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关徒劳地叮嘱完后, 不抱任何希望的走了,并且把恋情曝光公关计划的事宜安排在行程里。
白离站在门口,难得有几分尴尬。就算要叮嘱这种事, 声音就不能低一点吗说得那么大声,是怕狗仔听不见,还是怕绯闻对象听不见
只是他忘记, 他站的地方是门口, 不是门外。一只手抓住他的手,另一手臂伸出,关上房间门。
“那个,王哥他”白离脑海里全是绯闻绯闻绯闻,说话都结巴了。
“王关说话不过脑, 别在意他的说辞。”江珩飞替他补上完整的句子。
“对, 你不介意就好。”白离松了口气,旋即放松坐下。
沙发前面摆着两个摊开的行李箱, 江珩飞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
白离翘着脚, 来回晃悠,“不让助理帮你收拾,干嘛也不用我收拾, 坐这儿什么也不干, 很奇怪。”
“是太无聊了吗”
“是有点。”
“帮我个忙好吗”江珩飞翻出助理送过来的剧本,递给白离, “帮我念剧本吧。”
“哦,这个好, 这是好办法啊。”
江珩飞轻笑,低头继续收拾行李。
客厅里很快传来白离的声音,从江珩飞饰演的暗卫第一次出场开始, 尽量有起伏地读台词,旁白和其他人说话的内容又尽量转变声调。
江珩飞的记忆力太差劲了,记住这些台词的难度要比常人难上几个度。
越是相处,白离就越好奇,一个回自己家都要开地图导航的人,是怎么把生活工作过的有条不紊。
白离读完第二遍时候,江珩飞已经收拾妥当,拿着一本一模一样的剧本,坐在白离旁边,“我们两个的对手戏很多,一起练习吧。”
“好啊,你等我一下。”白离返回自己房间,拿到剧本很快又回来,“我刚醒的时候大概看了一遍,有几处地方,我想不到他会是什么表情,应该怎么反应”
“我看看。”
一室静谧里,白离起初是坐在沙发上听江珩飞讲,后来感觉很困,就蹲在地上听。蹲得太久腿麻了,就坐在地上。
江珩飞讲着讲着,一个毛绒绒的脑袋突然靠了过来,白离睡着了。
他抬手看表,此时是晚上九点半,白离已经睡醒一个小时了,也是该再睡一会儿。
江珩飞拿起白离搁在沙发边沿的帽子,盖住白离的脸,继续看剧本。
半个小时后,手机叮了一声。
江珩飞去看,是制片的消息,现场已经收工了,导演预计四十分钟后到你那里。
订好半小时后的闹钟,江珩飞继续看剧本。白离剧本上的问题已经全部标注出加上注解,他琢磨不到的点是需要情感爆发的戏份。刚才已经讲过一遍,等导演过来,这些地方还会再叮嘱一遍 。
白离是新人,没拍过戏,没到过拍摄现场,明晚就要拍了,明早找机会带他去现场看看。
半小时后,女声温柔的摇篮曲在响起。白离心里装着事,想着要尽快醒过来,在听到闹钟后,迷迷糊糊抬起头,带着浓重的鼻音,问“几点了”
“十点。”
“那我再睡一会儿。”
“”江珩飞拿走帽子,侧开手臂和剧本,“最多十分钟后,导演就来了,等他走了再睡。”
“晚上十点”
“嗯。”
“那我去洗脸。”
白离撑着茶几站起来,腿跪坐时间太长麻了,膝弯一软,差点又跪倒在地。
江珩飞情急之下,抱住白离双腿。
白离双腿被迫固定,摔不下去,上身晃了晃,稳住身形。
他低头,江珩飞抱着他双腿,抬头看着他,弧度好看的下巴磕在大腿上,能清晰地感觉到骨头的触感,“没事吧”
白离挪开视线,摇摇头,“没事。”
“我这算不算是抱大腿”江珩飞轻笑。
白离站稳,听到这里,忍不住使坏,摸摸江珩飞的脑袋,“做得好。”
最后一丝别扭消散无踪。
敲门声响起,江珩飞也站起来,“你去洗脸,我开门。”
“嗯。”
江珩飞打开门,站在对门的导演和副导演同时看过来。
副导敲门的手停下,“珩飞啊,好久不见,请你来演可不容易。”
“你不是日理万机忙得很,怎么提前一天就过来了。”正导双手背在身后,本想居高临下地哼一声,一看到江珩飞,就被自己的身高打回原形,只好扭头不看江珩飞。
江珩飞也不生气,毕竟之前确实不想接戏。
“还在休息么,怎么不开门”副导又敲了几下。
“您别敲了。”江珩飞让开门的位置,“他在我房间。”
“你房间”
独自生闷气的正导也不生气了,探头看了看,没在客厅看到,卷起剧本就敲江珩飞,“在我的地盘上,不要传绯闻。”
副导急忙忙抢下剧本,“珩飞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别瞎说。”
正导瞪了副导一眼,手依旧背在身后,“哼,都快三十的人了,那可不好说。”
请两人进来,江珩飞关上门,“两位,这话我听见就算了。别在白离面前开玩笑。”
“好好好,正导就这个德行,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副导举高胳膊,很努力地拍了拍江珩飞的肩膀。
“哼”正导已经走到沙发处坐下,右腿搭在左腿上,拿起茶几上的剧本,看见剧本上密密麻麻地标注,脸色方才好了些。
副导探头看去,“你们在对戏”
“嗯。”
白离洗完脸出来,客厅的三个人已经就剧本热烈的讨论起来。
江珩飞第一时间发现他,拍拍身侧的位置,“你坐这里。”白离坐下后,江珩飞又介绍道,“这位是大燕风云的正导演,姓余。这位是副导,姓张。”
