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兵一听这声音,吓了一大跳。
他几乎是哆嗦着,走到李玉玟的马车车窗旁,“你你是”
李玉玟又是一声冷笑,“怎么,没听出我的声音来不过才两年半的时间你升职了,贵人多忘事了”
车窗帘子被翠喜挑起,李玉竹眼波微斜,睇向那城门兵。
城门兵看到马车里的人,吓得魂飞魄散,膝盖一软,就跪下了,“大大大大大大大郡”
“我是裴家五少奶奶”李玉玟又冷声说道。
“是,五少奶奶,小人不知是五少奶奶的马车,多有得罪,还请五少奶奶原谅。”这头领城门兵一跪下,七八个手下不知是什么情况,也跟着跪下了。
“这头顶的太阳跟个火球似的,你就这么拦着我的马车,想让我晒死嗯”李玉竹手里的折扇,飞快地扇了起来。
城门兵头领吓得又飞快从地上爬起来,退开到一旁,还不忘将手下们赶到一旁,“让开让开,让裴五少奶奶的马车过去”
“后面是我妹妹的马车,还有我的行礼车。”李玉玟又道。
“放行放行”头领城门兵还将其他行人驱散开来,生怕那些人挤过去看热闹,将李玉玟的马车给堵着了。
“走吧,福生。”李玉玟放下了马车帘子。
裴福生看得云里雾里,将马车赶进了城门。
后面,老仆裴吉也跟着马车跟上,最后,是周招弟赶的行李车。
裴慎言莞尔一笑,打马跟着进了城。
已经进了城,但并没有走太远,候在城门旁等着看李玉玟笑话的陈美心,顿时傻眼。
这城门兵,是裴慎言娘子的人
那个乡下来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等到李玉玟李玉竹一行人的马车过去后,陈美心朝侍女挥挥手,“去问问守城门的那个人,和他说话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居然让守城门的人吓得跪倒在地,这人是谁
“是,姑娘。”侍女灵芝走下马车,拿手挡着头顶的太阳,小跑着来到城门口。
“官差大哥,我们姑娘想问你件事。”灵芝一指陈美心的马车,笑着道。
得了人家的一把铜钱,又是长得好看的小姑娘来问话,守门头领马上笑呵呵道,“哦,问吧,什么事啊”
“刚才,排我们后面的马车里,坐的是谁啊对了,我是问,那个年轻女人。”
“你你问她”城门兵头领的脸色马上变了,他摆摆手,“别问别问,你问别的,我能说给你听,但打听她的事,我不能说。”
灵芝眨着眼,“为什么”
“为什么反正我惹不起。”城门兵头领摸摸脖子,感觉那里凉嗖嗖的,他总疑心,李玉玟正拿着刀,在拍着他的脖子。
他下意识地抖了抖。
灵芝冷笑,“我家老爷是大理寺左寺丞陈德川陈大人,五品官职,我们姑娘想打听马车中的女人,也打听不到也惹不起吗”
城门兵头领皱着眉,“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打听她,至于惹不惹得起,要是放在过去,你们姑娘跪在她的面前,都不敢抬下头,现在嘛,我不好说,你还是走吧,总归是在一个城里,将来总会碰面的。”
“我又没见着她的面,碰着了我如何知道是她”灵芝不满说道。
同时,她心里嘀咕着,谁啊谁这么大的本事能让她姑娘跪着还不敢抬头
莫非是微服出门的公主不成
城门兵不肯说,灵芝无法,只好回到马车上。
“问出来了吗那女人是谁”陈美心忙问。
灵芝摇摇头,“守城门的人不肯说,还说,那人是惹不起的人。”
陈美心扬眉,“你报了老爷的名号没有”
灵芝又说道,“报了,可那城门兵却说,姑娘在她面前磕头,怕是头也不敢抬。”
陈美心惊讶了,“这女人是谁我给她磕头,还能怕得不敢抬头好大的来头啊”
灵芝说道,“姑娘,按裴五公子的身份,和他讨好马车中女人的样子,莫非,裴五公子真娶了个了不起的女人”
