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炳琮回道“儿子与他说起上次福安下毒一事,他怀疑这是有人要离间我们父子之情,若是这回,我一时冲动,伤害了六弟,那也是中了别人的计谋,父皇,你想想看,这明显是有人要害我啊”
“儿子是你的嫡长子,从前还屡立战功,救我大齐于危难,只要我安安份份,等着父皇百年,这皇位总归还是我的我怎么会冒那么大的风险,去背负这等万世遗臭的罪名我再蠢,也不会蠢到用自己身边人这等低劣手段,正如宋珩所说,这是有人要陷害我,请父皇明查。”
永宁帝听完,眼神转了几转,“你先起来”
李炳琮立即起身,“谢父皇儿子从前年幼不懂事,总是顶撞忤逆,现在想想,真是后悔莫及。”
永宁帝点了点头,“这些事情,能让你有这么大的转变,倒也不全是坏事但你也要知道,先帝对我们颇多猜忌,若不是太后和明国公府的帮助,这皇位不会来得如此顺利,你自己好生想想,当年朕与你定下这门亲事时,你若是能有现在这份觉悟,何至于此”
李炳琮心中冷笑,有关这毒妇之事,他此生不悔恨的是,当初急着南下,太大意,没有一举把那毒妇弄死,否则怎么会有今日这般局面。
心中这么想着,嘴里却道“父皇说得是,儿子悔不当初”
“福安下毒一事,如今死无对证,就此揭过我们父子之间,都把这事忘了,以后也不必再提你若是真心悔过,为了我们这得来不易的江山,把那孩子认下吧,对陈氏也要以礼相待,莫再闹腾。”
“至于你说,这是背后有人故意设计陷害,朕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你自己也长点心,好好改改那臭脾气。”
李炳琮答道“谨遵父皇教诲,儿子一定好好改。”
傅芸回到庆国公府已近晌午。
漱玉轩表面上看,还是原来的模样。而她身边,除了青萝,再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影。
在她离京不久,朱妈妈曾按她所商议,把燕儿许配给了自己那处庄子的庄头,冯昌的儿子,冯大勇。
锦屏和锦欣二人在国公府一众人去延陵前被放了出去,霜晴和霜草两个到了年纪,是宋珩后来放了身契给她们。
四叔得知他们的归期,早早命人将屋子打扫了一遍,门口并排站了四个丫头,齐齐给她见礼。
傅芸心急着宋珩的事情,无心在乎这些。婆母郑氏有四叔四婶来安排,她无需插手。先把扮成女装的李明祉送去外院客房安置了,又回院子里将两个孩子安顿妥当,便命青萝叫长平去外面等着宋珩的归来。
屋里烧着地龙,比起南方的湿冷,这上京的冬天显然要更舒适,怪不得郑氏一直念着要回京。
刚忙活完坐下,外头隐约有争吵声,她掀开门帘往外看,就见院子里有个丫头正和四个新来的丫头争吵着什么。
“怎么回事”
“禀二少奶奶,是洗衣房里一个粗使小丫头,非吵着要进来见你。”
“姑娘,奴婢是小桃。”小桃哽咽着喊了一声。
傅芸一愣,这小丫头是她从傅家带过来的,从前年纪小,人也本份,存在感不强。宋珩说把她的几个丫头都送去了庄子里,没想到她还在这府里。
“让她进来”傅芸命令道。
其中一个丫头犹豫了一下,回道“二少奶奶这丫头她她有脏病,奴婢斗胆,请二少奶奶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
傅芸一惊,瞟了那丫头一眼,怒道“我说放她进来,你听不懂”
“是”那丫头本来是想表功,没想到惹上了怒气,慌乱不安地退开了。
小桃踉跄了几步,扑通跪倒在地上,离着傅芸还有好远的距离,哭着说道“姑娘你终于回来了,奴婢听说姑娘你现在有了身孕,就想来看一眼,给姑娘请安。”
傅芸算了一下,小桃现在也不过十七岁,看起来,脸色腊黄,按刚才那丫头说的有脏病,莫非是得了什么妇科病她在这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起来,跟我到房里来说话”傅芸上前两步说道。
“二少奶奶,快别靠她太近这丫头真的有病,四夫人怜她无处可去,安排她在洗衣房里顶个名,实际上衣裳都没给她洗的,怕她的病会过人。”刚才那丫头又开口说了一气。
无知加愚昧若真会过人,这府里哪会容得下她。
“你闭嘴,谁再敢在我面前无故开口乱说话,掌嘴二十”傅芸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上前,一把拽起了小桃,“你起来,跟我进屋说话。”
小桃瑟缩着,“姑娘你快放开奴婢,奴婢都听姑娘的。”
傅芸把她带回温暖的屋子,让她坐下,她不肯,垂首站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泪。
这样的小桃与从前在她跟前无忧无虑不争不抢的小桃真是天差地别,究竟是什么事让一个小姑娘变成了这样
“小桃,你别哭了,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桃抹了一把泪,一边哭一边把她走之后,这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
本来她是被宋珩安置去了银铃银歌父母那间农庄,可去了不到半个月,郑氏身边的孔妈妈又去了庄子上说要把她抽调回来。
庄头冯昌不同意,说要见身契才会放人,没想到,孔妈妈她真的拿出了她的身契。
她不得已,跟着孔妈妈又回了国公府里,被按排在宋淳的院子里伺候茶水。
她不知道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宋淳已经盯上了她,恰巧她又被宋珩给送走了。
那次鲁王之乱,傅芸的嫁妆被郑氏搜刮一空,这其中就包含了小桃的身契,宋淳去了郑氏那里,轻易拿到了小桃的身契,从而把她带回府里,强占了她。
这在外人眼里,那是天大的造化可谁能料到,宋淳去延陵一趟,就再不能回来,而她在宋淳走后,又怀了身孕,半年前,生下一个儿子,被那病怏怏的杨氏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