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亮拿着手机看了半天,突然认出照片中的一根电线杆。
“这是我们家后面那条巷子”说着撒腿就往里跑,三人一听赶紧跟在他身后。
“是这,就是这里”穿过两条漆黑的小路,许亮停在一处路灯下面。
老城区的胡同九转十八弯,没个认识路的还真不一定能找到。
赵一川走过去朝附近看了看,果然找到照片中那根电线杆,人大概就是在这附近拍的照片。
朋友圈是晚上十点零六发的,现在十一点十五分,这条路没办法进出车辆,所以人很有可能还在附近的巷子里
“分开找”
“小丽小丽”许亮哑着嗓子声音颤抖的喊着。
“许明丽”赵一川跟着喊起来,打开手机上自带的手电筒,一头扎进漆黑的巷子里。
房豆豆也不例外,朝旁边另一条巷子走了进去。
剩下胡邪突然拉住许亮的胳膊“许先生,你身上有你女儿的东西吗”
许亮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钥匙扣上的中国结是女儿编的。
“这个行吗”
胡邪接过去闻了闻,感受到两股气息,其中一股要弱一些,应该是许明丽的。
“这个我先拿去用,一会还你。”说着朝第三条巷子走了进去。
许亮来不及想太多,直接朝最远的那条小路跑去,边跑边喊女儿的名字。
进了小巷,胡邪见四周没人,把手里的钥匙放在地上,手指掐诀,嘴里念念有词,没一会周围的空气似乎沸腾了起来,渐渐形成一抹浅蓝色的光。
仔细看那道光是由无数个小小的光点组成,光点绕着他的手指飞舞,胡邪在虚空中一指,身边瞬间刮起一阵风接着光芒越来越盛,汇聚成一个繁体的归字。
“阵成”胡邪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感觉身体被掏空。
这是引魂阵,可以将死人的魂魄或者昏迷的生魂吸引过来。地上的钥匙相当于媒介,帮助胡邪精准的找到许明丽。
引魂阵围绕在他身边漂浮,发出幽兰色的光芒,胡邪低垂着眉眼,精致的五官在阵法的照耀下,仿若神袛。
没过多久一个浅黄色的影子从前面的岔路口走了过来,好奇的看着胡邪。
“居然还是生魂”一般死去的人魂魄多为白色和灰色,生魂泽是淡黄色和金黄色,不过许明丽身上的黄光飘忽不定,看起来似乎生命受到了威胁。
“你是许明丽”
黄色的影子点点头,生魂不会说话,只能不停的回头看,似乎在给他指路。
“你现在有危险”
许明丽更急切了,身上的黄光也更淡了。
“快带我过去”胡邪收起阵法,踉跄的跟着许明丽的生魂跑起来,七转八转,一直跑到胡同的尽头,在拐角处发现一个垃圾桶。
黄色的影子嗖的钻了进去,胡邪想都没想,赶紧掀开了盖子,恶臭的垃圾桶里伸出两只脚
胡邪费力的把垃圾桶推倒,把人拽了出来,里面塞着的果然是许明丽
“人找到了”胡邪高声呼喊。
赵一川是第一个找过来的,见许明丽面色惨白昏迷不醒,呼吸微弱恐怕有生命危险,顾不得她身上沾满脏污,抱起来就往外跑。
许亮跑过来时正好看到女儿人事不省的躺在赵一川怀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小丽小丽”
“你女儿没死,赶紧拨急救电话”
“哎,好好好”许亮手抖的不行,掏出手机按了半天才打通120,报了具体的地点,等待急救车的到来。
三十分钟后许明丽被送到市中心医院进行抢救。她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唯一一处致命伤在后脑,被人用重物击打陷入昏迷,也幸好发现的及时,不然在垃圾桶里塞一宿,人也得憋死。
抢救了一个多小时才脱离生命危险,赵一川悬着的心终于落进了肚子里。
许亮也终于忍不住哽咽的哭了出来“警察同志谢谢你们,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房豆豆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也是许明丽运气好,那么偏僻的地方都能找到。”
胡邪没说话,悄悄把钥匙串还给了许亮,疲惫的坐在椅子上。
引魂阵属于大阵,耗费的能量很多,让他原本就不太强壮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
赵一川瞄了他一眼,见胡邪神色不太对,好像又回到刚见到那会的模样,脸色难看的要命,嘴唇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虚弱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人刮走。
“你没事吧”
“没事你离我远点,太味儿了。”胡邪捂着鼻子,嫌恶的往后躲。
刚才太着急没注意,这会一低头赵一川才发现,自己刚刚抱许明丽的时候,衣服上沾了一堆黏糊糊的不明液体,泛着一股酸臭味,恶心的不行。
