尾巴扔在地上,用鞋底碾了碾。
拿了人家的好处,他也不好意思拿乔,“我带你去吧。”
说着,便带着宋毅去了主任办公室,门卫敲了敲门,“主任,有人找你。”
里面传出一个沉厚的男声,“请进。”
宋毅推开门,眼前的办公桌上坐着一个穿着蓝色工装,身材微胖,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
他看着宋毅,扶了扶眼镜,“同志,我好像没见过你吧”
宋毅笑笑,岔开认不认识的话题,“王主任,我今天来主要是来找您谈生意的,我姓宋。”
桌上有王主任的名字牌,他一眼就看到了。
王主任微微一愣,这什么路数
但还是站起身,跟宋毅握了握手,“哦哦,宋同志,你好。”
宋毅看了看门外,将门闭上,轻声道,“王主任,我想找你买一批尾货。”
尾货就是工厂生产的瑕疵品的别称,也就是那种过季、断码或者有瑕疵的产品。
他之前跟胡耀光聊天的时候有听他提到过,后来又从姣姣那听说了瑕疵品,这就对上了。
王主任一听到尾货,就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懂行的了。
他微微靠后,贴着椅背,终于开始正眼打量宋毅了。
这位年轻人穿了一件灰色的外套和黑色的裤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
剑眉微微上挑,有着凛然的英气,剑眉下是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眸中似有冷光闪烁,看不分明,身材高大,肩宽腿长,腰板挺得直直的,宛若青松,
宋毅理了理领子,面上带着笑意,讲出想好的说辞,“其实这手套是替我们公社采购的,马上要收玉米了,所以大队长让我买一批手套回去,但是我们公社预算不怎么够,所以就想买一批尾货。”
“呵呵。”王主任笑了两声,没接话,他是商场上的老狐狸了,一眼就看出了宋毅在说假话,但是他不打算拆穿。
因为这两年沪市陆陆续续开了不少棉纺工厂,不少纺织品都调价了,甚至不收布票促销,但还是滞销,积压了不少货品。
他在百货大楼有熟人,听人说,以前两天就能卖掉四百米的棉布,现在两天都卖不出五十米。
连卖成衣的都这样了,更何况他们这些生产手套的小工厂。
今年更是雪上加霜,厂里供货的另一间工厂因为效益不行倒闭了,少了这条销售渠道,更是积压了不少产品。
这些卖不出去的手套,还有尾货,都会拿给厂里工人做年节福利,但还是剩了很多,他还要自己找另外的销售渠道。
现在有人做这个冤大头,收这些尾货,他自然是乐意的。
王主任咳嗽了一声,“你想买多少尾货”
宋毅伸出一根手指,“五百件。”
“多少”王主任差点被口水呛着。
“五百件。”他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数量的尾货,就算再加多一倍,他们工厂也有,但问题是,眼前这年轻人毕竟是第一次见,突然说要这么多的尾货,王主任心底还是不由得犯虚。
王主任摇摇头,“五百件不行,一百件吧。”
宋毅伸出两根手指,“两百件最少。”
这个数量实诚,王主任带着宋毅到了车间,找人给他拿了两百件手套。
宋毅拿起手套细细打量,这些尾货有的是针脚不平齐,有的是上面沾了污渍,但都不影响正常的使用。
他满意地弯起嘴角,“王主任,这些尾货您准备开个什么价。”
毕竟是尾货,连给厂里员工发福利他们都不要的淘汰货,也不可能卖跟正常商品一样的价格,王主任便以原价的六分之一卖给了宋毅,还多给了十来件。
宋毅依葫芦画瓢,又找了几家小工厂,买到了塑料凉鞋、皮带、帽子的尾货。
有些厂子的尾货是要销毁的,现在宋毅出钱来买,大部分的厂主任都乐得他做这个冤大头,用很便宜的价格卖给他了。
等宋毅把尾货分批运回石库门,吓了宋翠花一跳。
“你咋买这老些东西。”宋翠花抱着崽崽站在门口,看着他从自行车上卸货。
“先别说这个,堂伯母,你看看有没有能用的。”宋毅道。
宋翠花弯腰拿起一双塑料凉鞋,白色的塑料凉鞋,看起来洋气得很,就是扣扣的地方染上了一点擦不掉的黑渍,但是一点都不妨碍使用
她换上塑料凉鞋,踩了几下地面,又软跟又高,比在公社的时候穿的硬梆梆的胶鞋舒服多了,不由得道,“这得花多少钱啊。”
宋毅笑道,“外面卖三块钱一双,你手里的,五毛钱。”
宋翠花咋舌,“咋便宜这么多。”
