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杨润森和卫三娘虽然成婚,但将来有了孩子,得需父母出示他们的户贴,才能给孩子做登记。
如果一直没有户贴,他们不能买房买田,孩子将来也不能考学。
这也是杨润森着急的地方。
至于发配来的李家,他们的户贴在京城。
李家人的手里,只有村里里正给他们申请来的临时户贴。
这临时户贴,由各村里正向乡里的亭长汇报信息,亭长收集起来汇报与县衙门里,再由县衙门发下来。
每年统计一次。
一些外地来的流民,逃荒之人,都需要临时户贴。
没有户贴或临时户贴的人,会被当通缉要犯盘查。
李家于去年春时,拜托里正,在里正的帮忙下,拿到了临时的户贴,他们才能在桃花河村安居下来。
杨润森拜见县令,也想得到一份临时的户贴。
县令听到杨润森说着自己的遭遇,十分惊讶,“你的事情,都可以写本传奇话本子了。”
杨润森一脸沮丧,“小生时运不济,衰运缠身。”
李县令说道,“你若只是盯着你的衰事,就如同进了死胡同,你看不到前路,可你有没有想过,好几件事情,都是因为你处事不坚决,才会照成这样的后果而并非因为时运。”
杨润森听得怔住。
李玉竹说道,“杨润森,大人说得在理,你的衰运是因为你的性格造成的。并非老天注定你就是衰运附体。”
“”
“就说你还田给我大姐夫的事,明明不是你的错,你揽过来做什么反而让卫家觉得你是个好欺负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你。”
“”
“你和卫家的事情处理得一塌糊涂,和别家的事情,想必也没有处理好,才让村里人闲言碎语满天飞。”
杨润森反复思考着李县令和李玉竹的话,他们说的,是对的吗
李县令说道,“杨润森,你的事情,本县令只能帮你暂时解决眼前的一件,但今后的路,得靠你自己。”
杨润森大喜,又拜下来,“多谢县令大人相助,只要救出小生的娘子,小生定会好好反醒自己的错处。”
当下,李县令给杨润森和卫三娘写了份临时的户贴,又说,待查清他们过去的户贴是否销户后,再决定要不要发新的永久户贴。
还说,如果不是李玉竹这个熟人作保,按着县衙的规矩,发放临时的户贴,不可能如此的随意。
李县令要杨润森感激李玉竹,并好生爱惜这临时户贴。
杨润森心下当然知道,这是李玉竹帮的大忙。
“多谢李三娘相救。”他向李玉竹行礼一拜。
李玉竹说道,“有了户贴证明身份了,你马上写状纸来,县令大人自会秉公处理你和千红楼的事情。”
杨润森激动说道,“好,我马上去写。”
离开县令府,杨润森回去写状纸去了。
李玉竹和李立行,回到李兴茂的骡子车这里。
父子三人在等待的时间里,已经在附近玩了一圈。
李景的手里捏着风筝,果果的手里捏着个小泥人。
没看到杨润森,李兴茂问起杨润森的事来。
李玉竹将刚才县令的安排,对李兴茂说了。
李兴茂感叹,“县令大人是个好人。”
只有李立行沮丧着脸,“我怎么不觉得”他爹越他越来越严了,好在哪
李兴茂沉着脸,“身在福中不知福”
李立行看着趴在李兴茂背上的果果,和站在一旁玩着的李景,羡慕地叹气,“明明就是。”
他就不记得他爹背过他。
杨润森回去后,一番苦心琢磨,写好了状纸。
他在天黑前,匆匆赶回到县衙门,捶晌了申冤鼓。
县令升堂。
两班衙役高声呼起威武声。
县令命人将杨润森的状纸呈上来。
依旧是那种工整,不带一丝随意的笔迹。
县令赞赏地点了下头。
接着,他看起了内容,文笔也不差,比那些通过县试之人的文笔还要好。
