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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番外
    阿蝉某天晚上很不高兴地回了家门。

    容桑看着他愁容满面, 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娘亲,”阿蝉扑进她怀里,噘着嘴不高兴道“我喜欢上镇上一个小姑娘, 但是她不喜欢吃桃干,我觉得她好没品味”

    容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安慰,“那你有没有问过她为什么不爱吃桃干呀”

    “问过, ”阿蝉委委屈屈, “她说因为她们家就是开蜜饯铺子的,所以她不爱吃。”

    “所以”容桑揉了揉他脑后的发揪儿,好奇“所以你是喜欢人家,还是喜欢人家的铺子”

    阿蝉突然噤声了,沉默半晌,才低下头埋在容桑怀里, 不好意思道“我都喜欢。”

    容桑点他后背,环顾四周,忽然想起来有一会儿没看见江归晚了,便又问道“你看见你爹爹了没,这都一下午没见他人影了。”

    阿蝉说他知道“下午娘亲午憩的时候, 那王游又带人来闹事, 想把娘亲抢回去, 爹爹把人赶跑后,说去德珍楼给娘亲买些爱吃的糕点回来。”

    买糕点买到现在

    虽然知道江归晚不会丢, 但容桑还是用灵识四处看了看,发现江归晚不知为何, 在大街上出神地站着。

    她放下阿蝉打算出门去看看,叮嘱阿蝉一定明天得去找那个小姑娘好好说说清楚。

    出了门走到街上,循着江归晚的踪迹过去, 她总算在一个拐角处找到了看着一地被撞翻的糕点发呆的江归晚。

    “怎么了这是”她跑过去,拉了拉江归晚的衣袖,但江归晚只是抿紧了唇,并没有理她。

    一边有个卖菜的大娘,她指了指容桑“你是他的娘子吗哎哟你可算来了,他可在这儿站一下午,都挡住我做生意了,你快把他带回去”

    将身上的碎银掏出来给大娘,容桑急忙点头“哎好,我这就带他回去。江归晚”

    扯了几下扯不动,江归晚终于抬起眼来看她,一双漂亮眸子里盛满了陌生,抬起手,松拳露出手心的玉佩“你是谁,你认识我吗,这是你的吗”

    脑子里正一片混乱,可看见容桑的第一秒,他呆滞在原地,一种强烈且毫无征兆的想法笼罩住他,几乎没有一丝犹豫,他便脱口而出“我好像见过你,我能求娶你吗”

    容桑怀疑他在说笑。

    她试图从江归晚的眼神中找出几分演戏的痕迹,“你瞎说什么呢,你本来就是我夫君,忘了吗”

    “真的吗”江归晚眼中肉眼可见多了几分惊喜,他像是真的忘了,一双手想碰容桑却又很快收回,带了几丝胆怯。

    看他不像是装的,容桑眨了眨眼,收回视线问旁边的大娘“大娘,他今天一下午都在这儿,是不是摔到头了我夫君不认识我了。”

    “没摔到头”大娘十分肯定,她指了指满地狼藉和江归晚手中的玉佩,又道“但是被这个玉佩给砸了一下。”

    “砸了一下”容桑怀疑自己听错了,江归晚又不是凡人,怎么可能被砸一下就给砸失忆了

    “可不是吗,”大娘感慨,“下午那王家少爷喊了几个家丁过来街上找你的夫君,你夫君可厉害了,手里提着食盒,空手就给人都打趴下了。他正要离开的时候,这块玉佩就从天上落下来,不偏不倚,哎,正好砸到了你夫君头上,你说巧不巧人都砸懵了,看看这一地糕点,可都是德珍楼的呢,多可惜”

    大娘搁这儿说书似的,容桑听完一言不发,从他手中接过了玉佩,却怎么看怎么眼熟。

    她叹了口气将人带回了家,先是跑去王府将那些挑事儿的人打了一顿,又将王游吊了起来,稍微拿灵剑砍断他家一棵百年老树,便将人吓得发誓再也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了。

