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子户一点都不奇怪太宰治会知道她的计划。
或者说,他一点都不清楚才会让人吃惊。
摸出薄荷烟,神子户向天台边上走了两步。
她抓着自己的黑色大衣犹豫了下,随后便看了一眼太宰治。
“你风衣拿来让我垫一下。”
赶在太宰治说话之前,她扬眉道“反正是我买的,拿来用用怎么了”
被事实噎得无法反驳,太宰治只好脱下风衣铺在天台边上。
他单手撑着边沿,坐到神子户旁边。
鼻尖飘来的薄荷气味,熟悉到让人仿佛在这一瞬间回到了四年前。
然而神子户烦恼的事情却和这些都没什么关系。
她抖掉烟灰,“你早就不用帮我的。”
至少从四年前他杳无音讯的那一天开始,她就默认他们再也没有关系了的。
“如果我说,这不是在帮你呢他和横滨最近突增的咒术事件也有很大关系。”太宰治冲她一伸手,“而且他要见的人可不太一般。”
“我早就不带糖了,别老是把自己当成小孩。”
神子户抽出一根薄荷烟,放在他手上。
“不一般到什么程度咒术界那帮老不死的禅院或者五条家的总不能死而复生的什么人吧”
顿了一秒,她不敢置信地转过头。
“盘星教的那个夏油杰”
在太宰治的笑而不语中,神子户无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种术式五条家几千年都没有过任何记载,怎么可能呢”
翻遍自己的记忆,她最终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
“如果有,我当初就不会用绫的蛛丝救织田作了。反正能复活,做戏做全套之后还能栽给咒术界。”
“你确定他动手了吗”
“这是当然的。”神子户将还剩着大半根的薄荷烟于天台边上捻灭,“不管面对的是谁,他都不会迟疑的。”
尤其夏油杰进行了百鬼夜行,五条悟更不可能留他一命。
“加茂那边是夏油杰看出了什么吗”
不过几秒钟,神子户便收起了震惊,转而回到了正题。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让禅院家和五条家都入套了,只差加茂家迟迟不动。”
御三家中始终有一家不上钩,这可没少叫她怀疑自己的布局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是以她的判断看,不管是身为支柱的御三家咒术主家,还是活动在普通人世界攫取财富的旁家,都不可能超出她的推断。
毕竟术业有专攻,那帮以咒术唯尊的家伙又怎么可能在乎这点点“普通人”才会研究的东西。
可只要流动资金套牢了。
哪怕是不可一世的御三家也得破产。
毕竟日本终究是资本主义国家。
资本才是话语权。
“加茂议员的资料你记得吧”太宰治把玩着那支薄荷烟,岔开话题。
而神子户紧跟着扔出一句反问。
“你居然也会问这种话”
她晃了晃悬在楼体外的小腿,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夸赞自己。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生不具备遗忘这种功能。”
不然也不会大胆到在藏书阁放火以创造机会逃家。
就凭那些没有人能修复好的,被她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的典籍,她也能在被抓回五条家的情况下,要挟到一些呼吸的空间。
“加茂宪太,曾经是加茂主家嫡次子,却在加茂宪纪出生以后被逐出主家,空降为旁系首脉。”
神子户复述着自己曾经看到的资料。
“因为议员身份,得以保持了宪太的名字,但至今没能回归主家。”
这样的人会选在横滨和整个咒术界都出了名的诅咒师见面
是因为只有横滨不受咒术界的观测吗
亦或者是别的原因呢
忽然理解了太宰治问出的问题所代表的含义,神子户在脑内重新调整了日程表。
她闭上眼,捏了捏眉心,“周五几点,在哪”
“这个嘛”太宰治悄悄贴上神子户的耳侧,“周五晚上我去接你。”
他以余光瞥着匆匆跑回天台的狗卷棘,微笑着侧开一定角度,以营造出视觉上的假象。
一种他在亲吻着神子户的耳垂的假象。
天真的少年总会被眼前所见而欺骗。
在那一瞬间,他立刻察觉到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都在纠结些什么。
那是促使他想要冲过去喊一句“滚开”的嫉妒。
也是清楚自己毫无采取行动的立场的无力。
若她的朋友们还能说上一句“早知道他在,我就不喊你来了。”,他却什么话也说不了。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被她告诫过。
“我相信你会是个让人省心的乖孩子。”
言犹在耳,他又怎么能够越过界线
握紧拳头,狗卷棘只能够上前一步,“鲑鱼。”
听到狗卷棘的声音,神子户撑着地面站起身。
她走向狗卷棘,拍拍他的肩膀道“搞定了搞定了我请你吃饭团。”
“木鱼花。”狗卷棘憋着一口气,拒绝了她的饭团。
他又不是想要邀功才会提醒她。
可他想要做些什么呢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也没能得出答案。
直到周五晚上,他经过衣帽间时,从门缝中瞥见了两只毛绒绒的兔耳朵。
也许是过于震惊又或许是充满困惑,他一不小心推开了那扇没关好的门。
门后的神子户一脚踩在小凳上,正慢悠悠地捏着小夹子夹住黑丝袜的边缘。
她意外地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的狗卷棘。
而她头上的两只黑色兔耳也随着她的动作晃了两晃。
居然不是错觉
狗卷棘手足无措地抓紧门把手。
他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
这才真是抬头不是,低头也不是。
兔尾巴真圆,不是,女仆装真紧身
乱七八糟的想法充斥着他的大脑,热度也成功把这堆想法煮成了一锅大杂烩。
“怎么没见过兔女郎吗”
耳边神子户带着笑的声音更叫他踌躇不已。
关门还是不关,这是个问题。
而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他有个更重要的问题想问。
“海带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唔”
神子户对着镜子再次调整了下兔耳朵的位置。
她并不想把这次行动的实情告诉任何一个和咒术界有关的人,更不想要狗卷棘有任何追问的可能。
“大概算约会”
约会打扮成兔女郎和谁约会
狗卷棘似有所悟,紧紧抿起双唇。
而应景响起的门铃声更叫他心觉不妙。
作者有话要说我佛了,手机码字是真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