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雷尔看一眼满脸憨厚的堪萨斯中年农夫, 又看了眼对方手里那把和憨厚沾不上边的散x弹x枪,还是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
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了来着。
普雷尔在来完成这单任务之前, 就已经找好了位置藏好了尼尔那架宝贝的摄像机。
就在那栋位于森林深处的木屋的外面。
倒不是普雷尔有什么神奇的嗅觉可以嗅到邪恶存在的气息, 甚至可以在没有系统的帮助下直接定位任一个做过坏事家伙的位置。
而是这个巫师的窝点在任务视野里实在是太过显眼。
众所周知, 普雷尔的任务视野是一片细密富有条理的淡蓝色数据线条构成的。
但即使是在这样的视界里,远山依旧是远山,流水依旧是流水。
天上那些由水蒸气组成的云朵在任务视界里依然是它本身应有的绵软模样。
所以此番对比之下, 任务视界里那一个巨大的, 位于森林深处的,由密集的线条构成的淡蓝色纯色半球的存在就着实显眼的过分了。
普雷尔猜测那是某种可以拒绝窥探的屏蔽罩。
亦或是, 可以阻止陌生人进入的防御屏障。
但第三种说法在普雷尔顺利抵达,并且在那栋木屋前藏好摄像机时,就不攻自破了。
这会儿那栋古旧的木质结构建筑的门窗紧闭着,门前台阶上落着灰尘, 缝隙里甚至长出了些许生命力顽强的野草, 寂静的如同普雷尔所在的这片森林。
如果不是拥有鹰眼和透视, 普雷尔一定会觉得这里没有什么人住,只是一栋废弃的木屋。
但恰好兑换了这两项技能的普雷尔,能够轻易的透过木质的墙壁, 看到屋内的景象。
那里是一大片蘑菇
闪着暧昧的紫色荧光的蘑菇挨挨挤挤的充满了三楼并不狭小的空间, 同样带着荧光的孢子在黑暗的环境里起起伏伏,如同一场紫荧的落雪。
而那栋房子的主人,之前致使超人发疯的罪魁祸首则是在一楼的某个房间里, 切割一具动物的尸体。
那是一头足有两米长的大猪,不知已经死掉了多久,半个身体已经缺失了, 正在被穿着罩袍的神秘人割着的是另外一半。
普雷尔在视野中看着那人把一大块沾着血的肉块递向身前,某处黑暗的所在。
然后,那块足有人类半臂长的肉块就这么消失了。
滴
鹰眼时间已用尽。
那是什么普雷尔问道。
那块黑色的,扭曲的,如同迷雾般的东西,给他的感觉过于熟悉。
那是如同他一般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异的气息。
但系统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在视野中标注出红名。
但他的感觉不可能出错。
异的气息,那种和他自己一样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气息简直如同夜里的明灯,绝对不可能被认错。
但为什么系统甚至连最基础的标注都没有进行
普雷尔开启隐匿大大方方的走过去推了推那扇紧闭的木门。
门被紧锁着,没有办法推开。
普雷尔绕着整栋屋子绕了一圈,也没发现可以突破的空隙,只能再次绕回原处。
但这次回来的普雷尔手里多了根从树上折下来的小树枝。
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那道门锁,决定放手试一试诈骗大师口中十分简单的开锁方法。
这是在某次和尼尔关于普雷尔该不该在找人时直接进入室内的讨论中,对方炫技时教他的方法。
那位诈骗大师显然对自己的技巧十分自得,当场给普雷尔表演了用牙签开锁的三种方式,并表示这种随处可见的小东西可比需要随身携带的钥匙方便多了。
只可惜
普雷尔看了眼自己手里那根折进了锁眼里堵死了的树枝,默默地把另外半截树枝扔到一边。
然后后退了一步。
两步。
三步。
然后猛地冲刺。
“砰”
在巨大的撞击声中,刚刚锁眼被堵死的木门被暴力踹了开来。
显然这位巫师对自己设立的屏障很有信心,并没有在门上面安装什么神秘侧的禁制。
同样的,这间屋里也不像是诈骗大师那样,被布置满了陷阱。
门后面是普通而又冷淡的简陋会客室,简陋而陈旧的桌椅板凳,唯一和神秘学沾点边的似乎只有门口桌子上堆放着的一小堆白水晶。
普雷尔扫了一眼这间平平无奇,毫无价值的会客室,径直走到那条深蓝色的窗帘后面,毫不走心的把自己藏了起来,甚至还露出了半只眼睛,用以观察情况。
不一会儿,原本还在内室的罩袍人推门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像个巫师,气质似乎也带着点巫师的神秘,但这个冲出屋内查看情况的男人,既没有动用某种神秘手段立马找出窗帘之后的普雷尔。
也没有施用魔法或者举行什么特殊仪式,只见他惊疑不定的视线在室内饶了一圈,最后落到了被暴力踹开的大门上,然后走到门前,探头往外张望。
普雷尔早就躲在了室内的窗帘后面,这位巫师先生自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就在这位巫师先生准备查看一下那扇被踹开的大门时,突然感到后颈一阵剧痛。
然后就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普雷尔抽了抽唇角,看着在自己一棒下直接昏倒,没有半分挣扎的兜帽人,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这可比那些他曾经见识过的巫师们差的太多了。
