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本是被吓呆了站住的,这会儿听林涣说要叫王夫人身边的丫头过来对证,顿时吓了一跳。
他条件反射说“涣兄弟何必和几个丫头计较还都是女孩儿。”
绝绝子阿这不是那丫头先嘴贱嘲讽林妹妹的吗合着女孩儿嘲讽女孩儿可以,人家不爽了,还不能欺负回去呗。
无语贾宝玉在男孩女孩的问题上,永远都是双标的。
白菜豆腐脑讲真的,我一直觉得,女孩儿是需要保护,但是前提是值得保护的女孩儿,如果她遭受了不平的对待,保护她是应该的,但是她自己主动欺负人然后被打回去了,那不好意思,我不仅不帮她,我还打她。
林涣从三岁开始就受直播间观众的影响,自然和他们也是同样的想法。
这会儿,他就对着贾宝玉说“也是奇怪了,同样都是女孩儿,怎么不见你心疼我林妹妹,反倒去同情欺负人的丫头呢”
贾宝玉喏喏“我自然也是心疼林妹妹的。”
他一见了林妹妹就喜欢,几次三番都想和林妹妹说话,只是林黛玉待他一直淡淡的。
这让他心里十分难受。
这会儿,他在和林涣说话,眼睛不由地看向了林妹妹,期待着她能为自己说一句话,解决现在的困境。
然而林妹妹只一心看着林涣,满心满眼里都是感动。
贾宝玉忽然颓丧起来,觉得心里缺了一大块。
林涣可不会给他颓丧的机会“若是宝二爷不去请她,我就叫别人去请了。”
贾宝玉不想去,他想直接转身走人,却又顾忌着林涣,怕他欺负了人,只能在旁边坐着,屏紧了呼吸,不敢说话。
林涣见他怂了,也不多说什么了,叫了橙繁进来说“你去太太那里,把金钏儿叫来。”
橙繁果然去了,等了不多时,金钏儿便进来了。
进来的时候她还问好“林姑娘有什么事儿么”
林涣看了一眼林妹妹“是她么”
林黛玉点头。
林涣便怒笑“这便是金钏儿姑娘么我还当是什么大人物呢。”
金钏儿低着头“哥儿说笑了,我不过是个丫头,称得上什么大人物”
“既不是什么大人物,怎么学起人家指点江山了,打秋风的穷亲戚说的是谁谁又是没娘教养的”
金钏儿脸色发白。
她在背后说说这些话还成,也不知哪个小蹄子学了这些话来告状她在心里想着院里那几个小丫头的名字,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是林黛玉自己亲耳听见的。
林涣见她这会大难临头了还在走神想什么东西,顿时气笑了“可见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你到老太太、太太、琏二嫂子跟前儿回话的时候也是这般走神想事情的”
金钏儿忙伏在地上“不敢,哥儿,我也是一时糊涂才说错了话,哥儿原谅我吧”
她环顾周围,只见林黛玉和三春坐在一块儿悄悄说这话,宝玉就坐在门口的位置看着她,不由转向宝玉“二爷替我说句话吧”
贾宝玉闭着嘴不吭声。
他才刚被林涣怼过,现在哪敢吱声生怕这邪火烧到他头上,连忙避开眼睛。
金钏儿顿时一阵绝望。
心上人欢宝你小心点,这人性子刚烈的很,受不得委屈,她和宝玉调情叫王夫人知道了,被王夫人打了一巴掌就哭着跳了井的,你别背条人命在身上,还是长辈的奴婢,说出去更不好听。
白菜豆腐脑确实,当初看文就觉得离谱。虽然是宝玉先动手撩她说要讨她的,但是她也不是没心动,和宝玉两个人互相勾搭,王夫人只打她一个就算了,她被发现了被打了就跳井了,一系列操作太快我看不懂。
一言不合她心里绝望呗,本来指着宝玉救她,结果宝玉一句话也不吭就溜走了,她再被送出去岂不是丢人宝玉要真爱惜她,哭着闹着讨到房里岂不是更好
啊那会儿看书的时候我觉得她被王夫人打不是没原因的,她是王夫人的大丫头,结果却跟宝玉调笑,还说什么吃胭脂的话,不就是挑唆着宝玉淫、辱母婢么虽然也有宝玉自己主动的原因,但是她也主动了呀,王孙公子像贾琏那样的,风流可以,但是不能叫这种名声传在外头。
林涣听直播间说她受了委屈投井,心里就暗暗警惕。
果然,金钏儿哭着磕头“哥儿我知道错了,我给哥儿姐儿磕头,只求放我一条生路,要打要骂都使得,别把我撵出去,不然我可怎么活”
