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老宅。
此时上午948分, 距离上一个电话打过去又过了一个小时,傅成学看着邢静蓉从露台走进来的身影,放下手中的报纸,叹了口气, “还不肯来”
“生病了, 说是发烧了。”
“生病”
傅成学俨然是料到傅时靖会找这个借口, 一听就没了什么好脸色, “这大热天的他做了什么把自己弄发烧了这小混账就算找借口也不知道找个聪明点的”
邢静蓉猜疑,“兴许孩子是真的发烧了呢”
“哼, 你是不知道他那个德行,我跟他爷爷要是一天不喊他回来, 他就巴不得一辈子都不回这个家, 若是哪天我死了,他是不是也不打算回来看我一眼”
“你这大早上的说什么胡话”
邢静蓉被傅成学这番气话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拍了拍他胸口替他舒缓道“年过半百的人了何必跟个孩子怄气呢, 当心气坏了身体,要不我亲自去找他吧”
傅成学还要说, 从进来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未曾发言的杨栖池, 却早已不动声色地把他们夫妻二人的一言一行尽收眼底, 见状他扯了扯衣摆,恰到好处地站起了身, “伯父伯母,不然我去吧。”
他说着, 又低头推了推坐在一旁忙着打游戏的杨陆瑜, 后者回过神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哥”
杨栖池耐心道“我让你跟我一起去海苑接傅总回来, 然后我们一道儿去医院看二嫂”
不等杨陆瑜应答,傅成学忽然面色不妥地拒绝了,“不必了,让你邢阿姨去就行。”
“我看让这两个孩子去就挺好。”一向善解人意的邢静蓉却像是没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满,径直看着杨栖池笑了笑,“那就劳烦你和小瑜替我跑一趟了。”
出了傅家老宅后,杨陆瑜一路紧跟在杨栖池身侧,见他一脸的云淡风轻,纠结的皱了皱眉头,“哥,我觉得你这样贸贸然去接傅总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
“我觉得吧贺哥他还在呢”
看着杨栖池俨然一意孤行的样子,杨陆瑜忽然就不知道要怎么说,他这个三哥平日里对他挺好的,性格也温和友善,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喜欢傅时靖。
虽然贺猗至今未跟傅时靖有过任何公开复合的消息,但私下里,只要不瞎,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傅时靖这回是非贺猗不可了,他的意思自然是希望杨栖池死了这条心,另求姻缘也好,也不要再从中作梗,毕竟他对贺猗也挺有好感的,自然不希望两头都受到影响。
可杨栖池显然听不下去,明澈的瞳孔里流露出快要抑制不住的渴望和憧憬,他敛下眉头,语气恢复平淡,“小瑜,你知道么,傅总本该是属于我的”
杨陆瑜一听他这个偏执的语气就头疼,“哎呀,他属于你又能怎么样可那也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傅总跟贺哥感情挺好的,你干嘛想不开要去掺一脚呢,说不准到头来又碰一鼻子灰,惹得别人笑话让姑妈不高兴。”
“你不懂,鱼刺既然吞了进去,除了使劲咽下去,就只有想办法拿出来”
听见他语气一顿,杨陆瑜又追问他,“然后呢”
“可拿出来会划伤食道,所以我宁愿咽下去。”
“唉,不是我说”
“你不用劝我。”
杨栖池固执的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就算日后姑妈不高兴,骂我咎由自取也好,我也不会死了这条心。”
与此同时,贺猗挂了电话回到房里,傅时靖正靠在床头喝着药,见状,抬了抬眉头,“怎么样了”
“听语气应该是没同意,说不定一会儿邢夫人就会亲自过来找你。”
傅时靖一听这话,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垮了一截,他不耐烦地在被子里翻了个身,缩成了一团,“那就让她来呗,反正我不去,我已经病的要死了,还那么折腾我干什么再说一个小孩儿有什么好看的。”
贺猗没再说话,兀自背对着他走到床尾坐下。
话音刚落,傅时靖又隔着被子踢了踢他,习以为常地开始使唤他,“快,去给我倒杯水,这药太苦了,洇在嗓子里,弄的我想吐。”
“”
他嘟囔了一句,等了一会儿左右不见贺猗应答,转过头来就发现贺猗背对着他,好像是在发呆,傅时靖顿时不满起来,“你干坐在这儿干什么呢,快去给我倒水”
“傅时靖。”贺猗转过头打断了他,“你昨天晚上缠着我做,不让我戴套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个”
“”
“嗯”
不知道为什么,贺猗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看着因为他逆着光而显得格外漆黑冰冷的眼珠,傅时靖下意识心虚地滚了滚喉头,试图狡辩道“你说什么”
