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经霜真的是用尽了自己身上的全部力气,才支撑着自己站起身来,用力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回来了”
固然,她的一切表现都非常的不正常,但同样心事重重的少年暂时没有什么心情去探究她会对着一抔黄土露出如丧考妣的表情,只对着她那诚意非常欠缺的笑容回应了一个诚意同样欠缺的笑“嗯。”
宁经霜到底心理素质非常牛逼,时间紧任务重地稳住了自己的心跳,非常温柔靠谱地配合少年郎脱了外头的蓑衣,拿来了擦手的手帕,又准备去倒茶,把自己整成了个非常殷勤的田螺姑娘。
这也不是她瞎殷勤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末世的大环境就是朝不保夕,这种环境下速度和力量都占优势的男人确实很容易就能占据统治地位,统治地位又会理所当然地滋生大男子主义,这毕竟是对男性有利的事,风气便很快在男性群体中滋长,接下来就是男性相当普遍地将女性当做附庸和物品,姑娘们受力量限制不得不从,渐渐的就有点男尊女卑回笼,多油腻的男人都有可能存在,多恶心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人类沦陷就提过,有男人倚仗体力和异能的强大对女性百般欺辱;也有女性生活所迫只能委身男性;有人类组织之间的互相残杀,将女人当做资源去争抢;更有一个组织之内男人故意废掉女人的异能,就为了被废了的女人今后只能全然依靠男人所谓末世,和天斗,和地斗,和异种斗,甚至还要和人斗,其中本不应该又太大问题的“和人斗”一项,其中血腥惨烈,牺牲良多,不弱于和异种的正面斗争。
而宁经霜并不能确定面前这位小哥哥是哪一类人,直言去问又显得毫无情商,与其如此不如就用行为去试一试,倘若他非常坦然地被自己服侍着,那自己未来去向何方就需要再做斟酌了。
万幸,结果不错。
小哥哥非常随和地伸手按住了忙碌的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同时坦然道“你是我的客人,又不是我的奴隶,大可不必忙这些,再说了我平时就一个人住,不习惯有人服侍的。我有事要和你谈,坐下吧。”
宁经霜脑海里念头飞转,表现出来的动作却是犹犹豫豫地看了一下那位小哥,用了自己最巅峰的演技表现了一波“真的可以坐吗这个世界上真有不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在桌边坐下来时,也只敢有半边屁股。
听着宁经霜的动静,小哥哥终于是抬头瞟了一眼宁经霜,随即捧了那杯刚倒的凉茶在手心,这才慢悠悠说“首先,虽然确实有男人将女人当做所有物养在家中,但我并没有心情养上一个女孩当奴隶。嗯虽有这个实力,但没这个需要,也没这个品味。”
宁经霜舔了舔嘴唇,暂时没接话。
小哥哥也不介意,低头看了那茶杯一眼,似乎在确认什么,确认过了之后才抬杯喝茶,继续“再说了,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所有在外面游荡的人类身上都非常有本事,至少会有点底牌,昨晚上那样的困境想来不过是你一时脱力或是什么旁的原因,但不管怎么说,你这种人都不可能做我的附庸或者奴隶,实在不用对我殷勤至此。”
说到这还停顿了一下“当然,你也不用如何试探我,你应该能看出来,我除了给你包扎了右手之外并没有做什么,倘使我有做点什么的心,以昨晚上那样的场景,你今天早上醒过来时应当是另一番模样,再不然,我也该在今天给你准备的食物里面做点什么。”
宁经霜微微赧然“我这这么明显吗”
就因为她的局促,小哥哥莞尔。
宁经霜红霞微微上了耳朵。
女孩子的尴尬初时,欣赏一番并无大错,但一直看女孩子尴尬还不圆场就不绅士了,少年郎含笑打破了那份让宁经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安静“也还好,换了别人就信了。我之所以不信只是因为我演技比你好,唔世上比我演技还好的人应该不算太多,你大可不必为此尴尬。”
宁经霜
你特么末世之前难道还能是个影帝还演技比你好的不多
但,不知道是什么道理,看着俊朗得仿佛神祇从天而降,仿佛自带日晕和金光的少年人,宁经霜竟有些错愕地觉得他那句“演技”,好像还蛮有说服力的哈
算了算了让演技这事儿翻篇吧,太尴尬了。
宁经霜深吸一口气,鉴于“演技好”就等于“脸皮厚”,她非常镇定地直接换了一个话题“你误会了,昨晚上那样的困境并不是因为我脱力或是什么的,实在是我的异能”
“打住。”小哥哥又突然开口,还伸手,就露出个食指停留在唇边,说不出的风流写意,“总之我是在你和异种冲突的时候救了你,总之你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我也不用知道你有什么异能或者本事,教你一个乖,本事啊底牌啊什么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救你一命。”
男色所惑,宁经霜愣是把那后半句“我特么哪里有什么异能”的粗口憋在了喉咙里,但等反应过来这极致的男色说了什么之后,宁经霜就只剩下了“”
ok,fe。
你说是就是吧,你说不想听就不想听吧,估计我说我没有异能你也不会信
于是小哥哥满意地看她闭嘴,而后继续“所以,你除了想给我解释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外,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宁经霜就又一次“”
不是你有事要和我谈的吗我能有什么事想问你就你那我的底牌都不想听的隐私意识我随便问点什么真的不会挑动你的神经吗
但小哥哥一副随便问的样子,错过这个机会确实也可惜。
纠结了三秒钟,宁经霜开口“什么都可以问吗”
“你可以问。”小哥哥说,“我也可以选择性地回答你。”
那行,只要不是我提问完了你就当场觉得我知道的太多了然后杀了我就可以商量。