了不起的女人,口音却带着外乡音,究竟是谁
越是打听不到马车中女人的消息,陈美心越是好奇。
她咬了咬唇,吩咐车夫,“先不回府,去双宁街的裴府。”
车夫将马车赶上了街道。
灵芝拿起扇子,给陈美心扇起了风,“姑娘,咱们去裴府做什么裴五公子又不住在裴府。”
裴慎言虽然是裴府的人,但因他是庶子,裴老夫人担心他住府里受委屈,另安排了宅子给裴慎言住。
而且隔得还挺远的,步行都得走两刻时间。
陈美心暗中爱慕着裴慎言,将这些情况打听得十分的清楚。
“我当然知道他不住裴府,我去找静秀玩。”陈美心轻轻一笑,“静秀一定还不知道,她有个厉害的五嫂嫂。”
灵芝笑着道,“裴静秀不得气坏她可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啊,人人都让着她的。”
“与我何干”陈美心弯唇讽笑。
五月末晌午后的街道上,没什么行人,因为天气热,大太阳将青石板路烤得跟平底锅似的烫。
人走在上面,犹如煎着的饺子。
呆上一刻时间,怕是得熟。
坐在赶车位的车夫,被太阳烤着,热得直淌汗,他只得将马车赶得飞快,好得一些凉风。
穿街道,过坊门,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裴府的府门前。
裴府曾是京城的第一大高门,但因裴丞相病倒后,前来裴府拜访的客人渐渐地少了。
加上最近几天的天气热,从早到晚,更是不见一个人前来。
守门的坐在阴凉处,正打着瞌睡时,来了一辆马车。
两个人马上来了精神,坐正身子。
待看清是陈府的马车,两个守门人马上迎了上前,“陈三姑娘来了”
陈美心走下马车,“你们六姑娘可在府上”
“没见六姑娘出门,想必在府上。”一个守门的讨好地笑道。
陈美心常来裴府,裴家的仆人马上将她请进了府里,又有带路的婆子,将她请进了后宅。
她熟门熟路地来到裴家六姑娘裴静秀的院子。
裴静秀正因为家里的事情心情不好,见陈美心来了,这才勉强露了个笑脸,“你来得正好,我正无聊呢,来陪我说说话吧。”
陈美心在她面前坐下来,摇摇团扇微微笑道,“你五嫂嫂来京城了,你就不无聊了。”
裴静秀挑眉,“你怎么知道,我五哥的娘子来京城了”
家里的四个哥哥,最近为争家产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已经京城的一个笑话了。
裴静秀的未婚夫家,也时不时地说些风凉话。
气得裴静秀坐在家里生闷气。
好在五哥裴慎言不争家产,时常来看她,陪她解闷。
昨天她和五哥商议好,今天一起去玉清湖泛舟,可一大早,裴慎言说要去接他的娘子,说改日再去。
一大早出门接人,都晌午后了,也没见人回来。
果然啊,娶了娘子忘了家人。
裴静秀怪裴慎言失约,继而怪着那位素未谋面的乡下嫂嫂。
她正在生气呢,又听陈美心说起来,她冷笑道,“别提了,我可不稀罕她陪我聊天,我这等无趣之人,怎能跟见多识多的乡下女人比”
“还别说,她真的见多识广呢,连城门口守门的兵士都认得。”陈美心神神秘秘地眨着眼。
裴静秀眯了下眼,“陈美心,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美心故弄玄虚,“我跟你说”她将城门口的事,说给了裴静秀听,“我在京城生活了十六年,也没见哪个女人有如此嚣张,竟然让我磕头时不敢抬头看她这谁啊,竟然比静秀你还厉害她莫非是公主不成”
裴静秀睇她一眼,冷笑道,“皇上又没有亲妹妹,堂妹们都不是公主,全是郡主,她算哪门子公主”
“那她会是谁敢如此猖狂”陈美心看着裴静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