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关瑶的担心很快得到了明确的答案, 那两道痕子,还真就是被她划出来的。
这运气真是寸得可以。
关瑶垮着张脸打字一定要换吗能不能用保养蜡擦一擦
消息发出去少说七八分钟,刚才还秒回的人才慢悠悠打来四个字出来聊聊
聊聊的意思, 就是有沟通的余地了。
估计是懒得跟她这么打字, 才直接提议面谈。
讨债的是爷,关瑶已然理亏再不能不识数,问过地点见是个敞荡的安全地带, 就跟同座打了声招呼,往那去了。
一片聒噪之中,到处都是蠢蠢欲动的暧昧或昭然若揭的挑逗。
哪里的空气都布满恣纵和浮热, 有轻佻的眼神到处飞着, 或是予人回应, 或是寻着能对上眼的。
傲岸的身形格外好找, 男人肩背舒展,两只手都插在裤兜里。站着不说话时, 清冷高寂的贵公子气息油然而生。
察觉到关瑶的接近, 那双深浓但不见情绪的眼眸就瞥了过来。
四目甫一交汇, 关瑶便开始耳廓浮热。
她暗骂自己太不争气,人家明明什么都没做, 她这心就跳得跟灌了二锅头的小鹿一样蹦个不停。
竭力平复心跳,关瑶再三告诫自己这人已婚有娃不能惦记, 可一个不留意,脚却不小心踩到泼了酒的水渍, 整个人失去平衡猝然往后仰
阴影覆来,有人及时护住她,慌乱间胡乱挥起的手也被抓住。
烫肤的气息拂近耳旁,男人身上的香水味也钻入鼻底。
是冷感的檀香, 闻起来像一块凉苦的古木,安静却撩人。
“没事吧”
也许是靠得太近,这声音听起来格外低润疏懒,直让关瑶头皮激麻,指尖都像有电流淌过一样。
“没,没事没事。”关瑶舌头打结,慌忙要站正身子。
男人借力给她,等她完全站直后又引着她跨离那滩水渍,手才自她腰间挪开,再松了她的腕。
因差点出糗而发生的一场肢体接触,弄得关瑶怪不自在的。
她清了清嗓子,道过谢后便直接问了句“你车开来了吗”
男人扬了扬眉骨,抛来个疑问的眼神。
关瑶诚恳道“我刚刚查过了,其实如果只是划破皮没有划透的话,用保养蜡或者真皮修复膏什么的打磨打磨搽一搽,应该就好了。而且你的椅套是黑色的,也不会出现什么色差。”
男人眼中滑过一丝意外,很快却又了然道“你打算直接动手补也不是不行。”
“”关瑶陷入错愕。
她是打算出个买蜡膏的钱,或者给他报销修复费用的,怎么就理解成她要自己动手补了
还不等关瑶解释,有个穿jk的妹子蹦蹦跳跳跑来,说自己输游戏选了大冒险,惩罚是向场子里的异性借领带系上拍照。
妹子留着黑长直,头上还戴着毛绒绒的猫耳发箍,清纯无敌。
她扑闪着眼,还搓起双手,特意跟关瑶强调自己也是被逼无奈,同桌要求她五分钟内完成任务,否则回去要被灌半打酒云云。
本是夜场中常见的伎俩,要么存心试探某对男女的关系,要么,就是不怀好意的挑衅。
在这妹子说话的间隙,关瑶佯作不经意地睇了眼她来的方向。
果不其然,在目不转睛盯着这头的一桌散台里,有先前对裴和渊搭讪未遂的姑娘。
心下了然,关瑶扬起礼貌的微笑,往后退两步撇清关系的同时,视线也觑了眼裴和渊空无一物的手指,随即暗晒妇男不戴婚戒,心思必然有点野。
而果如关瑶所想,对于jk妹妹的请求,裴和渊十分配合。
他利落扯开颈下领带递了过去,在jk妹妹拍照时,还懒洋洋地倚在花柱边,好整以暇欣赏起来。
男人的风格真是切换自如,不过转眼之间,清冷便褪开,露了松弛的风流感。
期间,在对方故意扮作不会打呔而投来求助的目光时,他眼底明显燃起几簇兴味,却也没有要出手帮忙的意思。
jk妹妹在这样的目光中渐渐红了脸,她胡乱打了个结,又说自己忘记带手机,能不能借他手机自拍一下。
出乎意料的是,裴和渊拒绝了,说自己也没带。
这就属于睁眼说瞎话了。现在手机都快成人的编外器官了,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带还是在这种场合。