    她让江归晚不要乱伤人,不要与王游太过计较,可到最后居然让王游愈发猖狂,居然找事找到街上,还使得江归晚被砸失忆了。

    教训完人,她透过玉佩传消息给常经纶,问他为什么砸江归晚。

    玉佩上的花纹是九宫日特有的花纹,上面还残留着几分常经纶的气息。

    这副身体毕竟不是原来的,随着她记忆一起恢复过来的修为也只有从前的十之二三,也因此传完消息后容桑便觉得有些疲惫了。

    她看着不远处跟见什么新鲜玩意儿一样戳阿蝉脸蛋的江归晚,不由得一阵头痛。

    风水轮流转,她刚恢复记忆没多久,江归晚就就失忆了。

    江归晚好像回到了他刚上九宫日的那个时候,青涩中带着几分莽撞,他看着面前的白团子,问道“我真是你爹爹啊”

    又偷偷瞥了一眼不远处揉按太阳穴的容桑,脸红了几分“还有,你的娘亲,真是我娘子啊”

    容桑听得分明,正想回答他的时候,常经纶的回信甩了过来不好意思师妹,手滑。

    “”

    一连吐槽了许久给常经纶发过去,问有没有什么法子让江归晚记起来,她再抬头时,夜已经深了。

    江归晚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面前,一对上容桑视线便开始结巴“姑,姑娘,能问问,我我我今晚睡哪儿吗”

    “喊什么姑娘。”容桑不高兴了,不是白天还说要求娶她吗,怎么晚上真娶了反而喊姑娘了。她纠正道“喊我桑桑。”

    “桑”江归晚涨红了脸,似是无论如何都喊不出来,便含糊过去,直接问道“府,府内还有空房间吗,夜深了,还是先睡觉吧。”

    “没有。”容桑毫不犹豫地瞎说,“我家没有空房间,你平时都和我睡一间,既然困了那便走吧。”

    “走去哪儿”江归晚被拉着,跟在容桑身后“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我现在还没确认是不是你相公呢,还是多注意距离为好”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容桑将人拉回两人房间,将门锁上,钥匙丢出了窗外,靠在门上,挑衅似的挑了挑眉“我说了没房间就没房间,你今晚就睡这儿”

    “那怎么可以”江归晚被容桑逼得一步步后退,最终被椅子绊了一下,倒在了床上,颈间都染了红晕。

    他喊道“若是实在没房间,我在地上睡也行,床还是姑娘你来睡吧”

    说完他便一个翻身,绕到容桑身后,将床让了出来。

    “我不同意。”容桑指尖轻轻一动,床帘便从架上脱落,向前飞去捆住了江归晚,随即又向后退,再次将江归晚拉了回来。

    “睡一张床怎么了,你不久前不是还想着娶我,晚上怎的就翻脸不认人了”

    “那是不是”江归晚似是想解释,但半晌又解释不出来个什么,侧过头,容桑正好在解外衫,他便又闹了个大红脸,干脆闭上眼睛说话“当时说什么我自己都忘了,烦请姑娘也忘了吧”

    那时他一见容桑就跟魔怔了似的,整个人都失了魂,哪里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容桑爬上床,掰过江归晚的手臂枕着,缩进他的怀里,盖好被子,懒得听他狡辩“闭嘴,睡觉。”

    哪里能睡得着

    江归晚连呼吸都恨不得没有一点声音,他手臂僵硬得跟捡来的似的,咬住下唇望着床板,带着赴死般的决心。

    他侧头“容姑娘,要不我还是”

    突然凑上来的唇触感柔软温热,带着一股令人熟悉且安心的清香,像是世间最好的麻药,让江归晚转眼便再次失了魂。

    容桑没有继续动作,仰着的脖子发酸,她松开江归晚,再次缩回被子里。

    她威胁道“再说我就再亲你,想跑我就咬你,还说不认识我我就把你煮了吃了”

    江归晚心尖发颤,于是没了动作,任凭容桑搂着他,带着几分恼意地挠他腰侧。

    这样的场景真的很熟悉,他心里踏实,像是有过无数个这样的夜晚。

    察觉到怀中的人没睡着,江归晚鬼使神差地,控制不住地搂紧了她,凌厉的下颌在她发旋上蹭了蹭,也染上几分温柔。

    第二日容桑才收到常经纶的回复,说让他生点气,气上头了就好了。

    说了等于没说,容桑叹了口气,抱紧了阿蝉“宝,你爹爹不认识我们了,没人不让你少吃桃干了,你高兴吗”

