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思索了一会儿,“出了这件事,我估计她是不敢再嫁进许家,想要抓到这个女人,还真不容易。”
傅芸道“假如你们不再追查她,说不定她还是会铤而走险,不然凭她现在再想找到一门比付家更好的亲事,已然十分困难。”
宋珩摇头,他们现在突然改口说不查了,许家也不会轻易相信。
傅芸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问道“二爷,巡按御史你和邵大人可都认识”
“自然是认识,怎么了”
“我听惟安说,今日大钱氏对你们查案百般阻挠,还说要告御状,你不是让她去巡按御史那里去告发吗那不如咱们就把巡按御史叫过来,再找人去怂恿大钱氏去巡按御史那里告你们,迫使你们不再追查此案,你认为可还行”
“这似乎不合规”宋珩嘴里这么说,心里也觉得此举可行。还那邵屿那家伙,只要能查出真相,向来不遵巡规矩,这小女人,脑子果然就是个灵光的。
“那若是她不敢去告,该怎么怂恿”宋珩追问了一句。
傅芸就知道他会采纳她这个想法,对于惩治钱惠,他也是相当执着,“这个我其实也想好了,你们如果同意,我就去付家找黄太太,他们两家现在欲结两姓之好,听闻许家出了些岔子,过问一两句,再提及他们家从前与巡按御史交好,怂恿大钱氏去告发应该不成问题。”
宋珩这次倒是点了头,“你等等,我得去找邵屿先商量着,把巡按御史请来扬州你再行事。”
“这是自然,二爷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若是邵大人他不同意,再想别的办法也可以。”
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宋珩胡乱扒了两口饭填肚子,匆匆起身又去找邵屿,傅芸是拦也拦不住。
邵屿听得这个方法,二话没说,马上提笔给巡按御史写信,连夜命人快马走驿道,把信送去巡按御史所在的淮安府。
事情十分顺利,才不过三天,巡按御史汪全就打着稽查贪官的旗号来了扬州,当着众人的面,对邵屿挑三捡四。
汪全与邵家是故交,与宋孝廉也是交情非浅,当然要卖他们这两个后辈的面子,鉴于他们陈述的案情有些复杂,虽做法有些不合规,还是表示打算支持。
与此同时,傅芸也悄然去了付家再度拜访黄氏。
她毫无保留地把大钱氏利用许娇离家多年,钱氏拿自己侄女来顶替她的身份一事告诉了黄氏。
黄氏听了大惊失色,若真是为自己小儿子娶上这么一个媳妇,那将会有无穷祸事,当即就想要去许家退亲。
涉及到让黄氏配合他们查案,傅芸按抚了她一会儿,再请她去州府衙门里面见邵屿和巡按御史,由他们来跟她说出行事细节。
黄氏一个妇人,哪里想掺和到这些事情中来,只要退了亲事,与她就无甚相干,但她转念又一想,自己夫君并无大错,只因贼寇登岸,他选择自保,丢失了一些贡绸而被革职,若是能有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说上些好话,说不定还能再度起复,于是便答应了傅芸,悄咪咪跟着她来走一趟。
邵屿和汪全热情地接见了黄氏,邵屿更是把早就想好的细节对黄氏说了,黄氏表示一定遵照他所说的去做。
而许家这边一直忐忑难安,特别是吴氏,战战兢兢,那天晚上命人去租了一间两进的庭院,把钱惠藏在里面,命人好生伺候着,自己也不敢再去看上一眼。
那日邵屿和宋珩去了庄子上见到真正的许娇之后,再没有来过许家,这位年轻的知府大人似乎把案子抛在了脑后,连那位被关押的晴云阁的掌柜也完好无损地放了出来,此时的知府大人似乎疲于应付巡按御史的到访。
这件事并没有人中毒伤亡,若是就此揭过,也不无可能,大钱氏和吴氏都是这般侥幸地想着。
黄氏登门,也在许家人的意料之中,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许家被官府询查一事,瞒不了她。
许老太太和大钱氏一起接见了黄氏。
黄氏放下茶杯,轻笑着道“老太太,钱太太,我这人性子直,你们别见怪前几日听得外面传了一些有关府上涉案的流言,也不知真假,与其憋在心中,倒不如把话敞开了来说,免得引起一些什么误会。”
许老太太也是个直性子,马上回道“应该的你说得不错,有话没敞开来说才好”
大钱氏则接口道“黄太太,说起来这事都得怨我,是我们钱家撞了霉运,得罪了小人”
“哦这又是个什么说法”黄氏假装好奇追问。
大钱氏又把钱惠为了名节自焚一事说了出来,又说钱家是得罪了庆国公府,此次是故意跑去许家经营的酒楼里找茬,就是为了要给她找不痛快
黄氏听了大为愤怒,“岂有此理这庆国公府的荒唐事还真没少干,要我说啊,现在巡按御史大人不是正好来了扬州吗我看你们倒不如去他那里告发他们滥用职权,否则,就这么含糊着,这姑娘家的名声怎么正得回来”
大钱氏怔愣了,真让她去告,她哪里敢呢她笑了笑,有些为难道“自古官官相护,民不与官斗,万一我去告了,那巡按大人包庇他们,我们不是无端地又把那知府大人也给得罪了吗”
黄氏道“钱太太有所不知,这位巡按御史汪大人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从前他与我家老爷关系也是十分要好,你只管放心去,只要你有理,他绝对会替你主持公道。”
即使黄氏这样说了,大钱氏还是不想去,她心虚。但是许老太太却听进去了,自己孙女无端受到这样的污名,如果不给她一说法,确实说不过去。
“老大媳妇儿,黄太太说得没错,既无罪证,就该还我们清白,不该是这样不明不白地搁置着,引人猜测。”
黄氏也接着说“我今日来,还有一事,我家老太太最是疼爱晓儿,她说,眼看着婚期也近了,她思来想去,准备成全孩子自己的想法,想要等他成了婚,把家中在宁波府的那套大宅子给他,他喜欢那地方,早年没成婚,不放心,只等有了媳妇管束着,便也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