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妥当, 就出门了。
赵小穗毕竟怀了孕,她们也没有走太远,就去村口的大榕树下转了转。
公社小学一月初就放学了, 今天天气又好,不少公社里的小孩都聚在大榕树底下玩。
要过年了, 家里有闲钱的家长都会给小孩买几个供销社的炮仗或者糖块。
有些调皮的就喜欢在沙地上挖个坑,把鞭炮埋进去,然后再堆上沙子,不一会就听见一声闷响。
沈姣姣跟赵小穗走过的地方, 都是一阵阵的闷响,吓了沈姣姣一跳,连忙搀着赵小穗避远点。
赵小穗倒是不以为意,摆摆手,“没事, 这才啥阵仗啊, 跟我结婚那天的阵仗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沈姣姣被她这混不吝的比喻逗得笑得合不拢嘴,但还是带着她往放炮仗多的地方走, 免得碰着了。
偏崽崽是个爱热闹的性子, 他一直拿大眼睛往炮仗声密集的地方瞅,一看就是想去那玩。
沈姣姣为难了, 抱住崽崽,摸了摸他的头, “想玩炮仗等明天我让你爸带你放, 乖。”
崽崽还是不乐意,可怜巴巴地看着沈姣姣和赵小穗,把这两心都快看化了。
花花蛮喜欢崽崽这个小弟弟的,跟她家那个爱调皮捣蛋的亲弟不同。
崽崽虽然性子也活泼, 但是很有分寸,不像她家弟弟,生起气来直接很用力地用手揪她头发。
而且崽崽长得白白的乖乖的,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精致可爱的小孩子,就像观音座下的金童似的。
花花又孺慕地看着沈姣姣,崽崽的妈妈也长得很好看,难怪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小孩,而且人好好,还给她洋气的发圈和夹子。
想到不能白得人家东西,她拍了拍小胸脯,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沈姣姣,“沈姨,我带崽崽弟弟去玩吧。”
沈姣姣一愣,“行吗”
她这么一问,花花愈发点着小脑袋,头上的绒绒球发圈一跳一跳的,“行的,沈姨,我在家也经常带我弟弟,而且只是带他去那玩一圈,不离开你们跟前。”
赵小穗也敲边鼓,“就让花花带着崽崽去玩吧,她们小孩子更有共同话题。”
沈姣姣弯下腰,摸了摸花花的头发,“那沈姨就把崽崽弟弟交给你咯,他衣服上的兜兜有好吃的米花糖和江米条,你两饿了可以吃。”
又从口袋里掏出两毛钱递给她,“要是渴了,就去供销社买汽水喝。”
花花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接过钱,扬声道,“知道了,沈姨。”
说完,花花就牵着崽崽,加入了大榕树下的孩子堆里。
她在公社里长大,自有一班小伙伴,带着崽崽,很快就融入了。
崽崽这个年纪,最喜欢跟在大孩子屁股后头做跟屁虫了。
他迈着小短腿,追着比他高出二三个头的大孩子玩,跑得小脸蛋红扑扑的。
他现在走路还不是很稳,有时候跑得急了就要摔的,还好有花花在,小姑娘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回回都能在他要摔的时候把他稳稳当当地接住。
崽崽这鬼机灵还以为花花姐姐是在跟他玩,有时候还会故意摔倒,引得花花来接住他。
等被接住了,又咯咯咯地直笑,弄得花花也哭笑不得。
孩子堆里,领头的是一个叫铁柱的小男孩,见到花花领着一个新面孔过来,铁柱瞪着炯炯有神的眼睛,“花花,这小孩哪来的,你小婶生的吗”
花花啐了他一口,“我小婶才怀几个月,就算生了,那也是小宝宝,哪有崽崽这么大。”
铁柱傻呵呵地摸了摸后脑勺,“是哦,那这小孩是谁家的。”
“是沈姨的。”想着铁柱可能不太认识沈姣姣,花花又补充道,“他爸是宋毅宋叔。”
果然,铁柱一听就明白了。
宋毅嘛,大队长的亲侄子,谁不认得,而且他很喜欢他们这些小孩,每回碰上了,只要喊一声宋叔,他就会领着他们去供销社买糖吃。
原来是宋叔叔的儿子,这样一想,铁柱脸上也带了笑,拍了拍胸脯,一副孩子王的模样,“那行吧,你以后就跟着我们玩了。”