jk妹妹不满地嘟了嘟嘴,只好勉为其难转问关瑶借。
关瑶穿的裙子,手机就攥在手里确实不好拒绝。不过人家问她借手机也就是纯拍照了,而且是不会上手去点微信的那种。
帮着拍了几张,再按jk妹妹说的,联了她好友们开的蓝牙把照片给传过去后,关瑶断了蓝牙站旁边继续看戏。
不出她所料,解下领带的jk妹妹嘴里道的谢字后头,立马跟上了要微信的请求。
小姑娘的神情有些扭捏,跟男人说话时,嗓音都是打着颤的。
看着是因为吃羞,可举止却拿捏着恰到好处,连双手都故作忐忑地扣在一起,这样的情态情景,男人多数不会拒绝。
裴和渊直起身来,眉眼带笑地接过自己那条丝质的斜纹领带,再单手把它卷成团,随后侧了侧身子,竟直接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箱里。
领带被不偏不倚地砸进钢制的筒桶中,发出“咚”的一下声响,在喧闹的夜场中并不明显,却足以令当场几人呆住。
关瑶仅是撑大了眼,而jk妹妹一张嫩生生的脸,却霎时渲得红透。
再看裴和渊,正慢条斯理地竖着西装下的衬衫领,方才还散着股风流劲儿的脸,这会已如料峭雪川一般,散着堕指裂肤的寒气。
他抬步即走,周身寒津津的,没人敢靠近。
想来哪个小姑娘也受不住这样的羞辱,jk小妹妹在回过神后,立马捂着脸奔回散台的方向,剩关瑶一个人在原地发蒙。
比她更蒙的,是席羽。
他正跟朋友聊着天,突然被裴和渊一个电话叫出酒吧,让自己开车送他回去。
“几年脑血栓了你喝了酒我没喝怎么着这是刚从派出所出来不过瘾,还要把我弄去交警分局醒醒酒”席羽气得发笑“再说你不是有司机么,吆来喝去真拿我当你小弟了你倒是给我开点工资”
凉风一吹,理智回笼。再听了席羽这噼里啪拉大通数落,裴和渊略带疲意地捏了捏眉心“抱歉,是我一时昏头了。”
席羽双手环胸,气定神闲地看着裴和渊。
本还道这人手段了得,刚来不久就能单独把姑娘约出去调情。
犹记得离开包厢前,自己还调侃了一句让他别闹出人命来,哪知不到半小时,就看他变了张晚娘脸。
略一忖度,席羽问了句“不顺利,没撩成”
裴和渊面色沉寂。
岂止不顺利,简直就是给了他当头重击。
于裴和渊来说,他尚不知自己在关瑶心中已被打上“已婚男”的标签,还扣了个不守男德的帽子。
刚才在夜场里头,见有明显动机不纯的异性上前,她却没有半点期待中的反应,他本还当她是故作大方,便动了试探的心。哪知她神情虽然古怪,全程却只是看好戏的意思。
可明明不到一天之前,这人还费劲心思加了他的微信。
那时刻,失落感在体内横冲直撞。他在这个世界中被人夸赞过多回的自制力,在她跟前立马碎成齑粉,化作满腔阴晦,更堵得他胸闷到连呼吸都困难。
她总能轻而易举搅动他的情绪。不过才见两面,态度甚至算不上飘忽,他却已然在失态的边缘。
裴和渊沉默之际,席羽接了个电话,中途朝他晃晃手机“都在问裴总怎么了,这里玩得不开心,要不要安排下半场”
顿了顿,又低声着问“给找个辣妹抚慰一下你受伤的心”
情绪已然平复,裴和渊抬肘理了理袖扣,用轻缓却坚定的声音说了句“谁都不行,我非她不可。”
凌晨两点半,关瑶散场回到家。
因为突然接到母上登机的消息,贺淳灵没敢继续赖在关瑶家里,再三确认关瑶不会把进局子的事捅出来后,她坐着纪雪湛的车,回自己家装乖乖女去了。
关瑶从浴室出来,坐到客厅地毯上给自己混了杯青提柠檬水,把胃里残留的酒气给冲一冲。
才喝到第二口时,手机来了信息。
泊车男椅套可以不换,但我没有时间开去补
刚沁过喉头的汁水一下子就变苦了,关瑶拿指甲敲了敲杯壁。
酒吧里那场莫名其妙的插叙,她本来回卡座玩了一会儿后,早就抛到脑后去了,哪知这人又突然冒出来提了一嘴。
合着这么晚不睡,就惦记那俩道口子
这厮时间掐得实在是准,再晚点她都去睡了,也看不着这么闹心的消息。
