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仁彻自然不会将来历不明的人带回家, 而是将外衣脱下套在少年身上,掩盖他身上的伤和血迹斑斑的衣服,森医生让他受了不少罪, 本来就破的衣服现在跟搭在身上的烂布条一样。
他去市中心一家高级酒店开了个房间, 用来安置对方。接待员只记录了羽仁彻的身份信息, 全程低着头, 一眼都没瞧他背着的人,交了押金给了钥匙之后, 就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
也是很识趣。小人物在这个城市有自己的存活法则,不多看不多听, 装聋作哑, 尤其是这种酒店。但若是有市警上门,就别指望她们的保密工作能做好。
之所以挑这个地方不是因为环境好, 而是能在市内开这种高级酒店的, 背后一般都有人, 黑手党闹事也会默契的避开这里。
进了房间后, 他抽回外衣, 直接将人扔在了床上。牵扯到伤口,少年睁开眼,龇牙咧嘴的蜷缩着身体, 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毫无血色。
“既然醒了,就给钱。”羽仁彻报上了自己的银行账户, 挑眉示意对方动作快点,还好心的搜出他身上的钱包和手机放在他眼前。
少年抿了抿嘴,看着他的目光像是要将他生吃活剥。羽仁彻也不怵,面色不变的与他对视。十几秒后, 少年咬着下唇,捂着受伤最严重的腹部慢慢的爬坐起来,操作着手机。
等了一会,看着银行发来的入账两百万的信息,羽仁彻淡淡颔首,将手机塞进兜里。
“多的一百万是提前给的”少年一边咳嗽一边说,“剩下的三百万,等我痊愈后再给你。”
“不用特别说明,我不会食言。”羽仁彻头也不回的离开,甚至没有说自己明天是否会过来。
三人心里都清楚,这估摸是最后一次见面。多出来的一百万与其说是预付款,不如说是稳住他暂时不要泄密的封口费。换一个贪财点的人,剩下的三百万足够吊着对方的胃口,暂时观望。
一个假装昏迷,即便被森医生那么粗暴的对待都能忍住不露出马脚的人,身上散发着一种让灵能者觉得不详的气息,这种人不好对付。
若不是钱给得太多,他也不是很想扯上关系。至于这个人做了什么,相信明天就能知晓。
果然,第三天市内就乱了起来,学校打来电话说暂时停学,让学生在家里自习,街道的商铺关门,人们躲在家里不敢外出,市警在外奔波,警车的笛声一声盖过一声。
福泽也打电话过来让他不要出门,但羽仁彻不得不出去,屋里的食物不多,这情况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就算不想惹事,还是该买点存粮。外面很乱,好在这里是市中心,市警的警力多是分布在这一块,若他们住的是偏点的地方,就不安生了。
去商场的路上,他就躲开了好几拨不同势力探头探脑的的人。想来市警还是有点威慑力的,这些明显来历不正道的人没有穿着惹人注目的黑西装,而是穿着常服,眼睛像是闻到肉味的野狗一样,细细打量每一个出现在视野的人。
他们在找人。
“玛德,哪个龟孙子不要命了,竟然刺杀港口黑手党的首领那老家伙跟疯了似的,炸了好几个敌对组织的基地听说德木会所有人都被杀了,一个不留”
“不是吧,港口那边说德木会的人不是他们杀的,他们是被诬陷的。”
“管他们是黑吃黑还是被诬陷,我老大说了一定要抓到人,将人活剥了,给惨死的少主报仇”
“港口起的头,联合了好几个组织悬赏那名刺客”
“悬赏足足五百万呢,抓到人我们就发了”
讨论声被刻意的压低,伴着风轻轻的飘入耳中。估计这些人也想不到竟然会有人驻留听他们说话。
等最近的一拨人走后,羽仁彻才从黑暗中走出来。
他刚才眼尖的瞅到一个男人手里的照片,显然照片中就是他们要找的悬赏犯。照片是抓拍的,有些模糊,只能大致看出是个身高中等、矮胖的中年人,唯有那双眼睛格外阴冷,像盘踞起来伺机出动的毒蛇一般。
光从照片上看,和昨晚他遇到的少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但羽仁彻总觉得刺客就是他。
本来以为只是易容,或者改变一下发色眸色,如此看来,本事比想象中大了不少。
有什么能力是能够彻底改变身形和容貌呢异能力者还是咒术师又或者是其他的特殊能力。作为刺客,能够改变容貌的能力确实很不错。
谨慎着想,羽仁彻决定暂时将横滨内的委托押后,让织田先执行其他城市的委托。
购买了一个星期的存粮,回到租屋时,就见到织田房子的门虚掩着,羽仁彻皱着眉,将东西放在地上,推开了门,就见到太宰趴在榻榻米上看着从织田的书架上取下的小说。
织田很喜欢看书,屋里有书架,上面满满当当放满了各种杂志小说和报纸,甚至有一些还专门用笔在旁边写了标注。
屋里的太宰倒是没有织田那份爱好,与其说是看书,不如说是翻书,一页一页的扫一眼就翻过,双腿朝天花板一晃一晃的,在听到玄关的声响时猛地支棱起脑袋,见到是他后又撇着嘴趴回去。
