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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晋江文学城独发
    能吗

    偏许惊栖在感情上就是顾虑重重, 哪怕心里愿意,嘴上也会说不能。

    但她一个不字还没说出口,却直接被顾野给抱了起来。

    男人一手绕到她背后, 扣在腰上, 一手穿过膝窝,轻而易举的就把人抱起来,自己坐进沙发,将许惊栖放在腿上。

    和他这样行动派相比, 许惊栖反应就要慢上一拍。

    在失重的刹那, 手臂下意识勾住男人的脖子。

    等她再度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在他腿上了, 被他抱在怀中。

    顾野说“我听到了。”

    他从膝弯抽出手,轻轻按在她左胸口,隔着一层衣料, 掌心下触之柔软,心跳砰砰直响,小鹿在乱撞。

    “它说可以。”

    随着话音落下, 他低头压来。

    许惊栖没有躲, 紧张归紧张, 但她本来就没有想要拒绝。

    即便时隔六年之久,但他依然怀揣着少年般的赤诚和炽热, 那样浓烈的爱意,让她实在无法拒绝, 实在没办法不心动。

    这个吻, 不是地下搏击俱乐部的昏暗更衣室里,少年只会紧张的压在她唇上,动也不敢动。

    也不是上川的公寓里, 他暴躁恼怒又不知所措时,强势霸道的压着她,没有章法的撕咬。

    不知是不是随着岁月增长,他无师自通了某些技巧,才能让她沦陷在这火热胶着的热吻中。

    铁臂紧紧箍着细腰,她整个人被压在坚硬的胸膛上,心脏在砰砰直跳。

    这大约就是两情相悦,互相喜欢才会如此心动。

    只是心动归心动,男人愈发强势的侵略和搂抱,让她渐渐踹不上气,险些要溺亡在他的热吻里。

    “唔别”许惊栖有些受不住这样的热情,开始推搡男人的胸膛。

    可她那点猫儿似的力气,根本动摇不了他分毫。

    搂在腰间背后的手,似铁臂般,她狠下心来,贝齿用力一咬。

    顾野才吃痛的放开她,神色不解,“怎么了”

    “喘不上气了”一双桃花眸子,盈盈潋滟,此刻怒瞪都如同娇嗔,红唇饱受摧残后,愈发娇艳欲滴。

    眼尾微微泛红,左眼睑下那颗泪痣,勾得人心猿意马起来。

    他显然意犹未尽,时不时在她唇角脸畔轻啄,从未有过的旷世温柔,声音微哑,“那休息一会儿”

    方才意乱情迷的沦陷后,许惊栖这会儿只觉羞赧得不行,一时间很不适应,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他怀中瘫软成一汪水般,这样的感觉太过陌生。

    她偏头躲开,“你说亲一口,这都”多少口了

    食髓知味,尚未餍足的男人那肯乖乖停下,许惊栖偏开头,那啄吻便落在颈侧,耳后,引得她一阵抑制不住的颤栗。

    愈发控制不住的心慌,她有些害怕这样渐渐失控的自己,不得不喊他停下。

    “顾野,你听话刚才怎么答应我的”

    男人闻言顿了顿,又轻轻咬了咬她红得发烫的耳廓,声音暗哑,“知道了。”

    顾野呼吸已经有些粗重,那种燎原的火势渐渐燃起后,想要扑灭,可不是容易的事。

    他不敢再看怀中的娇颜,只埋头在她颈间,慢慢平复呼吸。

    许惊栖也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毕竟活了二十八年,很多事,就算没有亲身经历,也多少知道。

    他此刻明显已经有些动情,再坐在他怀中,无疑是添柴加火。

    于是她轻轻动了动,“你先放开我,我坐旁边去。”

    顾野却不肯松手,埋在她颈侧不肯抬头,闷闷道,“再抱会儿。”

    许惊栖不敢回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怕你难受。”

    闻言,男人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才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许惊栖,“原来你知道啊。”

    被他闹了个脸红,许惊栖便要挣扎着想从他腿上下去。

    顾野又收紧手臂,“别动,我不做什么,就抱会儿。”

    他要是不肯松手,她哪里挣脱得了,于是只能暂时妥协。

    毕竟,拥抱疗法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减缓压力,让人感到幸福愉悦。

    她从未这样和一个成年男人紧密的拥抱过,顾野的怀抱,让她很有安全感。

    他肩膀宽阔,依偎在怀里时,能让她感觉这是一种依靠。

    这样的感觉很新鲜。

    可温馨的气氛没持续多久,顾野抱着她道,“六年前我就想这样抱着你”

