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进入识海后,试着向她的魂旗推了些竹简的灵气,意外的,这些灵气乖得像她的儿子,仿佛就是为她而生,魂旗毫无障碍地接受了,整面残旗舒展开来,像吃饱了饭的猫伸展四肢,懒洋洋的舔着嘴唇。
这舒服的感觉很快也反馈到了沈湘的丹田之中,舒服又纯粹的灵气流转到了沈湘的整个躯干,进而浸润了她的魂魄。
还想再来
沈湘知道,旗和自己都没有吃饱。
这只是让她尝了个鲜。
于是乎,沈湘放纵心中所想,握着魂旗豪迈方言“再来些再来些”
她像个不知足的海绵,吮吸着充沛的灵气。
她已经放开竹简,放出意识,在这破庙中晃荡了一圈,绕开那些闲杂人等,找到了庙中灵气最丰腴的腹地,不由分说把魂旗插在了那处腹地中,挥手道“又怎能只尝鲜此处既然无主,那就归我了”
她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把整个庙都吸收掉,她只是想找个灵气更多的地方,再细细品这灵气的滋味。哪知将魂旗戳进去后,整个吸纳就已经不再由她本人控制。
澎湃的灵气,菁纯之气,浩浩荡荡注入。沈湘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舒畅
她就像枯竭的田地,终于盼来了她心中最甘甜的雨露滋润
沈湘稍微拉回点意识,想探一探外界如今的情况,刚把意识放出去些,就听到了苍黎的一句。
“等她吃饱了再说。”
根本没有人着急,看来这个地方果然没有危险,她可以耐心吸收掉这里的灵气馈赠了
识海中突然出现了整座庙宇的俯瞰之景。
沈湘发觉,或许是自己吸食了此处的灵气,她对眼前的景色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熟悉。
她想“难道这就是他们说的,有缘”
既然有缘,且都已送上门了,天时地利人和,她放着机会不要,不就傻了吗
沈湘想好后,手握着魂旗,如同总帅下令“既如此,咱们就把整座庙都吃掉吧”
魂旗听到了命令,整个破旗都焕发出了与往日不同的神采来,无风飘扬。
灵气像一把梳子,将它和沈湘都细细搭理,从头到尾焕然一新。
沈湘越发熟练,她将灵气一点点吞进识海,没有食多后的胀痛,只有无限接近饱腹的舒适感。
这种灵气与苍黎和她讨来的其他修为不同,这灵气没有那么的杂乱,而是一种单纯的开阔,与她万分契合。
沈湘就像掉入米缸的老鼠,闭着眼不停地吃。她的丹田也像填不满的乾坤袋,无论她放进来多少,丹田都能容纳吸收。
她根本没有概念,也不知道将庙宇吞剩下了几成。总之,丹田喂饱了,她就把灵气往魂旗里装,魂旗比她还要贪婪,来多少吃多少,简直像个饕餮,无底洞似的。
就连沈湘也啧啧称奇,总觉得这魂旗起码有十万张嘴,而且每一个都是嗷嗷待哺饿了千百年的大胃王贪吃鬼。
沈湘愉快的在灵气之海中畅游,而在外面,苍黎和让请第三次拒绝与仙门合作后,忍严不满了“魔尊如此淡定,又不与我们一起想办法找出口,我真要怀疑魔尊与那梦魔是一伙儿的了”
苍黎“呵。”
他们不是没试过,寂途已经把所有的方式都尝试了,但在九紫上仙的武斗禁制之前,再高的修为都像是一个笑话。
最先扛不住的是了梦和六劫,六劫直接无声无息倒在地上睡着了,了梦软绵绵提醒了句大家小心,我已无力睁眼后,坐在地上低下了头,入了梦。
梦魔的手段匮乏的让人感到无聊,他似乎只会通过梦来取魂炼修为。
最终,沈水柔也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寂途和忍严还能再撑一会儿,寂途收起莲花台和禅杖,调息攒起修为,趁着调息的空档,问苍黎“魔尊,我与忍严商量过了,不如我们现在开始积蓄修为,等到最后关头,一起爆开此处,求得一线生机。”
苍黎“不必。”
忍严心下烦躁得很,语气不善道“那你到底要怎样该不会真的与那梦魔一伙吧”
让清也有瞬间的怀疑。
因为苍黎表现得过于淡定了。
苍黎似是察觉到了她探究的目光,转头看了让清一眼,好心情弯起了嘴角“撑不住了想睡觉不会这么菜吧,仙门那两个还没睡呢,你不会连他们都比不过吧”
让清确实有些吃力了,但听了苍黎的话,拼命咬牙“开什么玩笑我一定会比他们撑得久”
苍黎赞许道“很好,你只要比他们撑得久一些,我就带你一起出去。”
让清“你当真有办法出去不会是在硬撑吧”
苍黎下颌线明显僵了一瞬,继而,他不开心道“你若再胡言乱语,就跟他们一起长眠在此处吧”
让清“快说到底用什么办法可以出去”
苍黎道“这种小庙,本座用七成修为就能从里面破了它”
其实方法与寂途想的一样,都是硬来。
