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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陛下是真的看重你
    陈松跟随着人流朝着左右掖门走去,文官在左,武将在右。

    陈松属于勋贵,所以跟随大流,从右掖门进入。

    在左右掖门中间是左右阙门,这是皇家卫队也就是大汉将军的专门通道,最中间的乃是御道,只有皇帝才有资格通过。

    过了门,有衣着整齐且肃立的监察御史以及礼仪司的官员检查牙牌。

    牙牌是官员上朝时的身份证明,这些官员只认牌不认人。

    一般来说,品级越高,牙牌的材料就越好。

    陈松好说不说也是勋贵,牙牌的材料乃是象牙制成,正面书“亲”字,背面书身份姓名。

    满朝文武皆有牙牌,公侯伯牙牌上书“勋”字,文官上书“文”字,武官上书“武”字。

    过了左右掖门,让那些官员检查了牙牌之后,陈松跟着人流朝着奉天殿而去。

    上早朝的官员很多,大部分品级不够的主要集中在奉天殿前面的广场上。

    只有那些真正的大佬,才有资格进入奉天殿。

    早朝也称御门听政,可是,大部分情况下,和那些低品级的官员没啥关系。

    只有进入奉天殿当中,才有资格算参加早朝。

    大殿左侧为文官,右侧为勋贵武将。

    陈松属于勋贵,有资格进殿,他站在大殿右侧,勋贵的那一列中间。

    监察御史站在最外侧,面对着文武百官。

    大殿当中寂静无声,没有一个人说话。

    大殿外面响起了三道鞭声,朱元璋在太监以及大汉将军的簇拥下走进了大殿。

    朱元璋高坐皇位之上,太监庆童那尖细的声音响起,“上朝”

    文武百官皆跪地,山呼万岁。

    朱元璋大手一挥,道“平身”

    文武百官告了一声谢,站了起来。

    大明会典记载,上朝时需要跪拜皇帝。

    这是从元朝那里继承来的,朱元璋毕竟是农民出身,眼界还是有些局限。

    不仅从元朝那里继承来了下跪,还继承来了殉葬。

    至弘治年间,官员奏事时也需要下跪,奏完事,皇帝有了回复,才可以站起。

    可是,从成祖之后,上朝的次数越来越少,这个条例也形同虚设。

    但有一点不可否认,也正是从明朝开始,统治者将士大夫当成猪狗来看,当成奴才来养。

    也是,朱元璋出身低微,小时候因为包税制的影响,被那些士大夫欺负惨了,今朝得势,怎么可能会像宋朝那样优待士大夫

    宋朝那么优待士大夫,投降忽必烈的士大夫还少吗

    朱元璋打心眼里就和士大夫这些人不对付,就算贵为皇帝,也是一样。

    陈松手持笏板,静静的站在勋贵队伍当中。

    别人的笏板上写满了上朝时的内容,而陈松的笏板上,什么也没写。

    陈松不过是太医院院判,哪里有什么事情可言

    尽管陈松有很多意见,但是身份地位没到,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笑料。

    朱元璋捋着下巴上的胡子,头戴乌纱翼善冠,身着明黄色衮服龙袍。

    至于冕服,那是大朝会、祭祀时才会穿的。

    陈松虽然低着头,但朱元璋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陈松。

    朱元璋笑了笑,目光在陈松的身上停留了七八个呼吸,然后收回。

    紧接着,朱元璋的目光一凛,看向处在文官队列中的最前方。

    站在文官队伍最前方的人是当今丞相胡惟庸,他看着朱元璋看过来的眼神,身体一抖。

    “胡爱卿”

    朱元璋的声音响了起来,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臣在”

    胡惟庸站了出来,一脸忐忑。

    今日朱元璋的情况不太对,胡惟庸心里实在是忐忑的厉害。

    “记得许多年前,有一个叫做封绩的人归顺,不知道爱卿可还记得”

    朱元璋的声音再次响起,陈松猛然一抬头,看向朱元璋。

    这是要和胡惟庸撕破脸皮了吗这是要动手了吗

    陈松的大脑飞转,目光一直在朱元璋和胡惟庸的身上流转。

    胡惟庸的额头上开始有冷汗流出,在今天提及封绩,显然不可能是闲的没事。

    “恐怕他已经知道了什么”胡惟庸心里一震,深吸两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尽可能平静的说道“臣知道封绩”

