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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有缘自会相见
    这就跟做了一个虎头蛇尾的美梦一样, 可身上的青紫红痕,以及身下难以忽视的酸疼,一切都向谢玄濯宣誓着, 这不是梦。

    被少女咬破的唇角流下温热的血来,处在分化期的谢玄濯, 身体又不受控地发热。

    谢玄濯不得不自己穿好衣服,收拾好一切,往草原的深处走去。

    义羊部大君的首级, 是她重回上燮的筹码, 也是她收买草原上其他小部落的“金银”。

    只是,现在没了马匹, 她只能步行。这是她第一次发现草原上的风很大, 很空,四野无人, 那么寂寞。

    寂寞不是能够说出来的, 谢玄濯以为之前的自己足够寂寞了。

    不光寂寞,还可欺。

    以前对她来说,寂寞就像是她回到风淮城那座华丽的宫殿里跑来跑去, 从一数到一百,她再躲到层层锦帐后面捉迷藏。

    只是无论躲多久, 也不会有人来找她。

    可是当明净翡离开后, 她才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空虚。

    四周空荡荡的,让她什么也不想说, 什么也不敢想,什么也无法做。

    她有些看不起自己,明明身怀仇恨和屈辱,却总是想要像是快乐、温暖、相爱这样的, 与自己隔着十万八千里的东西。

    身处永夜的自己,是没有资格得到这些的。

    无法保护的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拥有。

    但是,她心中仍然生出了一丝感激,感激这天下曾给过她一丝光。

    就这么一会想着那离去的人,一会什么也不想。心口熟悉的疼痛如约而至,疼痛倒暂时战胜了寂寞,填满了身体某一处的窟窿。

    一个月后,谢玄濯与苏凌心在草原的九戟部相见。

    “义羊部大君的人头这么有用他们竟然会同意护送你会风淮”苏凌心坐在草地上,懒洋洋晒着太阳。

    “也不单单如此,人头代表着那边的人口、牛羊、铁器全都归他们九戟。”谢玄濯迎风而立,薄衫如玉,眉眼生色,“何况,我许诺了他们更多的东西。”

    “什么啊”

    伸手遮住阳光,谢玄濯回头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莹润如玉,“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切,你又装什么高深。”苏凌心嘲讽一笑,“明姑娘都抛弃了你,我看你怎么办。”

    闻言,谢玄濯低垂着眸,久久没能说话。

    “你早就该珍惜啊,那种有美人,有快乐的日子,一生能有几回保不齐下次见面就是互道珍重,珍重珍重,越来越重。”

    “越来越重,什么意思”

    “就是,你再也找不到什么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什么才是你最珍爱的。”苏凌心摇摇头,“谁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面呢。你以后就知道什么叫求而不得了。”

    “无碍,人生际遇,缘起缘灭,不是随便就能说清的。何况,求不得之苦,并非什么人世苦。”

    “你就嘴硬吧,现在这么洒脱,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那时候就晚了。”

    上燮都城风淮,历尽几大王朝更替,依旧屹立不倒,比之别处更有巍峨雄壮的威武之气。

    此刻这儿自是一派王气蔚然生机勃勃的景象,来来往往的车马川流不息,其中一辆轻巧的华盖马车自官道进了这风淮城。

    南门外一声吆喝,停下了马车,一位穿着白色衣袍的年轻乾元轻掀车帘,幽幽地望着风淮城三个大字。

    “这里好像变了许多。”

    “那可不一定,你看那月亮,不也一样又大又圆。”

    面如桃花妖冶美丽的乾元摇摇头,“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和你一起看月亮的人没了,月亮还一样吗”

    “我是真没想到那么小的九戟部竟然会同意送你回上燮。”

    “和我结盟,对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谢玄濯轻轻咳嗽了两声,白色的衣袍上下翻飞。

    “诶,明姑娘真的走了你不去找她”

    马车慢慢驶进城门,已经有一队人马在路边恭候,见到谢玄濯,便跪了一片人。

    “我说过了,有缘自会相见。”谢玄濯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可她难道能亲自跑去天梧宫找人么,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苏凌心耸耸肩,钻回了马车里,“那就仰仗五殿下给我个小兵当当,让我有口饭吃。”

    “你不回苏家吗”

    “他们可不希望看见我回家分家产吧。”

    闻言,谢玄濯低低笑道“倒是和我家一样。”

    “恭迎五殿下回家。”

    马车外传来整整齐齐的声音,谢玄濯这才淡淡应了声,由着他们带路到了一处府邸。

    一个小个子的男中庸刚好从大门走出来迎接,自称是尚书右丞,“五殿下,这是赵司马为您安排的住处,虽比不上亲王府,但事发仓促,您就先将就将就。”

    过了半晌,谢玄濯才缓缓下车,苍白的脸瘦弱的身子,倒还像个未分化的孩子。

    “殿下的病,如今可是大好了”

    风淮的气候颇为干燥,谢玄濯心知这人问的是自己的傻病是怎么好的,但她偏偏回答得模糊。

    “草原上的巫医,自有妙手回春之法。玄濯这也是托了赵司马赵大人的福气。”

    “呵呵,五殿下说笑了,还请快快入府,下人已经准备好了茶水食物,您先好好受用一顿才是。”

