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段淮走了,宁若独自靠在那儿,就那么坐着。
打针容易犯困,特别是药物影响,本来就疲惫的身子格外困倦得快。
可是宁若也不敢睡,生怕一睡就睡过了,点滴要是输完了没人看该怎么办。
就强撑着在那盯着。
凌晨两点。
连急诊科的输液室都悄无声息的安静下来,外面是风声,宁若又困又累地拿出手机看,赵卓津在一小时前给她发过消息。
赵卓津晚安。
而前面他给她发过很多消息解释,宁若都没理。
晚安。
宁若看着这两个字,心想,她都要烧死了他还有心情说晚安。
他们男孩子,是不是惹女孩子生气了永远只有早晚安这三个字可说。
关上手机,宁若又安安静静坐着输液,打了针确实要好些,头还有点晕,但没那会儿要死要活的难受感了。
结果坐着坐着,抵不住浓浓困意歪着睡了过去。
“听说,你那小姑娘是打的士过来的,一个人在家发烧难受,糊里糊涂就来了。”热水间,白夏拿着自个儿保温杯跟段淮调侃。
段淮接水,眼皮都没动一下“她有名字。”
白夏“是是是,我知道叫宁若,她家离这儿有点距离啊,这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的,一会儿还得自个儿回去呢”
段淮说“也许吧。”
白夏啧啧做声“这么冷呢,这独自一人在大北京漂着的人啊,确实是难。”
说完白夏离开了,段淮拿着保温杯出去,透过窗户看着外头黑漆一片的景,冷风呼啸树梢。
没出去都感受得到寒意。
段淮再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宁若曲着腿安安静静缩在角落睡着的样子,小姑娘瘦瘦小小的一团窝在座位最里面,手还搁在椅子上。
她睡得挺熟的,半晚上没睡,加上药物影响,这会儿睡得特别死,头直接歪下去靠在椅子上,有点不知道天昏地暗。
段淮有点意外。
输液室这个点就两个在值班的护士,输液室这边除了她那个角落就只有前边一个病人。
氛围安静,又适合休息。
段淮慢慢走了过去。
宁若睡得特别香,还有点没包袱。
睡熟之后嘴会下意识张一点,像是习惯睡觉用嘴呼吸似的,看着还真像个孩子。
段淮看了眼她最后一瓶点滴要输完了,喊了声“宁若,针要打完了。”
她没应,睡得太香。
段淮索性直接去给她抽针,处理好之后针头搭上去,另只手则帮她按着手背上那条医用胶带,避免透血。
段淮抬眸看她一眼,发觉她还没有要醒的意思,就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手则帮她按着那块。
如果无视她用嘴呼吸的样子,以及完全没有包袱的小孩样。
其实单看她那张脸,素净又柔和,巴掌大的小脸,樱桃小唇,还是挺可爱的。
就是有点单纯,不管是平时,还是感情上。
“宁若。”段淮帮她摁着医用胶带,轻声问她“你这次还是因为赵卓津才生病的吗。”
没人回答,宁若平和地呼吸着,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但估摸着也该是,几小时前才跟赵卓津发生那种矛盾,小姑娘回去了应该难过了好一阵,人体免疫力受多重影响降低,加上她肯定没注意防范保暖。
急性高烧,往往来得就是这样快。
可是因为一个男人就把自己搞成这样,段淮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你大半夜的生病,他怎么没来看你。”
有点自言自语说着,他垂下眼睑,手指按在她手背那块绷带上轻轻摩挲。
宁若的手很小,好像每个女孩都这样,手小小软软的一个,还有点肉肉的,特别是手心和指腹上那一块。
如果捏起来应该也好玩吧
段淮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又转瞬即逝。
按了会确定没事,段淮松开手,打了个电话把白夏给叫过来。
“什么不叫醒她把她送我们办公室”
一过来就听段淮说要把她弄办公室去休息,白夏远远看着睡得死沉的姑娘,看向面前男人“不是我说,咱不能这样吧,把她喊起来不就行了吗。”
段淮也不多说“行,那你去叫。”
白夏过去了,想伸手直接把人给摇醒,结果看到宁若乖乖窝那儿的样子,又有点犹豫。
他回头看段淮,后者手插在口袋里,眉眼淡淡,像无情无欲似的。
得,人小姑娘那么可爱,直接暴力叫醒也太不忍心了。
“现在小姑娘睡起觉都这么绝的吗。”白夏自言自语开起玩笑“我去找住院部要个轮椅来成吧,就冲这小姑娘金贵程度”
他刚说完,就见宁若忽然动了下。
白夏
宁若揉了揉眼睛坐起了身,刚醒还有点蒙圈,一睁眼看见面前站着两人,愣了。
一起来就见两人盯着自己,好像她犯啥事了一样,有点迟疑“老师你们这是”
白夏想说话,被段淮拉了过去。
“你刚刚睡着了,我们在商量要不要叫醒你。”段淮解释。
宁若哦了声,又记起自己还挂着针,惊了下,连忙去看自己的手。
“我已经及时帮你抽针了,不用担心。”段淮说。
宁若松了口气,说“谢谢段老师。”
段淮浅浅弯了下唇“不客气。”
旁边一直被迫静音的白夏像见了鬼似的看段淮。
不客气,不客气。
他在心里把这仨字照段淮刚刚语气学了n遍。
这特么是平时老段待人的态度吗这特么得是转了一百八十度性子的他吧。
白夏表情十分八卦地看了段淮两眼,识趣地走了。
针打完,宁若也该走了,就是睡了一觉把头睡得晕沉沉了些,劲没过去,再加上这会凌晨三四点,她也不太敢一个人回去。
