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殿下, 忆绵做了荷花粥,带给你尝尝。”云忆绵有些紧张地推门,按理说她一个坤泽是不该来到乾元的屋里, 但是谢玄濯是她从小就喜欢的人,她就是忍不住。
甚至还想过把自己给了谢玄濯, 就能如愿嫁给她了。
所以,走进屋子时,她既是忐忑, 心里又生出了隐隐的兴奋。
谢玄濯再次躺下用被子把自己和明净翡包裹得严严实实, 勉强回答道
“多谢你,放下粥就可以回去了。”
乾元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似往常那般平静, 极度克制下仿佛带着隐隐的颤抖。
“五殿下,你没事吧”
透过重重床帐, 云忆绵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只是敏锐地发觉有些许诡异的不同。
“我没事,只是困乏而已唔。”
少女坏心眼地触碰着自己,谢玄濯连忙伸手想要制止明净翡, 不想却被变本加厉地咬住了。
“殿下,你不需要忆绵吗”云忆绵闻见淡淡的夜来香, 心神荡漾, 不禁脱口而出,“我已经跟皇上提过了, 他很乐意为我们赐婚。”
闻言,明净翡本来还算温柔的手法,立刻改成了又重又狠的啃咬,谢玄濯疼痛中带着丝丝舒适, 让她更是难以集中精神。
“殿下,人家可是等不及要嫁给你了呢。”明净翡轻摇着比春水更柔的细腰,爬回到谢玄濯耳边,吟吟低语,“你说,她要是知道你已经被我染指了,会怎么样”
“明净翡,莫要胡来。”谢玄濯抱住明净翡,才发现少女的衣衫半挂不挂在身上,她这一触碰,手心里尽是温润细腻的柔软。
“别害怕,让她看看我们是怎样一夜恩爱的。”明净翡作势就要起身下床,掀开床帐。
“不可。”
情急之下,谢玄濯圈住少女柔软的腰肢,吻在了红润的唇上。
也许是不太熟练的缘故,她的牙齿还磕到明净翡,丝丝腥甜混在清淡幽香里弥漫在二人的唇齿之间,缠绵悱恻缱绻温柔。
“怎么,那么怕云忆绵伤心,不惜主动吻我吗”明净翡乖乖窝回了谢玄濯怀里,眼神却越发冷厉,“你就那么在乎她”
“井非如此,”谢玄濯长叹一口气,有些疼惜地抚上少女出血的唇,细细地看着,“云家势大,你若惹上她,又有什么益处”
“哦,原来是在关心我啊。”明净翡像只被安抚了的小猫,软软地缩在暖暖的被子里。
“五殿下,”云忆绵的声音隐隐透着兴奋的颤抖,“这粥是我亲手熬的,你喝一点吧。“
“你放下吧,我一会儿再喝。”谢玄濯见明净翡听话,刚放下了心,不想却闻见了浓郁的牡丹花香。
这是云忆绵的信香,云忆绵这是想让自己被动发热,忍不住和她做那事么
真是打的好算盘啊,谢玄濯心底徒生怒气。
若真发生了这样的事,谢掩金口玉言,给她们赐了婚,那这事情不成也得成。
其实,让云忆绵发现自己与他人有染,倒是个好办法。
但这个人是明净翡,云家的势力不容小觑,惹上云忆绵,对明净翡来说井非明智之举。
就在谢玄濯还在思考解决之法时,她怀里的坤泽却是因为信香排斥而冲动不已。
少女眼里满是杀气,目似寒星眉如冷雾,一直压抑着的白松香,此刻全面释放。
淡淡的水气温柔缠绵,像是有一朵沾着花露的红玫瑰在自己身旁盛开。谢玄濯眼尾明显地开始发红,她强忍着被激起的冲动,想要再次安抚住少女。
“可是殿下不喜欢喝粥哦,”明净翡声如清月,尾音却仿佛带着小钩子,撩得人心痒,“云小姐,不如换种食物再来”
被白松香的味道冲得头晕,云忆绵万万没想到明净翡会在这里。
更让人生气的是,明净翡专门拉开了床帐,让云忆绵看清了她是如何缠在谢玄濯身上的。
衣衫半褪,若隐若现,如云间明月,一袭白衣于晨风中飞扬,说不出的风流美艳。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云忆绵满脸的不敢置信,还盼望着谢玄濯能给出解释。
然而,乾元早已因为白松香的味道,而软了身体,几乎失了神智。
“你们,你们有伤风俗,不要脸”
岂料,明净翡非但不恼,反而更加放肆地刻意咬上谢玄濯后颈。
末了,还朝云忆绵轻挑眼角,媚眼惑人,“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们了,我做完了,就走。”
她刻意加重了语气,清绝脱俗的脸上露出点点歉意,柳叶眼里盛着无辜的笑意,楚楚可怜惹人生怜。
