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芸拿在手里看了看,她不太懂玉,这玉牌触手水润,花纹精美,应该是价值不菲,正想推辞,甄姨娘按住她的手,“你留下吧,在我这儿,我也保不住,迟早还是得叫他们抢了去,不值多少钱,是我的心意。”
“同在一个屋檐下,岂有见死不救之理这不是值不值钱的问题。”傅芸说“你如果是怕自己暂时保管不了,我可以代你保管,以后境况好些了,我再还给你”
甄姨娘对她所说的以后不抱任何希望,笑了笑说,“那好吧那你就暂时代我保管着。”
傅芸将她给的玉牌手进袖袋里,憋了半天,终于开口问她,“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大爷他喝了酒,你问他什么他就说什么,这事可是真的”
甄姨娘怔愣了一瞬,摇着头笑说“二少奶奶,你这究竟是想干什么”
傅芸被她笑得有些窘迫,莫非她原来只是说的个玩笑,她却还当了真,“这么说,你当时只是说着玩的”
甄姨娘笑的幅度有点大,牵扯到伤口,伸手抚了抚心口,“不是说着玩的,不过,你何时曾见过他喝酒我进府跟了他有四年之久,也才有两次,一次是不小心吃席的时候吃了辣菜,情急拿错了杯子,错把酒杯当茶杯,还有一次是误食了用酒烹饪的菜,正常情况,他是滴酒不沾。”
“那他是一沾酒就醉,还会胡说八道”傅芸眼里放光,追问。
甄姨娘看她的样子,想笑不敢笑,捂着心口强忍着,“他确实是一沾酒就醉,不过,说的话都不是胡说八道,我刚来院子里的时候,听以前侍候他的嬷嬷说过,他打小时候起,一不小心喝了酒,就很乖顺,问他什么就说什么,以前大家觉得好玩,经常故意给他酒喝,长大他自己就再也不喝酒了。”
傅芸听得连连点头。
甄姨娘又道“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府里的老人都知道。你知道了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强灌他喝酒不成”
怎么就不能强灌了这句话傅芸差点脱口而出。
“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傅芸看她一直拿手捂着受伤的地方,担心是跟她说了太多话,导致她牵扯到伤口,便说道“今日打搅了,你好生歇息吧,改日有空我再来看你。”
“我一个婢妾,怎敢劳二少奶奶记挂,待我好了,若能出得了这门,自会去给二少奶奶请安。”
身份不同,傅芸也不好再跟她客气,朝她含笑点了点头,退出房门。
外头朱妈妈还候着她,见她出来,叹了口气,没再多问。
正要走出栖梧院,又遇见宋淳进院门。
这家伙这个点回来,估计也就去衙门点了个卯,又跑回来躲懒。
傅芸和朱妈妈退到一边屈膝给他行了礼。
宋淳的目光似粘在了傅芸的脸上,那样的放肆且无所顾忌,引得一旁的朱妈妈忍不住挪了两步,挡在了她身前。
平日里人多的时候,或是在长辈那里请安遇见,他总是一副温文有礼的样子,一旦遇上这种情况,他便会毫不掩饰展露出觊觎之心。
傅芸站在朱妈妈身后,平静淡然地与他对视,扯了扯嘴角,脸上浮出一个极浅淡的轻蔑笑容。
“弟妹今日怎么有空来我院子里做客”宋淳好不容易歹着机会,哪怕现下青天白日不能拿她怎么样,缠着多说两句话也是好的。
傅芸看着他这张丑恶的嘴脸,越发坚定了心中想要对付他的信念,这次的事情,不管有没有什么内幕,都不要紧,总能叫他说出点别的什么来。
国丧时在外书房里,差点吃了他的大亏,如果不先下手为强,就凭他现在这个样子,难保以后不会闹出点什么事情,折在他手上,那才叫冤屈。
“我来看看甄小娘的伤,大哥先忙着,我这就走了。”傅芸简单应付着,抬脚准备走人。
宋淳却上前两步,“弟妹既来了,就多坐会儿吧,让甄珍她泡茶来伺候你。”
“大少爷,二少奶奶她还有事,就不多打搅了。”朱妈妈脸上有了愠色。
宋淳也是顾忌着她,毕竟她深得老太君的信任,话说得直白了,被她传进老太君耳朵里,那就得不偿失。
回到漱玉轩里,她在琢磨小心思,傅家的周妈妈又来了。
为的是三天以后,傅涓及笄礼的喜宴之事。
她一向跟傅涓关系不好,压根没把她的生辰记在心上,因此周妈妈来说这个事情,她还相当的意外。
这倒也挺好,省了她撒谎找借口出府。
趁着周妈妈来,傅芸进房里写了封信让她转交给秦书瑶,免得她派人出府,引得宋珩起疑心,追查她。
打发了周妈妈回去,很快到了吃晌午饭的时候,宋珩回来了。
他说是特意赶回来陪她吃中午饭。
傅芸淡笑了两声,暗暗腹诽,何必多此一举
为了在他面前展现自己心情抑郁,食欲不振,都没敢把饭吃饱。
吃过了饭,两人在偏厅窗格前对坐吃茶,傅芸跟他说起妹妹的及笄礼之事,“二爷,我打算提前一天回娘家去住两天,可以吗”
宋珩见识过她上次骗人说母亲病重,虽然这件事她骗不了人,但他压根不愿让她出门,只是这亲妹妹的及笄礼宴,姐姐不到场说不过去,“你现在身体不舒服,就别提前了,三天后我一早派人送你回去。”
傅芸偷瞟他一眼,看他的神态,知道这件事没得商量,又暗自怀疑,他是不是看出她在装,故意与她周旋
“啊那倒也是我昨晚上没睡好,这会儿觉得困了,想回房歇个午觉,二爷你去忙你的吧”
宋珩没有应声。
她稍许有点忐忑,眼角余光瞟见他脸色似乎有点僵,如果糊弄不了他,该怎么办接着跟他对着干
她起了身,摇着团扇打他面前经过。
他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吓了一跳,惊恐地扭头看他。
“我送你过去。”宋珩起身,牵着她朝卧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