“输了液,现在是什么感觉”段淮问。
宁若如实回答“有点困,还有点晕,反正还不是很舒服。”
“是吗,我试试。”
段淮轻应着,视线顺着落她额头上,伸出一只手轻轻贴了上去。
宁若微怔,反应过来他是做什么,乖乖让他贴。
冰凉的触感,还有他柔软的手心,贴合她微微发热的皮肤,如冰块坠入炙热熔炎,心仿佛被什么无形搔动了下。
那种感觉,描述不出来。
然而只有一秒,段淮的手就抽走了。
“还有点低烧,应该还是得再打两次针,回去了按时吃药,明天先看看情况。”他认真地说。
宁若哦了声,回过头去看窗户外头。
寒风依旧凛冽,夜晚的冷像是不知道停似的持续增长蔓延。
她在想等会儿是打车还是找哪个熟人朋友能不能帮个忙,段淮忽然说“等会儿准备怎么回去”
宁若回神,说“可能打车吧。”
段淮说“这么晚了女孩子打车不安全,我现在在待班期间不好离开工作岗位,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去我那儿休息,等不忙了我开车送你。”
宁若有点意外“啊,可以吗”
段淮的办公室也是平常接诊的地方,里面除了办公桌椅和医学设备,窗边还有单人床,一般是给病人休息的。
这个点大家都在忙碌,医职人员各司其职,时不时还有人进来。
宁若有点不好意思,说“这样会不会太打扰老师工作。”
段淮说“没事的。”
宁若还是觉得脸皮薄,她也做不到在时不时有人进来的情况下还能安好地躺那床上睡觉的,人家在忙,她在眼皮子底下睡,哪能行。
最后宁若找了个边上的小沙发,坐在上面窝成一团。
风声静,宁若真的睡着了。
撑不住极致的困和医院后半夜的静,她趴在沙发把手上就那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耳边是时不时翻阅病历的声音,段淮处理着自己的事,时不时去看看她。
宁若的烧没完全褪完,还有点不安稳,时不时会喃喃地说两句梦话,字音裹来裹去的,听不清。
只是偶然有那么两次他听了出来,她是在叫赵卓津。
“死渣男”
“把你捆起来,剁了。”
宁若枕着胳膊,小声低喃。
段淮本来在翻阅纸张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过头看了过去。
小姑娘小脸安详着,哪有说梦话的痕迹。
段淮唇角很浅地弯了下,拿过一旁的衣服,走过去轻轻盖在了她身上。
宁若没什么反应,仍然乖乖睡着,手像小猫似的搭把手上,白皙的手背上还贴着那会儿的医用绷带。
段淮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蹲下身,静静盯着近在眼前的小姑娘,伸手去碰了下她的手指。
软软的,指腹上的肉看着也有点萌态,让人莫名有点想rua。
她身上还有点奶香味,有点像他小外甥身上那种的,但要清浅些,是那会儿段淮坐她旁边时闻到的。
段淮想伸手摸她头发,手伸出一半又停下了,收了回来,说“宁若,起来了。”
可是她也没有理,更不知道这一切。
段淮看了会她睡觉,又觉得自己好端端的过来看人睡觉做什么,自嘲地弯唇轻笑了下,接着站起身给她盖好衣服。
不得不说,宁若这睡相,跟他那小外甥简直有得一拼,都是一旦睡着直接忘记东南西北的主。
他很轻地帮她摁好手背上的绷带,指尖轻轻在上面触了两下。
很虚无的暧昧感。
转瞬即逝。
等他转过头的时候才发现白夏已经在外边站着,看好久了。
段淮眼神冷淡地看对方。
白夏有点尴尬,示意手里的东西“啊这我就是来送个东西。”
窗外寒风依旧,冷空气吸进去在肺里转一圈,酸爽异常。
白夏难得地拿了一根烟,立马收到段淮锁定的眼神。
他轻咳了声“还有一会儿我就当班结束了,下班时间总可以抽吧。”
这才算作罢,段淮从口袋里摸了个打火机出来,丢了过去。
烟点燃,白夏抽了口,烟雾呼出很快被寒风裹散,一点味都不剩。
白夏忽然说“原来没见你这么能装,都是这么几年过来的,还在人小姑娘面前装自个儿不抽烟,段医生,你这心思有点深啊,怎么着,摆好人人设”
段淮面色不变,散漫说“别把什么都往我身上扣,我没你瘾大。”
白夏笑了声,眯起眼看远处“怎么着,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
段淮“她还是孩子,怎么可能。”
“有见过二十多岁的孩子吗。”
段淮没吭声。
白夏些微凑近了他,盯着段淮那双眼“老段,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有那么点想法。”
段淮侧过眸,好整以暇地看他。
白夏和他对视,嗓音又压低了些“不过也不是不行啊,不就是个赵卓津么,他自己也不珍惜人家能怪谁,了不起到时候把小姑娘弄身边来,好点在一块了以后好点伺候人家,说不定要过几年再生个孩子,人赵卓津还得乖乖喊她儿子喊师弟呢。”
白夏这番暧昧的话说完,空气寂静了那么几分。
段淮面色不变地喊他“白夏。”
白夏一咯噔“咋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作者有话要说白夏不仅幽默,我还觉得自己牛逼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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