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芸正坐在傅涓的房里,嘱咐她,她离开上京这段时间,好生在家呆着,少与谢汀兰往来,莫要闯出祸事。
傅涓倒底是长大了些,心底虽对她仍有些不满,也不再放在表面上,她早已经意识到,讨好这个姐姐,和与她交恶,对她更有利。
傅芸也没打算与傅涓能像正常人家的姐妹那样真心相待,相互扶持。但她懂得一个道理,她家人的好坏,也关乎着她未来的好坏,如果自己妹妹被人踩进泥里,于她没有半分好处,说不定还会溅她一身泥点子。
虐待原主的一直是袁氏,傅涓就是嘴毒了点,毕竟年幼,没有个贤良的母亲教养,难免长歪,现在长大懂事了些,父亲也跟突然睡醒了似的,对她严格管教,看起来似乎还有得救,那她就费点心思再帮她一把。
到了晌午,傅荣心事重重地回了家,进二门时候,听说傅芸回来了,稍稍愣了一下,转身去了书房里,让人去把傅芸叫过来。
傅芸听说父亲叫她,从傅涓那里出去,去到了书房里。
“芸儿”傅荣眉头纠结,长长叹息一声。
“爹,你这是遇上了什么为难事”
傅荣站在窗子旁边,负着手转过身来,“爹怕是要有大麻烦了”
傅芸听得心中一惊,“什么大麻烦爹你是得罪了上峰,还是做了什么错事”
说来说去,还是当初那桩贪墨的事情,前面已经有几个人落了马,现在顺藤摸瓜查到了高廷琛头上,那么再过不久,就该轮到他了。
这件事原本没那么大,可那高廷琛不知收敛,新帝登基大半年,他变本加利,又贪墨了今年夏季朝廷分发至两广的赈灾粮,纸终究没包住火,被人用密信的方式告到了督察院。
皇上那儿已得了消息,震怒,派了人去查,这回拔出萝卜带出泥,他肯定逃不了,小事变大事,怕是国公府也保不住他。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件事情水落石出时,庆国公爷出面帮忙周旋,从轻发落,不让妻儿流放落入教坊司。
傅芸听完父亲的叙述,怎么也没想到他竟干下这么愚蠢的事情,怒而质问道“爹,你究竟贪了多少”
“也不多,就一万两”傅荣不敢看女儿的眼睛,当初狠下心把她嫁进国公府,怕的就是有今天,没想到,还真就来了。
“一万两咱们家是穷困潦倒到过不下去了吗你要去冒这么大的风险贪这一万两”
傅荣压低了声音,“你以为我想贪身在官场,那都是身不由已,别人都拿了,你不拿都不行高廷琛为了扳倒与他政见不和的官员,暗中买通吏部,对那官员的考评弄虚做假,他们都收了银子,我不收也得收,除非你不想混了他一旦落马,这事必然会被翻出来。”
提到这个,他激动得面红耳赤,背着手在屋里走了两个来回,“当初做这件事的三个人,就剩下我和尚书洪韬洪大人,他也惊慌,让我想办法”
早上傅芸还在那里吓唬袁氏,却没想到,真正有事的,是自己的父亲,她显得有些焦躁不安,问道“那爹你可想到什么办法没有”
傅荣道“这事儿现在皇上全权交给了李炳琮,我想找国公爷帮忙,看能不能与襄王爷打个商量,让那小子在审讯高廷琛的时候,手下留情,莫要把这件事呈报上去。”
李炳琮
傅芸还愣神想着,与其让公爷去找襄王爷,倒不如去求姑父来得更直接些。
傅荣还在忧叹,“哎听说那小子完全不服襄王爷的管教,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爹你莫要慌张,这事我帮你去问问今日回来,还有一事,想跟你说,宋珩被皇上亲点,参与这次稽查高廷琛一事,九月十五,我将与他一同前往。”
“你说什么皇上亲点他参与”傅荣闻言大喜。
这件事目前还未被提到明面上,只暗中有消息传开,他只知道是李炳琮与督察院配合,却不知道督察院派出来的,是自己的女婿,既是如此,那这件事就大有转圜的余地。
“爹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他才刚入仕,在督察院,也不过是一小卒,还说不上什么话。”
“欸你懂什么如今是少年天子,公爷还是天子之师,女婿自小与皇上一块儿长大,深得信任,他虽入仕时候不长,办了几件事都还算漂亮,皇上对他更是宠信有加,你可别瞧不起他。”
宋珩从来不说自己公职上的事情,她也没兴趣问,还真不知道他在外混得怎么样,见父亲如此自信,她也不能让他太得意忘形,“爹,你别高兴得太早,不管怎么样,先做最坏的打算,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帮爹度过这次难关,爹以后行事更要万分小心,莫要再犯这样的错误。”
傅荣如今就是靠着这个女儿,哪能不顺着她的话,“你放心,吃一堑,长一智,现如今就是这官不做了,我也不会再去做那糊涂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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