“那是厂主任卖给我的价格,我还要翻一倍多卖出去。”
他指着另一双塑料凉鞋鞋面上一块有污渍的地方,“听厂里的工人说,他们用什么注塑技术来生产这个,所以难免会弄出一些瑕疵品。”又指了指另一双断了后跟绑带的塑料凉鞋,“这也是。”
宋毅找了块烧红的铁片,把断掉的后跟绑带融化,然后两端粘连在一起,这样一看,除了修补处有一道痕迹,看起来跟正常的塑料凉鞋也没什么不同,穿起来也一样。
翌日,宋毅拿了一张摆地摊用的红白格子布将塑料凉鞋、毛手套、皮带、帽子等尾货各挑了几十件,捆巴捆巴卷成一团,固定在自行车后座。
然后骑着自行车,穿过重重小巷,到了一处巷子口的大榕树下,将红白格子布展开,把塑料凉鞋、毛手套、皮带、帽子,分门别类地摆好。
此时正是半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不少住在巷子里的老人坐在大榕树下唠嗑、下象棋,还有四五岁调皮捣蛋的小孩满巷子追着跑着玩闹,更有刚买完菜回来的大婶大娘,提着菜篮子穿梭在小巷里。
宋毅的行头一摆出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一个挎着菜篮,膀大腰圆的大娘看了看摊子上的东西,操着一口沪市普通话,“小伙子,你这个怎么卖哩。”
经常有卖豆腐花、卖叮叮糖的小贩,或者磨刀匠、修补匠走街串巷,住在这一片的人都习以为常了,一看宋毅这架势,都围过来问价了。
这是巷子里,又不是大街上,宋毅也很放的开,大声吆喝道,“卖尾货咯,原价三块钱的塑料凉鞋,现在只要一块五,原价两块钱的皮带,现在只要一块钱”
什么三块钱的塑料凉鞋现在只要一块五两块钱的皮带也只要一块钱
这价格也太让人心动了。
街坊们面面相觑,最开始问价的大娘拿起一顶帽子,“啥叫尾货啊”
宋毅爽朗一笑,“就好比大娘你手上拿的这顶帽子,细看,边角是不是有块染花了。”
大娘细细一瞧,还真是,顿时皱紧了眉头,“你这小伙子不地道哦,坏了的东西也拿出来卖。”
其他围在一旁的路人也七嘴八舌地接道,“就是咯。”
宋毅往下压手,示意大家安静,“没坏没坏,这些尾货,就是厂里生产的一些有瑕疵的产品,但是完全不影响使用,只是不太美观罢了。”
他拿过大娘手里的帽子,往头上一戴,“您瞧瞧,不就是染花了一块,该遮太阳遮太阳,该保暖保暖,毕竟是工厂里生产出来的东西,质量有保证的。”
听他说完,旁边围着的街坊也都拿起塑料凉鞋、毛手套等尾货开始打量。
还别说,真跟宋毅说的一样,除了有些无伤大雅的小瑕疵,完全不影响使用。
比方这塑料凉鞋,也就有些胶的地方开裂了,或者有道痕,这点小磨损,完全可以自己修补的。
大娘给自己孙子买过一双一模一样的塑料凉鞋,小孩子贪玩,穿着跑了没几天,鞋带就断了,还不是靠她拿烧红的铁片修补。
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三十多,一双塑料凉鞋就要三块钱,好不容易狠心买了,又补的这一道那一道的,当时把她给心疼的够呛。
眼前的小摊,卖的塑料凉鞋跟她之前买的一样,就算去百货大楼买新的,买回来没穿几天又要补,补完之后看起来跟这些所谓的尾货也没差,倒不如捡这个便宜
这样想着,大娘赶紧提起凉鞋,“小伙子,给我包一双”
“好嘞。”宋毅爽脆地应了一声。
大部分人的心思都没在追求美那方面,有得吃有得穿就行了,加上宋毅选的尾货都是那些日常生活用品,塑料凉鞋、手套之类的,心动的人就更多了。
当有第一个顾客上门之后,生意开张了,就愈发红火,大伙围在他的摊子前,水泄不通,纷纷举着手里的钱高喊,“给我也要一双”“我先来的,先卖我,我要帽子”“我要皮带”
宋毅一个人恨不得分成两个用,就算有八只手都忙不过来,挎在腰间用来装钱的腰包没一会就变得鼓鼓囊囊,有些钱还从拉链的地方漏出一角,让人眼热。
很快,他带来的尾货就销售一空,有些没买到的还缠着他问,“你啥时候再来卖啊”
宋毅笑笑,“改天改天。”
说着,将红白格子布一收一叠,往自行车后座上一放,脚架一打,就骑着自行车穿过重重小巷,回到了自家所在的石库门。
“咋回来的这么早,我还以为你要很晚才回。”宋翠花看到他带着这么一大包东西出门,估计要卖到很晚才回来,没想到天都没擦黑,就到家了。
