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楼西风外,剑子仙迹应邀而来,在踏入疏楼之前,目光扫过周边草木上的寒霜,脚步微顿“今夜月色优美,但露水深重,风透寒意。以此时令,正是锋刃受寒凝冰,沉窒难开,乃是兵刃的忌讳。”随后进入疏楼,“我来拜访了。”
“剑子先生。”穆仙凤见到剑子仙迹的身影,赶忙上前引接。
“嗯。”剑子仙迹点头进入内院,“好友,我依约而来了。”
“时间真是刚好,一分不差。”元无炁轻摇华扇,看着难得准时的人,同时也在感慨,今夜之局合该成局。
“为品尝好友的好手艺,怎能来吃,欠了诚意呢”剑子仙迹笑道。
“好说好说,今夜风冷,吾刚准备好以百年红莲索取下的莲子熬汤,正是补身最上等之药材。”
“一级的品味。看来我今天坚持前来,是正确的选择。”
“耶绝无遗憾。”
“儒门礼俗,君子远庖厨。但在好友的身上,一点也不感觉违和,我真是幸运呐”
“剑子,汝这句,是赞美也是挖苦。不过吾接受。待吾亲手作羹汤,半个时辰就会完成。凤儿,这半个时辰,就由汝陪剑子对弈吧。”
“还请剑子先生多多包涵,仙凤尚未到炉火纯青的棋艺。”穆仙凤上前施礼。
“身为好友的爱徒,你客气了。”
“好友,就让汝等候半个时辰了。”
“当然,这是我应该耐心等的,更是你应该请的。”
“哎呀误交损友,误交损友,真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元无炁玩笑一言。
“谁要你万般无奈想不到呢下回,就别与我打赌了。仙凤你说是不是”剑子仙迹回了一句,同时问向一旁的穆仙凤。
穆仙凤稍显迟疑,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剑子啊,汝就别为难吾的爱徒了,吾这名君子就亲自入庖厨了,请。”元无炁笑颜一语,转身离去。
“先生想下什么棋呢”穆仙凤走到棋桌前,问道。
“嗯,在随心不在胜负的棋吧。”
厨房。
元无炁将一切准备妥当,看着不断跳跃的火焰,眼底毫无温度,唯有丝丝冷意蔓延。
半个时辰,汝有把握
“区区一个傲笑红尘而已。”元无炁虽不清楚自身极限在何处,但对付一个有伤在身的傲笑红尘问题并不大。随手化出紫龙影,“华丽的表象之下,竟是如此的朴实无华,紫龙影,倒是让人料想不到。”
辟商,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谁人年少不轻狂呢”元无炁轻缓一语,没追问的打算。
血篁嵬坡,傲笑红尘接到解龙形的信来到此地,不曾想,在此地见到的却不是自己曾经的好友,而是一抹意想不到的身影。
“是你,疏楼龙宿”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元无炁缓缓转身,清冷的眼底弥漫着一丝杀意。
“人性如此丑陋”傲笑红尘心中一股怒气喷涌而出,红尘剑瞬间出鞘攻向元无炁。
元无炁剑势走向,是与疏楼龙宿华丽之风完全相反的朴实剑意。
一招交锋,磅礴剑势震的傲笑红尘不断后退。
“世上哪个圣洁”元无炁嗤笑一声,算是回应傲笑红尘先前之言。
“你,罪无可赦”红尘禁招再出,红尘轮回刹那间,黑夜转白昼。
元无炁看着泛白的天色,眼中冷意更甚,剑出极端。
身影腾挪间,交错的脚步,在电光火石之间,只闻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断裂的红尘剑落入尘埃。
傲笑红尘一瞬分神,迅速绝伦的一剑直接刺入他的腹部,剑烙下的伤口未及察觉,即时愈合,竟是毁筋断脉不留痕
“定吾罪者谁呢”元无炁双眼微眯,看着因伤势过于沉重而跪在地上的傲笑红尘,脚步微抬,准备给他最后一击的时候,一阵迷雾扑面而来。一道身影借由迷雾遮掩快速而来。
元无炁动作稍缓,对方趁机带走傲笑红尘。
看着迷雾散去后,只留下一滩血迹的位置,瞬时沉默。
汝方才无恙疏楼龙宿察觉到元无炁的异状,关心道。
“无碍。”元无炁沉默一瞬,刚才那一瞬间,毫不遮掩的杀意连他自己也惊诧万分,但他并无任何异样之感,只能如此答复,随后转道,“有心人跟踪而来,却在最后关头才出面,也不知是别有用心,还是另有图谋。”
这两个词,有何区别知他不愿多说,疏楼龙宿也不多言。
“明日,将是非常热闹的一日。”元无炁说完,一个闪身直接回转疏楼西风,正好,莲子汤也差不多快好了。