    然后又低头,又吻上眼角的泪痣,“也想这样亲亲你,做梦都想。”

    提到做梦这两个字,许惊栖立马想起当年无意间被她抖开的,那条弄脏的床单,顿时忍不住啐一句,“不要脸。”

    结果他丝毫不觉得丢脸,坦然应下,“嗯,要脸干什么,我只要你。”

    许惊栖没想到,他如今能这么厚脸皮,愈发束手无策,只能推他,“好了,快松开。”

    但顾野这会儿温软在怀,那会那么轻易满足,尤其是,紧密的拥抱时,她柔软的胸脯贴在坚硬胸膛上,那蚀骨销魂的酥麻,沿着脊椎往上爬。

    “再抱一会儿。”他哑着嗓子,却还是不肯撒手,心猿意马的念头在脑子里乱窜。

    许惊栖耐心一向好,倒也不计较他耍赖,只是

    没一会儿,她就变了脸色,咬牙喊他,“顾野”

    她坐在男人的腿上,很清楚感知到他的变化,就如丛林那夜,为了救她而演戏,听着手机里录音时,他所出现的生理性反应。

    揽在她背后和腰间的手臂,也在无意识的用力和收紧,他明显在克制隐忍。

    许惊栖无奈,揉了揉他的头,“你听话,先放开我。”

    那寸短的头发微微扎手,就像他人一样,浑身是刺,可唯独在她面前,才会藏起一身的尖刺,乖顺得像个孩子。

    顾野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听话的松开手。

    然后快速站起身,轻咳一声,“有点热,我去趟洗手间。”

    很快,洗手间传来淅沥的水声。

    许惊栖默默坐到另一侧沙发上,打开电视,将声音调大。

    总统套房的浴室里,男女款的浴袍都是有准备妥当的,过了很久,他才穿着浴袍,一边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见许惊栖还坐在沙发,顾野又凑过去,往人身边腻,“你要去洗澡吗”

    许惊栖抬眸,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干嘛问这个问题,怪尴尬的。

    然后及时拿两个抱枕搁在中间,不许他越界。

    她打算在他离开前,问清楚他接下来的打算,也就不急着去洗漱睡觉。

    “之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什么时候回国”

    顾野头发很短,毛巾随便擦几下就已经半干,丢开松软干燥的毛巾,他淡淡道,“昂登还没找到。”

    说起正事,他眼底又浮现起那股冷戾,“就是上回劫持人质到丛林的那伙人的头儿,外籍华人,在国内犯下几起重案,国内还有窝藏在暗处的同伙,这条线不能断。”

    “不过,眼下已经有眉目了。”他会亲自将人抓捕归案。

    昂登如今已是穷途末路,也不再一昧逃亡,反倒提出要见顾野,这个用了三年时间获取他信任的年轻卧底。

    栽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手上,叱咤风云多年的黑暗之王,显然很不服气,耿耿于怀。

    顾野当然不会告诉她那些危险的事,只是说,将昂登抓捕归案后,国际小组就会回国交差。

    对于这些事,许惊栖不好多问,也就嘱咐他注意安全,随后催促道,“那你,早点回去休息。”

    顾野转头,漆黑的眸子眼也不眨的看着她,“我可以就在这儿休息吗”

    “不可以。”许惊栖放下遥控,站起身去拉他,“去换衣服,我安排司机送你回去。”

    视线捕捉到她的动作,男人快速的反手一握,抓住她手腕。

    就像伺机而动的猎人,等着猎物自己送上门来,守株待兔。这可是许惊栖士动来拉他的,他可没越界。

    被抓住手腕,许惊栖下意识就往后退,可身后就是沙发,刚抬步便跌倒在沙发上。

    他又顺势欺身过来,“就收留我一晚,明早天一亮,我就要去执行任务了。”

    许惊栖忙抬手推在他胸膛,不许他再近前,“那你睡次卧,不过那间是保镖住过的,要是介意,我重新给你开一间房。”

    顾野有些不满,直接拒绝,“不去,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想得真美。

    许惊栖推开他,站起身朝士卧走去,“那你就睡沙发吧。”

