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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八一章 拂樱是我亦非我(十一)
    云渡山上,一片哀愁。夕阳余晖下,唯有一座孤坟,几道哀痛的身影。

    “汝此回的目标是什么”疏楼龙宿看着眼露悲色的元无炁,问了一句。

    佛剑分说闻言,眼露不解之色。

    “果真瞒不过你。”元无炁轻叹一声。

    “汝也没想过要隐瞒,阿元。”疏楼龙宿直言,而他也相信,若元无炁想要隐瞒,他定也认不出他来。

    听到阿元之名,佛剑分说心中疑惑更甚。

    “唤我拂樱吧。”元无炁微微摇头,“我的目标需要时间去等待,此时也不便多言,望请见谅。”

    “为何越行石的计划会失败”佛剑分说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他记得一页书说过,越行石是元无炁亲手交给他的。

    元无炁沉默不言,眼底流淌着无尽哀伤与痛苦。

    疏楼龙宿似是明白了什么,喊了一声“佛剑”,并对其微微摇头,希望他不要再问。

    “因为越行石是假的,一颗假的越行石,又如何能承受住天雷穹中的雷霆”元无炁垂眸低语,“我亲手将假的越行石交给一页书,亲手将他推上死途。我”即便知悉一页书并未真的身亡,悲伤、痛苦、自责,无数负面的情绪仍在心中汇聚,并不断蔓延,似要将元无炁吞噬。

    “阿元”看出元无炁状态不对,疏楼龙宿连忙上前扶住他,轻声劝了一句,“莫要多想。”

    “如何能不去想”元无炁轻轻依靠在疏楼龙宿怀中,“看见了,却无力更改,是一种悲哀,更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龙宿,我感觉自己如今深陷一个看不见尽头的旋涡之中,无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得。”

    “阿元,莫要被他人情绪影响,汝是汝,拂樱斋主是拂樱斋主,二者不可混为一谈,汝也不必将他的事揽在自己身上。”疏楼龙宿虽能感受到元无炁的存在,却对拂樱斋主的情况不了解,所以才会如此劝说。

    “可”元无炁欲言又止。

    “没有可是,也没有但是,当年汝不就分的很清楚,为何今次却如此看不透”

    “因为,我现在是拂樱斋主啊。”当年主导情绪的是你,这次全是我自己独自承受,如何能一样呢“抱歉,让你为我担忧了,我会尽快调整过来。有什么事,等我调整好了再说可以吗”

    “可以。”疏楼龙宿没有任何迟疑地点头。

    “佛剑呢”元无炁转向佛剑分说。

    “我等你。”佛剑分说神色严肃认真。

    “多谢。”

    拂樱斋,幽暗的房间内,一面镜子,映照出两种全然不同的身影。

    墨绿色的身影,一双眸紧紧闭着,左眼眼角下方刺有墨绿色的诡异黥文。

    元无炁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镜中将醒未醒的人,目光微动,“当初拂樱消失,你的意识也陷入沉睡,而今,我为了枫岫主人,损耗半数魂力,剩余的力量也只能勉力与你抗衡。凯旋侯,你是我这一回人生历练的唯一变数。嗯”

    花园里,元无炁坐在亭中,一手支撑着脑袋,一手随意地搭在腿上,双眼微垂,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小免在一旁独自玩耍了许久,见自家斋主坐着一动不动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眼珠子一转,悄悄靠近,准备拿手中仙女棒去搓元无炁的脸,但还没碰到就被元无炁抬手拦下。

    “做什么呢”

    “我就是看看斋主你睡着了没。”小免一脸可惜了的表情。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小脑袋瓜子都在想些什么呢”元无炁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小免的脑袋。

    “嘿嘿,对了对了,斋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免抬手护着脑袋,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道。

    “什么好消息”像是想起了什么,元无炁话音一顿,他看着眼前天真纯善的少女,算了,他没有拂樱斋主那种奇特的喜好,长高就长高吧。

    “我长高了一点点哦。”小免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是吗来,让斋主看看,是不是真的长高了。”元无炁起身,拉着小免靠着亭柱,准备比对一下。

    “真的真的,你看这是百年前留下的痕迹。”小免乖巧地站在亭柱旁,指了指百年前画下的痕迹。

    “站好了,不准踮脚尖。”

    “我才不会呢。”小免嘟着嘴低喃一声,她明明就长高了,才不会作弊呢

    元无炁在亭柱上画下一条线,比之原先的确高了一点,长了百年才长了这么一丁点,这成长速度也是够慢的。但实际上,小免无法长大也有拂樱斋主的一部分功劳。

    “确实长高了一点。”元无炁微微点头。

    “是吧是吧,我以后一定会长得比斋主还高”

    “好志向。”元无炁打趣一声,忽而,一封信飞入拂樱斋。元无炁伸手接住,展信一观,随后对小免道,“斋主有事出门一趟,你好好顾家,莫要到处乱跑。”

    “知道了。”

    云渡山上,疏楼龙宿与佛剑分说正在讨论日后方针,此时,天际突然飘下朵朵樱瓣。落英缤纷中,一道粉色的身影瞬息而现。

    “看来汝已恢复。”疏楼龙宿见其神色正常,安心不少。

    “让龙宿为我忧心,可真是罪过。”简单的寒暄之后,元无炁直接进入主题,“拂樱斋主是火灾佛狱之人,而无执相,便是拂樱斋主的副体。”

    “副体是化身。”佛剑分说问道。

    “不同,副体拥有自我意识,且只效命火灾佛狱之主,监视本体。”

    “好特殊的掌握方式。”疏楼龙宿道。

    “从无执相手中夺来的越行石是假的,我很清楚,将它交给一页书,会有怎样的后果,我也很清楚,因为早在一开始,我就预见了这样的结果。”元无炁缓缓闭了闭眼,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又如何呢他没有更改的能力,或者该说,他这一魄没能力去改变什么。

    “预见”疏楼龙宿疑问。

    “与其说是预见,不如说那就是既定的未来。没有我,拂樱斋主依旧会从无执相手中夺得假的越行石,并将之交给一页书保管,而为了消灭佛业双身,一页书也一定会利用越行石独特的性质布局天雷穹,过程不变,结果不变,唯一变了的,只有拂樱斋主,或许也不能说他变了,只是换成我参与了这些过程。”元无炁语气平淡地说道。

    “不能改变”佛剑分说问道。

    “关于这一点,圣行者当比我更清楚才是,逆天而行的代价,可不是一个小小的我付的起的。”

    “嗯”

    “不可测之未来,才可在一念之间转向不同的结局,若未来可见,那就是既定的结局,改变,便是逆天,而我所见的场景可不仅仅只有一页书身亡这一点。”

    “你是何时成为拂樱斋主”疏楼龙宿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凝重地看着元无炁。

    “我醒来,已有百年。我明白龙宿你想说什么,那样的情况是不会出现的,能影响我等的唯有三魂,而记忆与情感,因为本尊的关系,是不受时间与空间影响的。所以,就算我已醒百年,我也影响不到别人,可我却能拥有他们记忆与情感。”明白疏楼龙宿想要表达的意思,元无炁简单解释道。

    “下一步,汝要做什么”

    “无执相在等到越行石后没有立即动作,是因为那时的越行石还不完整,它需要时间来恢复,而今数日已过,越行石能量完整,无执相也该执行他出现在苦境的任务了。”

    “什么任务”

    “利用越行石,在对峰壁打开通往火灾佛狱的道路。”

    “需要我们做什么”佛剑分说道。

    “越行石自有人处理,我们要做的,是断绝无执相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