    阿蝉仔细思考,居然真的点了点头,咧嘴笑了一下“高兴。”

    容桑又叹了口气。

    阿蝉抬头问“娘亲不高兴吗”

    “不高兴。”容桑想起昨夜江归晚后半夜避她如牛鬼蛇神,心里一阵犯堵“就是不高兴。”

    “这有什么好不高兴的。”阿蝉搂住她手臂,轻轻晃了晃,“爹爹只是不记得娘亲,又不是不喜欢娘亲了。只要娘亲想,爹爹的心不是一直在娘亲身上吗”

    小兔崽子真会说话。

    容桑两日来头一次笑出了声,捏了捏他侧脸“去玩吧。”

    阿蝉很快就跑开去买桃干了,容桑回到屋内,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突然觉得阿蝉并没有说错。

    江归晚记得或不记得,总归都是喜欢她的。

    不记得她罢了,明明还喜欢她却不敢承认,这个不行。

    如此过了几日,容桑对江归晚态度明显冷了下来,她不拉他一起吃饭,睡觉,连话都不跟他说了。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没精神,像是被薄情男子伤透了心。

    江归晚每日憋得脸通红,却始终没有勇气过去劝她。

    毕竟这也算是他的错,若是他能早些想起来就好了。

    越这么想江归晚便越愧疚,某个傍晚,他正在屋内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容桑说个清楚,却见容桑突然抹着眼泪走了进来。

    江归晚被她脸上泪痕吓了一跳“容,容姑娘,怎么了”

    “江公子。”容桑轻轻啜泣了两声,“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我找到我的夫君了,很抱歉这几天一直将你关在家里,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现在是来带你离开的。”

    “啊”江归晚心里一阵堵,他忍不住想问“怎么突然就找到你的夫君了”

    那他呢,他算什么

    容桑双眼亮晶晶的,除了进门刚掉下来的两地眼泪,之后无论如何都再挤不出来了“夫君在外地去了,今日刚回,怪我,他与你长得实在太像了,我便认错人了。”

    “来吧江公子,我带你离开。”

    江归晚潜意识里觉得“江公子”这个称呼很刺耳,他宁愿容桑似不满似埋怨地喊他的全名,也不想听到这个称呼。

    见他不动,容桑上前拉他,却被反握住了手。

    容桑疑惑道“怎么了”

    “没,没怎么。”能离开这里,江归晚莫名高兴不起来,他摇了摇头,丧气似的跟在容桑身后离开。

    一直到门口,江归晚都没看见那个容桑口中已经回来的夫君。

    即将跨出门槛时,他忽地停下动作,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告诉他,他不能出去。

    “容姑娘,我能不能问问,我们两人既如此相像,你又为何确定是他,而不是我呢。”

    容桑看起来像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几秒,才道“因为我夫君做的桂花糖糕,他做的很好吃。”

    竟是如此

    江归晚脑中转瞬间便闪过这道糕点的做法,他不甘心似的“容姑娘,我能不能也试试,我好像想起来,我也会做。”

    容桑像是等这句话等了好久,低头擦眼泪时,她借着帕子的阻挡无声地笑了下,抬头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好啊,江公子要做去便是了。”

    江归晚做糕点的速度很快,哪怕已经失忆了,但他仍旧从中察觉到自己以前好像是经常为别人做糕点的。

    做成后他端到桌上,容桑坐在桌边,泪痕已经不见了。

    她旁边还坐着个男子,果真与他有分相似,一眼看上去,几乎会认为这两人是同一个。

    也不怪容桑会认错了。

    江归晚倏地觉得很不舒服,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抢占了一般。

    容桑对他笑了一下,随即拿起一块轻咬一口,细嚼慢咽后,又拿起另一块喂到了旁边男子的嘴边。

    男子张嘴便将糕点含在嘴里,嘴角沾了些残渣,容桑便拿出帕子,动作轻柔地将那些残渣从他嘴角拭去。

    两人相视一笑,无比地和谐。

    江归晚觉得自己要疯了。

    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住了,他无法呼吸,空间也开始变得逼仄他甚至觉得这么大一间屋子,只能容下他和容桑两人。

