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皇上梳发的江寿心肝儿都在颤。
居然有人伤了皇上还能活着, 而且还活得那么逍遥快活,简直没天理
他分心看向坐在一旁开开心心、斯斯文文吃着甜点的小才人,心情万分复杂。
小才人换了一身嫩黄色的流仙裙, 是皇上赏的,衣料款式自不必说, 穿在她身上正正好, 衬得那身材玲珑有致,连他看了都忍不住夸一句好看
怪不得皇上一眼便相中了她, 不但破天荒地让她侍寝,而且还让她在乾合殿过夜,这可是哪个嫔妃都没有过的待遇啊
这小才人倒是不娇气不矫情,昨晚上头一回侍寝,今早起来便又活蹦乱跳的,小脸蛋明媚动人, 看着便让人心情舒畅。
皇上说,要把她留在乾合殿伺候。不过他有些担心,伴君如伴虎, 在皇上跟前当差可不是件易事,这小才人看着不怎么懂皇宫的规矩, 这回她弄伤皇上, 皇上没怪罪她, 再有下回, 那可不一定了。
一旁,季攸攸吃完玫瑰百合汤, 跑到秦霆泽身边,看小太监江寿为他梳发。
他闭着眼睛。
他闭眼睛的样子和大师兄一模一样。
季攸攸看着他,眼神充满温暖的爱意。他就是她的大师兄, 对不对
察觉到她的注视,秦霆泽睁开了眼睛,对上她晶亮的美眸,嘴角勾起一丝笑“吃完了”
“嗯”
“跟着江寿好好学学,以后这事情由你来做。”
梳发吗季攸攸的目光移到江寿的手上,乖乖点了点头“好呀”这事难不倒她。
她正专心看着,一名小太监进来,小声道“皇上,贺大人来了。”
秦霆泽“让他进来。”
没一会,季攸攸看到一名身穿枣红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那人皮肤黝黑,面容冷峻,看着便让人打从心底畏惧。
他便是秦霆泽一手培养的护龙卫首领贺标。护龙卫由数千精兵组成,不受六部管辖,直接听命于秦霆泽,为其守护皇城,铲除异己。
贺标径直走到秦霆泽面前,行了礼,微垂头,缓声道“皇上,礼部侍郎李承宣一家老小一百六十八口昨日已全部处决,无一漏网,这是名单,皇上请过目。”
说话间,江寿已为秦霆泽梳好发,戴好冠,自觉地退到一旁。
一名小太监接过贺标手中的折子,递到了秦霆泽的面前。
一百六十八口处决
听到这个数字,季攸攸的心扑通乱跳,那个礼部侍郎是犯了谋逆之罪了吗全家都被杀
“还有,护龙卫在李家暗室找到了这块玉佩。”
秦霆泽看了一眼,眸光微凝,旋即笑了“哦,是晋王的玉佩。贞儿,拿着。”
季攸攸没有反应,直到一旁的江寿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
哦,她现在是陶贞儿他在喊她
她回过神,赶紧走过去,从贺标手中拿过玉佩。
是一块圆形的翡翠龙纹玉佩,玉质冰凉,色泽剔透,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刚刚他说什么晋王的玉佩从被处决的大臣家中搜出晋王的玉佩季攸攸觉得事情似乎有点儿严重。
“贞儿,你亲自把这块玉佩送到晋王手中。”秦霆泽盯着她,淡淡说道。
季攸攸惊讶地看向他,对上他意味不明的目光,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要她亲自把这块玉佩送给晋王他是在怀疑她和晋王是一伙的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些失落地问“给他就行了吗要不要对他说些什么”
秦霆泽深深看她一眼,道“不必说什么,去吧。”
“哦。”季攸攸转身便走了。
留下满屋子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江寿面无表情低着头,在心里疯狂碎碎念陶才人啊陶才人,你好歹也在宫中待了一年了,这一年的时间都没能让你把宫中的规矩学会吗皇上给你安排任务,你“哦”一声就行了你“哦”一声就那么不情不愿地转身走了
礼仪呢规矩呢这简直就没把皇上放眼里嘛
“皇上,把玉佩给晋王,不怕打草惊蛇吗”贺标打破凝固的氛围,问了一句。
“无碍,朕的弟弟,朕了解。”他哼笑一声,合上手中的折子,“李侍郎一事,朝中定会有所议论,闹得凶的,挑几个处理了,直到事情平息。”
“是,皇上。”
季攸攸拿着玉佩,前往晋王秦煜灼的明烨宫。
一般来说,皇上的兄弟都有自己的府邸,不可再住在宫中,但晋王却有皇上特许,他大多时候都是住在明烨宫的。
季攸攸问了路,往明烨宫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心事重重。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大师兄,她有点不知所措,在这个世界,金手指全部失效,没有发财和小白的帮忙,她只有靠自己。
她只有凭着自己的感觉去分辨,哪一个才是她的大师兄。
秦霆泽他给她的感觉,更像是她坠入悬崖时遇到的那个大师兄,那时的他心中对她有怨、有恨,还没有爱上她。
他看上去似乎对她还好,但他对她做的事情却是冷酷的,残忍的。
就像昨晚
快到明烨宫时,经过一片桃花林,她听到了舞剑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桃花盛开、落英满地的桃花林中一袭白衣的男人手持长剑,身姿俊美如游龙盘旋,穿梭在林间。
他执剑点地而起,银光乍现间,无数桃瓣如旋风飞舞,环绕他周身,片刻之后,一剑破开,粉色桃瓣分崩散乱,飘飘摇摇归于尘土。
大师兄季攸攸眼眶一热他舞剑的样子和大师兄如出一辙。
在她看来,无论哪个世界,都不会有人再有大师兄那般倾城绝美的舞剑风姿。在宝玥仙门时,惯爱穿一身白衣的少年指导众师弟们练剑时,他就是让所有人仰望的存在。
秦煜灼收了剑,斜看不远处娇小的身影一眼,目光冷冽,没有停留,转身就走。
“你等等”季攸攸赶忙追了上去,跑到他前面,将他拦下,“你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秦煜灼居高临下,冷冷看他“小小才人,也敢拦本王的路”
“我”季攸攸被他这么一凶,委屈地咬了咬唇,把手上拿着的玉佩放到了他的面前,“皇上让我给你的。”
秦煜灼瞟了一眼,并无异色,也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像突然想起来一般,问了一句“昨晚是你侍寝”
季攸攸脸一白,昨晚的记忆涌上心头,她合拢掌心,将玉佩紧紧攥在手里,没吭声。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他抓住,她一愣,迷茫地抬头看他,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看什么本王碰不得”秦煜灼单手扣住她的手腕,神色阴鸷,“只要本王乐意,别说你这小小的才人,便是整个后宫,他都会双手奉上。”
季攸攸初见他时的激动欢喜瞬间被冰冻,她拒绝承认这个无脑狂妄的男人是她的大师兄。
不过,他在做什么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在给她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