乡下地头,小孩子也没什么娱乐活动,玩的最多的就是一个捉迷藏了。
负责当鬼的小孩要蒙住眼睛倒数十个数,数完睁开眼睛,把脚下的铁罐踢飞,再捡回来,就可以四处去抓人了。
崽崽跟他们玩了两把,每回都是第一个被抓住的。
没法子,他人小腿短,想跑也跑不快,不第一个抓他抓谁。
按理来说,被抓住的人要当鬼,但是崽崽这么小,要让他抓鬼,那估计天黑都抓不到人。
铁柱小手一挥,网开一面,大家轮流当鬼,崽崽负责躲就行。
在场的小孩或多或少都得了宋毅的好,没有什么不满的,都纷纷应了。
崽崽这小子也精乖,很快找准了门路,当鬼的人一开始数数,他就跟在铁柱后边跑。
铁柱无语扶额,“你跟着我干嘛”
崽崽也不吱声,只冲着他甜甜一笑,露出小米牙,然后伸手朝他要抱。
白白嫩嫩的小人儿,就这么萌哒哒的看着你,就算是铁柱都不落忍。
眼看着快数完了,铁柱赶紧夹起崽崽就往别处躲。
有了铁柱这个搬运工好帮手,崽崽一次都没有被抓着。
他人小分量可不小,倒是把铁柱给累得够呛。
又玩了两把,铁柱一抹额头上的汗,连忙摆手,“不玩了不玩了。”
他说完,半是埋怨地看了崽崽一眼,曲起食指,轻轻地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臭小鬼,就你精乖。”
崽崽丝毫不恼,冲他甜甜一笑,从小兜兜里掏出一块米花糖,踮起脚,往铁柱嘴边凑,“哥,次”
米花糖是用糯米、花生、芝麻、白糖做的,一口咬下去,酥脆的糯米带着花生和芝麻的清香还有一股子甜味,是难得的零嘴。
在红旗公社和县城都没有卖,是宋毅和沈姣姣在沪市买的,带回来的时兴年货。
铁柱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加了这么多料,片成长块的糖,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这是啥啊。”又连忙摆手,“我不吃。”
这东西一看就精贵,说不定人小孩就一块在手里,他铁柱已经是大孩子了,才不会贪这一块零嘴。
话虽这么说,铁柱还是直勾勾地盯着米花糖,十分费劲地才把目光挪开。
崽崽搞不明白铁柱为啥不吃,又见铁柱问这是啥,以为铁柱是不知道这是糖才不吃的,就一个劲地踮起脚把米花糖递给铁柱,“糖”
铁柱摇摇头,“你吃吧,我、我不吃,我不饿。”
见铁柱还是拒绝,崽崽懵了,他疑惑地看了铁柱一眼,哒哒哒地就走了,跑到花花面前,从小兜兜里翻了翻,翻出一根江米条,放在花花的掌心,“次”
花花跟着赵小穗去宋家小院见识过,像米花糖江米条这样的稀罕零嘴,在五斗橱里放了好几袋,根本不缺这点。
于是就乐呵呵地接过江米条,塞进嘴里,吃的嘎嘣嘎嘣的,伸手摸了摸崽崽的小脑袋,“谢谢崽崽。”
铁柱瞪大了眼睛,刚才崽崽翻兜兜的时候他可瞧见了,那两种从来没有见过的零嘴,放了老多老多,他刚才拿出来给他的,只是一小点。
这下铁柱也不拘谨了,笑嘻嘻地凑到崽崽跟前,“再给我一个呗。”
崽崽歪头看他,搞不明白为什么铁柱一会不要一会又要的,不过他是个大方的好孩子,非常豪气地从小兜兜里抓出一块米花糖跟一根江米条放在铁柱的掌心。
还用小肉爪子拍了拍铁柱的手,“次”
铁柱囫囵把米花糖跟江米条塞进嘴里,幸福地眯起了眼睛,这也太好吃了吧
崽崽挨个把陪着他一起玩捉迷藏的小伙伴们都分发了一圈零嘴,他自个才抓起一块米花糖,美滋滋地舔着。
他们玩耍和分零嘴的时候,沈姣姣和赵小穗就在一旁看着。
大榕树下士要是柔软的沙地,崽崽又穿的厚,跟个轮胎小人似的,就算真摔了,也不会真碰着撞着,再加上有花花一直盯着,他自己也很有分寸,不会跑得特别急。
这小子也会做人,把沈姣姣出门前给他放兜兜里的零嘴分给和他一起玩的大孩子,吃人嘴软,大家伙都对他多照顾几分。
反正沈姣姣抽空看得时候,崽崽已经和他们打成一片了,别人也没有因为他年纪小就欺负他。
这下她也就放心了,专心跟赵小穗闲磕牙,讲讲怀孕要注意的那些事。
两人聊得正起兴呢,就听见不远处突然传来崽崽的哭声。
沈姣姣赶紧站起身,跑到崽崽面前,“怎么了这是”
她一瞧,崽崽坐在地上,衣服上缝的小兜兜被撕得七零八落,米花糖江米条洒落在地上。
而花花蹲坐在崽崽旁边抹眼泪,一边羊角辫还好好好的,另一边羊角辫上的发圈已经被扯掉了,头发披散下来。
