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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楚与刚想瞪他又在耳边吐气,听到这话立刻去看他。

    谢荀本想直接告诉他,看他那小狗狗一样的眼睛,突然就想逗逗他:“刚才是不是一直看门口,以为我走丢了”

    楚与心里一惊,心道这人不会压根没走,就躲在哪个狗洞趴着洞口看他出丑吧,嘴上还是死鸭子嘴硬:“你要丢了可就清净了,我一直看着我爸呢,哪有时间管你。”

    说完又补了一句:“挺大的人,丢了都没捡。”

    谢荀看他憋红的小脸使劲瞪着眼还一副我最有理的样子,抬手掐了掐他的小仓鼠脸,楚与吓得立刻拍下他的手捂住脸大呼小叫:

    “你干嘛怎么还动上手了”

    没等谢荀回答,床上的人动了,楚振国吧唧两下嘴笑的傻兮兮,撩起眼皮看着眼前的背影嘿嘿傻笑:“花你炒的菜真好吃,真好吃。”

    说完又吧唧几下嘴,睡了过去。

    他这一说梦话楚与一颗心是完全落了下来,不过有点纳闷:“花”

    炒菜真好吃

    他狐疑的看向谢荀:“我爸什么时候爱炒菜花了”

    谢荀忍住又想掐他脸的冲动:“你爸吃酒那家的女主人,叫陈玉华。”

    楚与目瞪口呆。

    用贫瘠的大脑想了半天又努力组织了好半天语言才憋出一句话:“还有别人吗”

    “没了。”谢荀起身去给楚与倒水。

    楚与缓缓转头看他爹,就算傻子,也能看出那傻笑,不太正常。

    他以前也有过那么短暂的时候想过,他爸孤苦伶仃,连个热乎饭菜都吃不到,要是有个阿姨能和他一起过,就好了。

    后来看他爸那不靠谱的样,感觉还是别拉人下水了。

    他爸也从来没提过,甚至都没提过他妈。

    他就忘记他爸已经恢复单身狗十八年了。

    这可糟了。

    他又转头盯着他爸,怎么看也不是一张能做三的脸。

    谢荀倒好水端来的时候看他那一脸沉重的样,就知道他想哪里去了,笑了一下不逗他了:“单身的,老公没了十几年了,你爸这几年每到农忙过来做工,都会顺便帮她收下地,一来二去,可能关系不错。”

    楚与眼睛飞快的眨巴眨巴,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一点难过。

    他突然抬头看向谢荀:“你怎么知道的你刚出去就打听这个了”

    “没有刻意打听,门口碰见了。”谢荀是刻意去的,楚叔叔喝酒是事实,他要在他酒醒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变数。

    刚打听到东口,就在路口看见脸色有些焦急不住往这边看的阿姨,开口询问一下,见她不自然略带慌张的表情,就知道有隐情。

    他就说了一句话,女人就跟他讲了,他让她过来看看楚振国,被拒绝了,估摸着是怕人多口杂没来。

    他说的是:我和楚与是一家人。

    楚与仔细缕了缕:“这么说我爸这几年每到春种秋收不着家,都是在这个阿姨家里帮忙啧啧啧啧,真是见色忘儿啊,等我往后成家,我也晾晾他,让他知道见色忘爹啥滋味。”

    楚与啧啧啧撇嘴,没看见谢荀瞬间沉下去的脸。

    好像前一刻阳光灿烂,下一秒便被乌云覆盖。

    村里普遍保守,与其说保守,不如说封建的有些落后。

    两个守寡多年离异多年的成年男女,都怕受人非议几年小心翼翼,何况

    他喜欢楚与。

    但他是男人。

    别说楚与会不会震惊愤怒或者感到恶心,就是街坊邻居的吐沫星子,一人一口,也能淹死他,让他甚至楚振国,都在村里抬不起头。

    这也是上辈子他顾虑再也不敢见他的原因。

    成家,村里结婚普遍早,谢荀声音沉沉:“楚与。”

    “嗯”楚与正悱恻他爹的叛变,闻言回身仰头看谢荀。

    谢荀认真的蛊惑他:“想没想过离开这里去外面看看外面机会多,发展空间大,你人聪明学习好,考个好大学走出去,前景一定很不错的。”

    楚与听了一通夸赞非但没高兴,反而小圆眼眯了眯 ,一直盯着谢荀看,看的谢荀险些心虚的先行移开视线。

    楚与终于开口:“谢狗,你是不是看我长的太帅,想把我拐走”