“阿斗,你留在医院看着,有事给我打电话,明早我让人来替你。”
“好”房豆豆马上提起精神,顺便交出自己的车钥。
“走,跟我回去休息休息。”
胡邪也没勉强,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几乎是飘着下了楼。
上了车胡邪就开始了休眠模式,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赵一川一边开车,一边偷偷试探他的鼻息,生怕这孩子猝死了。
“能不能别烦了,我死不了。”胡邪闭着眼睛皱起眉头,赵一川每次伸手,对他都是折磨。因为他身上的味实在太大了
赵一川呲牙一笑“我这不是怕你突然睡过去吗”
“我又不是纸糊的,没那么容易死。”
过了一会车子停下,胡邪睁开眼睛,看着外面陌生的地方“你把我带哪去了”
“我家。”赵一川下了车,拍拍车门“还能自己走吗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你带我来你家干嘛”原本还想回警察局蹭点阳气补补身体呢。
“我这一身不需要洗洗吗”
胡邪无奈的摆摆手“快走吧。”
赵一川这套房子是年初新买的,简单的装修了一下就入住了。两室一厅,一间卧室,另一间是书房。
进了屋直奔卫生间,赶紧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冲了个凉水澡。
出来时看见胡邪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赵一川擦着头发放轻脚步。
睡着的胡邪看起来比同龄人更小,大概是过去常年被疾病折磨,身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后背上凸起的肩胛骨看着都心疼。
赵一川见他睡的香甜,不忍心叫醒,轻手轻脚的把人抱起,打算送到卧室睡。
结果刚把人抱起来,胡邪突然勾住他脖子,闭着眼睛朝他靠近。好浓的阳气啊睡梦中的胡邪感觉自己被一团纯阳之气包围,热腾腾的别提多舒服了本能的追着阳气不停的吸。
好不容易把人抱到卧室,刚放到床上,胡邪就发出不满的哼唧声,勾着他的脖子不停的用嘴和鼻子蹭着他的脖子和下巴。
冰凉湿润的触感让赵一川整个人僵住,如被雷击。
捏吗老赵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考验,脑子里天人交战了半天,最后猛地推开胡邪,一溜烟的逃了出去。
站在阳台上赵一川一颗烟接着一颗烟,他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对同性,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简直就是禽兽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可刚刚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刺激感,是他三十多年从未体验过的。
上大学的时候也交往过一个女朋友,奈何那会他太直了,根本不懂女孩的心思,处了没几天就被甩了。
毕了业进入刑侦支队,队里连人带狗统共就那么几个喘气的。除了结婚的两位女士,其他都是跟自己一样的糙老爷们,一天忙的像狗似的,哪有时间谈恋爱。
前几年,他妈怕他一个人孤独终老,给他介绍了个女孩,两人第一次见面赵一川就遇上紧急案件,饭吃了一半就跑了,账都是人家姑娘结的,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打那以后他妈就再没点过鸳鸯谱,用老太太的话说爱咋咋地吧,能活着就好。
算了不想了,赵一川掐了烟躺在沙发上枕着胳膊睡了过去。
睡梦中突然看见一只红毛的小动物在他家里跳来跳去。
“小东西,你哪来的”
“吱”
赵一川一把捉住“居然是只狐狸。”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光滑的皮毛,手感好到不可思议。
小狐狸似乎也挺喜欢有人给它顺毛,往赵一川的怀里拱了拱。
“这大尾巴针不戳,冬天做个围脖指定老暖和了。”
“吱”小狐狸扭过头咬了他一口,跳到地上一溜烟不见了。
“跑哪去了”赵一川四处张望,刚要下来寻找。扑通一声从沙发上掉了下来,摔的他半天缓不过神。
“睡醒了都八点多了,我饿了。”胡邪坐在茶几上翘着二郎腿,脸色红润神采奕奕,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胡邪愚蠢的人类,还想拿本仙的尾巴做围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