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散场了,每个人都意犹未尽,拎着凳子搭着伴的往家走,那些带着孩子的女人们,一边说这话,一边也不忘了注意着东跑西颠的孩子。
二柱子跟杨建刚他们家离的不远,再一趟道上没隔几家,他把彩霞的那个板凳也拎在手里,没注意杨建刚的死亡视线,好吧他是特意不敢看的,当着刚哥的面对他妹子献殷勤,他也有点慌
他走在彩霞身边,跟她探讨刚才电影的情节,一起谴责汉奸的行为,豪情万丈的说自己是死都不当汉奸,看着彩霞笑了,他又说,彩霞妹子笑起来好看。
这一句接一句的,彩霞让他逗的脸上的红晕就没下去过,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对她献殷勤。她长得不算好看,但柱子哥也总能给她夸的跟朵花似的,她心里头不受控制的砰砰砰跳。
其实她也想,她和她嫂子这种娇滴滴的大美人不一样,嫂子皮肤白白的,说话都温温柔柔的,和嫂子一对比,她哪样都不占,也不讨人喜欢,不知道二柱子喜欢她什么
四个人往家走,二柱子跟彩霞走在前面,秀云跟杨建刚走在后面,杨建刚时不时的就死盯着二柱子的背影。
被他这么盯着,秀云不知道二柱子会不会觉得后背发凉
她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袖,杨建刚注意力被她拉回来,“媳妇”
“眼睛都快粘在他身上啦”秀云牵住了他空着的那只手,和他五指交叉的牵着,感受他温热的手掌,和他在一起随便干点什么,她都觉得高兴。
这是第一次俩人看电影,浓稠的夜色,她滑润微凉的小手钻进他的大手里,没人注意到,杨建刚耳朵都红了。
杨建刚也不那么盯着二柱子了,他注意力分散到周围的人,生怕别人看见,议论他们牵手这个事,他想松开,怕被人看见,但还舍不得松开她的手,就这么又担忧又甜蜜的跟她牵着手回了家。
看着彩霞进了屋,俩人也转身进了自己家院子,村头放电影的地方离他家不近,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头,晚上道还不好走,感觉比白天走累多了,走这么一道回来,秀云觉得自己腿都酸了。
她一进屋就把鞋脱了,换上了拖鞋,拖鞋软乎的鞋底拯救了她,秀云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刚才进屋的时候,建刚就在院子里,把他们看电影用的凳子放在墙根那,换完鞋看他还没进屋,秀云好奇的出了屋。
月光底下杨建刚一手扶着墙,一边低头活动着自己的脚,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脚,跟针扎似的疼,他用另一只手简单粗暴的捏了两下,疼的龇牙咧嘴的,感觉缓解了一点,他就站直了身子。
看着墙边的凳子也放好了,他就准备进屋了,怕秀云一会再出来找他,他忍着脚疼,面色如常的往屋里走。
左脚不便利,是他的毛病,但是他不想让秀云跟他担心,都是大老爷们,他自认不比别人差啥,一样给她遮风挡雨。
平时他也不愿意让秀云看他的左脚,因为他不希望在她眼里,他是个有毛病的残疾人,他就希望她把他当做正常的男人去依靠。
进了屋他媳妇没在屋里,杨建刚才想出去看看,就见秀云端着一盆水进来了,盆不小,水装的大半满,还冒着点热气,她端的有点吃力。
杨建刚过去要接过她手里的水盆,就被她躲开了,“不用你帮忙,我自己就行。”她脚步紧促的端到炕沿底下,放下水盆的时候,因为放的太急,盆里水还撒出来一点。
水也湿了,她用手背把扫在她脸上的头发,往后蹭了蹭,屋里煤油灯泛着光,又不是特别亮,灯光昏黄。
她蹲在水盆前面,冲着他笑的灿烂,“过来啊,今晚奖励我男人陪我看电影辛苦了,给你来个特殊服务”
杨建刚看着她,又看了看那盆水,明白奖励就是给他洗脚“我给你洗吧媳妇,我这汗脚,跑了一天了”说完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孙秀云看他不过来,只能站起身给他拽到炕沿那坐下,“我又不嫌弃你,我是你媳妇,我给你洗,你就坐那就得了”她利落拿起他的右脚开始给他脱鞋,那股味杨建刚自己坐那都闻着了。
秀云一直都面色自然,就跟免疫了似的,杨建刚在她脸上没看出一点嫌弃,依旧那样,像之前她为他脱鞋的每一次。