但他不想带太多的人出去,多护一个人,就多一个顾虑,让他放不开手脚。因此,他要等仙门那些人全都睡死过去,他就爆了这庙,带沈湘和让清出去。
当然这要看让清能不能撑得过寂途了。
苍黎早已摸清寂途的修为,确实不错,但与他相比相差甚远,寂途想要硬碰硬出去,得把所有的修为都压上,赌一把,还不一定能成功。
至于那个忍严,不提也罢,还不如寂途。
所以他们才会向他求助。
但苍黎不喜他们又有求于他,又警惕他。
怎么,怕他帮了他们后,还会趁他们修为耗尽对他们下手可笑他们的命有那么贵吗以为自己真的想下手。
于是,苍黎继续拖着,还在寂途和忍严都拼命保存修为时,抬手给沈湘和让清送些修为过去。
让清弄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也把紧丹田,养精蓄锐调息。
苍黎有捎带着她离开的意思,所以她必须要赢了那两个仙修。
话分两头说,沈水柔沉入梦后,果然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梦中,她们驻扎在西北大营,而她照顾公主的同时,也给自己的心上人送了一碗汤。
甚至,甚至比给公主的还要用心。
他们作战辛苦,粮草紧缺,公主坚持与将士们同吃,但晁军师偷偷塞给她了一些难见的吃食,要她偷偷加到公主的餐饭中。
轻水柔只放了一半,其余的偷偷加到了江取的碗中,端了过去。
江取感动不已,却是会错了意,以为是公主嘱咐,特意赏给他的。
轻水柔心急不已,于是约了江取晚上树下相见。
江取兴奋前去,可得知是轻水柔倾诉她的一片痴心后,江取的眉毛拧成了疙瘩。
他自嘲道“是我想多了,我以为是公主殿下也是,公主心中装着家国,又怎会江某狭隘了。”
他正色道“水柔姑娘三救公主,江某和战士们都敬重水柔姑娘,只是如今如今还谈什么儿女情长江某心中只有一人,死生追随,不为情爱,希望水柔姑娘也是如此。”
轻水柔失魂落魄回到大帐,沈湘还未睡,仍然在推演即将到来的出关之战。
见她如此神情回来,笑问“怎么了这副表情,不是去约江取了吗他不解风情”
轻水柔哭了起来。
沈湘就道“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江大胡子是个铁锤子哎呀,别哭了,你且等着,等咱们把仗给打完,本宫亲自为你俩主婚”
轻水柔伏在沈湘肩头哭泣“他心中只有公主,怎会有奴婢”
“这不废话”沈湘大笑,“本宫的十万将士,哪个心中没本宫但是嘛他们装的都是本宫的江山抱负,要说这儿女情长,我看江取并非对你无意。”
“有公主在,奴婢”轻水柔没有再说下去。
有公主在,谁又能看到她呢
他们敬重她,是因为她救了公主。是啊,你看,连被人敬重,被人看到,也是因为公主。
多年前,她与公主一同到西北借兵,席间,她听到了那州牧的儿子私下里与人说,要是公主不开口,还以为她身边的婢女才是公主。
“是啊,公主身边的这个婢女,相貌端庄,有做主母的气质。倒是公主或许是因为年纪小,还未长开来。不过公主一开口,谈吐见识,着实令在下震惊。”
公主说过,谈吐见识能靠读书和经历堆起来,所以她只是命好,生而为公主,这才被众人抬举,举高,给予希望,寄托期待。
轻水柔就想,那我若命好,生为公主,我也不会比公主差到哪去。
于是,公主允她拿命换来的三愿,她说她要与公主一起,踏上仙途。
公主说过,仙途就是无身份差别,大家都走一样的道,都在问天问地,是平等的。
可谁想,她走了仙途,也要被公主压上一头
哪里来的公平
哪里来的无身份差别
说起昭公主,三界都敬佩,可谁又记得公主身边的那个婢女
明明已经修仙了啊
为何还要每时每刻都在提醒她,公主仍然是公主,而她,处处不如公主。
公主很快就结丹了,她呢
要公主喂修为,要公主借她法器。公主走在路上,都有神仙法器都围着她要认主,可她呢哪来的奇缘哪里有际遇
她仍然是公主的婢女,仍然要靠公主施舍才能苟活
公主死了,她也活不成了,天底下,可有如此道理,可有如此不公平的命
轻水柔梦中凄笑。
一转头,竟然看到了六劫与了梦。
二人也不知为何入了她的梦,满脸的惊讶。
“你你不是昭公主”了梦震惊。
六劫更是喊了出来“怎么回事你是婢女那个沈湘,才是昭公主”
六劫嘴快些,略一思考,手中的剑就扬了起来“你偷了你主子的命”
轻水柔先是一惊,而后迅速祭出红绫,一句废话不说,杀了过去。
笑话,比修为,比气运,她怎能输给这两个小仙修
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先一更,今晚有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