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妈妈唤了两个小厮来把国公爷扶到了内室的榻上平躺下,又差了人去请了赵氏过来。
不过半刻功夫,赵氏就领着两个小丫头进来了,惨白着脸,给公爷喂下了杯温茶水,吓得六神无主。
好在很快太医便过来了,把了脉后,又询问了已经恢复清明的国公爷几句,只开了几副滋补的药方,嘱咐他要按时吃饭,注意休息。
原来,今日一早,宋孝廉急着上早朝,也没来得及吃口早饭,刚回府本打算吃上一口,又听说吴氏非要见他,就来见了吴氏,一时气急攻心,又身体发虚,头晕目眩晕了过去。
吴氏回了屋里,与钱氏还有孙女商议,公爷提出了让她做妾的话,看来想要让宋珩娶她,怕是不太可能。如果能嫁给二房的宋泽,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钱氏虽与刘氏两人不对付多年,如今已别无选择,现在闹到这个地步,能嫁宋泽,那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好在公爷没什么大碍,如此一来,接下来只需在赵氏面前提出来,这事应该就差不多了。
可钱惠却激动了,“祖母,不行,我除了珩二哥哥,谁也不嫁,万一不行,做妾我也认了”
“胡说什么你怎么能给人做妾你做妾让钱家的姑娘们还怎么活”
“那我也不能嫁给那个毛头小子我看不上他,要是你擅作主张,让我嫁给他,我就死给你看”
“你”吴氏经过这几日已是精疲力尽,见她还这样任着性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若非要这样,那我就当没你这个孙女”
钱氏心中老大的不高兴,她们祖孙两个在府中这样闹,完全没考虑她有多难做人,幸亏公爷没事,不然她就成了国公府的罪人这个臭丫头还不知道见好就收,再闹下去,她也不管得不得罪娘家,想赶人了。
“惠姐儿,你可莫要不知好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心里要有数,且那刘氏也不是个好东西,你即使想嫁宋泽,我们怕是也得费一番功夫。”
此言并没有吓得钱惠,她一把扯掉头上包扎着伤口的纱布,“祖母,姑母,我走到了这一步,没打算再走别的路,如果你们非要逼着我的话,那我就真不打算活了。”
吴氏看到她额上狰狞的伤口,一下慌了神,“你这是想做什么你不活好啊,那咱们就都不活了,成了吧”
吴氏说完,放声嚎哭,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这般的丢人现眼,都是为了这个孙女,她把一张老脸豁了出去,结果还闹得收不了场。
钱惠终是被祖母的哭声给阻住,坐回了榻上,也跟着哭诉道“祖母,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可我真的除了他谁也不想嫁,求你了祖母,我求你了。”
祖孙二人就这么抱头痛哭,钱氏看到母亲伤心,恨意也消散了不少,只得一而再的迁就她们。
而二房这边,刘氏拉着宋承尚的袖子,一边给他认错,一边把那祖孙二人说得一文钱不值,怪自己一时大意,没看住儿子,让他跑了出来,担心父亲为了息事宁人,会让自己儿子娶那钱家姑娘。
宋承尚心里也是恨铁不成钢,儿子身上的鞭痕都是出自他的手,这小子毛还没长齐,竟然敢起那些心思,要真是个好姑娘,他也就认了,偏她跟自己侄儿闹出了那些事情,他就是赌一口气,也不能允下这等事情,可他上头还有父母,容不得他全权做主,一时也是气恨非常,直恨不得打死那个孽障。
只他平时为人处事正派,一时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可那刘氏却是个心眼子多的,她娘家有个庶妹嫁进了杏林之家,家中好几代人都在太医院供职,于是与宋承尚一合计,找庶妹开出个药方来,既不伤身体,也能有病症,不是难事。
如此一装病,既可让平日里颇为孝顺的儿子有愧疚之心,也能借口气病了,从而阻挡公爷做主让儿子娶钱家姑娘。
宋承尚觉得此方法可行,遂立即派人出府去办事,到了夜里,方子和药就拿了回来。
第二天,便传出了二房刘氏气病了,卧床不起。
宋珩这两日干脆没有回府,来到了姑父温绪的住处。他的伤处又因为见了水而反复,一条胳膊干脆抬不起来。
温绪长年在军中,处理起外伤很有经验,仔细替他上了药,让他要好生休养着。
宋珩对自己的伤有数,反复了多次,吃了不少苦头,确实不宜再拖下去,便想着在京中这段时日,就住在姑父这里。
温绪当然不会反对,特意让人去炖了些滋补的汤,让他调理好身体。
二人又开始商议着寻人的事情,对着大齐的地形图开始研究她们有可能去到的地方。
这时,门外有小厮来报,说是襄王世子爷来了。
李炳琮大踏步跨进门来,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摆放地形图的案桌前,拿起宋珩放置在一旁已经凉了茶水,仰头一口灌了下去。
喝完了,才奇怪问道“宋珩,你怎么在这儿”
宋珩一言难尽,不想提,看到李炳琮脖颈上的抓挠痕迹,忍不住问他,“我来看看我姑父,世子爷刚刚新婚燕尔,怎的舍下娇妻,跑我姑父这里来了”
李炳琮嘁地一声,“娇妻来,你们来看看,我这儿,还有这儿,这是娇妻这是母老虎还差不多。”
宋珩一个没忍住,差点要笑出来,看着李炳琮愤愤不平,指着自己脖颈上的抓痕给他们看,心中忍不住感叹,以前还真没看出来陈瑛是这样的女子,幸好没娶到她
温绪年长些,人也稳重,劝道“男子汉大丈夫,既已成婚,就要担起责任,莫要再任着性子胡来,你若敬重她,她岂会这样对你”
李炳琮哪里会认同,娶她是目前的政治需要。从前那女人一百个不想嫁他,他领兵打回京城,她是再不提不嫁之词,宋珩媳妇儿找不着了,也没见她出来作妖,野心大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