    “那你可知,如今封绩在哪”朱元璋再次询问。

    胡惟庸咽了一口吐沫,心中满是苦涩。

    “臣不知,封绩不归臣管,臣不知”胡惟庸摇摇头,强壮镇定的说道。

    朱元璋捋着下巴上的胡子,脸色阴沉,不停的打量着胡惟庸。

    “那爱卿可知陈松遇刺之事啊”朱元璋面无表情的问道。

    陈松听到朱元璋叫到自己的名字,瞬间清醒很多。

    胡惟庸抬起头,看向朱元璋,心中苦涩无比。

    那件事情和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巧合而已。

    陈松被刺杀之后,朱标在很短的时间当中就查清楚了事情的详细经过。

    根据朱标调查的结果来看,胡惟庸和陈松刺杀之事并没有确切的关系。

    “臣知,听闻凶手是一伙拍花子”胡惟庸吭哧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个人尽周知的结果。

    “那爱卿可知道这伙拍花子的是从何处而来

    通济门大街临近皇宫,这伙拍花子的为什么会如此大胆,竟然敢在皇宫外面行凶

    难道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竟然如此猖狂”

    朱元璋的声音越来越冷,最后,吓得胡惟庸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这这”

    胡惟庸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啥。

    “陛陛陛下,此事此事臣实在不知,臣和这件事情无关”

    胡惟庸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额头上的冷汗在地上留下了印迹。

    陈松看了看坐在皇位上的朱元璋,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胡惟庸,暗道“估计朱元璋确实要对胡惟庸动手了”

    站在勋贵队列前面的徐达看着跪在地上的胡惟庸,脸上满是痛快之色。

    胡惟庸这家伙当年还想害死徐达,就算徐达的脾气再怎么好,也不可能会同情自己的仇人。

    站在文官队伍中的太仆寺丞李存义看着眼前的场景,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此事定有隐情”李存义的声音在大殿当中不停的回荡着。

    站在文官队列前面的李善长不停的对自己的弟弟李存义使眼色,让他赶紧退下。

    可惜,李存义只是轻描淡写的瞥了李善长一眼。

    “真是蠢货,真是蠢货,真是看不清形势,看不清形势”李善长暗骂几声,顾不得其他,也急忙站了出来。

    “陛下,李存义得了疯癫之病,满嘴胡言乱语,还望陛下赎罪”李善长说罢,急忙来到李存义的旁边,将李存义往旁边拽。

    要是放在以前,朱元璋肯定会呵斥李善长当朝喧哗。

    可是,今天朱元璋什么也没说,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李善长,没有阻拦也没有呵斥,就好像完全无所谓一般。

    李存义虽然挣扎,可实在执拗不过自己的兄长,被李善长拉了下去。

    李善长回到原位,长出一口气。

    “陛下,臣也以为此事和胡大人无关”

    又是一道声音响起,御史大夫陈宁站了出来,慷慨激昂。

    陈宁乃是胡惟庸最坚实的狗腿子,能在早朝上站出来给胡惟庸说话,情有可原。

    朱元璋没有说话,没有任何表情,静静的看着陈宁。

    陈宁看不出朱元璋心里在想些什么,可是想到如果胡惟庸今天落不着好,作为胡惟庸最坚实的党羽,自己也落不着好。

    “陛下,胡大人乃是当朝丞相,不可能做出公报私仇之事,此事定然另有隐情。”陈宁郑重其事的说道。

    “陈爱卿,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和胡爱卿没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天下首善之地,是一个拍花子横行的地方”朱元璋冷淡的声音响起。

    陈松看着陈宁,心道“如果没猜错的话,此人应该就是胡惟庸最坚实的党羽陈宁了。可惜,活不了几天了。

    只是,朱元璋为什么要用我为由头来整治胡惟庸按理说,朱元璋想要杀人,不需要那么多的理由”

    陈松忽然有些想不明白朱元璋为什么要这样做。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蹊跷,臣希望陛下能够圣明独断”陈宁回道。

    胡惟庸跪在地上,额头紧紧的贴着地面。

    这是古往今来头一个乞丐出身的皇帝,也是历史上最多疑狠辣的皇帝之一。

    胡惟庸尽管已经有了反心,可是在面对朱元璋的时候,还是心有余悸,害怕不已。

    朱元璋的目光一直在胡惟庸的身上和陈宁的身上扫视,时不时还看向李善长。

    李善长现在就像是一个泥塑菩萨一样,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地面。

    大殿再次沉寂下来,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在洪武年间上早朝,必须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如果心理素质不过关,恐怕老早就要被朱元璋给吓死。

    朱元璋一直盯着胡惟庸,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事情。

    良久之后,朱元璋道“行了,胡爱卿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