简单自我介绍后,白离就加入了讨论。不时也能提出令副导惊喜的人物反应和状态。只有余导演的面色始终很臭。
两个人的戏份都不算多,又都已提前准备过。四十多分钟后,剧本又一次翻到尾页。江珩飞提出送两位离开。
余导演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起身后依旧负手站着。
江珩飞打开门,“听说明早四点半就要去片场,等朝霞开机,两位回去早些休息。”
“好,明天你们下午三点开始定妆,后天就开始拍夜戏了,好好休息。”张副导演亦叮嘱道。
“别休息了,这地方你熟,定妆前带他把头发染成黑的。”余导演又抬头看了眼白离,小声嘟囔,“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两个长得可真高啊。”
“老余,咱们这是古装剧不是现代剧,都是要带假发套的,你让人一个小爱豆,把头发染回来干什么”张副导演拉住磨叽的正导演,试图改变他这一硬性要求。
他年轻时候也是偶像男团出生,后来转行干了导演。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很难说没有年轻时候一直染发导致的发丝损毁。
你这就拍不到十天的戏,让人染黑头发,回头拍完他去上别的节目,不又得染白好俊一年轻人,可不能年纪轻轻就秃头了。
白离抓抓头发,戴上帽子。自己这头发也不知道能不能染黑,如果做不到,余导估计明天还要发脾气。能不用染,是最好的了。
余导眉头拧成死结,干脆拒绝,“不行。”
“白离的头发不能动,宁夜的代言几天后要过来横山取景。”江珩飞摘下白离的帽子,低声道,“转过去。”
白离转身,随后感觉到一只手在他头顶。江珩飞撩起他下面的头发,“白离这边的头发都是黑色,正是拍摄时候不会穿帮。”
“那就好。”余导神色稍缓,“老张,走了。”
送走两位导演,白离松了口气,胡乱揉揉头发,“宁夜要过来拍摄,王哥怎么没告诉我”
“我编的。”
“啊”
“不这样说,老余不会放过你的。”江珩飞打开冰箱,取出助理提前放好的水果沙拉,“白发都不是你自愿长的,不见得能染黑。直接拒绝他就好。”
“好险,”白离揪了一缕刘海,把它拉直,“真怕头发叛逆,一觉醒来全白了。”
“之前两年有过这种情况吗”江珩飞放下沙拉,递出勺子。
“有时候会有,只是醒来调整一下就能变回去,勉强能说一直都是黑发吧。”白离吃了满满一勺沙拉,“如果导演发现宁夜的人没来,会不会气炸。”
“不用理他。”江珩飞笑笑,“我来处理就好。”
白离抬头,眨了眨眼睛,犹豫道“这样合适吗”
“我是你老板,当然合适。”江珩飞调出沙拉里所有的圣女果,放到白离一侧。
白离一口一个,“我自感觉没有很挑食,你怎么发现的”
江珩飞笑笑没说话。要发现很简单,多看就好。
陆续有剧组收工,楼下欢呼声、笑声、交谈声不间断。室内,两个人头挨着头,凑在一起分享一盘水果沙拉,颇有闹中取静的安详感觉。
白离抵抗着一层一层袭来的困意,吃得十分开心。
江珩飞间或抬头,忽然看到,白离发顶有一缕白发变回了黑发。
瞬息间发生的事,好像一种错觉。
“好困啊,我不行了。”白离又舀起一小块苹果,“我得回去睡觉了。”
“我送你回去。”
“也好,我怕我会倒在走廊里,明早被清洁阿姨发现。”白离笑道。
江珩飞看他,很明显能够看出来他心情很好。
白离一手撑着江珩飞站起来,声音已经染上鼻音,“我记得,剧本里有一幕醉酒的戏,我把你错认成自己人,你将计就计扶我回房间睡觉,结果在我胡乱指引下,差点把我送去厨房。”
不久前还聊过这场戏,江珩飞记得,“这是我们的第一场对手戏吧。”
“对,我是公子,你是小厮。快送本公子回府”
白离栽了一下,已经晕得不省人事,意识已经熟睡,只有身体还在路上。
江珩飞猛然被扑了,只得双手怀抱,紧紧抱住白离下滑的身体。
白离的好睡眠不是因为他真的想睡,而是因为成年期一直没过去,是一种病态的睡眠。江珩飞抱住他,白离略挣扎了一瞬。
那一瞬间,江珩飞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想要喜欢的人就在怀中,随时都会醒。此时的行为已然越界。
白离卷翘的白发随着呼吸的起伏,一下又一下轻蹭着江珩飞的鼻子,有些痒,好似痒在了心上。
只需要再靠近一点,就一点,就能触碰到他的眼睛,一双总是因为困倦显得湿漉漉的眼睛此时被遮挡住,太长被迫卷翘的睫毛此时安静地垂着,细密浓黑好似黑羽,却凭白让人想到天际安静漂浮着的白云,柔软若风。
许是片刻的魔怔,又似长久的渴望。江珩飞忍不住靠近,又靠近,终是碰到了白离的眼,很柔软,是想象中白云的触感。
这是一个一触即分的吻,短暂到好似不经意地碰了一下。
却是积攒满腔小心爱意,处心积虑地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白离和江珩飞后援会c粉“花花公子”的手榴弹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