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
孔雀海宁静而安详。
犹如一面镜子般映照着整片璀璨的星空。
远远看去就像是在清澈见底的湖水中,镶着一颗颗闪亮的宝石,于茫茫的万里黄沙中显得美丽而妖冶。
雾气萦绕间。
还笼罩着几分神秘的气息。
孔雀海乃是西域著名的湖海,因无比形似开屏的孔雀,故而称为孔雀海。
因为海水盐度过高,水里无一生命,且湖表寸草不生,又被称为死亡之海。而在白天时,天水一色,犹如一面镜子般与蓝天相接,故而又称为天空之镜
在孔雀海的东面。
有一条河流因发源于孔雀漠,被人称为孔雀河。
虽然孔雀海是又苦又涩的咸水,但是孔雀河的河水,却是清澈见底的淡水。河流的两岸,只见胡杨耸立,绿草如茵,鲜花怒放,景色宜人。
因而在河流的两岸建有一国,名为小宛国。
小宛国在西域三十六国中,说不上大,也不能说小,有百姓三十余万人,甲兵五六千。
而小宛国的三十万余百姓,皆是依靠孔雀河而生
在小宛国的东面。
即是孔雀河的源头,便是西域三大沙漠之一的孔雀沙漠。
孔雀沙漠位于西域三十六国和黄土高原之间,几乎凡是要进入西域的人,都不得不穿过孔雀大漠。
除非是绕远路,爬雪山淌戈壁。
所以,孔雀沙漠乃是进入西域的必经之路,封青岩才会在沙漠中遇上一支商队
寂静的夜色下。
孔雀河岸上灯火零星,隐隐可听到乘着风传来的若隐若现丝竹声。岸边那千年胡杨下,由石头所砌只有两层的酒楼上,有十余名年轻的周人,正在楼上开怀畅饮。
这些年轻人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文人的打扮。
一眼可以看得出,是周天下还没有经过社会毒打,尚且着有几分傲气的读书人。
因为只有傲气的读书人,即使来到了西域,依旧不会改变自己的妆束。他们看不上西域三十六国,看不上西域奇形怪状的文化,更看不上西域没有丝毫美感的服饰
尽管周服不太适宜挡风沙,更无法应对西域恶劣的气候。
但是他们依旧不改。
在他们心里。
即使远在他乡,亦要着家乡之服饰,最多就是在脸上蒙一条面巾,挡挡风沙
这些年轻的读书人,皆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几乎个个脸上都被晒出深红斑块,嘴唇亦有些干裂了。
但是个个气息不凡。
“三年吾等只需要三年,便可收复三万里西域”
一名脸上有些干裂,但依旧掩饰不住英气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酒陶瓶,带着浓浓的醉意在摇摇晃晃说道。
“哈哈,三年”
“三年收复万里西域,教化三十六国”
还有年轻人在大笑道,那带着些醉意的眼中,却对于未来充满了希望。
他们早在半年前便来到了西域。
起初。
他们只是想来西域游历,看看西域的美,看看西域的奇,看看西域的人。但是在看了大半后,他们决定暂时留在西域,尝试收复万里西域,教化三十六国
这个决定得到众人的拥护。
他们在下决心时,可谓是雄心万丈,豪气万千,颇有不收复西域不回周天下的架势。
“小宛国乃是以我周人为主,可以小宛国为”
有年轻人一边喝一边道。
但在片刻后。
他们猛然发现酒楼外出现骚乱,就有年轻人忍不住窗外看去,看到孔雀河两岸的骚乱越来越多。
似乎皆是惊恐看向东方。
“陈兄,出了什么事”
那名英气的青年疑惑问,提着酒瓶来到窗边,听到外面无比吵杂,早已经乱成一团了。
“不好,似乎是有沙尘暴袭击孔雀河。”
一名年轻人脸色凝重道。
“什么”
“这沙尘暴有多大”
“看样子,应该不会小,要不然不会引起如此大的骚乱。”
此刻,酒楼上的年轻人,似乎一下子酒醒了,脸带着忧色纷纷下楼。
在那株千年胡杨下。