林涣哼一声“现在想起来不知道该怎么活了,在那里嚼舌根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亲戚家的姑娘这样由着你败坏名声,她难道还能活不成”
他说“你是长辈的丫头,我们这儿都是小辈,不好处置你,橙繁,你把她带去,送到老太太、太太那里,看她们怎么个说法。”
金钏儿听他说不好处置,心内先是一喜,又听他说要把自己送到老太太、太太那里,心中悲痛这事儿要是叫老太太知道了,她可再难善了了
她打量着周围都是年轻的少爷姑娘,索性一咬牙,趁人不备,提着裙边就往门柱子上头撞。
还没碰着门柱子呢,一股大力踹在她胸口。
她被林涣一脚踹了出去,顿时“哇”地吐了一口血。
林涣早盯着她了,这会儿收回脚冷笑“你这会子倒是知道羞耻了,先前编排林妹妹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整日里寻死觅活的,我只当你也是个有羞耻心的女孩儿,竟忘了名声对姑娘家的重要,或者便是故意的这样做。”
见金钏儿趴在地上,他继续说“二太太多么和善的一个人,平日里多么疼我们林妹妹,却叫你这样的人败坏了名声”
他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带二太太那里去”
橙繁一时叫了院里的媳妇婆子们,架着金钏儿就往外走。
这里头吵吵嚷嚷的,早就被人听见了,外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见金钏儿被拖出来都好奇,一个个的都问起缘故来。
橙繁才刚特意挑的嗓门大力气大的婆子,这会儿便都掐着金钏儿不许她挣扎,一边用洪亮的声音把事情的经过全说了。
那些个围观的人都纳罕。
“林姑娘平日里最友善不过的,府里那些个小丫头路过这里都爱进去坐坐,哪回出来不是手上兜里捏着果子的,怎么的就成了清高的人”
“是呢林姑娘才住下就去太太奶奶那里拜访过,还都送了礼,再懂事知礼不过的,大太太见天儿地夸林姑娘孝顺懂事,怎么偏她在背后嚼舌根子说人家没教养”
金钏儿死人似的被拖了走,那些个讨论的声音却没停下来。
林涣心说这就是丫鬟带得好的好处了。
原先林黛玉带的两个人,一个王嬷嬷一个雪雁,王嬷嬷年纪大了不爱动弹,只帮黛玉管着院子里的事儿,雪雁呢年纪又小,正是贪玩儿不定性的时候,外头有什么传言,往往在贾府里头刮遍了,他们这里才能听到一点风声。
这回可不一样了,林涣来之前特意和林如海说过,叫带两个年纪大、稳重些的丫头。
橙繁略稳重些,一般黛玉要去长辈那里就带着她,知情知趣,从来不出差错,和各个房里的大丫头交情也好些。
绿盈性子跳脱,却也不是一味地贪玩爱闹,她整日在府里这转转那坐坐的,大小传闻八卦听了不少,回来就当做笑话讲给黛玉听,自己又谨言慎行,不肯在外头给黛玉丢脸,听了人家说的话也守口如瓶,那些个小丫头就都爱找她。
黛玉如今也算是个耳目皆灵的了。
府里那些人对她的印象也都好得很能出这样两个丫头的人,能坏到哪儿去
人家性子是略清高些,可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身份,正三品大官的女儿,清高些不是很正常
便是贾府里的丫头出了门,也比外头那些正头娘子清高呢。
这会子倒是没人说她斤斤计较、小性儿了,都是说金钏儿的。
拖着她的媳妇婆子们力气大得不行,将她死死擒在手里,几乎是在地上拖行了。
金钏儿心如死灰,又听见那些隐隐的交谈,顿时涨红了脸,低着头装死不肯露脸。
她低着头有什么用就这架势走在府里,那些婆子还大嗓门“你问她啊这是二太太房里的金钏儿你不知道她在背后编排我们姑娘”
就这么着,她被一路拖到了王夫人的院里。
王夫人本是在午睡的,听见外头吵吵嚷嚷的便使人出来问。
周瑞家的方来回了。
王夫人脸上血色骤失。
等金钏儿被拖进来,她上去就是一巴掌,怒骂“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们的没王法的小娼妇搁这打肿了脸充什么大头蒜,一个做丫头的,竟然敢编排起主子来了”