再一看,不远处,大小孩子滚打成一团,沙地上尘土飞扬。
崽崽见到她来了,瘪瘪小嘴,不哭了,朝她伸出手,要她抱。
花花也委屈地朝赵小穗和沈姣姣低低地喊了一声,“小婶,沈姨。”喊完看了一眼崽崽,也嚎啕大哭起来。
赵小穗挺着个大肚子叉起腰,怒气冲冲地道,“花花你跟小婶说,谁欺负你跟崽崽,看我不揍死他。”
沈姣姣也没想到,她两就分了一会神,就闹成这副模样。
她抱起崽崽,给他理了理衣服,然后拍了拍花花的后背,让小姑娘打出哭嗝儿,“没事的没事的,不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慢慢说。”
花花打了两个哭嗝儿,才抽泣道,“是、是这样的”
崽崽给小伙伴们分完零嘴,大家就坐在路边香喷喷地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崽崽说口渴,花花就打算拿沈姣姣给她那两毛钱,去供销社买那种五分钱一瓶的,加了白糖的汽水给崽崽喝。
刚走几步,就听见崽崽的闷哼声,赶紧回头一看,崽崽被一个比他高壮好几倍,叫大毛的男孩摁住,大毛一只手拿着崽崽舔了小半的米花糖,另一只手往崽崽的兜里掏。
崽崽当然不肯,一番推扯之下,崽崽的兜兜被撕破了,米花糖江米条洒了一地,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花花见到此情此景,立马跑回了崽崽跟前,小姑娘赤红着眼,跟母鸡护着小鸡仔似的双手撑开拦在大毛面前,“你臭不要脸,你抢小孩零嘴。”
大毛才不理她,抓着崽崽舔剩下的米花糖,三口两口就吃光了。
崽崽不太能吃硬的东西,拿着米花糖和江米条这种硬的零嘴,多是舔几口,吃个甜味,所以还剩下大半,都便宜了大毛。
大毛吃完了从崽崽手里抢的,还不足兴,伸手想去捡地上掉的米花糖和江米条。
花花当然不肯,还被大毛揪了一把头发,把沈姣姣送给她的漂亮发圈都给抓掉了。
她个子小也比较瘦弱,不是高壮的大毛的对手,只能一个劲地抹着眼泪,道,“你不要脸,你捡别人剩下的吃,你臭乞丐”
铁柱一帮小孩也急了,崽崽上供了好吃的零嘴以后,就被铁柱划到了保护范围之内,现在见大毛当着他的面抢东西吃。
铁柱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大毛一拳,两个孩子王扭打在一块。
一开始大毛处于弱势,因为铁柱这边人多,足足有七八个,都围着他打,他肯定吃不消。
但大毛能在公社里跟铁柱并称孩子王,那他也不是白混的,一声令下,他的小伙伴也来了,两帮人扭打在一块。
崽崽看看打在一团的大孩子们,转了转灵动的眼珠,坐在地上也不起来了,放声嚎啕大哭。
听完花花的话,沈姣姣紧张地翻看着崽崽的身子,他被大孩子推了,不知道有没有哪里受了伤。
翻找了好一会,除了兜兜破了,倒没有什么地方是淤青撞着了。
其实她也是白担心了,崽崽穿的厚实,虽然被推坐在地上,但是一点也不疼。
他哭得这么惨,士要是想吸引大人过来,会哭的小孩有糖吃,沈姣姣和赵小穗这两个能替他做士的大人不就来了吗。
她们都说了好一会话了,那边的群架还在打着,沈姣姣上前分了好一会,拦了这个,拦不住这个,又打成一团。
弄得她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啊,一块米花糖引起的惨案
好在没闹多久,就把大人们引来了。
一个穿着蓝色大袄的女人,叉着腰推了铁柱一把,操着尖利的嗓音扬声道,“你干什么吃的你打我儿子,有爹生没娘养的狗东西。”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大毛妈,她膀大腰圆,圆盘脸,倒八字眉,颧骨高高突起,从面相看就很不好惹,是个泼辣货色。
果然,说出的话也一句比一句脏,一句比一句刺耳。
沈姣姣皱起弯柳叶一般的眉毛,指着大毛道,“这是你家孩子”
大毛妈挑了挑倒八字眉,“我儿子跟我长得这么像,你看不出来啊,真是眼瞎。”
说着,她斜眼上下打量沈姣姣,眼前漂漂亮亮,娇娇滴滴的女人,不正是嫁给了大队长侄子宋毅,还生了个儿子的那个女知青。