一名俊朗的青年伫立不动,眯着眼睛眺望着东方夜空,也是二十出头的样子。
东方的夜空。
黄沙漫天飞舞,犹如一堵巨大无比的沙墙般,遮蔽了璀璨的星空。
从酒楼走下来的年轻人,看到东方的夜空后,脸色皆是大变起来,眼中露出骇然之色。
“这、这”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沙尘暴”
有年轻人骇然无比道,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因为那沙尘暴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他们看到。
那沙尘暴竟然达到万里
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巨大的沙海,朝孔雀河砸来。
此刻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何两岸瞬间骚乱起来,百姓皆是惊恐无比。当沙尘暴过来砸来后,怕是西域从此不会有什么孔雀河,小宛国亦会被埋于黄海下。
“公子,这如何办”
那名英气年轻人走到千年胡杨下,脸带着焦急之色道。
在如此恐怖的沙尘暴之下,即使他们身为文人,恐怕也无法逃得了。
只能随着孔雀河和小宛国,一起埋于黄沙之下。
这如何不让他们骇然。
他们还没有收复三万里西域,还没有教化三十六国
壮志未酬啊。
这如何让他们甘心。
“若是被此沙尘暴砸过来,孔雀河从此成为历史,小宛国亦会随之覆灭”千年胡杨下的年轻人道,转身看向身后众人,“吾等只能去击碎沙尘暴,方能够救下孔雀河,救下小宛国,救下两岸的三十三万百姓。”
“二师兄,此沙尘暴太过恐怖了,怕是以吾等之力无法击碎。”一名年轻人忧心道,“这沙尘暴起码达到万里,黄沙成墙成山而来,可瞬间就覆盖孔雀河”
在他们说话间,孔雀河两岸早已经乱成一团。
无数百姓收拾细软就跑了。
但是。
谁能够跑得过万里沙尘暴
即使是文士级别,也不一定能够跑得过,况且是普通的老百姓尽管西域的老百姓,要比周天下的老百姓凶悍,体魄亦较为强壮。但,依然只是普通人而已,最多就是习了两手武艺防身。
此刻孔雀河两岸,传来打骂声、哭喊声、女子的尖声等等。
但更多的却是绝望之声。
在小宛的都城里,其国主看着东方夜空的沙尘暴,眼里生出了绝望之色。
他想不明白。
为何会有如此恐怖的沙尘暴。
万里沙尘暴,这根本无法想象,更没有听说过。
“国主,快走吧,再不走,就迟了。”
有人劝道。
“这是我之国,我往哪里去”
小宛国主道。
而在此时。
那株千年胡杨下,被称为二师兄的青年,道“诸位,可是愿随我去击碎沙尘暴”
“愿。”
那英气年轻人第一个道。
“愿追随二师兄。”
其余九名年轻人沉吟一下道。
“好,击碎沙尘暴,便是吾等教化三十六国的第一步。”
二师兄大笑一声,就大步流星往砸来的沙尘暴掠去,“吾等为尖刀,刺穿这沙尘暴”
英气年轻人随之追去。
其他九名年轻人相视一眼,视死如归般掠去。
他们并不是要对抗万里的沙尘暴,而是想在万里的沙尘暴中,刺出一个洞
只要万里沙尘暴被刺出一个洞,其威力必定会大减,有可能洞口会越崩越大,最后导致万里沙尘暴崩溃。
那么孔雀河便有救了。
而二师兄正是赫连山,那英气年轻人自然就是刘凌,字云霄。
他们起初真的只是想游历一下西域,但是谁知道来到西域半年后,他们就突然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就是打算以十一人之力收复三万里西域,教化三十六国百姓
三年只是他们的理想时间。
并不是说,一定要在三年收复三万里西域,以及教化三十六国百姓。
毕竟他们只有十一人。
虽然他们皆是文士级别以上,特别是赫连山,已经是文相境,实力远超普通的文相。