宋毅将红白格子布放好,“我也没想到卖得这么好,我手上的尾货估计都不够卖这几天了,看来过段时间我又得去收一批。”
听到卖得好,宋翠花笑得褶子都露出来了,“那感情好,对了,要不要现在吃晚饭,我都做好了。”
宋毅摆摆手,“我还得出去一趟,您先吃,我晚点就回来,给我留点就成。”
“哎。”宋翠花刚应了一声,就见他又骑着自行车出了门,只留下一个背影。
宋毅要去的不是别的地方,就是百货大楼,没两月天气就要变冷了,他打算给家里人买点秋冬穿的衣服。
沪市的百货大楼是一栋四层高的小楼,和县城的百货大楼灰扑扑的外表相比,要靓丽很多,里面也十分的整洁干净。
数十个玻璃柜台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商品,宋毅上回来买自行车缝纫机的时候只是匆匆一瞥,这回仔细瞧,不仅有卖文具的,有卖暖壶的,还有卖手表的。
不过他也就是随便扫一眼,还是径直走向了卖成衣的柜台。
大城市百货商店里的售货员更傲气了几分,连余光都不带瞥一眼客人的。
宋毅也不恼,他是来买衣服的,又不是来找售货员唠嗑的,她什么态度,对他来说,无所谓。
他逛了一圈,给宋翠花和崽崽都选好了衣服,小部分是成衣,大部分是布料,家里现在买了缝纫机,完全可以自己做,做出来的甚至比成衣店的还好,而且款式自个想的,做出来的才是自己喜欢的衣服。
他也给自己挑了一件外套和一条裤子,买好他们三的之后,就开始挑给沈姣姣的了。
宋毅把挑好的衣服往玻璃柜台上一放,问售货员,“你们这里有没有女式的成衣”
售货员指了指挂在门口的丹宁外套,白衬衫还有飞行夹克,“这不都是吗。”
这些成衣可比县城卖的碎花衬衣,红黑格子裙时髦多了。
宋毅想象了一下沈姣姣穿着丹宁外套,配着白衬衫,牛仔裤的俏模样,当即把挂在上面的几件也买了下来。
付好钱,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看上去跟刚赶集完似的,惹得路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他。
宋毅把衣服都收好,往自行车后座上一放,就美滋滋地骑车回家,一路上都在想,姣姣穿上这些衣服得有多好看。
这头,沈姣姣站在宿舍楼底下,这回她除了拎着一些宋毅给她买的零嘴,还要抱着一个大竹箱,一点都不轻松。
不过竹箱都是打磨好的竹条编成的,不像樟木、榆木做的木箱那样重,她自个提着不算很费劲。
也巧,她刚上了两层楼,就碰到在校门口遇上,结伴回来的章晓涵和谭颖,两人看到沈姣姣搬着这么个大竹箱,赶紧上来帮忙。
章晓涵搬起一角,“姣姣,你怎么带这么大个箱子来学校,是拿来装秋冬的衣服的嘛”
她这次回家,她妈也让她带上不少秋冬穿的衣服,说是马上就要降温了,所以想当然的以为,沈姣姣的箱子也是用来装衣服的了。
沈姣姣弯起嘴角,眼里划过一丝狡黠,“唔,一半一半吧。”
不知道她打的什么谜语,不过章晓涵和谭颖还是一人一边,帮她抬起了竹箱。
竹箱本来就轻,一个人抬都不费力,更何况是两个人了。
很快,三人就回到了宿舍。
沈姣姣推开门,熟练地往自个地柜子里一瞧,果然,原本放在那的红双喜搪瓷洗脸盆从正放变成了侧放,掉了个位置。
章晓涵往墙角放暖壶的地方一看,谭颖的暖壶上边歪歪斜斜地盖了一个盖子,谭颖掀开盖子一看,里边的木塞不翼而飞了。
三人找了好一会,才在柜子顶找到。
章晓涵叉着腰,怒火中烧,“她也太过分了,用也就算了,还不好好保管,打量着我们好欺负呢。”
王红梅刚走到宿舍门口,就听见里边传来章晓涵的声音,她顿了顿,装作若无其事地推开门。
一看到是她,章晓涵把木塞往她桌上一拍,“说,是不是你干的好事,这个周末只有你一人在宿舍。”
王红梅不慌不忙地将书包里的书拿出来,一本一本整理好,“宿舍门又没锁,谁都能进,你凭什么就认为是我弄的。”
章晓涵都快气炸了,想上前跟她好好理论一番,被沈姣姣拉住了胳膊,“行了,跟她说不通的,明天我就去找辅导员,跟她把事情讲了,让她评评理,看看到底是谁对谁错。”
听到要闹到辅导员那里,王红梅的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不过片刻,她就镇定下来,凉凉地扯了扯嘴角,“你去呗,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