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气冲冲的回到房间, 打碎了一大堆摆件玩具,还让太监打了一大桶冷水洗澡。
宫人们个个哭着喊着劝他不要,什么“陛下不能这么想不开”“冻坏了身子可怎么样”“这是要了老奴的命啊”“哪个腌臜贱人惹了陛下”云云。
白夏固执的要洗,一个也劝不住。
冰冷的水让他浑身一个激灵, 病症终于消退了。
这是他意外发现了一个治病的秘诀, 只是后劲儿太大, 一个不好要病好些天。
他一边泡在水里打抖, 一边在心里想着让阿光怎么死,别让他找到别的治病法子,找到了第一个让这狗奴才死
娇贵的小皇帝泡了个冷水澡, 很快就生病了。
病得凶猛,大半夜的急坏了太医,昏昏沉沉的说着胡话喊着母妃,第二天早上才清醒些。
清醒了也不吃药, 躺在床上捂在被子里难受的不说话。
贴身奴才怎么劝都没用。
爬起来想骂人, 转头看见阿光跪在床前捧着药。
一时间更气了。
明明把这奴才关起来了, 他还没下令,人就出来了, 还有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
他可是皇帝
是魏国的皇帝
那狗奴才仗着他不杀他, 无法无天了
白夏往前狠狠一踹, 想把他踹开。
可是阿光不是花花, 是个硬邦邦的榆木, 白夏费了那么大劲踹他, 不仅连人没踹倒,药都是稳稳当当捧着阿光手里一滴也没洒出去。
白夏这一瞬间被气哭了。
想下令让人来打他, 但阿光武艺高强, 若是不愿被罚谁也不能拿他怎么着, 他虽然明面上地位低下,但好歹是贵妃的人。
陛下都不动他,没有人真正敢动。
也就白夏能打他。
可现在白夏手上没点儿劲,一点也打不疼他。
因此拿他一点辙都没有。
只能把自己气到。
阿光将手中的药放下,取下眼罩去看他。
小陛下病了,屋子里门窗都关得紧紧的,不让风吹进来,昏昏暗暗只点了几根蜡烛让陛下入睡,床上的帐帘子一盖,光线更暗。
他在昏暗的光线里能够看见。
只瞧见陛下把整个身子缩在被子里,只打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柔软的黑发全部铺开了,肩膀一抖一抖的,像是在哭。
像个闹脾气的小孩似的。
阿光忍不住碰了碰他的肩,声音温和了些,“主人,是奴才错了,主人若是想出气,打罚便可。”
白夏气呼呼的把身子翻了过来,长长的黑发既凌乱又柔软,比之平日里梳得整整齐齐瞧着更漂亮几分,那头发像是活了一般的,连发丝像能说话。
整张脸红扑扑的,脸上湿润润的,很是委屈。
阿光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主人,别生气了。”
他如此一说,白夏不知怎么,鼻子一吸,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要不是你是母亲的人,我早就杀了你了,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日”
母亲留下来的遗物,除了阿光,再也没有了活物,连曾经伺候母亲的老嬷嬷都病死了。
阿光眼皮微动,瞧见漂亮的小陛下哭得更厉害了,脸红扑扑的躺在床上,眼眶里都是晶莹的眼泪。
漂亮又惹人怜爱,满脸的委屈嗔怪。
阿光这段时间才发现,恶劣的小陛下真的像个长不大的小孩。
要什么就闹,脾气大得很。
难哄。
阿光不会哄小孩,只能干巴巴的说,“奴才错了,主人先喝药,喝了药阿光任主人打骂。”
白夏不想喝药,于是哭得更厉害,边哭便喘,哽咽一点也收不住,“滚朕不要你了以后都不要你了你给朕滚”
阿光干巴巴的哄了好几句 ,陛下哭得更厉害了,不仅是哭,因着情绪波动,又发起了高烧。
太医劝他不要惹得陛下情绪波动,陛下体质弱,风寒若是一直好不了,拖久了会要命。
阿光一听,连忙离开了,心里想着陛下可能是不满他不听话,又顺着他的意被关在了密不透风的地牢里。
也不再去碍眼。
昏昏沉沉病两天,不吃东西,不喝药,只喝了点水,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太医们在外面跪了一地,生怕小皇帝一不小心驾崩了。
白夏嗓子干得厉害,皱着眉,“水。”
不一会儿水到了嘴边,白夏以为是某个奴才来喂的,模模糊糊睁开眼。
片刻后,他哽咽起来,“朝颜哥哥,你终于来看我了”
孤零零的躺了这么久,没一个来看他。
还是他朝颜哥哥好。
后宫的一大群男宠听说陛下病了,急得头顶冒烟。
但陛下那位贴身侍卫特意去后宫溜了一圈,冷冰冰的样子,好像是谁敢去就要谁的命。