看完状纸,县令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带千红楼掌柜娘子”
坐在一旁负责做记录的县丞,马上吃惊地看向县令。
他心中暗自嘀咕,县令大人,怎么会传唤千红楼的人
这千红楼,是他外室开的呀。
两个衙役站出队列,“是,大人”
杨润森递了状纸,李立行得到消息,马上去找李玉竹一起来看升堂。
李玉竹没看过,欣然地周意前去参观。
果果和李景也要去,结果是,李兴茂只好陪同一起来。
县衙门的正堂中,不允许百姓进去,升堂审案的时候,正堂中只有原告被告和证人才来进去。
百姓们被两个衙役的杀威棍,拦在门外。
看升堂,比看大戏听说书还要有趣。
只要申冤鼓一敲,在县衙门前摆摊的小贩们,马上找来自己的人占领着最佳观赏位置。
后来要来观看的人,挤不到好位置,只好交上五文钱,来买位置。
县衙门前的个小摊贩们,每月都能靠县衙门的审案,赚个百十来文的占位费。
李立行熟悉这些门道,担心被人占了好位置,他叫上自家的仆人占了四个位置。
李立行带着李玉竹和李兴茂和两个孩子来时,县令府后宅的仆人马上让了位。
这是最中间的位置,没有遮挡,李玉竹背果果,李兴茂背着李景,他们中间站着讲解员李立行。
堂中,千红楼年轻的掌柜娘子,和杨润森卫三娘各跪了一边,正向县令陈述着事情的经过。
两方人,各说各的。
和杨润森所说的一样,卫三娘看到千红楼在招洗碗娘子,便上前打听工钱,千红楼的管事娘子同意收下卫三娘。
卫三娘进千红楼不到半个时辰,就撞坏了玉瓶。
被千红楼的掌柜娘子拦着赔钱。
“大人,撞坏东西要赔偿,这可是咱赵国的律法。”千红楼掌柜娘子说道,“她没有钱赔,民妇可怜她,允许她拿工钱来抵消赔偿。”
“”
“可是这卫三娘的男人,却在民妇的酒肆外面大吵大闹,说民妇恶意关人,还将民妇不少客人都赶走了。今天上午几乎没有生意,亏了不少钱呢,请大人明查。”
卫三娘却说道,“大人,民妇有冤,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
千红楼的掌柜娘子冷笑道,“不是这样是哪样我那酒肆的不少人可都看见了,你做事毛手毛脚的,走个路都不会走,旁边那么大的玉瓶居然没看到撞碎了还不想赔还有王法么”
卫三娘摇摇头,“大娘子,掌柜娘子你冤枉我是是你酒肆的客人对我,对我动手动脚,要我去陪酒,我不同意,摆脱那人转身跑。”
“”
“那人却还死缠不放,我在逃跑中没看清楼梯旁的玉瓶,不小心撞翻了,并不是我有意撞翻的,还有,是掌柜娘子叫那客人找我的,掌柜娘子要是不叫人纠缠我,我怎会跑又怎会撞坏玉瓶”
卫三娘说完这番话,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纷纷议论起来。
有人说道,“哎呀,这千红楼的掌柜娘子是欺负人呢说是招洗碗娘子,却是招陪酒娘子,心真黑”
“岂止心黑,心还坏呢,因为她的原因,这小娘子撞坏了花瓶,她竟叫人赔钱”
“还要赔一千两什么玉瓶值一千两抢钱呢”
大家愤愤不平说起来。
千红楼的掌柜娘子拒不承认,曾经叫卫三娘陪酒,大声说道,“县令大人,这卫三娘在撒谎,民妇的酒肆是正经酒肆,绝无叫人陪酒一说。”
“大人,她撒谎,明明她说过,叫民妇去陪酒”卫三娘也大声说道。
一旁做着记录的县丞,小声对李县令说道,“大人,千红楼每年交的酒税银子,可不少哇。”
李县令看他一眼,又望向堂下,“你们两方各有说辞,可有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