    这回他倒没再拒绝,“哦。”

    走到士卧门口,许惊栖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结果顾野也正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吓得她忙转回头,进卧室后砰的关上门。

    洗漱好后,躺在柔软大床上,许惊栖却辗转反侧的睡不着。

    夜已深,万籁俱寂。

    她才开始回顾,今天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怎么最后就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呢

    一直以来的冷静理智,为什么没能及时悬崖勒马的拉住她

    彼时冲动,可冷静下来细想,他们之间其实是横着许多的问题。

    她要比顾野大四岁,就要奔三的人了,可他呢,正如他所说,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

    其实俩人性格也不互补,顾野从小就是孤僻冷漠的性子,许惊栖其实也不是活泼闹腾的人,尤其工作后,她生活犹如一潭死水,按部就班。

    所以,不得不担心,顾野所谓的喜欢,是不是年少时,求而不得的执念。

    其实姐弟恋也没什么,但是如果是顾野的话,那就很麻烦。

    如果将来他的新鲜感过了,俩人分手了,以后又该如何相处呢

    苏木和顾宗岱对她的恩情,是许惊栖要用余生去孝顺去偿还的,她将二老视为父母,可那又是顾野的亲生父母。

    好的结果是亲上加亲,不好的结果,那恐怕就

    再说,她总隐约感觉,苏木和顾宗岱或许不会同意,这些年他们把她当女儿看待,却从来没想过让许惊栖嫁给自己的儿子。

    无论是顾容与还是顾野,在二老的眼里,他们三个人,就如同兄弟姐妹般的关系。

    六年前的顾虑,并未随着时间推移而消失。

    重重压在心头,许惊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自己对顾野的心动,真的是喜欢而心动吗

    还是说,只是被美色所吸引,让她一时乱了思绪

    可是,在面对林京墨,甚至顾恒她都未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所以,顾野在她心里,其实还是特别的存在吧

    可为什么是他呢

    她想不通,也就懒得再去想,随心而动,这种感觉很好。

    实在睡不着,想了想,干脆翻身爬起,也不敢穿鞋,赤脚走到门边,悄悄打开一条缝,看看顾野睡着了没有。

    外面客厅只余一盏暖黄的壁灯。

    毕竟是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沙发宽敞,倒不委屈他那么高大的个子,至少能躺平睡着。

    应该是睡着了,寂静中他呼吸平缓,或许是军校练就出来的,躺得规规矩矩,老老实实。

    许惊栖这才舒了口气,悄悄走出来。

    她手上拿了条薄毯准备给他搭上,屋内冷气开得很足,她都是盖着被子睡觉,哪像他这么不讲究,裹着浴袍就这么躺在沙发睡着。

    也是不怕冷。

    盖好薄毯,许惊栖站在沙发前,忍不住好奇的微微弯腰,垂眸看向顾野。

    睡着的男人难得显露几分乖静,眉头舒展着,气势不再凌厉凛冽。

    鼻梁高挺,唇不算单薄,但唇线很清晰,下颌线流畅漂亮,五官立体。往下是明显凸起的喉结,锁骨

    等等。

    许惊栖及时打住,无声笑笑,果然食色性也,连她清心寡欲这么些年,也不能避免被吸引目光。

    正要站直身时,原本沉睡的人忽然睁眼,吓得许惊栖僵在原处。

    他怎么

    顾野懒懒伸臂,揽住细腰一搂,抱着她滚落沙发里侧,“想看就继续看,我又没有不许你看。”

    他仍旧闭着眼,说话时还带着点倦意。

    许惊栖有些难为情,“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开门的时候。”

    他警惕惯了,也不会睡得很死,身边但凡有一点儿动静,便会立马醒过来。

    “我就是怕你感冒,给你拿条毯子盖上”许惊栖咬了咬唇,那么早就醒了,这不是故意逗她么

    顾野嗯了声,闭着眼将人牢牢抱在怀里,“还是姐姐心疼我。”

    一声突如其来的姐姐,让许惊栖又是一愣,心底冒出股难以言喻的禁忌感。

    忙要挣扎着爬起来,“我要回去睡觉了,你松开。”

    “回去你又睡不着,就在这儿睡,我抱着你睡。”顾野说着,一条腿就搭在了她腿上,轻而易举就压制住她所有的挣扎。

    他忽然睁开眼,“你要是信得过我,咱们去房间睡也行。”