前几日他手里死了七八个男宠,陛下也没把他怎么着,因此在所有男宠眼里,阿光是正宫一样的地位。
唯一能与之抗衡的,恐怕只有宋国的四皇子李朝颜。
既是他国皇子,无人敢动,又是陛下很喜欢的男宠。
李朝颜这些天正在生闷气,那日见小皇帝朝三暮流成性,他心里冷的很,默默发誓不会给小皇帝好脸色看。
但当天晚上就听说陛下病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愿吃药。
该不会是他那天走得果断,小皇帝知道错了,现在借着生病故意让他去看他吧
这种小伎俩,他才不会上当。
又两天,后宫传出小皇帝不吃药,病得快死了。
李朝颜连忙去看他。
他才不是因为担心小皇帝。
而是如果魏国的皇帝因为和他置气如果死了,一定会算在他头上,那么他回宋国更加无望了。
只是没想到小皇帝一看见他,竟然哭了。
“朝颜哥哥,你终于来看我了”。
果然是因为他。
漂亮的小皇帝哭起来梨花带雨,这几日生病虚弱,更为消瘦苍白,下巴尖尖的,整个人就像藏在长长的黑发里,脆弱美丽,仿佛要是不宠着哄着就会碎掉一样。
李朝颜已经心软了,有点想哄着他别哭了,但又怕语气太温柔会让朝三暮四的小皇帝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他还没想好用什么表情说什么话,哭得稀里哗啦的小皇帝已经扑进了他怀里。
柔软湿润,满鼻腔的香味,那么依恋的抱着他,靠在他的胸膛。
就好像他要是推开了,他什么也没有了一样。
李朝颜的耳尖慢慢地红透了。
他余光看见好几个下人还在屋子里。
他、他也太黏糊了吧屋子里还有人呢
李朝颜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冷香,就像松柏一样的读书人,身上是一股让人安宁的书卷气息。
李朝颜很有典型的宋人特征,轮廓分别,下颚漂亮,高挺的鼻梁似剑一样的眉眼,但通身又是非常优雅,他是宋人中样貌的佼佼者,便俊美至极。
白夏的母亲也是宋人,他母亲是个大美人,漂亮得冰冷尖锐,也是很有宋人的特征。
李朝颜的感觉和他的母亲有些相似,因此白夏很是喜欢他。
如今正是病得难受,不仅是身体,心里也是十分脆弱,又是见到和像母亲一样的宋人,一时间依恋得不得了。
白夏哭了好一会儿才被哄住。
李朝颜与他软声细语说了好些话,白夏才肯喝药,但舌头一沾药又是苦的不行,一丁点也不想吃。
李朝颜一问,白夏几天都没吃东西了。
没吃东西喝药对胃不好,他连忙让厨房备了些肉粥。
白夏没什么胃口,但他的朝颜哥哥亲自端着粥喂他,便乖乖张口嘴吃了好几口。
他的唇珠非常漂亮,微微张开嘴可以看见粉嫩的舌尖,漂亮的眼睛没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软乎乎的,像个乖巧听话的小孩,漂漂亮亮坐在床上,靠在柔软的垫枕上,他让张嘴便乖乖的张嘴,听话得不行。
刚吃了两口,突然又哭了。
也不吭声,就这么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就这么流出了眼泪。
李朝颜的心软成了一片,忍不住用手轻轻帮他擦了擦眼泪,“怎么又哭了”
说话的时候不经意间声音变得很轻,很是温柔。
白夏说“朝颜哥哥,你真好,我好喜欢你。”
年幼时他只要生病,母亲就很温柔的为他吃东西。
母亲总是很宠爱他。
但是母亲走得太早了,他十三岁就成皇上,他是魏国权利最大的人,他们什么事都要问他,也再也没有人宠他爱他。
而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听话。
李朝颜这一瞬间心跳快得离谱。
小皇帝真的是、是不知羞,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对他表白。
这么突然的,他差点连粥都洒了。
他等了一会儿,以为白夏还会说些什么,但不一会儿又在说要吃蜜枣了。
不知怎么突然有些生气,白夏那么轻而易举的表了白,又那么轻描淡写说起了别的,好像他的喜欢和吃东西是一样。
那么的轻易。
而他是宋国是四皇子。
就算魏国的小皇帝再怎么喜欢他,他总有一天要回国的,他胸怀大志,不可能一辈子在小皇帝的后宫,而这段日子也将成为不能提及的过去。
只是生病的小皇帝像个需要人哄着宠着的小孩,吃药和吃饭都要要哄着,就像故意使坏一样,小皇帝要他亲自喂才吃。
不仅如此,每天都黏他黏得不行。