“你嘴里那些浑话说出去,人家还以为我对外甥女有什么意见”她又是一巴掌甩上去,气得手指发抖“叫她老子娘来,把她领出去”
金钏儿的妹妹玉钏儿本是在门口的,这会子连忙走出来“太太,姐姐她也是无心的”
王夫人打量她一眼,忽然说“你们俩原是亲姐妹,她这样的品性,可见家里教得不好,我是不敢再用了,越性儿连你也一块打发出去”
玉钏儿也噗通一声跪下了。
一时她们俩的娘白老媳妇儿来了,哭着将她们两姐妹带了下去。
转头王夫人就抱了病,只说自己头疼难耐,不肯再出门。
她们这里热热闹闹吵吵嚷嚷的,贾母那里也听见了,连忙地叫了鸳鸯给她说了是什么事,听完就直叹气。
她这会儿还是真心疼爱黛玉,又才刚没了女儿,正是心痛难忍的时候,金钏儿那话又何尝不是戳在了她的肺管子上
王夫人既然将她赶出去了,她倒不好说别的什么了,只吩咐人以后她老子娘也不许在院子里当差。
她在榻上想了想说“鸳鸯,你去我库房里头,那里边有一套东珠的头面,回头你给林丫头送去,就说那起子人胡言乱语,叫她别放在心上,得了闲就来找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
鸳鸯应声去了。
这事儿来得快去得也快,橙繁回来说金钏儿被赶出去了,林涣就放下了心,扭头跟林妹妹说“这种小人说的话,妹妹也别当真,你是不知道,这天底下的小人可多着呢,见你得了势就眼红嫉妒,什么脏话臭话都说得出口,眼睛红得跟滴血似的,就是见不得你好。”
林妹妹根本没把人放在心上,至多听她说自己没娘如何如何的时候想起贾敏伤了心,这会子反倒安慰起林涣来“你今儿为了我生了好大的气,可别再往外头去折腾了,好好歇一回罢”
林涣嘿嘿地笑“妹妹,哥哥今儿看着是不是比平日里威风不少”
林妹妹也跟着笑“是哥哥今儿把我都吓了一跳,可见是素日里常说的,到了年纪了,哥哥也长大了,不是当初的孩子了。”
心上人我也觉得,我们欢宝看着已经长大了,不是当初那个受了委屈只会哭鼻子的小孩儿了。
白菜豆腐脑一晃好多年,欢宝都会给妹妹出气了,我还记得刚认识欢宝的时候,他走路摔了跟头,又怕我们笑话他,硬憋着不肯哭出声,就坐在地上,过了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还以为自己多坚强,其实眼泪早就哗啦啦地流下来了。
一言不合我还记得欢宝被倦哥拎到树上那回,明明坐在树杈上害怕得不得了,却偏偏还要往下看,怂极了还要强装勇敢,捏着倦哥的衣袖不肯松手,扯得倦哥脸都变了。
林涣“”怎么忽然开始扒起他的黑历史了
你们有问题
他气鼓鼓的。
迎春看见了就笑“才刚说涣兄弟长大了呢,这会子又撅起嘴来了。”
探春也说“还是刚刚痛快些,我早看这些个丫头不顺眼了,一个个都轻狂得不成样子。”
惜春茫然,她从刚刚就没怎么听懂,这会儿更是云里雾里的,乖乖巧巧儿地坐在那里不说话。
引得黛玉去掐她的腮帮子“不得了了,惜春妹妹越发呆了,改明儿也和哥哥似的把饭喂鼻子里可怎么好呢”
林涣红了脸“妹妹你又笑我,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
三春和黛玉他们才认识,本有些拘束的,结果因着今天这事儿,莫名其妙缓和了关系,这会儿也大着胆子敢调笑起来了。
迎春素来温柔些,这会儿便抿着嘴笑“四妹妹还小呢,小孩儿家一时半会儿走神是正常的。”
探春却问“难不成涣兄弟和四妹妹一般大的时候也这样呆呆的不成”
林妹妹毫不留情揭了林涣的老底“还说呢,你们别看他今天惩治丫头的时候风光着,我听婶子说,哥哥三岁的时候刚开始念书,坐在饭桌上都在背,好几回了把米饭往鼻子里塞呢。”
姐妹们都笑起来。
红楼我来啦完了,我满脑子都是孔乙己。
无语欢宝一进房,所有说话的姐们们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欢宝,你又把米饭塞鼻子里了”
红楼我来啦他不回答,对柜里说,“盛两碗饭,要一碟茴香豆。”便掏出一本书。
