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挚友笑倒在沙发上,一边平复着呼吸,一边仔细地打量着彼此。
“上一次我们三个人见面,好像已经是小徐伦刚刚出生的时候了。”花京院的语气怀念,“现在小徐伦都已经六岁了哎,不知不觉我也已经是年近三十的老大叔了啊。”
“典明是笨蛋,三十岁怎么能叫老大叔呢”水无月眠双手在胸前比出大大的叉,“这明明是男性最有魅力的年纪”
承太郎则斜睨水无月眠“是啊,我们里只有这家伙完全没变呢。”
“谢谢你,眠。”花京院搓搓水无月眠的脸,表明了自己永远站在水无月眠这边的立场怼承太郎,“你这个越长越年轻的家伙完全没资格说这种话。”
“那也没这家伙始终保持着一张高中生一样的脸离谱。”
“越长越年轻才是最离谱的”花京院坚持自己水无月派系的立场,“承太郎你坦白吧,是不是偷偷瞒着我们去练习波纹了”
“波纹的话,我练过。”水无月眠乖乖举手,“西撒先生说练习波纹不仅可以美容还可以延缓衰老,对女孩子很有用,我们从埃及回来之后就教我了。”她歪歪脑袋,“当时他也问了花京院吧。”
“说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花京院也想了起来,“不过我当时拒绝了果然那时候还是应该答应下来的吧。”
“之后西撒老先生会和乔瑟夫先生一起来吧,到时候典明可以问问他。”
“那就这么做吧。”花京院愉快地采纳了这个建议,“说起来,眠,我们来杜王町的理由你知道了,但你还没有把你来杜王町的理由告诉我们呢。”
“啊、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啦。”水无月眠下意识摇摇手,“不如我们来继续讨论一下辛红辣椒的解决策略。”
“不讨论杜王町也行,我们不如来讨论一下眠你这六年间都在做什么吧”
“对不起,我们还是来聊聊杜王町的事情吧。”
空条承太郎不客气地发出了嘲笑声,然后被水无月眠狠狠瞪了一眼,顿时笑得更开心了。
水无月眠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自己来杜王町的前因后果,口袋里写作邀请函读作挑战书的东西也拿出来给两人过目了一遍。
“暂时还不能确定这些是否是替身使者所为。既然你们在杜王町的目标是回收箭,那么在作为侦探的我确定幕后黑手的身份之前,你们还是不要掺和进这件事里面来,不然反而可能会把局面闹得更复杂。”
水无月眠的表情严肃。
“至于我我已经收到了入场通知书,如果不入场还不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但既然是对我的挑战,对方就应该还会注意我的安全,不然这场游戏就太过无意义了。”
“你自己注意一些。”承太郎平静地点了点头。
“注意安全。”花京院叮嘱,“我和承太郎还有阿布德尔也会帮你注意的。”
“阿布德尔也来了吗”
“我没有说吗”花京院回忆了一下。
“没有哦。”水无月眠肯定。
“抱歉抱歉。”花京院双手合十,“看到眠太高兴,就不小心把阿布德尔忘掉了。”
“”水无月眠在心里为可怜的阿布德尔上了三柱香,为了防止对面两位又想不开拉着她追忆往昔,果断假装看了眼时间后提出告辞,“我得继续去调查了,你们如果有什么事打这个电话就好。”她流利地报出了南山泉家的座机号码。
在花京院找纸笔把号码记下的时候,水无月眠已经在敷衍放水的承太郎眼皮子底下溜出了房间。
关闭的房门隔绝了两边的声音。
房间内的承太郎看向桌上完全没有被动过的甜品与保温杯沉默不语。
“这次也是完全没有碰任何东西呢。”花京院也跟着瞄了一眼桌面,“自从几年前她去了一趟意大利,状态就开始变得很奇怪。”说着他甩了甩手里记着座机号码的纸,“凭借座机号码是可以查住址的,承太郎想试试吗”
成熟的承太郎当然是拒
“啊,试试吧。”
在同伴面前完全恢复成dk心态的他愉快地同意了。
正在书房赶稿子的南山泉浑身一凉。
而门外,水无月眠倚靠在墙壁上,放松地呼出一口气。
「接触次级重要人物空条承太郎,世界认可度上升至77。」系统的机械音延迟地响起,与此同时走廊另一边尽头的房门被打开,鹤见瞳站在门口向她招了招手。
水无月眠快步走进了那扇门内。
门关上了。
“我睡半个小时,之后叫醒我,稍微给我准备一点吃的。”
水无月眠强撑着嘱咐完,就一头栽倒进了鹤见瞳的怀里。鹤见瞳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沙发上躺好,然后又拿了条毛绒毯子盖上。
在她陷入睡梦之前,又一次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辛苦了。」
水无月眠做了一个梦。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她回忆起了过去。