乖乖吃药乖乖吃东西,没几天病全好了,但是病好了还黏着他不放,软乎乎的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李朝颜被他蹭得晕晕乎乎,恍惚听见小皇帝兴致勃勃的说着,“朝颜哥哥,你做朕的皇后如何”
李朝颜猛然惊醒,这才发现白夏搂着他的脖子在欢欢喜喜亲他。
他连忙把白夏推开,“陛下,您在做什么”
白夏被他这么大声一喊,也猛然醒来了般。
他刚刚在做什么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情难自禁很想亲亲他的朝颜哥哥
白夏担心的问“朝颜哥哥是不是不想让我亲嘴”
母妃说,如果亲嘴的话,就会怀孕。
而他不久前看过一本民间记录,记录了男人生孩子的过程,简直是九死一生。
如果他刚刚亲了李朝颜,那么他的朝颜哥哥可能会死
李朝颜满脸通红。
原来白夏还想亲嘴。
他们宋国的习俗,亲嘴可是结发夫妻才会做的事,必须成亲当天才能做的
嫔妾可以和夫君生娃娃,但是亲嘴是正妻才能做,而且必须先成亲才可以,如果没成亲就要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亲嘴。
太轻浮了
现在他还没答应做魏国的皇后呢,小皇帝就先要亲嘴了。
如果他现在就全部答应了,什么都依着小皇帝,往后还得了是不是觉得他是随随便便的人
李朝颜皱眉“现在、不太妥当。”
白夏连连点头。
他也觉得不太妥当,他很喜欢他的朝颜哥哥,和很想和他亲亲。
可是他的龙涎会让人生小孩。
他不想自己喜欢的人遇到危险。
白夏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件事,想着有什么好办法,因为他从来没有看见男人生过小孩,不知道是怎么个危险法子。
那日在宫里百无聊赖,和宫人们做些游戏,又召那个舔脚的奴隶表演,那奴隶应该是被他教乖了,这回愣呼呼的,什么话也听他的。
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白夏盯着他的脸瞧许久,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个绝妙的法子。
他的朝颜哥哥性命宝贵,可是奴隶命贱,可以先在奴隶身上做些实验。
而这个奴隶很是听话,身形和他的朝颜哥哥差不多,长得也是俊美,不聪明的脑子肯定没有那么作,能对他言听计从。
于是就让那奴隶好好洗漱干净。
那奴隶生得高高大大,比他高大半个头,于是便让奴隶好好坐在凳子上。
白夏轻轻嗅了嗅的他鼻腔,也仔细检查了他的口腔和气味。
这奴隶虽然很是低贱,好在身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气味,洗干净了气味更是清新。
白夏从来没有亲过别人,也不知道随便亲亲能不能让他怀孕。
而且这个奴隶不知道怎么回事,连脖子都红了,呼气也太快了,胸腔起伏很大,很是不稳定的样子。
白夏皱眉,“你别动,我要亲亲你。”
他一说完,这乖奴隶果然听话直挺挺的了。
白夏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
他按着那奴隶的宽阔的肩头,吻了过去。
李朝颜最近的在皇宫如日中天。
他几乎已经确定了正宫的地位,这些天小皇帝表现得很好,也很乖很听他的话。
什么都依着他。
就像离了他活不了。
他已经决定答应白夏的请求,做他的皇后。
宋国不回也罢,宋国复杂的的国情、皇室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他若是回去肯定会深陷其中费尽心力才实现抱负。
而在魏国,小皇帝那么喜欢他,什么都听他的,又是骄纵贪玩不管国事,若是他成为了魏国的皇后,他可以把魏国的国事全部揽在手里,在魏国实现自己的理想,推行自己想要的政策,比在宋国更容易。
李朝颜竟然好好梳洗洗漱了去找白夏,但去时常白夏在那儿等候他寝殿一看,白夏却不在。
问了宫人是去了哪里,便直径去找。
现在宫人不敢拦他任何地方,皇宫每个地方他都可以去。
他步伐十分松快,已经能想象白夏听见他同意了会高兴成什么样。
毕竟他,白夏是那么的喜欢他。
但他经过一个小院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白夏的仪仗停在了那里。
他走了进去。
停在了一间房窗外。
他睁大眼睛,眼球几乎是瞬间充斥了细小的血丝。
他看见白夏,正攀在一个男人的肩膀。
正在忘情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