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说到做到, 当天晚上就没回来。羽仁彻抱着大太刀贴墙坐着,看着面前铺好的被褥,眼神呆滞。
不行, 睡不着。好想把抱枕抓回来。
捏了捏鼻梁, 闭目养神。在太宰试探他的时候, 羽仁彻就知道这小子又要作妖, 倒是不急,给他一晚上的时间, 等抓回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反抗毫无意义。
准你跑九十九米,一百米的大刀无所畏惧。
羽仁彻在养精蓄力, 太宰则在努力的说服织田跟自己跑路。他扯着织田的衣角, 苦巴巴的说“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织田作, 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危险, 现在不跑你以后都跑不掉了听我的, 我知道凌晨之前有条黑船要起航, 会在九州停靠, 我们下船就换火车,再换飞机去墨西哥”
织田没问太宰怎么会对黑船的事情都清楚,他像是一根石柱子般, 屁股不带挪一下。笔下写得飞快,嘴上说“等等,很快就好了。”
“不是吧在知道小老头的本质之后, 反而化成了写作的动力么你这样不行的,难不成以后都要靠这种非人的生活才能写小说”
太宰现在觉得织田的灵感来得很不是时候,可若是不能说服织田主动跑路,他带不动啊。就算将人弄晕了, 他带着一个比他高比他重的人,他也跑不远。
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身娇体弱,运动废学校里的体育课都是直接请假的
恨不得现在就长出一身肌肉,将织田扛走。
织田思如泉涌,心无旁骛,仿佛复读机一般来来回回就是恩哦之类不走心的回答,中途还给钢笔加了一遍墨水,稳如泰山。
过了好一会,没听到太宰说话,织田才疑惑的转过头,看到的是太宰抱着鼓鼓装满零食汽水的小书包,眼皮子不停往下掉,明显是困了。
这阵子培养出来的生物钟,能支撑到现在不睡已经是极限了吧。
忍不住的,织田手指虚掩唇瓣,无声的笑了下。太宰的下巴一点一点的,一个大动作差点没身体前栽,反射性的抬手擦着嘴角不存在的口水,睡意朦胧的眼睛看着织田“恩写完了吗可以出发了么”
织田扭过身正对着太宰,知晓若是不给个理由对方还真能陪他干耗到天亮。对太宰这份诚挚的心意倍感暖意。
有时候织田也会奇怪,为什么太宰对他的好感那么浓烈,他们之间的交情是太宰主动开始的。一开始只知道隔壁那个强大的小孩有个同居人,某天抱着被子准备去晒的时候,恰好和太宰碰了对面。
当时的太宰脸上可没有这么多丰富的情绪,像是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眼里无光,像是什么都无法入眼,却在看到他的那瞬间,一道强光从他眼里闪过,之前的印象仿佛是错觉般的,挥舞着双手和他攀谈起来。
或许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主动还自来熟的人,让织田留了个心眼,后面接触的时机越来越多,等到回神过来,自己就多了个小小的友人。
“你不用这么紧张,羽仁君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
“抢人锁男”
“是将成语换成华文,再换掉里面的字眼么”织田的思绪一下子偏了。他是学过华文的,里面很多成语的典故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不,这种情况应该吐槽,算了不纠结这一点。”他又不是坂口安吾,管织田作吐槽不吐槽呢。这样某方面缺根筋的织田作也是魅力的一种吧。
“请相信我,太宰,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织田拿出作为年长者的气势,让太宰相信他。
但太宰不信。“你是不知道小老头多阴险,他比森医生还要屑,他就是人间之屑的代表”什么摄政什么傀儡的,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他上辈子横滨要是有这个人,港黑统治关东里世界的进程恐怕要拉胯好几年。这种屑就应该和森鸥外绑定,让他们互相祸害。
太宰有点愤恨自己如今势单力薄,既不能和羽仁彻正面杠,又不能直接将织田打包带走,这大概就是脑力者的悲哀吧。他有点想念中也了。
可惜现在的中也不听话,调教起来也没有那么顺利。
但凡给他个武斗派的搭档,也不至于如此。
织田失笑的摇了摇头,他总有自己一套办法让内心烦躁的太宰迅速的平和下来,果然,太宰在他的目光下败退,抓起书包挡住自己的眼睛。“别这么看我。”
“羽仁君没有你想的那么极端,虽然听到他的理想时有那么点吃惊。”就算是织田作之助,在知晓羽仁彻的内心想法时还是刷新了对他的见解,但他认为事态还没有危险到需要逃跑的地步。
“再说了,跑不掉的。”这就是一个非常现实的考虑。“羽仁君的能力很奇特,只要掌握对方身上的某种东西,比如头发指甲牙齿之类的,就能够寻到对方的所在地,就算在地球的另一端也可以找到。”
太宰,呼吸停止,心提到了嗓子眼。“这、这也不一定,我”
他的异能力是被动分解异能,但想到自己趁着羽仁彻不在,将对方留下的符箓和阵法不知道做过多少次实验后,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他的异能力对羽仁彻的灵力压根没用那小子就是游戏里的bug
想到自己之前掉的牙被收起来了,而且羽仁彻还有收集他们二人头发的奇怪嗜好,太宰深深的呼吸一下,抱着书包倾斜着侧躺在榻榻米上,恹恹的说“果然,还是找个机会把他鲨了吧。”