无语姐妹们便嚷道,“你一定又要吃饭时背书了”欢宝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红楼我来啦“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看见你背书时吃饭,塞鼻子里了。
白菜豆腐脑哈哈哈哈哈哈你俩搁这唱二人转呢啊,笑死人了。
心上人迅鲁先生的棺材板儿要按不住了,啥还没出生那没事儿了。
林涣差点没被他们怼成傻子。
只他好脾气,知道不管是直播间还是姐妹们都是因为亲近才和他玩笑。
因此也不生气,乐乐呵呵地笑着。
正说这话,王熙凤从院里走进来“哟,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也说给我听听”
姐妹们忙给她让座,一边把林涣吃饭背书的事儿说了。
王熙凤噗嗤一声笑了“涣兄弟也是人才。”
她一边笑一边说“我才听平儿说了金钏儿的事,正好手头忙完了,赶来看看妹妹,有什么还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就是了,只别在家里受了委屈不肯说,叫那些个人欺负到头上来。”
林黛玉心下微暖“不碍事的,二嫂子平日里忙得和陀螺似的,一点也停不住,怎么好劳烦你”
王熙凤便说“那值当什么,不过一句话的事儿,你若是不来找我,我还当咱们生分了呢,我素日里忙来忙去的都是瞎转悠,竟连身边儿的人都给忙忘了,该打、该打。”
一时又看见屋子中央摆着个大箱子,便问“这里头装的什么,怎么不叫丫头们收起来”
林黛玉便叫人把箱子打开“嫂子来的也巧了,这是哥哥才叫人送来的新鲜玩意儿,才刚忙事儿给忘了,正要叫人收拾呢,嫂子看看有什么感兴趣的,挑两样去罢。”
王熙凤就哎哟哟地笑“这才搬进来几日呢,我们林丫头就成了个散财童子了,这里撒一点,那里撒一点的。”
她笑着说“可见是家里宠着疼着的,这么点东西,白送人也不可惜。”
林黛玉故意说“那还是可惜了的,等会嫂子挑完东西走了,我还得偷偷躲被窝里哭两声呢”
嘴上说要哭,脸上却带着笑意,脸颊两边的小酒窝显露出来,促狭又可爱。
众人又笑了。
“好一个嘴上不饶人的林丫头。”王熙凤伏在桌上,“既这么着,我倒要好好地挑一挑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林涣忽然想起贾菌捐纳监生的事儿来,忙问起凤姐。
凤姐想了想说“府里倒是没有这样的例,东府里头蓉大侄儿前两年倒是去了国子监,只不过他是因着珍大哥哥的官儿才进去的,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对外头的事儿都不大了解,这些个读书的事儿更不懂了,你要问我丫头们的月钱我还知道些,你要问我那些个国法什么的,那我就是两眼一抹黑了。”
心上人也难怪,凤姐好像就只认识一点儿字,对那些法律什么的都是一问三不知,她拿着贾琏他们的帖子出去办事的时候,估计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犯法吧
白菜豆腐脑据说凤姐放高利贷是王夫人教的,古代的那些管家夫人们经常这么干,不逼死人还好,没人去计较,要是逼死了人,那就闹大发了。
林涣自然也知道她不懂法,只是心里实在偏爱这个做事儿说话都凌厉爽快的凤辣子,不由说“二嫂子是管家的人,外头那些避讳也该知道一些,你也知道我家里原先是姑苏当县令的,打小儿见多了那些个不懂法的人,他们不清楚这东西,可真等犯了事儿的时候,律法却不会宽恕他不知道自己。”
王熙凤点头“涣兄弟说的是正经。”
林涣见她不当回事的样子,心里想着不好深劝,等回头再想法子好了。
于是仍旧问起捐监生的问题“若是要捐这东西,府里是不是得立新例出来菌兄弟要捐的话,宝二爷和兰兄弟是不是也要捐了才好看”
探春说“还有环儿呢。”
王熙凤想想说“这还真不知道,你等着,我今儿问过了老太太再仔细回你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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