那些活在普雷尔记忆里的家伙,即使到了最后时刻,即使神秘不再给与他们回应,照样能够提起匕首和敌人大干一场。
而想要从背后敲晕他们
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众所周知,巫师这种能够沟通神秘的存在,向来拥有不止一双眼睛,你永远别想知道对方会从什么媒介中感知到你的存在和动向。
可对方在任务视界里红的发黑的数据模型却告诉普雷尔,他没有找错。
这个被他用一根正经的电棍干晕的家伙就是他要找的坏巫师。
普雷尔沉默了一会儿,就决定把验证对方是不是真正巫师的事情往后放。
他两下解开对方的斗篷,把这家伙用自己的长斗篷死死的捆在木质用餐椅上。
然后推开了对方来时的那扇门。
门后面是浓郁不散的血腥味,还带着些腐臭的味道充斥着这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粘腻的液体流淌了满地。
普雷尔怀疑这是那头生猪的血。
室内的窗户是钉死的,只有屋子中间的桌子上点亮着一盏昏暗的幽暗小灯。
灯下的桌子上,放着一只小瓶子。
那是一只很小很小的玻璃瓶。
差不多有成人拇指大小的瓶子外壁上还沾着写带有粘腻血液的指印。
一条细的仿佛毛线般的黑色触手从瓶子里探出来,正贪婪的在瓶子上舔舐着那些沾染上的血迹和碎肉。
那是足够诡异且令人作呕的画面。
普雷尔沉默的盯着那条触手在瓶壁上揩拭,直到和那只瓶子中的眼球对上视线。
{吱}
一道无声的尖叫在普雷尔的脑中爆裂开来,远比系统的任何警告都要吵闹的声音让普雷尔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视线却依旧执拗的盯视着桌上的那个小瓶
和那个瓶中的恶魔。
{你是你是}
{嚯另一个入侵者}
警报系统检测到未知存在入侵,开启三级警备模式
反击计划启动中
普雷尔按了按自己随着脑海里响起的未知声音开始抽痛的脑袋,被新刷新的系统提示打了个措手不及。
入侵者
那可是好久都不曾出现过的东西了。
五
四
{别,别这么紧张}
那个入侵到他脑内的声音似乎意识到了不妙,开始解释。
三
{我只是想要和你说说话,就像和另一个人那样。}
然而系统并没有对这样的言语劝服,启动倒计时依旧在继续。
三
“好吧好吧,你怎么知道我会这样说话的”
滴检测到入侵者消失,反击计划终止。
普雷尔放下了按着额头的手,去看桌子上那个发出声音的瓶子。
那里,那只长着黑色触手的眼球,这会儿已经把触手缩回了瓶子里面,几根触手缠绕在一起,挤出了个模仿人类发生系统的杂乱触手团来。
两根仿照人唇的触手正一张一合的发出声音来。
这还是普雷尔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一只能够沟通的异
这看起来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他怎么知道它会说话
说实在话他甚至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但很显然,在这种场面下,谁先露底谁就输了。
所以普雷尔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看看这个钻进自己脑子里有话说的东西,到底要说些什么。
“好吧好吧,我只是,偶尔碰到同类有点兴奋而已。”
“说说吧,你们的计划”
“这可是个比之前所有世界都要完整且能量充盈的地方”
“还有比这儿更加美好的能源储备库吗”
“没有”
“对不对你也觉得对不对”
瓶子里的东西像是磕了药一样,语气突然兴奋了起来。
除了用来组成发生器官的触手从瓶子边沿探出头来,在空气中蠕动着,那道模仿人类的声音骤然从兴奋变成了阴郁。
“可惜,完整世界的世界意志太过难缠。”
“我费尽功夫才找到这么个瓶子,和这么个傻乎乎的家伙,帮我隐藏,帮我寻找可以吸纳能量的容器。”
那根触手温柔的在玻璃瓶口来回摩挲,不满血丝的眼珠子在瓶内来回转动,从不同的方向盯视着站在门边阴影里的普雷尔。
“所以,要不要来交换”
“我给你我用来侵蚀世界获得能量的特产,你教给我可以在世界中自由行动的方法”
“或者”漆黑的触手如同流水般绕过瓶口一圈,将装载自己的容器温柔缠住,如同蛇类扼住猎物的致命弱点。
“如果你能够宽容点的话”
“我愿意成为你的一部分,帮你掠夺这个世界的能量。”
“怎么样”
那套简陋的模拟发声器官发出的声音即轻细,又喑哑,像是刮擦玻璃的羽根,又像是间隙里偶然吹过的利风。
“不怎么样。”普雷尔回答的斩钉截铁。
他并不在意对方是否会因为自己的答案恼羞成怒,甚至他乐见于此。
他决定稍稍等待,看看瓶子里的这个家伙,有什么特殊战斗手段。
但对方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一点点的把探到瓶子外的触手抽了回来,像是在纠结什么一样相互纠缠着,蠕动着。
“你不乐意。”
“你以为,你以为我现在是这样倒霉的状态,一定没有拿得出手的交换物对吗”
“我得说,你小看我了,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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