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掏心嘛也太血腥了吧”太宰治矗立于“两面宿傩”身后,歪着头轻轻勾着唇角。
占据虎杖悠仁身体的两面宿傩猛然一僵,长着锋利指甲的手硬生生停顿在这具身躯的心口处,动弹不得。
就像水滴消失在水里。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人的到来
“监视官先生”
方才还与两面宿傩对持的伏黑惠睁大了双眼,看着他们一路寻找都没见到其踪影的人
尽管不曾明说,但他们始终担忧着监视官是不是率先遇上了危险的特级咒灵。
“监视官先生去哪里了不对您的胳膊怎么回事”伏黑惠有些自责地拧起了眉。
果然是遇上特级咒灵受伤了吗
“唔这个啊”太宰治低头瞅了瞅,眨着眼睛笑道“哎呀,我刚刚想要跳楼自杀来着,结果爬上楼以后才发现少年院只有两层。”
伏黑惠逐渐呆滞“啊”
“才两层,啧,就算跳下去也完全死不了嘛。”太宰治摇头晃脑,表情说不出的遗憾“爬楼的时候还摔了一跤,不是骨折就是脱臼了吧。”
说着,太宰治晃荡了下左胳膊。
伏黑惠不是、这种情况居然还在想着自杀吗
这时,两面宿傩总算反应过来“喂该死的臭小鬼”
“安静。”太宰治敛去了所有表情,唯有那只展露于外的鸢色眼瞳、仍可见深处翻腾着浓郁的暗色与黏稠的恶意。
属于“虎杖悠仁”的眼瞳,因占据者的暴怒情绪而缩成一点。
两面宿傩发出怪笑,伏黑惠只感觉一阵风从他面前极速地吹刮而过。
“”伏黑惠惊恐地睁大了双眼,身体的行动跟不上大脑的反应,他只来得及发出呼喊“监视官先生”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啊。”太宰治喃喃自语般,抬起未受伤的手,迎上两面宿傩“要是你不靠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什”两面宿傩没有将话说完整的机会了。
指尖与虎杖悠仁的身体接触,迸发出蓝白的光亮。
异能力「人间失格」。
虎杖悠仁变回了普通的少年,注视面前的监视官。他迟缓地眨了下眼睛,费力启唇说了声“谢谢”,紧接着脱力地向前栽去。
太宰治瞪圆了眼睛,紧急后跳。
嘭
虎杖悠仁趴倒在泥地里。
太宰治拍着心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哇可怕可怕,差点就被硬邦邦的男性生物扑到啦”
“这是怎么回事”伏黑惠迈开步子去托起虎杖悠仁,目光却自始至终黏在太宰治那张布满“劫后余生”的面容上。
“您、监视官先生您的术式呃”
根本不给伏黑惠把话说完整的机会,太宰治又连退好几步“我讨厌狗哦,伏黑君”
话音落地,太宰治恹恹地打了个哈欠,抱着不知是骨折、还是脱臼的左胳膊,慢悠悠离开原地。
“”
伏黑惠转着僵硬的脖子与身旁的玉犬对视,逐渐眼神死,刚刚认为“监视官先生真帅气”的自己,绝对是脑子有大病
夜幕沉沉,五条悟披星戴月匆忙赶回高专。
特级
伏黑惠的话才说了一半,五条悟已是阴沉了面容。
看着如此模样的五条悟,就算是伏黑惠也感到一阵呼吸不畅,视线好似都在泛白。
一旁捧着自杀读本的太宰治完全不受影响,头也不抬道“故意的吧”
“什么意思”五条悟摘了眼罩,波澜壮阔的苍蓝眼瞳注视向他。
“诶不是吧我说啊你不会没有思考过被高层报复的可能性吧”
太宰治撩起眼皮,眼神奇怪地回望白发青年。
“以那份强悍的实力,强行将虎杖悠仁的死刑改为无期,被报复什么的,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他们拿你这位“最强”当然没办法,但是找找学生的麻烦,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嘛。”
五条悟望着他,沉默着一语不发。
“祓除诅咒是咒术师的责任,就算在过程中惨死,也是足够体面的事情吧只要足够体面,最强又能怎么样呢”
太宰治单手合上书,眉眼含笑道“所以说啊,“最强”的大叔,你的强势近乎等同于将无力的学生暴露在危险之中。”
话音落地,太宰治歪了歪头,孩子气的举动完全无法淡化那只鸢眼里的沉沉恶意“明明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不是吗”
“监视官先生。”伏黑惠喃喃地唤了一声,不能让监视官继续说下去了,那过分犀利的言语,令他格外难熬,更不要说被那番言语针对的五条老师了。
你根本无法保护还未成长起来的学生。
就像曾经护不住自己的友人。
不要怨恨任何人哦,这全部都是你自作自受。
五条悟双手攥成了拳头,少年的一字一句都宛如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他的心脏。
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白发青年,太宰治勾了勾唇角,偏过脸恹恹地打了个哈欠。
把完全自杀读本珍惜收起来,太宰治抬手,挥动着那只脱臼被接好的胳膊“我好困,回去睡觉啦。”
望着太宰治那单薄瘦弱的身躯逐渐融入黑暗,五条悟久久不曾言语。
伏黑惠犹豫片刻,决定将未说完的话语补充完整“虎杖能够安然无恙,多亏了监视官先生。另外,监视官先生的术式”
“那个啊,我知道。”五条悟感受过太宰治的能力,虽然具体如何并不知晓,但是咒力仿佛一瞬被抽干的感觉是真实的。
这时,伊地知从医疗室走了出来“五条先生,家入小姐请您过去。”
“回去休息吧惠,记得别把悠仁的事说出去。”
“啊,我知道了。”
五条悟缓和会儿心情才走了进去,他看见家入硝子倚着长廊的墙壁,嘴边衔着一只没有点燃的香烟,侧过头来对他说“冈崎正的死因有问题。”
“怎么”
家入硝子没什么干劲的抬手点了点自己的眉心“木仓,正中眉心。”
五条悟顿了下,突然拍起手愉快道“哇啊真是不得了”
白了这个没正形的家伙一眼,家入硝子忽地笑起来,道“是那位高层派来的少年监视官吧还挺温柔的。”
见五条悟满脸不解,家入硝子大发善心的解释说“嘛,伤成那种程度肯定是活不了的,要是不干净利落地给个痛快,死前一定很痛苦。”
眼睁睁看着自己消亡、感受生气一点点脱离自己,那种真实又极端的恐惧,光是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五条悟面露感慨的笑意“被残酷包裹起来的温柔。”
被血色浸透的温柔。
“哼”家入硝子大感惊奇地眨了眨眼“你是五条悟不会被调包了吧”
“哈”
“是五条悟的话,不是应该烦死了那个被烂橘子派过来的监视者吗”家入硝子拧眉打量着五条悟。
五条悟嘴角抽搐“够了哦硝子。”
不在场却仍旧存在十足的太宰治,回到房间,没有开灯,伴着黑暗刚刚坐到床沿上,便收到了一条预料之中的联络消息。
黑暗之中,太宰治勾了勾唇角。
撒下鱼饵,总有游鱼乐意咬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