她曾有一次前往意大利寻找失联的波鲁那雷夫,在罗马遇到了一个古怪的替身使者。对方手中捧着一个干净通透的水晶球,身穿纯黑色的斗篷,垂着头站在小巷的入口处。道路上的行人热闹地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朝他投注半点的注意力。
直到她也想像行人一般路过的时候,对方却主动叫住了她。
“改变了命运之人啊。”他的声音哑如砂石在摩擦,“得知您的存在后,我就一直在等待着您的到来。”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了兜帽下那张惨白干枯的脸,与毫无神采的眼眸,“请您随我来吧,请让我向您揭示那血之命运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stockho先生的拳头以最快的速度抵近了他的面容,带起的气流甚至掀下了他的兜帽。
而他纹丝不动。
stockho先生止住了攻击,消失不见。
水无月眠道“那就让我听听吧。”
她从容地跟着那位替身使者走进了小巷深处,然后看到了所谓的「血之命运」。
埃及。
阿布德尔,死亡。
伊奇,死亡。
花京院典明,死亡。
罗马。
波鲁那雷夫,死亡。
最后是,空条承太郎死亡。
水无月眠见过许多次海洋。
晴朗天空下仿若闪闪发光一般的碧蓝色海洋,连绵阴雨中整体黯淡无光的灰蓝色海洋,被缓缓下沉的夕阳点燃的深茜色海洋,被骤然升起的朝阳点亮的耀金色海洋。
她真的,见过许多许多的海洋。
美丽的也好、丑陋的也好、平凡无奇的也好。
但没有哪怕一刻,她像现在一般,如此恐惧着名为海洋的存在。
正从那具无声无息地在海洋中浮沉着的躯体中流出的、仿佛永远不会流尽的血液将海水染上了深红,再渐变成暗红,再被稀释为浅红最后回归成洁净的蓝绿色。
她这才慢半拍地意识到
啊,原来血还是会流干净的啊。
在未来的某年某月某天某刻,空条承太郎将葬身于海洋。
这真是好笑到让人不忍心笑的笑话。
她站在海面上,低头看着连绵不息的海浪穿过她虚幻的双腿,再卷携着白色的浪花渐渐远去,她的视线追逐着远去的浪花直到海与天的交界线。片刻恍惚间,她的眼中突然落入了无穷无尽的,有着凋零秋叶般脉络双翼的美丽蝴蝶,她们扇动着孱弱的双翼顺风漂流,执着地跨越了海洋与平地,最终落在了孤单立于海边的拄拐老人发间,落在了美丽女子的发间。
老人的手上缠绕着熟悉的紫色荆棘,手中的照片诚实地映照出了空条承太郎的尸体。女子正在家里与谁打着电话,旁边桌上的三人合照上,白衣白帽的男子严肃着表情,眉眼间却是她轻而易举就能读懂的温柔。
“”她移开了视线。
她不知道自己应当对看到的一切作何反应。
无端地,她甚至对这个未来里不知身处何处的自己生出了浅浅的迁怒之情,但很快她就颓然地放弃了这没理由的迁怒,取代而知的是发自内心的无力感。她弯下腰去,试图捡起那只样式熟悉又陌生的暗紫色帽子,手却直接从帽中穿过。
她怔然地收回手。
被翻起的海浪打湿的帽子微微舒展开来,露出帽中一只脆弱的帝王蝶,她安静地依靠着帽边,仿佛在其守护下安眠一般。
水无月眠站在海平面上静默了片刻,俯身将帽子与帝王蝶一起虚虚地拥抱在了怀中。她将脸埋入自己的双臂与那幻觉一般的帽中,发出了明明无声无息,却又如此声嘶力竭的哭泣。
「这就是血之命运吗」
「是。」系统回答,「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会看到这些,但这就是过去现在与未来,这就是缠绕在乔斯达家族身上的血之命运。」
「那便斩断它吧。」水无月眠说。
「不愧是宿主,十分帅气的发言。」系统似乎是笑了起来,「自从钟楼的那件事开始,我就始终相信着你们的「相遇」将成为绝无仅有的「奇迹」,而这份「奇迹」一定会成为照亮未来的光芒。」
面前的景象慢慢散去。那个替身使者也消失不见。
呼啸着的冷风猛然灌入小巷,带走了那片海,带走了她的体温,却让她心中的火愈燃愈烈。
「我将成为您的同行者、协助者,以及唯一的见证者。」
伴随着系统的低语,水无月眠被鹤见瞳自梦中唤醒。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bgcynic闇音レンリポリスピカデリー
走到今日并非理所当然
顽风尚然强劲不挠
确实之物比想象中的
还要少吧
是因为记忆被岁月模糊了吗
还是说心灵被未曾见过的陌生人所烦扰了呢
其实是支配躯体的疼痛啊
即便这样还是来到了这里
心无旁骛地瞻望终点就好
仅此唯一的理由
便是得以撒入回归之土
但那浅淡微薄的梦想
如若能秉持初心不曾改变
未来也就不会无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