蒿棘居中,傲笑红尘昏迷不醒,秦假仙等人围着他,一筹莫展。尤其是现在,少了傲笑红尘,中原武林面对嗜血一族,怕是更加艰难。
而在秦假仙焦急之际,剑子仙迹三人来到。
“哦众人全部到齐。”剑子仙迹环视周围一圈,轻甩拂尘道。
“哼说人人到,说鬼鬼在哭”秦假仙却是一点脸面也不给。
“秦假仙,你的气发在我身上就不对了。”剑子仙迹无奈道。
“我是直话直说傲笑红尘虽然眼睛长得头顶上,但他却尊敬你是剑界先天,处处对你礼貌倍至,更视你为友。现在他人重伤快要死了,你竟然姗姗来迟,算什么朋友”秦假仙怒气腾腾的质问道。
“早来晚来,我这不是已经来了。”
“好,不要紧,算你会讲话。今天的重点是他,疏漏拢锈。”秦假仙故意将疏楼龙宿的名字喊错。
疏楼龙宿闻言,面色一沉,握扇的手微微一紧,忍住心中怒意。
“漏水的漏,拢总的拢。”
“铁锈的锈,哥哥”
业途灵和小蟑螂两人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般的解释说明。
“疏忽漏水铁管全生锈的疏漏拢锈,我问你,你昨晚去哪里又做了什么事”秦假仙一脸审问态度,好似疏楼龙宿就是伤傲笑红尘的凶手。
“秦假仙,请息雷霆吧。吾听闻傲笑红尘是吾所伤,吾也备感震惊与担忧,所以匆匆赶来,以示吾之清白。”疏楼龙宿华扇轻摇,语气甚是无辜。
“先让我一观伤口。”剑子仙迹关心傲笑红尘的伤势,没打算一直与秦假仙言语争锋。上前一番检查后,确定傲笑红尘的伤的确是昨夜所伤,然而昨夜他人在疏楼西风,疏楼龙宿亦在,更为重要的是,昨夜之人是阿元,他不可能伤傲笑红尘,但他毕竟也是疏楼龙宿,两者之间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更为重要的是,他中途还离开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的时间,以龙宿的轻功,虽能在疏楼西风与血篁嵬坡来回,但是,中间只有数分钟的时间能暂停,龙宿与傲笑红尘皆是剑界顶尖,以他的能为,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就被重创。再者,傲笑红尘身上的剑痕,与龙宿的剑不同。”剑子仙迹如此分析,是说给他人,也是说给他自己。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这是你的推测,没确实证据”秦假仙依旧不依不饶。
“龙宿,你的剑可借我一观吗”佛剑分说出言道。
“这是当然。此乃吾不离身的配剑紫龙。”疏楼龙宿挥扇唤出紫龙剑,佛剑分说上前将剑抽出查看。
“剑未有染血之象,嗯”佛剑分说观视后,直接说出结论。
“剑子,汝要看吗”疏楼龙宿转头看向剑子仙迹。
“也好。”剑子仙迹走近一观,而后对秦假仙道,“秦假仙,你也所见,龙宿的剑刃乃是珍珠所镶,与傲笑红尘的剑伤截然不同。”
“如果他是中途换剑呢”秦假仙询问换剑可能。
“秦假仙,以常理而论,习刀剑者不会轻易更换惯手的刀或剑”疏楼龙宿继续为自己辩解。
“尤其是对上高手,生死一瞬,谁也不能轻忽。这样吧。”剑子仙迹深思之后,如今唯一证明疏楼龙宿不是凶手的办法就只有他亲自医治傲笑红尘。
“是怎样”秦假仙急忙问道。
“当事人最明事发之况,而且杀人就无救人之理。吾就亲自医治傲笑红尘,让他当面与吾对质。”身为好友,疏楼龙宿自然明白剑子仙迹所想,既如此,那他就救上一救,看傲笑红尘最终会说出什么来。
“秦假仙,这也是一个重要的环节。”担心秦假仙不同意,剑子仙迹强调道。
“好一句话,你龙宿的清白,就在傲笑红尘醒来第一句话”秦假仙想了想也同意了这个办法。
“看吾的吧,吾要带他回疏楼西风医治。”
“可以,在场诸位都有听到。龙宿要带傲笑回去,傲笑的生死就操在你龙宿的手中,另外,傲笑的生命同时也操在剑子与佛剑你们的手中。”秦假仙道。
“信任佛剑是正确的,我,你这么相信吗”剑子仙迹道。
“这正是看清你们的环节”
“好个秦假仙,果真是巧智之星。”剑子仙迹赞了一句。
“好说好说。”秦假仙得意道。
“事不宜迟,吾就带傲笑红尘回转,众人,请了。”疏楼龙宿说完,直接带着傲笑红尘离开。
剑子仙迹与佛剑分说也随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