正想着该怎么回,对方又发来个定位,后面接了句下午四点之后,我要用车
关瑶狂按眉心,这意思,是让她在下午四点前把椅套给补好
脑子飞快地转了转,关瑶寻思着要叫代驾还得麻烦人给送到车行去,再等师傅补好开回原地来来回回折腾,不用想也知道没有代驾会接这种单。
时间这么紧,关瑶不由怀疑起这人是存心拿她当消遣,就是要为难她。难不成是在报复自己先索赔
关瑶结合酒吧里的经过,越想越是这么回事。阴晴不定的怪人针尖大的心眼,为了耍她想这么多招,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早知道她就不动色心,不加这人微信了
不服气的dna蠢蠢欲动,关瑶恶狠狠点开微信零钱,看了眼余额四位数。
焰腾腾的怒火一下子瘪低,关瑶的气势顿时矮了半截,想着马上要交的房租还有上班的通勤费,她最终无力地趴到桌上,认栽。
凌晨三点二十,裴和渊收到唯一置顶的微信好友回复。
一个“ok”的手势。
回复有多简单,就能联想到发送人的表情有多不爽。
裴和渊的脑中出现个瘪着嘴的关瑶,一个几秒前狠狠戳着屏幕给他发了这手势的关瑶。一个在心里憋着火气,或许根本就骂了出声的关瑶。
愉悦不受控地从心里钻了出来,裴和渊退出集团的oa系统,阖起电脑到楼下取了支水,倚着中岛台静静地站了会儿。
万籁俱寂,落地窗外的江景澄静平贴,水面荡着细碎的波光。
跨江而建的高桥像一枚不规则的十字架,将城市的灯光切割开来。桥面如展台,盛着远处的建筑群。
原本享受独处的人,此刻却觉得房子里头格外空荡。
裴和渊收回视线,将目光驻于久未熄屏的手机界面。
向上滑动,俩人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第一条,是“小膏药”拍了拍“我”。
裴和渊眸子微挑。
小膏药么既是膏药,这世可要牢牢粘住他才好。
修长的手指在键面跃动着,裴和渊给席羽发信息把你那条傻狗借我一天
睡得迷迷糊糊的席羽
翌日中午,关瑶才打了辆车,风风火火地背着家伙什到了地方。
接待关瑶的是一位笑模悠悠的顾姓阿姨,说是来打扫卫生的,顺便带她去地库。
关瑶被阿姨领到地库。放眼望去,这停车场里头的豪车随处可见,从普豪到顶豪,看得人眼花缭乱。
和普通小区的停车场不同,这个停车场里头有一些地方是垒了墙做私人车库的,每个区域的外头还划着不同颜色的地线。
而顾阿姨停住步子的那一区,橙色的地线格外长。
阿姨掏出个黑色的遥控摁了下,当中的闸门缓缓升起。
和大g共享一个车库的,是台最新款的rs7,也是纪雪湛在群里嚎过无数次的梦中情车。
私库顶上还有灯,车子两边阔得可以扭秧歌。
从顾阿姨那拿钥匙开了车门后,关瑶便打开包把大早上跑出去买的去膜剂、刮刀、小电风扇、胶水之类的东西摆了出来,再窝进车内展开打印好的教程纸,开始吭哧吭哧作业。
大周末的,根本找不到有空的师傅,而关瑶在车行买齐这些工具也才堪堪花了两百来块,所以她当机立断,决定自己学着补。
不过补两道口子而已,她就不信自己连这点儿活都干不成。
开工几分钟后,在老家的发小秦伽容打来电话,问候这个远走他乡的叛逆女子。
关瑶和她隔着电话聊天扯淡,完全没有看到角落的视频探头,也就全然不知自己在车库里的声音和动静被人尽收眼底。
南方姑娘口音软糯,说起话来语气词用得多,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叠词,娇憨可人。
唯一不妙之处是这俩人聊天说方言,吐出的话跟加了密似的,需要人调动强大的猜测能力去破解。
半猜半编之下,裴和渊模模糊糊听了个大致。除了俩人合起来骂他那十几句外,还听到关瑶离家的原因。
原本听到秦这个姓时,他眉头便绞了起来,而果然后头接的,便是那个叫秦扶泽的,又险些娶了他的人。