明明在柔柔地、甜甜地诉说着歉意,迎面而来的却是炽热的、妖娆的魅意。
谢玄濯抿着唇,凌乱的额发让她的眼睛更加深邃,她伸手摸摸明净翡的发,一遍遍安抚着炸毛的少女。
“先回去吧,”谢玄濯淡淡扫了眼云忆绵,“晚了,你家人会担心的。”
云忆绵紧咬着牙,恨恨地看着明净翡,眼里尽是不服输的怒气,却还是听了谢玄濯的话,转身离开。
白松香的味道这才慢慢散去了,谢玄濯无奈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看着乖乖躺下的少女,觉得她此刻就像一只保卫领土的炸毛小猫。
可是,明净翡很美,美得危险,美得像是利刃出鞘,让你无处可逃,只能臣服投降。
“这么牙尖嘴利,都是跟谁学的”
“前车之鉴而已。”明净翡平复着心底的怒气和冷意,看着谢玄濯因为自己而发热的模样,稍稍觉得解气了一些。
“云忆绵有两个哥哥,护她护得跟什么似的。”
“我跟你说,”明净翡抓着谢玄濯的衣袖,却轻轻垂着眼睫,眼波里漾着湿漉漉的微澜,“这几天我不来了,有事忙。”
谢玄濯有些意外明净翡会主动告知自己她的行踪,刚想要回话的时候,少女却一阵风似地跑了,只留下一张冷如寒冰的侧脸。
以谢玄濯对明净翡了解,立刻便知道她那是生气的表现。可谢玄濯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继而眼色复杂地看着那碗粥。
自己不喜欢荷花粥,确切地来说是不喜欢喝粥。就连母后都不知道她的喜好,怎么偏偏明净翡了如指掌呢
临近中午,谢玄濯才房间里出来,正巧遇见吃完午膳后无所事事的苏凌心。
“五殿下,早啊,”苏凌心睡眼朦胧,一看就颠倒了黑白时间,“我都听说了,原来明姑娘的身份那么复杂啊。”
“回来好几天了,你确定不去跟家里打个照面吗”
苏凌心不语,谢玄濯摇摇头,故作嫌弃地拍拍她的肩,“但我也不能再收留你了,这两天你找个地方搬出去吧。我赶着要去平燕大都督府上,你可要随我同去”
“什么大都督”苏凌心总觉得谢玄濯话里有话,她略略思索了几分,面露讶色,“你该不会是去找那个貌美坤泽,叫宁锦是不是”
初夏蔚蓝的天空澄澈无云,谢玄濯摊开手中的折扇遮住了阳光,淡笑着点头算作回答。
“你和她你不是有那个什么云小姐吗”苏凌心十分不解,“太过风流,总归不好的。”
“非也非也,”谢玄濯笑着把折扇放在了苏凌心手上,趁这一瞬间,低低地说道“你也该做正事了。”
身姿优雅挺拔的乾元愣愣看着谢玄濯一袭青衣翩然离去,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随意看了眼折扇,发现了扇面上的山水画下落款写着三个字宁九卿。
平燕大都督的名字。
苏凌心乌黑的眸子更加幽深了几分,谢玄濯一个多年后方才回归的无权皇女,是怎么在重重的监视下,跟平燕大都督联系上的
已经出了府门的谢玄濯自然管不了苏凌心在想什么,她对身后的尾巴毫不在意,该去哪去哪。
短短的两个月里,几乎把风淮所有王公大臣家都拜访了个遍。要不就是参加各式各样的文会、马球比赛,要不就是出去狩猎。
仿佛要把缺失了好几年的贵族生活,一次性享受过来。
现在全城的焦点都集中到了这位归来的五殿下身上,惹得适龄待嫁的坤泽纷纷心动,每日就盼着五殿下出门。
而赵勿尘在司马府上,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谢玄濯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他的掌控之内,就连她所临幸的坤泽,也是他送去的人。
或许谢玄濯这个孩子,真被这些年的流浪生活磨平了棱角。
不过眼下有让他更头疼的事,他亲自挑选出的孩子,谢掩。这孩子长大了,生出了许多不该有的心思。
虽然他只是个傀儡,但毕竟坐在那把椅子上,与他赵勿尘不和的大臣保不齐会打起小算盘。
就在他苦恼之时,穿着道袍的清瘦老人与绝色的少女带来了令他惊喜的消息。
今夜的天黑得深沉,只有寥寥几颗星星挂在黑漆漆的天空闪烁。
谢玄濯换上一身绯绿色的丝衣,披散的乌发仅仅用发簪箍在头顶,看上去随性而妩媚。
那一天之后,与明净翡已有一月多未见,她房间里的雕花木窗仍然大大开着,夜风吹过,却多了几分寂寞的簌簌空响。