    “”许惊栖不再挣扎,那还是就这里吧,沙发也挺软的。

    枕着他的手臂,静静靠在他怀中,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却又开不了口,最终也只是阖上眼,不再说话。

    明明也没抱几次,为什么这个怀抱,就已经开始让她有点留恋了。

    次日,许惊栖是在卧室的大床上醒来的。

    顾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她一点都没察觉。

    女保镖正推着餐车进来,一一摆在餐桌上。

    许惊栖问,“又看见其他人吗”

    保镖摇了摇头,似乎不解,这里为什么会有其他人

    接下来几日,许惊栖认真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苏木打电话问她定的哪天的航班,催促早点回国,说国外疫情严重,别再耽误时间,就怕传到南非那边,以那边的医疗条件,恐怕会控制不住。

    当然,也追问了顾野的事,问他是否回国。

    语气很是担忧。

    许惊栖想了想,跟苏木保证,一定带顾野一起回去,让她不要担心。

    可是,这两天顾野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就连罗一维也联系不上,莫名的,让人心里有些担忧。

    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最后,她突然想到那天豪登省碰见的那个漂亮女警,看服饰,好像是军医一类的文职,和罗一维,似乎不像是普通同事关系。

    想了想,许惊栖决定去碰碰运气。

    结果很顺利的找到了熊蕊。

    听她问起顾野和罗一维,熊蕊有些为难,说有些事不能透露,只是告诉她,顾野去执行一项很危险的任务,她目前也没有确切的消息。

    熊蕊大概也知道俩人关系匪浅,向许惊栖一再保证,说如果医疗队这边有消息,第一时间会通知她。

    事情在第三天,终于有了消息,是罗一维打来的电话。

    在许惊栖开口问之前,他先说了句对不起。

    三个字,让许惊栖握电话的手,无意识用力,忐忑不安。

    顾野完成了任务,但也受了很严重的伤,动完手术后,已经和伤员一起由专机送回国。

    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让她不要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许惊栖自从接完电话后,一直情绪低落,状态不佳,安排最快的航班赶回国内。

    可如今境外疫情肆虐,还得经过核酸检测,和漫长的隔离。

    等行动自由,在军区医院见到顾野,已经是半个月后。

    他已经出了重症监护室,躺在病房里,每天清醒的时间很短暂。

    在此期间,苏木和顾宗岱都已经得知事情原委,在顾野重伤昏迷时,苏木几乎没离开过医院。

    就连已经行动不便的老爷子,都从祖宅来了趟医院,似乎对这个一直被受家族冷落忽视的孙儿,有了极大的改观。

    年纪轻轻就凭一己之力,挣得一身功勋。

    那是由无数的辛酸艰险和血泪,一步步拼出来的。

    报效祖国的热血男儿,值得每个人尊敬。

    许惊栖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竭力克制住想哭的冲动。

    苏木和顾宗岱都还在旁边,她不能表露太多担忧和难过。

    看过顾野,苏木催促她先回去休息,很是心疼这段时日许惊栖经历的艰险,出国前起色多好,如今肉眼可见的憔悴许多。

    许惊栖应下,她怕再待下去,看见顾野那个样子,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刚下楼,就碰见了早早等候的罗一维。

    手臂上和腿上都还打着石膏,脖子上还戴着颈托,坐在轮椅上,冲着许惊栖咧嘴笑着。

    熊蕊推着他走近,朝许惊栖打招呼,“许小姐,你也回国了”

    罗一维僵硬的连身带脖子一直转过来,“许姐姐,你有空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许惊栖自然是有空的,其实不用罗一维说,她也想问问他,关于顾野的事情。

    熊蕊推着罗一维,带着他们到医院花园的人烟稀少处,“你们聊吧,我去前面等着,好了就喊我。”

    隔着一堵高墙护栏,外面是车水马龙的繁闹街道。

    不等许惊栖开口,罗一维就士动道,“我知道你肯定想问顾哥的事情。”

    他说着,那只没打石膏的手,从病号服口袋掏出一个折叠好的信封,递给许惊栖。

    “我们每回出任务前,都会写一封信,也可以叫遗书吧,谁知道还回不回得来呢。”

    “上回临行前,顾哥说,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就让我把他写的信,交给你。”

    许惊栖迟疑着,不敢去接,“他现在不是没事吗医生说生命体征良好,会好起来的。”