现世父母对子女的管控宽松不少,做子女的在婚事上拥有更多的话语权和选择权,但不论什么样的时代背景,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富家子弟,如果过度依赖家里而无法自立,也还是多半逃不脱被安排婚事的命运。
幸而他的姑娘勇于反抗,对那桩婚事并不买帐,否则他们这一世,怕是要以背德的相遇开始。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裴和渊起身往车库去。而彼时关瑶挂断秦伽容的电话不久,人已在暴躁的边缘。
听到动静,关瑶立马探出身子,见到视线里的裴和渊穿着黑色的休闲裤,象灰色圆领针织衫,居家范儿扑面而来。
到了车库门口,这人打量她一眼,面色无波地说了句“刚遛狗回来,补得怎么样了”
遛的狗是条哈士奇,这会儿正歪头斜嘴亲昵地蹭着男人的裤脚。
也许是感受到关瑶的目光,这位四肢着地的靓仔拿两只智慧的眼珠子回视几秒后,朝她伸了伸灵活的新疆脖子,算是打招呼了。
所以他没有时间开车去修座儿,是因为要遛狗
关瑶没多的空闲想这些,她鼻尖冒汗“你这个车的空调怎么开不了”
裴和渊牵着狗绕到车子旁边,打开主驾车门操作了下“抱歉,空调好像坏了。”淡淡撂了句结论后,他又转头看了看关瑶,思索着问她“很热”
关瑶先是哽住,随即抓狂。
这厮真的不是有意折腾她吗大秋天的,她愣在车厢里头憋出一头一脸的汗,哪怕脱了外套都感觉自己内衣闷出了水珠子。
一时分不清这人是瞎还是坏,关瑶咬紧牙关,火气憋在胸口又不好发作,只能低下头暗打白眼“不热”
听到这么凶巴巴的两个字,裴和渊险些笑出声来。
他维持着主驾上的坐姿,看他的姑娘面颊微谷。因为生气,那一双乌浓的长睫毛眨得格外快,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线,手里动作逐渐粗鲁。
关瑶着急快些完工走人,哪知裴和渊带来的傻狗跟喝了红牛一样兴奋,不停在车外蹭来蹭去,弄得她简直没办法专心。
几回后关瑶忍无可忍地抹了把头上的汗“你这狗能不能管管”
裴和渊这才意思意思地收了收牵引线,阻止哈士奇的放纵。
约莫二十分钟后,关瑶收起擦拭的棉布,长长吐出一口气“好了”
她收起家伙什钻出车外,正打算跟人告别江湖不见,哪知对方却迟疑着跟她说了句“你要不要照下镜子”
于是借着升起的车窗,关瑶见到了自己辛苦劳作后的真面目。
满头满脸的汗还是其次的,她的额头、鼻子、脸颊甚至脖子都有一道道的黑迹。
毫无疑问,全是来自于皮胶的染指。
为了不脱色,她买的是固色能力最强的一支胶,沾上皮肤后几回尝试抹掉,竟然还不是那么容易。
满掌的黑漆她可以回家再洗,可这唱戏一样的脸出去打车,怕是要惹得人人注目。
也许实在看不过眼,裴和渊好心提议“要不要上去清理一下”
这楼盘开发商是一家开头的豪车品牌,大堂奢华得像五星酒店,电梯里也铺着凑顶的大理石。而裴和渊住的大平层虽然也是oft的风格,但人家层高7米多,跟关瑶那上楼直腰能撞头的差别太大,完全没有可比性。
想起刚才在车里看到的儿童座椅,再看这连小孩子声音都听不到的大平层,关瑶不由好奇地问了句“你一个人住”
“什么”在前头带路的人停下步子看她,像是耳背没有听清,可眼里的情绪却分明有些奇怪。
关瑶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话问得有些失礼,忙改口说“你这里这么大,顾阿姨打扫起来一定很费劲吧”
裴和渊展了展嘴角“我只有工作日才住这里,周末已经有人来清理过了,她今天只是简单收拾一下。”
关瑶恍然大悟。这种oft也不适合带小孩子来,太危险。
说话间,擦完酒柜的顾阿姨听了裴和渊的唤,领着关瑶去了楼上。
绕过二楼的中厅,关瑶被带到应该是客卧的地方。