不能留了,这个混蛋留不得。
脑子里冒出了无数个坏点子的时候,织田又道“这不是小孩在睡觉时间该操心的问题,如果我的方法没用,到时候再跑也不迟。”
虽然织田认为他们是跑不掉的。
如果反抗有用的话,他也不至于在羽仁彻的暴政之下被一步步踢到底层。
所以才说,那是个道理讲不通的小孩,压力和灵感的源泉。
第二天清早,织田拉着不甘不愿的太宰敲响了隔壁的房门,羽仁彻早就穿戴整齐,看到门外站着他们两个,脸上不免闪过一丝茫然。
“竟然没跑”语气含着狐疑。眼神掠过了织田,停在了太宰身上。
太宰不想看他那张臭脸,撅着嘴看顶上的门框,用鼻孔对着他,赌气的意味深重。羽仁彻不恼,让他们进来说话,让织田先坐,叫太宰先去洗澡洗漱。
太宰看了眼织田,故意跺着重步取了衣服,发出咚咚咚的惹人注目的响声,进了浴室后更是将门用力的甩上,显然是在闹脾气。
进入浴室后,变脸似的收敛了脸上刻意流露在外的表情,打开花洒,背着水声耳朵贴在门上,听门外的动静。
门的隔音不好,他只听到了羽仁彻给织田倒茶的声音,这才脱了衣服快速的冲了澡,换上干净的衣裳出来,拿起牙刷挤了牙膏,一边刷牙一边直勾勾的看着这两人。
好像生怕自己没注意,他们两个天都聊完了。
“不急,我给你请了半天假,时间充裕。”羽仁彻坐在织田的对面,朝太宰说道。
这话无法安抚太宰,朝他做了个鬼脸,这才认真的刷牙。刷了两分钟,吐掉泡沫,又漱口洗脸,才大步走过来坐在织田的旁边,摆出一副和他分庭抗礼的架势。
他倒是要看看织田要怎么处理这件事,虽然他觉得没什么希望,但碍不过当事人不着急。
太宰在脑里翻着以前见过的小孩撒泼打滚的记忆,要是羽仁彻要欺负织田,他就撒野给他看。
只要他不觉得丢脸,丢脸的就是羽仁彻,太宰可没什么形象包袱,他现在可是一个真正的小孩,任性是他的权利。
织田将自己完成的小说放在矮桌上,推到羽仁彻面前。羽仁彻挑眉“这就是治君说的,你写的小说”
说实话,他们两个大清早出现在面前,把羽仁彻搞懵了。不说织田,起码他认识的太宰治可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
羽仁彻自认为自己足够通透,看穿了太宰内心对外物的冷漠,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心脏硬如钢铁的人,小恩小惠无法打动他,更别说焐热那颗冷心肠。
但这样的太宰,却独独对织田另眼相看。不得不说,他这段时间对织田的压制也是因为太宰对他的过分关注。类似于一种较劲的心理,也想看看太宰对织田的关注度有多高。
昨晚上那番话,有一半是故意的,正如他所料的,太宰果然急了,急着去找织田为他打抱不平。
如今二人都坐在他面前,这个结果全然推翻了羽仁彻对后续推断的所有走向。
羽仁彻神色严肃的扫量着面前坦然处之的织田作之助。他对太宰的影响力比自己想象中更大。
织田忍不住的挠了挠脖子,他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左看右看,又找不出那股对着他后背吹的凉风的出处,就归咎为羽仁彻的缘故吧。
果然,和羽仁君面对面的坐着,需要一定的勇气。
正所谓东风压倒西风,他这股西风在东风的压制之下毫无反抗之力。
“羽仁君,等看完这本拙作之后,希望你能够改变之前对我的看法。”
听到他这么说,羽仁彻这才翻开这本普普通通的笔记本,静下心来阅读织田仅花费一天时间写出来的处女作。
他先是看了眼上面的字,夸道“你的字不错,比治君的好。”
太宰鼻子动了动。“说归说,为什么要带上我。”
“毕竟这件事与你有关,能让织田下定决心和我摊牌,也是因为你最近表现得太过反常。”羽仁彻说道。
太宰愣了下,还没等他思索完其中的深意,织田点头附和。“恩,再这样下去,会担心太宰会不会想逃学。”
“逃学不存在的。”羽仁彻有着深深的自信。“除非他能一路跳到大学,完成学业之前,逃一次就抓一次。”
“那就拜托羽仁君了。”
“应该的。”
太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想通了什么,用力的双手拍了下桌子。“等一下,你们两个你们竟然串通起来套路我”
他不是为了保障织田作的利益,硬着头皮和大魔王叫板吗为什么会变成了家长合力教育熊孩子的戏码啊
压根看不出来你们提前串通过好不
羽仁彻看小说的速度很快,还能分出心神回应太宰“毕竟在将你带回来的第一天就知道你有多难养,不过你之前想的也没错,织田作不适合做杀手。以前是,现在以后也是。”
他将看完的笔记本合上,放在矮桌上,对织田微微一笑“写得很好,虽然选择了一条我未曾预料到的道路,无可否认的,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他顿了下,道“作家也是高收入的群体,考虑一下,让我成为你的编辑。当然,编辑只是我的副业,我希望你是个成熟的作家,我不想经历那种在截稿期全武行上演抓作家的体验。”
织田呼吸一滞,扯了扯嘴角,遗憾的是压根笑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传出他虚弱的声音“这个还是别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小剧场
小彻不会吧,与森鸥外那么深交情的你,竟然会全然相信我的话我的话但凡有一半是真的就很难得了
织田因为羽仁君家长拜托我了,要配合他的教育方式
太宰不可能,小老头也就算了,织田作竟然也学会骗人瞳孔地震
织田不是骗人,是本色出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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