但并没有大儒,更没有大贤。
西域三十六国,可是有大贤级别的存在
所以说,就凭他们十一人想收复西域,无疑是无比的困难,甚至可以说难如登天。
倘若有葬山书院的相助,那么难度自然会小上很多。
特别是大师兄出手。
但是谁想到。
在他们还没有正式开始行动时,就遇上百年难得一见的万里沙尘暴。
倘若他们不出手,孔雀河必定会被沙尘暴淹没了。
至于小宛国,自然有自己的高手,但是并没有大贤级别。而没有大贤级别,对于如此恐怖的沙尘暴,根本就无法为力
其实在小宛国中,还是有不少周人。
但是他们并没有出手。
因为根本无能为力。
他们不会像赫连山、刘凌等学子般,为了自己的理想,可以视死如归。而且,他们更不会赫连山、刘凌那般,可以为了救下三十万的百姓拼命
在赫连山等十一名学子的眼里。
倘若连三十万的百姓都救不了,还如何教化三十六国
这三十万的百姓。
就是一国。
所以他们准备迎击上去。
此刻在小宛的都城的城墙上,无数人骇然看着东方的夜空,一个个惊恐得浑身颤抖起来。
他们无法,亦逃不了。
但是。
他们亦没有如赫连山迎击上去。
“完了,完了”
这是他们唯一的念头。
似乎整个人被万里沙尘暴吓丢了魂。
都城乱了,孔雀河两岸乱了,不少人在死前疯狂作恶
可惜,此刻没有人去阻止,皆是被万里沙尘暴惊吓到,一个个眼里生出了绝望之色。
如此恐怖的沙尘暴,孔雀河将不复存在。
小宛国自然随之埋葬于黄沙下。
但是,赫连山等十一名葬山书院的第一届学子,却是迎风而上,化为尖刀般朝万里沙尘暴刺去。
在都城里,不少人隐约看到赫连山等人,皆是愕然无比。
他们这是送死吗
这些周天下的读书人,果然是读傻了脑子,竟然想去击碎万里沙尘暴
不少亦有不少人,被赫连山等十一名学子震撼到了。
他们从赫连山等学子身上,感受到年轻时的意气,年轻时的激情,年轻时的热血
可惜他们不在年轻了。
呼呼
万里沙尘暴还未到。
风沙已经到了。
风沙如雨落从夜空中落下。
此刻孔雀河两岸的的夜空,亦不在见璀璨的星辰,只剩下漫天飞舞的黄沙。
噗
啪
风沙中夹着砾石打来。
而随着风沙的到来,那万里的沙尘暴越来越近了。
众人感受到天地轰隆降的巨响,似乎天地亦在万里沙尘暴之下震荡起来。
赫连山等十一名学子并没有退,继续朝沙尘暴迎上去。
“公子,风沙太大了。”
刘凌脸上早已经蒙上面巾,但是感觉嘴里依然有一嘴沙子,道“怕是吾等十一人,无法在沙尘暴里刺出一个洞”
其他九人眯着眼睛没有说话,但却是紧紧跟在其后。
“以身穿过去”赫连大喝道,“吾等十一人,从沙尘暴的中心穿过去,必定可刺出一个洞。”
“诸位可是同行”
“吾同行。”
刘凌道。
“吾同行。”
“吾同行。”
其他九人皆道。
轰
而在此时,赫连山迸发出最强的状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十人,便道“诸位,我赫连山先行一步。”
轰隆隆
赫连山身上的气息犹如炸开般,瞬间撕碎四周的风沙。
但这只是风沙,并不是沙尘暴。
此刻他犹如弦上的箭般,猛然往黑沉的沙尘暴飞射而去。
“吾其后。”
刘凌大喝一声紧跟其后。
此时他已经是文师境,也算是葬山书院的出色弟子之一。
紧接着,九名学子紧紧跟在其后,犹如化为长箭般往黑沉而恐怖的沙尘暴飞射而去。
呼呼
赫连山飞射而去,身上迸发出来的气息,撕裂四周的风沙。
但是,随着越来越近沙尘暴的中心,他就渐渐感受到强大无比的压力,似乎四周有恐怖的力量朝他挤压而来,让他有种喘不上气般的感觉。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以身洞穿过沙尘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