脱了鞋,然后拽下他的袜子,把他的脚一点点试探着放进了盆里,小心翼翼的,“温度怎么样,烫不烫”
“不烫,正好”走了一天酸疼酸疼的脚,进入热水的那一刻,杨建刚舒服的直想叹气。
然后是左脚,以前她给他脱鞋,从来不会刻意去看他的左脚,她表现的自然,他更自然,他们仿佛都刻意的不去说这个事,她从来不觉得他需要特殊照顾,因为她从来没见过他软弱的一面。
再自己面前他永远都是一副坚强,铁打的男人样子,要不是今天碰巧看见他在院子里背着自己偷偷揉脚,疼的龇牙咧嘴的样,孙秀云真不知道原来他脚会疼成这样。
她拽住袜子要往下拽,杨建刚弯腰抓住她的手“不好看媳妇,我自己来吧”他知道媳妇心疼他,但是他左脚磨的实在是不好看,总用侧面着地,脚面上都没多大一块好地方,他不想让她这么直接的瞅着。
秀云拿来他的手,她抬眼认真的看着他,语气里充满温柔“没事好不好看的能咋的,我心疼都来不及呢”然后就脱下了他的袜子,跟她之前晚上自己偷着看还不一样,怪不得他疼成那样,脚面肿的挺高,侧面磨的又红又亮的。
她握住他的大脚,心疼的看着他,试探着的往水盆里放。
杨建刚也在看着她,她就蹲在那,温柔的在他脚上这搓搓那揉揉的,他觉得泡在水里的不只是脚,可能还有他的心。
秀云看水差不多快凉了,回身把香皂和毛巾拿了过来,用香皂在手上打了点沫,就开始给他洗脚。
杨建刚头一次用香皂洗脚呢,香皂又贵还得要票,香皂票不好整,他买也是给她用的,自己哪舍得,现在农村基本都没有用香皂洗脸的,更别提洗脚了。
他不舍得,想把脚往后抽“我哪有这么金贵,你留着用,我这哪能用香皂洗脚”
秀云都快被他气笑了,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动不动就说自己这不配那不配,怎么用个香皂就不配了
“你怎么就不能用了谁说你不金贵”她有点生气的说。
杨建刚笑了笑没说话,心里美的跟什么似的。
秀云把洗脚水倒了,端着一个碗进来,进屋看杨建刚躺在那,眼睛半睁半闭的不知道在想啥。
杨建刚是在想自己应该怎么才能找门路接到一些县里面的活,挣多多的钱,让他媳妇过上好日子。
见她进来,眼睛才睁开看着她,“端的啥啊媳妇”杨建刚看她手上拿了个碗,不知道是要干啥的。
“这是白酒”她捞过他的左脚,放在腿上,然后拿过火柴,划着一根,点着了碗里的酒。
这还是跟她娘学的,有个跌打扭伤的就用烧着的热白酒去揉,第二天就能好不少。
家里条件有限,但白酒还是有的,所以秀云想给杨建刚好好揉揉,明天出门干活能好点,要不肿成这样明天还得起早赶路,她心疼。
看她把酒点着,杨建刚就知道她要干啥,这是农村的土办法,家家都会用,他没想到洗完脚,媳妇还要给他按摩。
知道也拦不住她,杨建刚没说啥,但一定要好好挣钱给她幸福的决心却空前强烈,有个对他这么慰贴的媳妇,杨建刚都觉得自己是八辈子的福气,得珍惜。
蓝色的火苗烧的旺盛,她伸手探进酒碗里,除了酒烫,倒没有火烧手的感觉,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整,虽然也担心烧手疼,但还是心疼他,在她心里占据了上风。
有的地方揉起来有刺痛感,有的地方很舒服,疲惫感渐渐褪去,舒服的杨建刚直打瞌睡。
揉按了半天,看他呼吸都平稳了,秀云才停,她把酒碗送到了厨房,看了看自己通红的手,算了,还是明天早上再刷吧。
等她再回屋的时候,杨建刚呼噜都打起来了,他很少打呼噜,秀云也没叫他,熄了灯就上炕掀开被子,躺在他身边准备睡觉了。
本以为他打呼噜,自己得受影响呢,结果一挨着他,没一会就睡过去了。
一夜好梦,早上杨建刚在鸟叫声里醒过来,屋檐底下的家雀一大早上就叽叽喳喳的,他睡的好,平时这点小声音根本听不见,今天算是自然醒。
他侧头一看,媳妇在他肩膀上睡的正香,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他在被窝里活动了一下脚,好了不少。
比起往常早上醒过来都要好受一点,昨晚他睡着了也不知道她傻乎乎的按了多久。
这个傻媳妇,杨建刚一早心里就无比柔软,他看了看天,自己该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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