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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六月·其七
    三位挚友笑倒在沙发上,一边平复着呼吸,一边仔细地打量着彼此。

    “上一次我们三个人见面,好像已经是小徐伦刚刚出生的时候了。”花京院的语气怀念,“现在小徐伦都已经六岁了哎,不知不觉我也已经是年近三十的老大叔了啊。”

    “典明是笨蛋,三十岁怎么能叫老大叔呢”水无月眠双手在胸前比出大大的叉,“这明明是男性最有魅力的年纪”

    承太郎则斜睨水无月眠“是啊,我们里只有这家伙完全没变呢。”

    “谢谢你,眠。”花京院搓搓水无月眠的脸,表明了自己永远站在水无月眠这边的立场怼承太郎,“你这个越长越年轻的家伙完全没资格说这种话。”

    “那也没这家伙始终保持着一张高中生一样的脸离谱。”

    “越长越年轻才是最离谱的”花京院坚持自己水无月派系的立场,“承太郎你坦白吧,是不是偷偷瞒着我们去练习波纹了”

    “波纹的话,我练过。”水无月眠乖乖举手,“西撒先生说练习波纹不仅可以美容还可以延缓衰老,对女孩子很有用,我们从埃及回来之后就教我了。”她歪歪脑袋,“当时他也问了花京院吧。”

    “说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花京院也想了起来,“不过我当时拒绝了果然那时候还是应该答应下来的吧。”

    “之后西撒老先生会和乔瑟夫先生一起来吧,到时候典明可以问问他。”

    “那就这么做吧。”花京院愉快地采纳了这个建议,“说起来,眠,我们来杜王町的理由你知道了,但你还没有把你来杜王町的理由告诉我们呢。”

    “啊、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啦。”水无月眠下意识摇摇手,“不如我们来继续讨论一下辛红辣椒的解决策略。”

    “不讨论杜王町也行,我们不如来讨论一下眠你这六年间都在做什么吧”

    “对不起,我们还是来聊聊杜王町的事情吧。”

    空条承太郎不客气地发出了嘲笑声,然后被水无月眠狠狠瞪了一眼,顿时笑得更开心了。

    水无月眠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自己来杜王町的前因后果,口袋里写作邀请函读作挑战书的东西也拿出来给两人过目了一遍。

    “暂时还不能确定这些是否是替身使者所为。既然你们在杜王町的目标是回收箭,那么在作为侦探的我确定幕后黑手的身份之前,你们还是不要掺和进这件事里面来,不然反而可能会把局面闹得更复杂。”

    水无月眠的表情严肃。

    “至于我我已经收到了入场通知书,如果不入场还不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但既然是对我的挑战,对方就应该还会注意我的安全,不然这场游戏就太过无意义了。”

    “你自己注意一些。”承太郎平静地点了点头。

    “注意安全。”花京院叮嘱,“我和承太郎还有阿布德尔也会帮你注意的。”

    “阿布德尔也来了吗”

    “我没有说吗”花京院回忆了一下。

    “没有哦。”水无月眠肯定。

    “抱歉抱歉。”花京院双手合十,“看到眠太高兴,就不小心把阿布德尔忘掉了。”

    “”水无月眠在心里为可怜的阿布德尔上了三柱香,为了防止对面两位又想不开拉着她追忆往昔,果断假装看了眼时间后提出告辞,“我得继续去调查了,你们如果有什么事打这个电话就好。”她流利地报出了南山泉家的座机号码。

    在花京院找纸笔把号码记下的时候,水无月眠已经在敷衍放水的承太郎眼皮子底下溜出了房间。

    关闭的房门隔绝了两边的声音。

    房间内的承太郎看向桌上完全没有被动过的甜品与保温杯沉默不语。

    “这次也是完全没有碰任何东西呢。”花京院也跟着瞄了一眼桌面,“自从几年前她去了一趟意大利,状态就开始变得很奇怪。”说着他甩了甩手里记着座机号码的纸,“凭借座机号码是可以查住址的,承太郎想试试吗”

    成熟的承太郎当然是拒

    “啊,试试吧。”

    在同伴面前完全恢复成dk心态的他愉快地同意了。

    正在书房赶稿子的南山泉浑身一凉。

    而门外,水无月眠倚靠在墙壁上,放松地呼出一口气。

    「接触次级重要人物空条承太郎,世界认可度上升至77。」系统的机械音延迟地响起,与此同时走廊另一边尽头的房门被打开,鹤见瞳站在门口向她招了招手。

    水无月眠快步走进了那扇门内。

    门关上了。

    “我睡半个小时,之后叫醒我,稍微给我准备一点吃的。”

    水无月眠强撑着嘱咐完,就一头栽倒进了鹤见瞳的怀里。鹤见瞳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沙发上躺好,然后又拿了条毛绒毯子盖上。

    在她陷入睡梦之前,又一次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辛苦了。」

    水无月眠做了一个梦。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她回忆起了过去。

    她曾有一次前往意大利寻找失联的波鲁那雷夫,在罗马遇到了一个古怪的替身使者。对方手中捧着一个干净通透的水晶球,身穿纯黑色的斗篷,垂着头站在小巷的入口处。道路上的行人热闹地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朝他投注半点的注意力。