    铺天盖地的愤怒将他淹没,眼前的人影开始晃动,他一时看不清容桑的脸。

    容桑却跟没注意他的异样似的,摇了摇头“江公子,你做的糖糕虽然好吃,但不是我夫君做出的味道,看来的确是我认错了。我已经道过歉,让管家带你离开这儿吧。”

    她说的话一字一句都落进江归晚心里,他头开始发疼,待看见容桑紧握男子的手时,更是气血上涌,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那个人不是

    江归晚竭力想吼出声,他想将那个男子轰出去,他更想将容桑关起来,就像她关住他一样

    他更多的是委屈,在那名男子面前,容桑像是根本看不见他了,连他吐出的血都看不见。

    她只顾着拉着那名男子起身,两人搂着要往屋内走去。

    去哪儿

    去容桑曾与他一起睡过的榻上吗

    嫉妒、愤怒,种种情绪堆杂在一起,在江归晚胸腔内汇聚,随后猝然爆发开来,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他看见容桑朝他跑来,满脸慌张急切。

    不够。

    他要的远远不够。

    江归晚醒来时,眼前是熟悉的房间布置。

    他侧头,在枕上嗅了嗅,没闻到容桑以外的人的味道。

    还好还好。

    刚送出口气,他便感觉自己的被一阵温热包裹,容桑在旁边守着他。

    见他醒来,容桑才终于松了口气,生怕自己弄过了,把人气没了。

    江归晚的眼神中依旧带着几分茫然,容桑心里一凉,知道哪怕他已经气到晕倒,却依旧没能想起来了。

    “睡吧。”她有些累了,打算去外面再想想别的办法。

    刚起身,她握着的指尖从她手中抽出,转而换了个方向,握住了她的。

    床上躺着的人声音沙哑,沉沉喊她“桑桑。”

    容桑脚步停滞在原地。

    江归晚起身,将人拉进了怀里抱紧,用了很大力气,脑子里全是自己晕倒前的那一幕。

    “那个人是谁”他竭力让自己问得心平气和,让容桑看不吃异样来。

    容桑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却更想知道“你都想起来了,是吗”

    江归晚点了点头,亲了亲她的耳垂,慢慢往下,执拗得很“那个人是谁。”

    “还能是谁。”容桑颈间泛痒,试图把人推开“你的儿子,阿蝉。”

    阿蝉

    江归晚倏地想起来,阿蝉本就不是个真正的七八岁小孩儿,十几岁的大人才是他现在该有的模样。

    “你给他用了青容术”他又问。

    容桑不否认“嗯,花了我好长时间呢,像不像。”

    “像。”江归晚咬牙切齿,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下,“你就是存心想气死我。”

    容桑被他弄得笑了起来,又反过来怨他“谁让你死活想不起我,就是要气气你,好让你知道,不记得我的下场是怎么样。”

    舍不得生容桑的气,又实在被气得狠了,江归晚打算等自己出去就好好抓着阿蝉打一顿。

    “那你现在解气了”江归晚无奈,“我都被你气晕过去了。”

    “勉勉强强吧。”容桑勾住他的脖子,咬他下巴,“你要是再敢忘了我,我就去找别人,我这么大家业,现在又年轻,不怕找不到一个好夫君。”

    江归晚刚清醒不久的脑袋又开始晕沉,他气得喉间腥甜,对面前人恨得牙痒痒,又爱得牙痒痒“那前提是你还下床走得动道。”

    晚风适时吹进来,吹起江归晚一缕发丝,在半空散开,衬得他整个人绮艳得不行,真成了山里来的漂亮妖精。

    容桑想自己现在已经腿软得走不动道了,她咽了咽口水,在江归晚攻略性十足的眼神下,曲起小腿,莹润玉白的脚趾蜷缩了一下,随即不带,勾住了他的腰带。

    江归晚被她带近,任她解开自己的衣衫。

    他忽地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之前的糖糕好吃吗”

    容桑被亲得仰起了脖子,全身都在发软,颤着声音答道“还,还行。”

    江归晚指尖从她的下巴一直划到腰侧,在这里烙下一吻,烫得容桑发出一声惊呼。

    他抓住容桑的手背轻轻亲了一下,哄诱似的,在这夜色里听得人耳尖发烫。

    “那我给师尊做份更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