走入式的衣帽廊,干湿分离的卫生间。今儿个,关瑶总算是见识到了传说中打工两三年就能买到的房子。
顾阿姨贴心给找来洗面奶,还和善地问她要不要干脆把头发也洗一洗。
于是在装了灯带的浴镜前,关瑶这才更把自己的模样看了个清楚。
刘海不止打绺,鬓角还蹭了黑色的补伤膏,人就像刚从西山挖矿回来一样狼狈。
洗面奶和洗发水都是没开过瓶的,在顾阿姨热情的招待下,关瑶最终还是把头发也冲洗了两道。
到底是在别人家,关瑶速度很快,略略把头发吹干就算了。可她在洗手台找了几圈,甚至顾阿姨还帮着翻了柜桶,却怎么也找不见她散下的发带。
几番未果,关瑶不好意思麻烦顾阿姨,只能作罢了。
从楼上下来时,见得哈士奇正用日地板的姿势用两条前腿拖着身子往前走,而这房子主人脖子上挂条白色的干巾,正站在落地窗前擦着头发。
这么会儿空他竟然洗过澡,又换了套上黑下白的着装。
听见踏梯的动静,男人侧身望来。他发尾挂着漉漉水珠,看人时,那双眼睛也像是带着湿湿的潮意。
他平静地接受了关瑶的道谢,在关瑶推拒着说不用送时,也没执意要送她出门,而是坐去沙发上兀自打开电视来看。
关瑶跟着顾阿姨到了入门玄关,却绝望地发现她那双最不累脚的鞋,竟然跟她的发带一样不翼而飞。
因为一双鞋,房子里的三个人又开始满屋子扫荡,最终却在那条装伏地磨的傻狗肚子下头找到一只,而另一只就跟被黑魔法变没了似的,怎么也找不着。
“可能是它叼到哪里去了。鞋子多少钱,我转给你吧。”裴和渊面露歉意。
关瑶“算了,鞋子便宜的,没几个钱。”
裴和渊自顾自拿出手机,边解锁边问“五千够么还是你去买双新的,小票发我实报给你。”
“不用不用,真不用这么多,”关瑶连忙摆手“昨晚的转账我收下中,补鞋子钱绰绰有余了。”
裴和渊动作停滞,最终还是顾阿姨从自己包里拿出双鞋,说是本来买给自己儿媳妇的,刚好能给关瑶穿,不至于让她踏着双棉拖回家。
关瑶试了试,竟然尺码也合适。
这么一通耽搁,已经接近四点了。
去搭电梯前,男人站在门口认真地看着关瑶,对她说了句“关小姐,再见。”
清和平允的一双眼,无端攫人心神,像要把人吸进哪处无限深的潭底。
关瑶胸口一阵急撞,没出息地大着舌头回应“再,再见。”
电梯轿厢阖上,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影已离开。裴和渊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掏出裤兜内的紫色发带,放到鼻子下头深深地嗅了起来。
不呛鼻不招摇,像是熏过的栀子花,甜润又清雅。
回到客厅,裴和渊揪开还霸着那鞋的傻狗,又在电视柜中取出另只一模一样的鞋来。
奶白色的小高跟,浅口的尖头单鞋,鞋头粘着对四瓣叶的丁香水仙,花蕊处则点着枚白色珍珠。
两只鞋被放在白色的软巾上头,而软巾,则垫在男人腿上。
裴和渊手中抚着柔软的发带,两眼瞬也不瞬地盯着那双鞋,想象它曾包裹着白皙腻理的一双足,曾抵着圆润白皙的脚趾。
联想往往具有神奇的穿透力,这回,更是直接劈开裴和渊记忆中的旖旎片段。
是哪一日的午后,帐外的穗子在摆,垂铃内玉片相击。谁被撞得一下下往那洒帐的日光里缩,娇弱得连人的后背都攀不住。
他的小娇娇,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哈汪汪队记大功骄傲脸
双更,真的掏空了我的奶袋:3」
谢谢宝子们的营养液没想到我正文完结了还能收到啾啾啾感谢在20210923 22:51:5020210925 23:29: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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