宁经霜不再有什么犹豫,直接说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我想知道狼牙在哪里”
狼牙,这是她读人类沦陷时,坚挺到了最后一刻,最终还是带着无尽的遗憾陨落的人类反抗组织。狼牙覆灭后人类沦陷就结局了,宁经霜还为了狼牙的最后一战哭红了眼睛,如今想来,以她看过人类沦陷全文的视角,无论是“怎么带着人类去赢”这种终极课题,还是“怎么尽量多苟一段时间”这种短期目标,最优解都是找到狼牙并加入。至于“如何避免狼牙覆灭”,完全可以等加入了之后再讨论。
所以跪求这里就是狼牙这能省我多少事
并且这个小哥哥一副非常牛逼的样子要说他就是狼牙成员那说服力杠杠的啊
可事与愿违小哥哥蹙起了好看的眉头,丝毫没有理解到狼牙是个什么玩意儿,纠结了一会儿决定不耻下问“狼牙是什么东西异种被打死之后留下的材料还是单纯的狼的牙齿或者某个人的代号”
宁经霜愣了愣,本能的觉得事态不妙“狼牙是一个组织啊,叫狼牙军团的”
然后宁经霜就看到面前的少年郎露出个非常微妙的表情,这让宁经霜更是心里打鼓。
少年却没有理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表情从微妙变得暗淡,不知不觉的,眸中也似乎有某种说不清的光芒在闪动。
在宁经霜“卧槽卧槽你不要吓我”的疯狂os中,小哥哥花了三分钟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随即就是长长的一口气吐了出来,声音也带上了一点回忆和怅惘“你说那个狼牙啊那是我父母曾经待过的组织。”
宁经霜的表情也差点当场失控,努力做过了十秒钟的表情管理,方才开口“所所以”
这是个什么章程你背叛你父母自立门户了还是这里就是狼牙可如果这里就是狼牙的话你大可不必用这么曲折的说辞吧
少年仍然没有理会她,只神色非常复杂地叹了一口气,“十四啊不,十五年前,狼牙就覆灭了。”
“啊”宁经霜的大脑第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当场呆滞在了原地。
十五年。
那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人类都特么放弃反抗了这还带着人类赢个屁啊
许久,小哥哥没有出声惊扰,宁经霜的大脑也在飞速而反复的“重启死机重启死机”的循环中慢慢缓了过来。
这时有许多问题闪过脑海,可宁经霜一时半会儿实在是没那个内存去挨个琢磨该不该问,沉默片刻,她轻声开口“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姓风。”小哥哥说,“名灵昭。”
风
宁经霜微微皱眉,人类沦陷里并没有一个有名有姓的英雄姓风的,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一时半会儿因为文太长了没想起来,再不然就是书里一直用的外号导致她根本反应不过来,但不管怎么样,狼牙的成员,到底是值得人尊敬的英雄。
宁经霜抿了抿唇,努力整理着自己的思路想说点什么,风灵昭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淡淡道“我没有跟随我父母姓,你按着风氏来找我的父母,当然找不到。”
“啊”宁经霜愣了愣,“那”
“我也不知道我父母姓名。”风灵昭露出个非常无奈的笑容,“狼牙覆灭的时候我还没有记事,后来是有非常坎坷的遭遇才到了这里来,名字是自己给自己取的,当不得什么参考。”
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的宁经霜默了默,顺着嘴就问“那为什么是这个名字”
风灵昭笑了笑“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
这
到底是历史系的学霸,宁经霜很快就在自己脑海里ctrf到了这两句楚辞的出处和释义,再结合了一下末世的大背景,发挥了自己最高水平的阅读理解,犹疑道“意思是长夜将尽,天光破晓”
风灵昭眸光微闪,似是意外宁经霜这么快就能反应过来这个名字的内涵,但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分外温柔地笑了笑,纠正道“是我希望如此。”
宁经霜思考片刻“那风呢作何解”
“旧传”风灵昭笑道,“帝俊姓风。”
帝俊是神话传说中的太阳。
宁经霜默然良久,看着风灵昭的笑容,心头仿佛也多了点在黑夜中前行的勇气,她重拾了刚才的话题,慨然道“我也希望如此。”
我也希望长夜将尽,天光破晓,终有一日太阳的光辉会重新照耀在人类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了人家的名字,接下来就要娶人家了哦划掉
咳这大概是我的男主里取名最娘里娘气的一个了叹气
这里是解释
帝俊不是神话传说中的太阳,只是洪荒小说里的。
但是问题不大,不管在哪个传说里帝俊都生了九个太阳,没毛病狗头
还有就是敏锐的同学们虽然应该从狼牙那一段看出来了,但我觉得我还是提一下。
这不是啥正经末世文,大家应该看不见什么打丧尸啊、危机爆发初期的礼崩乐坏啊、家传玉佩啪叽一下然后女主多了个空间或者灵泉啊、去超市仓库甚至是武器库什么的抢物资啊、敌人丧尸都没有脑子不会指挥只会堆人数啊、和对方boss谈恋爱啊之类的情节。
这篇文的设定是末世已经爆发几十年了,情况算是稳定了下来,超市和仓库里的物资早被抢完了,大规模成气候的人类组织都被端掉了,异种已经整出了自己的国度和城市,基本占领了整个地盘并且会有意识的剿灭剩余的零零星星的人类,占有了原本属于人类的各种资源。文章的主线就顺理成章是在这种近乎绝境的场景中人类还能怎么赢当然是靠文化和传承以及脑子。
毕竟你们的明明是一个不是绝境不会玩选手,普普通通丧尸文的话好像不够逆风狗头
但这仍然是一篇爽文从无到有难道不应该是建设者最大的浪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