    “我不必先去拜见赵司马赵大人吗”谢玄濯面上看似懵懂,心里却在揣测着赵勿尘的心理。

    这次自己回到风淮,全天下无人不知,更是有草原部落的支持,明面上赵勿尘倒是没有任何理由动自己,这暗地里不知道又会卖出什么药。

    一面寒喧,谢玄濯一面走进了前厅,果然酒水膳食已经热气腾腾地摆在了桌上。苏凌心早已自己选了房间,睡大觉去了。

    “听闻五皇女分化成了乾元君,实乃上燮可喜可贺之事,赵司马特命小人为五殿下送来对乾元有益的药物,望殿下身体康健,早日上朝议政。这样,赵司马也就放心了。”

    “有益的药物,”谢玄濯勾勾嘴角,故意咳嗽着问,“替我谢过赵司马,不过不知是何等药物,那般神奇啊。”

    那位四品的尚书右丞暧昧一笑,“五殿下,稍安勿躁,这药物马上便呈上来。”

    男人略一拍手,四周放下花草编成的帘子,鱼贯而入的是一众打扮得诱惑媚人的坤泽。

    莺莺燕燕,环肥燕瘦的坤泽个个娇滴滴看着谢玄濯,含情脉脉,仿佛已经等了谢玄濯太久而生出了被忽略的幽怨。

    换做谁来,都得酥了骨头。

    各种信香混杂在一起,也许是因为明净翡把自己腺体咬得太狠,注入的信香过多,导致谢玄濯有些排斥别的坤泽的味道,她抬手掩了掩鼻尖,面色依旧平静。

    这些坤泽在这初春的冷天里,只穿着薄薄的丝衣,腰肢纤细柔软,春色无边地齐齐跪下,端得是柔顺乖巧,任君采撷。

    更有好些个异族的女性坤泽,高鼻深目,肤色雪白红润,魅惑至极,发色也不相同。

    见谢玄濯目瞪口呆的模样,尚书右丞又说道“这些都是赵司马为五殿下精心挑选的坤泽,温柔可人,伺候人的本事也是经过专人调教的,殿下大可放心,也不要辜负了司马大人的一番美意。”

    说罢,他便使劲了使眼色,这些坤泽纷纷散发着信香,想要围到谢玄濯身边来。

    岂料,谢玄濯仿若浑然不觉,只是紧紧盯着最末的一个美貌坤泽。

    那名坤泽光泽的黑发柔柔地垂在胸前,遮住一片洁白,正调皮地朝谢玄濯眨眼。

    见状,男人了然地笑笑,“五殿下慢慢享用吧,您是想要独宠一人,或是齐人之福,都使得。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关门声响起,抢先坐在谢玄濯身边的娇小坤泽,立刻倒了一杯酒,喂到了谢玄濯唇边,全身柔弱无骨地就要躺在谢玄濯怀里。

    她们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被贵人挑中来服侍皇族的乾元,自然个个卖力。

    结果,谢玄濯猛地站起来,害得人家差点儿跌倒在地。

    “殿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好疼啊。”

    跌落在地的坤泽眼泛泪光,哀怨地拉住谢玄濯的裙角,柔弱地像是一朵云。

    其他坤泽见自己有机会,纷纷越过来,小声地唤着殿下。

    一个红发的坤泽更为大胆,释放着蜜枣味的信香就要踮着脚抱住谢玄濯。

    谁知道,谢玄濯脸色一白,恶心得在一旁咳嗽不已,冷冷道“你们下去。”

    “殿下”

    “都下去,除了她。”

    顺着谢玄濯的手指,众人看见一个清绝无双的少女,百无聊赖地低头赏着山水屏风上的画。

    发现众人纷纷看向自己,少女如花瓣般柔嫩的唇角,弯出一个明媚潋滟的笑来。

    “殿下,”少女的声音如黄莺啼啭,敛着三分克制,又有三分惑人,“看上的是奴家吗”

    和自己发生过关系的坤泽,这么自称奴家,谢玄濯生理性地身体发热,心里隐隐觉得自己可耻。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

    其余人不情不愿地离开,屋子里珍馐美馔,剩下明净翡和谢玄濯两人遥遥相对。

    明净翡始终带着闲适的笑意,漫不经心地看着谢玄濯,就好似她们两人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怎么会在这。”谢玄濯的声如冷泉,似玉石,恬静而自然。

    然而,落到明净翡耳中,可就不是那么个味道了。

    她笑得十分狡黠,像是一只偷得腥的小猫,“干嘛这么咬牙切齿嘛,我自然是来伺候殿下您的啊,您想怎么样对我都可以。”

    “你怎么会在这。”

    “自然是和殿下的缘分未尽啊。”明净翡眼眸里跳动着裸的诱惑,“而且殿下是你已经等不及了,才这么快支走那些人吧”

    谢玄濯语塞,的确是她着急地让那些人离开的,可那是因为这些人的信香熏得她太过难受。

    这一愣神,少女就已经来到了她身边,素手触在了谢玄濯后颈的腺体上。

    “别,”谢玄濯对明净翡的信香敏感至极,她极快地退开一步,琥珀色的眼眸划过半明半昧的色彩。

    “殿下,为什么要拒绝奴家呢,”明净翡笑得一脸得意,“分开这么久,你不想我吗”

    “是你不辞而别,我何来想念之说。”谢玄濯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美艳绝伦的脸上神色肃静。

    “殿下是在怪我吗”明净翡好笑地看着谢玄濯,觉得她现在很有口是心非的感觉,“做好事不留名,我帮殿下度过分化期,并不是想要得到什么呢。”

    这人惯会诡辩讨巧,谢玄濯的眸子暗了暗,持续几天的分化期让她在尝过坤泽后,更加难以忍受。

    “你的头发怎么变成黑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