    之前季东就老说外面机会多,以他的脸蛋兼职去做模特,都能挣好多钱。

    只不过楚与听了非但没高兴,还给了季东一个胳膊拐,他可是靠脑子吃饭的,男人怎么可能靠脸吃饭。

    他这么说也是逗谢荀,没想到谢荀竟然听他说这么离谱非但没反驳,还低头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月全食开始撤退月光薄淡照的室内昏黄小灯泡泛了些橘色,照的谢荀耳朵根后边有些红。

    等楚振国醒了,楚与把事情经过一说,发生这种事,寝室肯定不能一起住,最好回去。

    但是楚振国眼睛明显眨的次数变多:“那那那我我我我不回那里,好多干活的叫我,我我我我去别地,你俩回去上课,不用担心我,我我我我我我过了这阵再回去。”

    他飘忽来去的眼神险些自己飘了个山路十八弯。

    楚与也没拆穿他,误会的那个大叔大早就拖家带口来道歉,煮了鸡蛋买了肉,还带了两瓶超过二十五的酒,也算诚意满满。

    楚与和谢荀骑车回去,还是谢荀骑,他坐在后面,等到了昨天自己车壮烈牺牲的地一看,脱口而出一声:“靠”

    这就丢了

    才过了一夜,别说车轱辘,昨天飞出去的车把都没了。

    骑到家,已经中午了,早上跟老师请了假,索性直接翘课,昨天好不容易串好的麻辣串在院子里孤零零的放了一夜,土豆已经从漂亮的浅黄色变成黑色,菜叶也都蔫巴了,楚与拿起来要去重新洗洗,被谢荀阻止了。

    “洗洗就行,扔了太浪费了。”楚与又加了一嘴:“不用你吃,我自己吃。”

    “不浪费。”谢荀一手握住他手腕,另一手把他手里的一大把串拿了去,看了眼后院:“给猪吃,一样。”

    楚与知道自己抢不过他,也没动,琢磨半天他的话,开始饿狼咆哮:“你说谁猪呢”

    楚振国没收道歉人家的东西,都是小误会,没必要,就留了一兜子煮好的鸡蛋,他把一百块钱小心的揣好放在兜里,然后拎着鸡蛋往东口走去。

    谢荀临走帮儿子转交给他的,说他考试成绩好学校给的奖学金,楚振国一脸春风得意,有一种终于儿子长大都能给老子花钱的当爹骄傲。

    他回去过一次,在路口看见两人骑自行车回来,楚与坐在后面还在跟谢小大声嚷嚷翻白眼,听起来跟吵架似的。

    但是他知道,儿子高兴。

    路过一家裁缝店,楚振国捏着一百块犹豫了一下,随后一咬牙,挑了件最近看见好多喜欢打扮的女人穿的碎花连衣裙,拎着鸡蛋往东口走去。

    楚与扒拉着谢荀几下就炒好的饭,一边吃一边暗自称奇,大米饭,小卖部的香肠,后院的黄瓜,昨天买的胡萝卜切成丁,都是普普通通的原材料,怎么炒出来的味道差这么多

    楚与没说话,但是直接吃了俩盘子。

    人吃饱了精神了就闲不住,他又把三轮车倒腾出来,刚要告诉谢荀他出去一下,就听到谢荀换好衣服出来说:“一起去,我正好有要买的东西。”

    谢荀骑车,楚与坐在车里曲着腿嗑瓜子,他坐在谢荀背后,正好能遮住太阳。

    村里熟悉的景色一直在倒退,楚与看时间长了,莫名生出几许陌生感来。

    还没这个角度看过从小生长的村子一草一木。

    楚与磕着瓜子砸吧出几许岁月静好的味道,琢磨片刻,就琢磨到谢荀问他去城里的事。

    城里必须要去,而且要往大城市走,村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特别能放心下他的爹。

    他的高考志愿一直藏在枕头底下,人不折腾枉少年,他肯定要走。

    但是谢荀这么一问,他又有点琢磨不定,这哥们城里来的,看样子在村里过的还挺惬意,他仰头看谢荀宽厚的背:“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

    说完又加了一句:“高考你准备报什么专业考哪里”

    “还没决定。”

    谢荀微微偏头,后背上有楚与头发扎到的痒痒感,如果按照上辈子的时间线,楚与是去了西北一所有名的大学,也是在那里,他身穿楚与最爱的军装,鼓起勇气去见他一面,看见倒在血泊中的他

    谢荀愉悦的心情立刻沉了下来,他不知道能不能改变上辈子的走向,如果可以,他不会让楚与再去那里,还有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