一个人漫步在风淮街头,谢玄濯不慌不忙地欣赏着南陆最繁华的夜景。冰乳酪的香味传得很远,甜甜的瓜果摆在最显眼的地方,红红绿绿煞是好看。
小银勺碰撞在盛着酸梅汤的骨瓷上,叮叮当当。
更有明火烤着一只肥羊,油脂落在火里,飞溅起高高的火星,照亮了每一个人欢乐的脸庞。
身旁的行人大多成双成对,谢玄濯苍着一张脸,仿若游魂一般飘荡在人群之间,想停却又停不下来。
走了一会儿,她停在了一座雅致无比的阁楼前,飞阁流丹,色彩艳丽,这座楼仿佛建在空中,华美非凡。
这是风淮城最大的一间青楼,大大的抚月二字,龙飞凤舞地书写在暗金色的匾额上。旁人不知道的是,周边的酒肆茶馆也属于抚月楼。
谢玄濯草草地摸了摸怀里的金票,一丝乌发垂落在肩上,为她平添一分不羁。
看着里面热闹不已的景象,她收拾好情绪,挂着轻佻的笑容,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这家青楼。
刚刚进去,便听见了洞箫与箜篌合奏的丝竹之音,更有身段妖娆的坤泽随着曲声翩然作画。
早有老鸨发现了谢玄濯这块“肥肉”,她那件价值不菲的丝衣上,用金线绣着祥云与竹叶,看上去便是有钱人家的乾元来此寻欢作乐。
“乾元君,是第一次来我们抚月阁吗可有看上的坤泽”
“送些干净的来,”谢玄濯面带笑容地扫视一圈,把怀里的金票都给了出去,赵勿尘给的钱,不花白不花,“我喜欢安静,要上好的酒菜,尤其要好酒。”
接过钱的老鸨喜笑颜开,忙招呼着几个颜色艳丽的坤泽过来领谢玄濯上楼。
“是贵客,带乾元君去雅间,视野最好的那间,能看见湖景。”
抚月楼财大气粗,就连大厅里的帷幕都用金线描边,绘着山水花鸟,到了二楼铺地的也换成了柔软的绸缎,色泽柔和艳丽,却不落俗套。
谢玄濯进了四楼最里的雅间,不一会儿,果然有十几个或妖娆或美艳,或清丽或甜美的坤泽也跟着进来伺候。
乾元与坤泽饮酒作乐,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赵勿尘竟然有个私生女,可他那种人会在意一个孩子吗不过谢子龙能平安从草原回来搭上赵勿尘,也算有些本事。”
另一间房里,赫然坐着谢玄濯和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那女子本来面目姣好,左脸却仿佛被火烧一般,模糊不已。
两人桌前摆放着一叠叠资料,包揽了当今天下,重要人物的生平喜好,就连不喜欢吃姜蒜也有记载。
“你好好看看吧,好些你想收为己用的大臣,这儿都有他们的喜好和弱点。或许可以投其所好,有良心的人总该知恩图报吧。”
“弱点啊,”谢玄濯红唇微勾,琥珀色的眼睛在敞亮的烛光里,显得尤为幽深冷酷,“用恐惧控制一个人总是最容易的。阿无,你知道为什么吗”
“阿无不知,”女子仍旧面无表情,“你救过我的命,我便帮你做事。”
闻言,谢玄濯笑了笑,这个抚月楼是她在八岁时建立的。起初,只是觉得好玩,后来却成了她的情报来源地。
这件事,就连父皇和母后都不知道。若是他们泉下有知,该会觉得自己可怕吧。毕竟,当时皇兄已经是储君了。
“因为每个人都会恐惧,而良心,却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谢玄濯摆摆手,“你去休息吧,我会看完这些的。”
“对了,那个天梧宫少女的资料在最下面,你慢慢看,”阿无打了个哈欠,难得地调侃了一句,“她刚才跟着你进了抚月楼来,你要怎么办”
“放心吧,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嗯,我们尽量不要见面。否则,总有人能循着八年前帮你逃出风淮的痕迹,查出这一切的。”
谢玄濯点点头,这间青楼能留到现在,就是因为在流浪的时候,她和阿无从未联系过。
“这个青楼开了有十年了吧,若是我回不来,你当个老板也挺逍遥快活。”
回答谢玄濯的是响亮的关门声。
没过一会,谢玄濯又回到了那间美女如云的雅间里。就着一个坤泽的手,她笑笑便饮下了一杯酒。
下一刻,木门却被人强行推开了。
清丽脱俗的少女横眉冷目地走了进来,故意软媚着声音说道“酒,好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