    直到她也想像行人一般路过的时候,对方却主动叫住了她。

    “改变了命运之人啊。”他的声音哑如砂石在摩擦,“得知您的存在后,我就一直在等待着您的到来。”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了兜帽下那张惨白干枯的脸,与毫无神采的眼眸,“请您随我来吧,请让我向您揭示那血之命运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stockho先生的拳头以最快的速度抵近了他的面容,带起的气流甚至掀下了他的兜帽。

    而他纹丝不动。

    stockho先生止住了攻击,消失不见。

    水无月眠道“那就让我听听吧。”

    她从容地跟着那位替身使者走进了小巷深处,然后看到了所谓的「血之命运」。

    埃及。

    阿布德尔,死亡。

    伊奇,死亡。

    花京院典明,死亡。

    罗马。

    波鲁那雷夫,死亡。

    最后是,空条承太郎死亡。

    水无月眠见过许多次海洋。

    晴朗天空下仿若闪闪发光一般的碧蓝色海洋,连绵阴雨中整体黯淡无光的灰蓝色海洋,被缓缓下沉的夕阳点燃的深茜色海洋,被骤然升起的朝阳点亮的耀金色海洋。

    她真的,见过许多许多的海洋。

    美丽的也好、丑陋的也好、平凡无奇的也好。

    但没有哪怕一刻,她像现在一般,如此恐惧着名为海洋的存在。

    正从那具无声无息地在海洋中浮沉着的躯体中流出的、仿佛永远不会流尽的血液将海水染上了深红,再渐变成暗红,再被稀释为浅红最后回归成洁净的蓝绿色。

    她这才慢半拍地意识到

    啊,原来血还是会流干净的啊。

    在未来的某年某月某天某刻,空条承太郎将葬身于海洋。

    这真是好笑到让人不忍心笑的笑话。

    她站在海面上,低头看着连绵不息的海浪穿过她虚幻的双腿,再卷携着白色的浪花渐渐远去,她的视线追逐着远去的浪花直到海与天的交界线。片刻恍惚间,她的眼中突然落入了无穷无尽的,有着凋零秋叶般脉络双翼的美丽蝴蝶,她们扇动着孱弱的双翼顺风漂流,执着地跨越了海洋与平地,最终落在了孤单立于海边的拄拐老人发间,落在了美丽女子的发间。

    老人的手上缠绕着熟悉的紫色荆棘,手中的照片诚实地映照出了空条承太郎的尸体。女子正在家里与谁打着电话,旁边桌上的三人合照上,白衣白帽的男子严肃着表情,眉眼间却是她轻而易举就能读懂的温柔。

    “”她移开了视线。

    她不知道自己应当对看到的一切作何反应。

    无端地,她甚至对这个未来里不知身处何处的自己生出了浅浅的迁怒之情,但很快她就颓然地放弃了这没理由的迁怒,取代而知的是发自内心的无力感。她弯下腰去,试图捡起那只样式熟悉又陌生的暗紫色帽子,手却直接从帽中穿过。

    她怔然地收回手。

    被翻起的海浪打湿的帽子微微舒展开来,露出帽中一只脆弱的帝王蝶,她安静地依靠着帽边,仿佛在其守护下安眠一般。

    水无月眠站在海平面上静默了片刻,俯身将帽子与帝王蝶一起虚虚地拥抱在了怀中。她将脸埋入自己的双臂与那幻觉一般的帽中,发出了明明无声无息,却又如此声嘶力竭的哭泣。

    「这就是血之命运吗」

    「是。」系统回答,「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会看到这些,但这就是过去现在与未来,这就是缠绕在乔斯达家族身上的血之命运。」

    「那便斩断它吧。」水无月眠说。

    「不愧是宿主,十分帅气的发言。」系统似乎是笑了起来,「自从钟楼的那件事开始,我就始终相信着你们的「相遇」将成为绝无仅有的「奇迹」,而这份「奇迹」一定会成为照亮未来的光芒。」

    面前的景象慢慢散去。那个替身使者也消失不见。

    呼啸着的冷风猛然灌入小巷,带走了那片海,带走了她的体温,却让她心中的火愈燃愈烈。

    「我将成为您的同行者、协助者,以及唯一的见证者。」

    伴随着系统的低语,水无月眠被鹤见瞳自梦中唤醒。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bgcynic闇音レンリポリスピカデリー

    走到今日并非理所当然

    顽风尚然强劲不挠

    确实之物比想象中的

    还要少吧

    是因为记忆被岁月模糊了吗

    还是说心灵被未曾见过的陌生人所烦扰了呢

    其实是支配躯体的疼痛啊

    即便这样还是来到了这里

    心无旁骛地瞻望终点就好

    仅此唯一的理由

    便是得以撒入回归之土

    但那浅淡微薄的梦想

    如若能秉持初心不曾改变

    未来也就不会无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