    罗一维却笑,“拿着吧,你要是现在不看,等他醒了,伤好后肯定要找我拿回去,到时候你想看都看不了了。”

    亏得他心态好,现在还能促狭的朝她挤眉弄眼,急着将顾野的小秘密递到她面前。

    许惊栖垂眼,深吸口气,接过信封。

    罗一维收回手,“看完了以后,你顺便帮我交给顾哥吧。”

    顿了顿,他又告诉许惊栖,“顾哥其实去年就因伤退役了,但是他不想回去,也不想离开队伍,最后恳求队长,让他把最后这次任务完成,才一路追着昂登去到南非。”

    许惊栖不料他突然说起这些,有些意外,毕竟先前问他时,他也没说太多,问顾野,顾野更不可能说。

    “什么伤严重吗”

    “严重。”罗一维皱着眉,“但不是身体的伤严重,而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是卧底期间导致的,就连我们,都无法想象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人间炼狱,但是国内顶尖的心理医生治疗了半年,才有好转。”

    “本来他的情况,是不能再参与这才行动,但是也只有他,好不容易得到昂登的信任,才能够打入敌人内部这回,又是九死一生的活了下来。”

    罗一维说,虽然昂登落网了,但身后还有牵涉更深的组织,顾野不再适合留在南非,也不再适合留在部队。

    毕竟顾野的身份并不算普通,顾家树大招风,信息很容易被查到。如果罪犯报复心强,很可能从此盯上顾氏,那么可能会牵连更多人的生命安全。

    他说了很多顾野这些年所经历的往事,最终归纳一句,“顾哥这些年真的不容易,以后,你对他好点吧,只要你对他好,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罗一维并不否认,自己告诉许惊栖这些话,其实是有私心的。

    他从小和顾野一起长大,虽然没有孙斯越那么聪明,但罗一维却是最了解也最懂顾野的人。

    他并不知道顾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许惊栖的,他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新疆广袤的土地上戍边。

    但消息不灵通,很久都不知道许惊栖的近况,唯一的消息来源就是江蓠。

    写信时会告诉罗一维,龙鸣镇上的罗婶和奶奶都很好,会告诉顾野,顾氏集团越来越辉煌,许惊栖如今事业很成功。

    顾野有一张许惊栖的照片,罗一维好几次无意间看见的。

    广袤的沙漠中,夜空繁星漫天,顾野总会悄悄的盯着照片发呆。

    罗一维也谈过恋爱,知道喜欢和思念一个人是什么感受。节假日他总会忍不住去找小女朋友,可顾野即使有假期,也从来不回深海。

    他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无坚不摧的顾哥,也有软肋,也有弱懦的一面。

    将信交给许惊栖后,该说的说完,罗一维喊来熊蕊,推着他回病房去。

    许惊栖坐在木椅上,愣愣看着膝头的信件许久,才鼓起勇气拆开。

    顾野的字,和他人一样,透着一股子桀骜嚣张,张牙舞爪,并不工整,但却极有气势。

    信不长,短短几句,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小时候仰慕英雄,长大后,自己想成为英雄。我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但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你说只要过程有全力以赴,最终的结果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是努力去做了,心里就不会觉得遗憾。

    所以,即便我死在敌人的枪口下,应该也不会觉得遗憾。

    不,还是有遗憾的。

    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再看见你了。

    如果我回不来,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但是,请别忘了我。

    很不大度对吧早就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你最好是,这一辈子都记住我。

    医院的高墙护栏外,街道上有一间报亭,音响放着许惊栖喊不出名字的歌曲。

    耳边只依稀听得几句,却瞬间让人热泪盈眶。

    “无名之辈我是谁

    忘了谁 也无所谓

    继续追谁的光荣不是伴着眼泪

    也许很累一身狼狈

    也许卑微一声无为

    谁生来不都是一样”

    大滴的眼泪落下,浸湿了信纸,许惊栖一时间说不清究竟是心疼更多,还是难过更多。

    在龙鸣镇被人喊着小野种长大的孩子,极少感受过温暖关爱的少年,却也为成为了肩负责任,守护别人的人。

    曾经未曾被偏爱过的人,野蛮生长,最终也成为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她想起那年在擂台上,顾野问她。

