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志带着李柏,将以炸点为中心,五十米内的范围搜了个遍。
铁片只捡到了五六片,连半个铁罐都凑不出来,剩下的估计被炸下山了。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到崖底找一找,李彰突然从墙头上探出脑袋“郎君,郭观主来了”
李承志眉头一皱。
郭守正
这位跑来做什么
心里疑惑着,但他动作一点都不慢,边往住的地方走,边对李柏说道“你先去支应着,我去换身衣袍”
他身上还有火销味和硫磺味,对这样炼丹的道士来说不要太熟悉
但他没想到,郭守正见了他和第一句话就是“你在炼丹”
李承志心里一跳他怎么知道的
“雷响的时候,我正好在峰顶,看到是你,穿着一身青袍结果还没到峰脚,就闻到了硝石味”
李承志一头的汗。
这特么的怎么解释
你说你一个道士,好好不在神殿里念经,跑到山顶吹哪门子风
李承志皮笑肉不笑的应道“观主应是看错了,晚辈这几日,一直穿的是这身白衫”
郭守正心中狂震。
还“几日”
如此浓的皂角味,绝对是刚换上的
他这般遮遮掩掩,看来那雷真是他引出来的
但他是怎么弄的
炼丹
郭守正忍了又忍,终究是没问出来。
他能看的出来,问了李承志也不会说。
更何况,眼下还有更紧要的事。
郭守正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封信,放在了李承志面前“你舅父被困在了朝那,求我去接他,同时也让我给你家主事传个口信,让你家也派一队人”
李承志有些懵。
我从哪冒出来的舅舅呸呸,有娘就肯定有舅,自个又不是从石头缝里嘣出来的
外祖娘舅一家,不全在泾州城吗,怎么跑朝那县去了
郭家的田庄也全是泾州城附近,和朝那离着百多里呢
“自己看”郭守正点了点信封。
李承志一脑袋问号的打开了信。
“族叔尊鉴”
大意是,他年前的时候带着老婆女儿去给老丈人祝寿,本打算过完元宵再回泾州,没料到乱民起事,被困在朝那了。
眼看劫掠的乱兵离朝那县越来越近,县中乡民、富户均已开始向西逃难,他便和老丈人,及舅兄商议,逃到崆峒山上来避祸。
但不知什么原因,张家好像没多少丁壮,竟然连一支像样的乡兵都组织不起来,又怕在路上碰到乱兵,便只能求助郭守正和李松。
“观主,张氏的族兵呢”李承志放下书信,疑惑的问道。
“张氏哪有族兵”
刚回了半句,郭守正猛的想了起来见面第一天,李承志就说,他虽然开了智,但记忆却丢了
连舅母家是何出身都忘了,岂不是说,这舅舅也想不起来了
李始贤,郭玉枝呢
郭守正心中生出了一丝古怪,但没来得及多想,又说道“朝那张氏并非泾州士族,是你舅母的祖父卒于泾州大中正任上,才定居于此的这才是第三代,连仆臣都未有几户,哪来的族兵”
怪不得要派人接,原来是手上没兵
李承志的脸有些烧。
都怪李松,竟然没提起过。
这是亲舅舅,怎么也要救的,再者人也不多,不像宋家和李家,一迁就是几千口。
而且也离的不远朝那同属陇东郡治,在崆峒山以北五十里,即便步行,一天也到了。
李承志看了看郭守正“那晚辈应该派多少兵”
“派一半吧”郭守正沉吟道,“我知你只有一千兵,怎么也要留一半守山但李松呢,怎么不见他”
不知道郭守正对李家的底细知道多少,更怕他猜出那些铜的来历,李承志哪里敢说实话
李始贤一两年都不回李家堡一次,李家怎么可能会把铜藏在庄子里
也就胡保宗深信不疑
“护着胡校尉,去高平镇求援了”李承志含含糊糊的说道。
“求援”
郭守正眉头一皱,“没有朝廷的军令,边镇对内调兵,罪同谋逆那阎提和陆恭怎可能答应”
“不是求援兵,是去求粮了”李承志解释道,“顺便再求些兵器战马”
“求粮嗯,未雨绸缪,不错”
郭守正赞了一句,又沉吟道,“此去朝那路途虽短,但往返至少也得两日,说不得便会遇到乱兵,再者你这一千兵又大都是新丁,因此必须要派知兵之将统领但李松不在,你准备派谁”
李承志叹了一口气。
只能矬子里面拔高个了,
除了李柏,还能有谁
还好还有一个李丰在,至少经过不少战阵,不要他主动出击,守守山还是没问题的。
李承志回道“只有李柏了之前任过家父的斥候队主”
“只是队主之才”郭守正有些不放心。
“但若等李松回来,至少也得两三日”李承志提醒道。
“那李柏就李柏吧”
再等三两日,说不定路就会被大股乱兵阻断,到时想接也接不回来了。
郭守正又说道“另外我将张兴义也派给他,再率三十道兵这些人虽无经过战阵,但至少弓马娴熟,用来刺探消息,来回报信应是无碍的”
“谁”李承志下意识的问道。
“张兴义就那日在观门外迎你的兵曹,他是你舅母的从侄”
李承志有些懵。
我就说来着,这泾州门阀亲戚套亲戚,拐不了几个弯,就能套成一家人。
看,来了吧
原来人家不是知客道士,而是道官,还是武道官
论品级,和还关在地窖里的印真一样
“那就谢过观主了”李承志站起来做了揖。
要从亲疏论,他还真的谢郭守正
势态紧急,两人没敢多客套,李承志当即就喊了李柏。
因为大都是家眷,骑不了快马,所以除了张兴义的那三十多骑,李柏再没有带骑兵,只是套了二十多辆让士卒换乘的马车,就启程了。
客客气气的送走了郭守正,李承志正自暗叹真是多事之秋,李丰又来找他了。
“郎君,那剩下的一旅,及百余骑兵,该安何安排”
李承志觉得好稀奇。
你跑来问我
“练阵啊李柏在时,不一直在练阵么”
李丰都快哭出来了“仆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