贺猗面沉如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虽然傅时靖这人看着比普通人身体健康、强壮有力太多倍,其实有时候比他想象的还容易感染生病,所以在吸取了前几次的教训后,但凡他俩再做,贺猗都会准备好安全措施尽量避免内身寸,谁知道傅时靖倒好,为了不回傅家,想了这么一通馊主意来勾引他。
一想到这狗男人昨晚上不是心甘情愿陪他上床,而是怀揣着利用他的目的,才主动投怀送抱的贺猗心里就有些克制不住的感到生气。
思及此,他倏然爬回了床上,趁着傅时靖躲闪不及时,把手伸进被子里狠狠地掐了他一把,刚巧傅时靖现在又什么都没穿,本来就滞涩肿胀的地方瞬间就因为蛮力浮现出了两道红印。
而相比之前,贺猗的技术又确实长进了不少,昨晚不仅没伤到他还让他头一次因为这种方式有了感觉。
虽然这种感觉挺新奇的,但那种地方毕竟刚承受过不该承受的,还需要时间恢复,今早醒来时,果不其然肿了,尤其是贺猗现在又趁乱掐了他一把,傅时靖瞬间就疼的想死。
“操,你这个毒妇你想谋杀亲夫吗”
他条件反射地破口大骂了一句,刚想还手打回去,贺猗就眼疾手快地扑上来把他给制住了。
看着男人挣扎不得的样子,贺猗不禁冷笑了一声,伸手一把捏住他的下巴,低下头,像头狮子一样逼视他,“你可真行啊傅时靖,不愧是你,连这方面都能被你算计进去,你这张嘴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实话”
“我看你昨晚上不挺受用的么”
纵然此时此刻处于下风,傅时靖也依旧气势不减分毫地表现出一脸不服,不仅不服还张嘴就咬,“这会儿生气了后悔了我告诉你,晚了”
话音刚落,两个人就迅速扭打成了一团,虽说是打,但依贺猗的个性也不可能真舍得下手打,几次挥起拳头,都直接砸在了被子上,傅时靖却跟只生怕被抓进笼子的兔子一样,即便屁股疼的不行也要张嘴咬回去,贺猗很快就就被他激怒,按住他肩头把他压回了床上,盯准他暴露出来的颈项,张嘴就咬了个牙印上去
陈妈敲开门时,起居室里还乱糟糟的,即便不看眼前乱七八糟的大床,光是那一夜没流通的空气里,似有若无地飘浮着一股子味道,都足以引人浮想联翩。
视线无处安放下,她难得不知所措的结巴了一句,“那个,傅贺先生,有客人来了。”
“嗯,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贺猗佯装镇定的一笑,一早赶在门锁转动时,就把赤身裸体的傅时靖迅速塞进了被窝里,等着陈妈走后,他又把人拉了出来,好心询问道“还能动么”
傅时靖现在跟他闹够了,也没心情再继续搅合了,懒洋洋地趴在他肩头,轻眯着双眼,懒得顾及面子的嘟囔了一句,“老子屁股疼。”
“那要我给你上药么”
贺猗嗅着他身上一股自带肌肤热度的冷香,伸手自然而然地穿过腰间,扶住了他结实宽阔的臂膀。
“不要。”傅时靖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兔子一样啃咬他肩头的肌肉,倏然抵在他耳旁,故意为之地坏笑了一声,“你要是肯让我蹭蹭,说不定就不疼了。”
“”
话音刚落,贺猗就跟只大猫似的条件反射地一把推开了他,傅时靖看着他那副又羞又恼的样子,不禁大笑了几声,颇有几分扳回一局的得意,才终于看着贺猗离开的背影躺回了床上。
其实有时候他倒也不是故意想说这些话来戏弄贺猗,好看他一脸的难为情,他就是觉得现在这个贺猗变化好大,大到他差点都要忘了原著那个贱受是什么样的了。
没有了原来的逆来顺受,没有了原来的卑躬屈膝,现在的贺猗既顽强不屈又难以驯服,虽然性格还谈不上完美二字,但却是打心眼里让他觉得相处下来最舒服的人。
他这人从来都不缺对他逆来顺受的人,也不缺对他笑脸相迎的人,他缺的就是贺猗这样的,心灵和肉体上恰好能跟他完美契合,又让他有足够信心把控住的人。
也正因如此,他才不知不觉间把贺猗当成了一个“崭新”的伴侣来对待,这个伴侣没有原著贱受跟渣攻那些乱七八糟的情史,有的只是和他刚在一起时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和那些或糟糕或甜蜜的回忆。
也就在此时,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浮上心头
如果说,这个贺猗跟他一样,也是穿书来的呢
不然现在他回想起来,贺猗怎么会和原著贱受没有一丁点的相似之处呢
一个人即便再怎么受到刺激,导致性格大变,也不可能彻头彻尾地变成另一个人。
就拿他跟贺猗相处过的那些点点滴滴来看,他完全回忆不起贺猗身上有过一丝一毫和原著相关的影子,以至于现在的贺猗和原著的那个贺猗,截然不同到让他几乎以为自己是找了个替身。
思及此,傅时靖微微抬起眉头,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淡了下去。
只是这些一闪而过的念头不等他再进一步的深入思考时
他抬起头,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不同于离开前那副心情还算不错的样子,短短几分钟过后,贺猗的脸色明显有些僵硬,甚至是说得上难看。
“杨栖池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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