“是你啊。”语气很是敷衍。
“你怎么进来的”羽仁彻可不认为织田会把钥匙给太宰,毕竟他自己都没有。虽然将这边当工作室,之前还留宿过,但织田也是个对自己的私人空间比较重视的人。
“就那么进来的啊,喏,很简单的事情。”太宰朝着手边的一根曲别针努努嘴,示意这是他使用的工具。
羽仁彻心情复杂,似乎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太宰道“我才不会干小偷小摸那种没品的事情呢。”
那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学习开锁这种技能
羽仁彻不是很想深入思考。只能发散思维想着,若是哪天太宰出门忘记带钥匙,也不担心他入不了家门。
太宰被拎着后领提回家,他已经习惯被这样对待,连小说和曲别针都不忘记带上。回到租房后,羽仁彻从购物袋里翻出一袋面包和两个三明治,又用炉子烧热水冲了两杯奶粉,这时太宰已经把小说直接翻到结尾。
他对这种小说没什么兴趣,只是稍微浏览一下就将书放在一边,一边大口吃着面包一边抱怨“真是的,难得学校放假,为什么织田作却不在。你是不是给他安排的任务太多了。”
“还行,天黑前会回来的。”
“这也叫还行”太宰噎了一下,喝了一口牛奶将杯子啪的放在桌子上,双手交叉语气格外严肃的说,“你这样不行的知道吗压榨员工,是不良资本家的行为。”
“你说错了,织田作是老板啊。”我就是打工仔。
这明显说服不了太宰,他呸了一声“别装傻,也就是织田作老实,我不能放任你欺负我的朋友。”
“原来是朋友么”羽仁彻语气有些浮夸的道,“能够让治君亲口说出朋友这个词,很难得。”
“给我认真点啊我不跟你开玩笑”太宰拍了拍桌子,桌子下的腿又踢了踢羽仁彻。“偶尔也要给他放几天假,要劳逸结合。”
“上班族的使命是工作,饭都吃不上还想着放假,配吗”羽仁彻不为所动,甚至嗤之以鼻。“反正加班加点的不是我。”
“你终于暴露真面目了。”
“一直都是这样。不说这些了,这两天尽量不要外出,我知道你机灵但”
外面传来了爆炸的声响,两人对视一眼冲到窗户前,就看到不远处升起一股浓烟,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
“市警和黑手党开火了,哪个组织那么傻,白天和市警杠上。”
一般来讲非法组织都不会选择和市警正面怼,有些约定成俗的事情不适合放在明面上,毕竟市警代表的是政府的脸面,闹开的话政府也不会让步。
枪声持续了一段时间,渐渐的平息下来,又是一阵警车的鸣笛声过去,羽仁彻叹息“看来情况比想象中的严重。这边应该是安全的,我出门一趟你看家”
太宰扯着他的袖子,轻轻的拉了两下,眨巴着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带我去。小彻这么厉害,一定能保护好我的对不对”
“我只是去打听一下情况,带你不合适。”
有时候太宰都会觉得奇怪,为什么羽仁彻热衷于收取各种各样的情报和信息,新闻和报纸每天都会认真看,市井杂闻也不放过,又不是情报贩子,本人也不八卦,怎么就有这种爱好呢。
“不带我也可以,我可以偷偷跟着你,腿长在我身上,你阻止不了我的。”说着,太宰笑得亮出一口白牙,眉梢都带着得意。
他笃定自己这么说,羽仁彻就不能拒绝。外面那么乱,是不会放任他一个人溜达的。
羽仁彻静静的看着他,太宰也不急,等着他妥协。过了一小会,等到对方话语的太宰,笑容慢慢的消失。
“你的上牙是不是有点松,下面的牙龈有些红肿。”
太宰想躲,下一秒就被强硬的抓着下颌,羽仁彻伸出两根手指把他所有的牙都摸了一遍。抽出手指后,嫌弃的用他的上衣擦了擦上面的口水。
“上面的两颗尖牙都松动了,我得带你去看牙医,牙掉了不是小事,得问问能不能补。”
太宰捂着嘴,因为羽仁彻太过粗暴,差点捅到他咽喉,眼里分泌出生理性的泪水,悬在眼眶眨巴一下就往下掉。
对着这样缺乏常识的人,太宰有些无力。“你是傻子吗我才十岁,换牙是很正常的。”
“换牙”
“牙掉了会长出新的,换牙期一般是六岁到十三岁。别告诉我你到现在一次牙都没换过”他都换好几次了好不。
羽仁彻还真没换过牙,这跟他长期营养不良有关系,发育一直没跟上。听了太宰的话之后,意识到什么的说“是正常现象么难怪我觉得最近牙有点怪怪的,都不敢吃硬的食物。”
他摸着上颌,揉了揉,两颗牙吐在掌心,看着乳白色的两颗门牙,用舌头去顶那个空缺的牙龈处。“油嗲芽有点痒。”
羽仁彻
“肿嘛灰时”他的发音怎么怪怪的
太宰是真的哭了,笑哭的,呼吸差点没上来,险些昏厥。
万万没想到,竟然能见到羽仁彻这么呆的样子,这一幕没拍下来实在血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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