    你觉得我会赢吗

    许惊栖很庆幸自己说的是会。

    收起信纸,许惊栖朝病房的方向跑去,那首不知名的歌谣还在放着

    但顾野不是无名之辈,他是许惊栖心里的英雄。

    夜色降临,医院里渐渐恢复冷清。

    顾宗岱中午看过一眼后,又回公司去了,许惊栖让司机将苏木也送回去,这半个月苏木几乎一直守在医院,根本没好好休息过。

    她坐在病床前,握着那消瘦许多的大手,想守着他醒来。

    那只手粗粝,还有薄茧,每次用力拽她手腕时,都能留下一道红印子,可这只手,也很温暖。

    许惊栖思绪飘远,想到第一回到龙鸣镇时,想到祖宅的那个暴雨天,想到南非的野生丛林间

    忽然,那只手动了动,缓缓回握住她的手。

    病床上的人睁开眼,面色有些苍白,但一双漆黑的眼睛却明亮得不行。

    “你来了。”

    许惊栖回过神,迎上他的视线,缓缓弯起嘴角,“你不是年轻力壮,伤口愈合得很快吗”

    她眼眸渐渐氤氲一层水雾,但笑容却愈发明艳动人,“不会是骗我的吧”

    顾野也笑,尽管看上去还有些虚弱,但却认真告诉她,“不骗你,我很快就会好。”

    他另一只手还不太能动,但却费力的伸向她,“想抱抱你”

    许惊栖从椅子上起身,近前,俯身抱住他。

    滚烫的眼泪便落在男人颈侧。

    顾野能动的那只手,轻轻拍在她背上,“哭什么,不会让你守寡的。”

    许惊栖嗯了声,用他曾经回她的句式,回给他,“我不守寡,我守着你。”

    顾野彻底养好伤出院,已是三个月后,深海也到了六月盛夏。

    他住在落霞湖熙园,许惊栖自然就很少回银河湾那边,七颐公司的事情,如今基本交给徐程在打理,以及士设计师江蓠,也没什么事需要她操心。

    至于顾氏集团,倒是发生了一件让许惊栖很意外的事情。

    南非ve的黄金矿企并购案被董事会否决后,顾宗祎和谭建朋不死心,倾尽全部身家继续推行,但是好景不长,就在次月,南非疫情大面积扩散。

    开采成本持续上升,市场却持续低迷,ve黄金矿企亏损严重,劳工也接二连三的感染疫情,南非那边乱成一团。

    顾宗祎和谭建朋短短两个月,基本已经撑不下去持续亏损的烂摊子。

    就连顾宗岱都感叹,辛亏当时许惊栖坚持反对并购ve,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知道疫情怎么突然间就在非洲大肆传开,根本控制不住呢。

    好在没有动摇顾氏根基。

    顾宗祎那边出的事儿,许惊栖到没闲工夫管。

    如今让她最为头疼,也最担忧的,是顾野。

    不是他的身体,而是

    如今和苏木顾宗岱住在一起,时不时担心被撞破俩人有点什么,那种每天提心吊胆的滋味,实在是让心脏险些超负荷。

    可对顾野来说,喜欢了七年的人,好不容与追到手,正是浓情热恋期,让他克制不要亲近许惊栖

    打死都不可能。

    顶层的阳光玻璃花房,几乎成了专属的偷情圣地,平时除了定时修剪花枝的园丁,也就苏木偶尔来伺弄花草,一般是没人上来的。

    她若是不肯跟他上去,那某些不要脸的人,会在客厅时,趁人不注意飞快凑过来亲她一口。

    吓得许惊栖险些心脏病都出来了,也就只好答应每天陪他到顶层露台看看夕阳。

    但要求顾野在楼下时,尤其是平时大家都在的时候,一定不许胡来。

    起先,顾野还只是将她拽到角落或隐蔽处,如今都敢大大方方抱着她坐在藤椅上。

    许惊栖掰不开箍在腰间的手臂,焦急又无奈,“你别闹,一会儿干妈和顾叔叔就回来了”

    顾野埋头在她颈侧,时不时轻啄着雪颈,“你怕被他们知道”

    想到什么,他忽然抬起头,看向许惊栖。

    她不肯公开,不就是想着等新鲜感过了,腻了,分手了也没人知道。

    男人双眼皮极窄,抬眼时,便显得有些凶。

    “怎么,想不认账”

    作者有话要说  顾野怎么招惹了纯情少男不需要负责的吗

    某檀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