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已经与赵氏说了,又是打着为老太君祈福的名义,药王寺之行便不好更改,只能派了人出府,先去永安候府通个气。
青萝按傅芸的吩咐,抱了半个西瓜去二门处,跟门房的婆子在那里边吃边闲聊,眼瞅着郑氏身边的许妈妈带了个小丫头说要出去一趟,可能会较晚回来,让门房的婆子别睡着了,记得给她开门。
门房的婆子问了一句,这个时候去哪儿,许妈妈只说夫人派她去办点事情,没说什么事,婆子也就没问了。
许妈妈离开后,青萝便也走了。
广宁伯府里,傅荣特意让厨房制备了一桌好酒好菜招待女婿。
宋珩瞧着一桌了丰盛的饭菜,又见岳父言笑晏晏,两个年幼的妻弟追逐笑闹,虽没见着岳母的面,这气氛,真不像是府中主母生了大病,倒像是过年过节般的喜气洋洋。
傅芸也是拿他这个爹没办法,装也装不像,看宋珩那模样,就知道他起了疑心。
反正回都回来了,撒谎就撒谎,他还能不向着她,回去给她戳穿了不成
傅荣留了周妈妈在房里看着袁氏,姑爷不走,不许她出房门。
袁氏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拽着周妈妈追问,周妈妈没办法,就把事情大体说了下。
袁氏哪里能忍,当场就怒了,竟敢在背后诅咒她得重病这丫头简直是目无尊长不孝不悌,一掌推开周妈妈,打开门冲进了正厅里。
“你个臭丫头”袁氏凭着一股子怒气跑出来,见那神仙般的女婿坐在饭桌前惊愕地看着她,又见傅荣一双眼珠子要瞪出来,叫骂了半句,又把后半句给咽了回去。
傅芸暗叹一声,随她闹吧自顾自地夹菜吃,先吃饱了再说。
傅荣咬着后槽牙道“夫人,你还生着病,怎的就跑出来了”
袁氏不敢看傅荣的眼睛,眼神朝着地上飘,“我听说贤婿特意上门来探病其实,我今日觉着好多了,就想出来陪你们一起,吃个饭。”
宋珩起身向她行礼“岳母大人请快快就坐,病既已好,就该多吃些饭。”
袁氏颔首回礼,顶着傅荣如刀锋般的目光,坐上了桌,她怕归怕,怒也未全消,瞟了眼傅芸,又看了眼宋珩,笑说“我这病也是奇了怪,说病就病了,说好,也就好了。”
傅芸岂会怕她在宋珩面前戳穿自己,她爱说什么,说便是了,不理她。
傅荣怕她胡言乱语,略有些气闷地道“好了你就吃饭,哪儿那么多的话什么规矩”
袁氏瞧着傅荣面色晦暗,说得过份了,肯定不饶她,不敢再顶撞他,拿起了碗筷,为了证明自己没病,当着宋珩的面连吃了三大碗。
袁氏一放下碗,傅荣便唤了周妈妈来,“把夫人扶进房里去歇着,大病初愈,不宜到处乱走。”
周妈妈使劲扯着袁氏的衣袖,“夫人,快快随奴婢回房吧。”
袁氏也没打算闹,只要叫这女婿看出她没病就行了,应了一声,抬腿大步离开。
傅荣本来想请宋珩去花厅里喝杯茶再闲聊两句,被袁氏这么一搅和,又觉得自己撒了谎,很没面子,太尴尬了,也就作罢,叫人去前院里安排客房,与宋珩寒喧了两句,就等着回去收拾袁氏。
傅芸则说“爹,你明日还得上早朝,时候也不早了,早些去歇息吧,我送他去前院安置就成了。”
傅荣颔首笑着,“贤婿有什么不便之处尽管开口,当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
宋珩给傅荣行了礼,“有芸娘在呢,岳父大人莫要操心。”
傅荣目送女儿女婿去往前院,回头就进了房里。
傅芸把宋珩送到前院客房,傅家的丫头已经将床铺好,屋里点了艾香去蚊蝇。
宋珩把她拉进房里,关了门,问她“你这是唱的哪出”
百善孝为先,子女不能言父母过错,莫说她现在无凭无据,就是有真凭实据,又能如何国公府可不比她傅家,全由她爹一个人说了算。
“你母亲让我明日陪她去药王寺为老祖宗祈福诵经三天,我担心自己去了,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就撒了这个谎。”
宋珩听了,愣住了,她虽没有直言,不难听出,这里头有猜疑她母亲会对她不利的意思。
能让她费这等心思,那必然不会毫无根据,便又问她,“会有何意外”
傅芸知道话说到这个份说,不说清楚些,他不会依她,便将自己所疑心的地方全说了出来,最后说道“我又不能未卜先知,谨慎些总错不了,走之前,我叫了青萝在二门处守着,回去再问问她,就知道究竟是不是我在胡思乱想。”
她还留有后手宋珩乜她两眼,她这小心思要是用来害人,估计没人是她的对手。
“你要是有什么疑虑,以后与我直说,绕这么大个弯子,还闹得你母亲心里不痛快,虽说她不是你生母,这么说她,也是不对,下次别再这样了。”
“知道了。”好人都叫他给做了,他要不来,袁氏能知道她在背后说她病了吗
听了她讲的那些,宋珩也觉得可疑。只是想不到,母亲到现在还不肯接受她,躲过一次容易,难道还能次次躲着
永安候府里,陈瑛的母亲尤氏与王氏坐在花厅里,尤氏手里紧攥着帕子,气得咬牙切齿“姐姐,你说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王氏叹了口气,说“这事急不得,我看李炳琮那混小子就是在故意气你们,你真跟他生气,跑去退亲,则正中他的心意。”
尤氏愤恨道“想当初两个孩子那般的好,也不知,怎么就成了如今这局面,也就阿瑛这丫头,总有叫我操不完的心。”
王氏叹了口气,“本来说得好好的,昨儿晚上,突然又变了卦,打发了个仆妇过来,也没说清楚是为什么,总之,那边是答应了我的提议,总会替你想办法,珩儿没有休妻之前,你们这边的婚事先不要退,否则,阿瑛还如何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