她一向看不起这些手臂比芦柴棍还细,妖妖艳艳,干不了什么农活的女知青,说话更不客气了,翻了个白眼,“真是案板顶门,管得宽。”
说完,她又想上手去打铁柱,谁让铁柱把大毛打得鼻青脸肿的,她可不管什么以不以大欺小的,只要欺负了她儿子的人,就得挨揍
眼看着大毛妈蒲扇般的大掌就要扇到铁柱脸上,沈姣姣赶紧挺身而出,上前拦她,“住手”
铁柱是为了自家儿子出头,要是为了这个挨了人一顿打,从哪方面都说不过去。
赵小穗也急眼了,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居然打人,我跟你拼了”说着,就想撩起袖子上前干仗,只是她离得稍远,一时半会赶不到跟前。
沈姣姣力气小,哪里是大毛妈的对手,压根就拦不住她,眼看着大毛妈的巴掌就要扇到铁柱脸上,连带着沈姣姣都要吃一个挂落。
崽崽窝在沈姣姣怀里,眼见妈妈就要吃亏,赶紧扯开了嗓子哭嚎。
突然,大毛妈和沈姣姣面前横出一只手,抓住了大毛妈满是肥膘的胳膊,拦住了她的动作,把她往后一推。
宋毅皱紧眉头,“你想干嘛。”
他刚从宋大山家回来,手上还拿着一块宋大山给他的稻草串起的腊肉。
经过大榕树,一眼就瞅见了手足无措的媳妇和扯着嗓子哭嚎的崽崽。
大虎跟在他后头,见着赵小穗挺着大肚子叉腰骂人,还想动手,赶紧上前扶住她,“你生什么气啊,肚子里的孩子重要,你先跟我到旁边坐会。”
赵小穗扶住肚子,见宋毅跟大虎都来了,稍安下心,跟着大虎走到一旁坐下,嘴里还不住地叮嘱,“你可看好了,别让人欺负了她们。”
大虎连连点头,有宋毅在呢,哪轮得上他出头。
这头,大毛妈虽然动弹不得,嘴上却仍在骂骂咧咧,“宋毅,你打女人,你个狗娘养的窝囊废。”
眼见宋毅的神色越来越冷,大毛妈眼神游移,她这人欺软怕硬,打打小孩还成,跟宋毅动手,不敢,嘴上那些不干不净的话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见她安静下来,沈姣姣抱着崽崽上前跟她讲道理,“你家大毛抢我家小孩的糖吃,还把他衣服给扯破了。”
说着,指了指崽崽被撕破的兜兜,“铁柱是为了崽崽出头,所以才跟你家大毛打起来的,要有事,你找我。”
铁柱在一旁抹掉脸上的黑灰,“崽崽他妈,一人做事一人当,跟崽崽没关系,我是看大毛不顺眼才打他的。”
大毛妈用眼角扫了扫崽崽身上被撕破的衣服,布料看起来很精贵,做工也很精细,估计得值不少钱。
再一看地上散落的米花糖、江米条,她见都没见过,瞧着都是稀罕的零嘴,这两样加起来,估计得赔不少钱。
她肯定不能认,“我儿子的性子我清楚,他才不会去抢你家小孩的东西,不就几个破零嘴嘛,当谁稀罕啊。”
花花微张着小嘴,不可置信地看着大毛妈,“大伙都看见了,就是你家大毛抢的崽崽东西。”
大毛妈赶紧啐了她一口,“死丫头,发病了吧说什么胡话,小心半夜鬼敲门把你舌头给拔了。”
花花看着她凶狠的神色,害怕的往沈姣姣身后缩了缩。
沈姣姣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别怕,有沈姨在。”
她冷冷地看向大毛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真正要小心半夜被拔舌头的是你们母子两吧。”
大榕树下聚了不少人,看见大毛抢崽崽零嘴的人不在少数。
大毛这小子经常在公社里欺负其他比他瘦小的小孩,恶名远扬,再一看,被抢的崽崽白白嫩嫩,乖巧可爱,还瘪着个小嘴在那抽抽嗒嗒,看着可怜巴巴的,心里的天秤朝谁那头倾斜,不言而喻。
于是纷纷帮嘴道,“大毛妈,我都看见了,就是你家大毛抢的人小孩零嘴。”“就是,你就认了吧,好好给人家道个歉。”
大毛妈心底一虚,目光游移,但仍梗着脖子道,“谁说看见了,反正我没看见。”
她给大毛使眼色,“臭小子,你说,你有没有抢人东西。”
大毛吸了吸鼻子里的鼻涕,笑得吊儿郎当,两片嘴唇上下一翻,嘴皮子贼溜,“没有啊,我看他手小拿不住东西,然后帮他接住了而已,至于他身上的衣服怎么破的,我怎么知道,兴许是被哪个树杈子给刮着了吧,怎么能怪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