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即便是用上了美人计,庄清月也没能撼动萧凌风分毫。
萧凌风把人揽住,化被动为主动, 接下了这个送到唇边的吻。片刻后,庄清月招架不住先一步撤开,整个人软倒在他怀里, 靠着他的胸口轻轻喘息。
看着蹭着他哼哼唧唧不停的庄清月,萧凌风面不改色地端起搁在桌上的药碗, 在庄清月面前晃了晃。
清苦的药味晃过, 怀里的人睁开了眼睛。两人对上视线, 萧凌风似笑非笑地看着庄清月。
笑里的意思很明确, 亲亲抱抱和撒娇,都不能把这碗药赖过去。
简直是铁石心肠。
庄清月腾地一下从他怀里起身,再垂眼看向萧凌风时, 满眼都是控诉。
美人计不奏效, 庄清月还不死心, 开始装起可怜了。
萧凌风将他拉回来,催促道“快喝,你身体底子差, 好好调理了回皇都才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原书片段里,庄清月身中剧毒差点没命的事情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不清楚事情发生的时间节点,但萧凌风觉得早做防备很有必要。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提前叮嘱阿怜好好钻研千金丹方集,要让阿怜给庄清月调理好身子。若到时候真的有个万一,也好让庄清月少吃些苦头。
当然,这些都是出事后的补救措施。最好的结果,还是他们提前就将这种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萧凌风在心里盘算着, 留在皇都里的人都要用起来了。总之,此番回皇都,别的事情可以不做,但他与庄清月的安全一定要保证。毕竟,谁知道回了皇都,会遇到些什么牛鬼蛇神呢
想到这里,手里的药碗又往前递了递。
见庄清月不接药碗也不答话,就这么执拗地盯着他,萧凌风轻笑一声,揶揄道“军师今日,是又想耍赖了”
眼见着这碗药是赖不掉了,庄清月恨恨道“明明是你耍赖”
说完,他抢过萧凌风手里的药碗,将那味苦难闻的汤药一饮而尽。放下药碗时,碗底在桌上磕出哐的一声脆响。
喝完药的庄清月气性一下子上来,连萧凌风变戏法似的递到眼前的蜜饯果子都不屑一顾。
他偏着头,根本不肯用正脸对着萧凌风。然而在萧凌风的视线盲区里,庄清月悄悄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汤药余下的苦味在舌尖蔓延,但唇上的触感仍旧分明,将那点苦涩的余味掩盖。
眼底略过一丝得逞的笑。
他身后,萧凌风轻咳一声,打算说些正事了。
“此番回皇城,你身边的人可要带些回去”他轻轻敲了两下桌子,用正事将庄清月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庄大人,还有阿怜和喜乐,你是怎么打算的”
说起正事后,庄清月脸上的表情便立刻恢复如常了,仿佛先前那个撒娇赖账不成反把自己气得红眼的是另一个人似的。
他想了想,回答道“喜乐是生面孔,带回皇城也不会引人注意,阿怜到时候可以易容,有她在我也放心些。”
“至于庄叔,可以先问问庄叔自己的意思。”庄清月道摆弄着那个喝空了的药碗,又道,“不过庄叔年纪大了,倒是不好再长途跋涉来来回回地折腾。况且,你若带着我和庄叔,即便能易容乔装,也很容易暴露身份。”
他挑眉看向萧凌风“毕竟我父子二人乃是朝廷要犯,若身份暴露,可就要拖累靖北王殿下了。”
“拖累”萧凌风哂笑一声,“我萧凌风在皇都里的名声可不太好,就算知道你是谁了,这满皇都的人谁敢多说两句闲话”
庄清月轻哼一声“你那兄弟也不敢么”
萧凌风拉过他手腕,将那药碗从他手里取下,随后捏着他手心不慌不忙地开口“我替他在西北守了这么多年,总不能连个老婆也不许我讨了吧”
反正他早两日就送了口信给长安叫他加急赶制狐裘披风。算算时间,在他们出发回皇都之前,是一定能完工的。
想到这里,萧凌风话音里便带上了些笑意“阿月,回了皇都后,你便只管等着做靖北王府名正言顺的另一个主人吧。”
他看着庄清月“你要光明正大地与我站在一处。”
萧凌风在心里想,庄清月要当的,不是王府后宅里的王妃,是能与他并肩同立,能托付身家性命的,靖北王府的另一个主人。
话说得轻轻巧巧,听在庄清月耳朵里却如惊雷一般,叫他一瞬间愣住了,因为庄清月他,几乎是立刻便领会到了萧凌风话里的意思。
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两下,又很快被萧凌风抓紧握在掌心。察觉到他掌心的暖意,庄清月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还什么都没为萧凌风做过,萧凌风怎么就急着要将这么重要的承诺给他了呢,当真是一点都不怕吃亏么
身在皇室,前朝后宫的浮浮沉沉看了不少,靖北王也当了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实诚,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片刻后,庄清月抬头,脸上露出个毫无破绽的笑容“好,那本公子这便等着了。”
靖北王这么实诚,指不定那天就被人坑害了。既然如此,就只能他庄清月就好事做到底,这辈子替他多照应照应了。
半月后,皇都的圣旨果然到了靖北军大营。
皇帝念在庞溪这些年镇守西北时立下的无数战功,如今战死沙场也没留下什么子嗣血脉,于是十分大方地给了爵位。
于是,圣旨上,庞将军被追封为宁安侯,谥号武威。也算得上是独一份的死后哀荣了。
宣读完追封的旨意后,传旨公公笑眯眯地,又从怀里掏出了另一份明黄的圣旨。
圣旨里,皇帝十分亲切地关心了他这位皇兄的近况,然后情真意切地表达了对萧凌风的思念,最后总结陈词,让靖北王萧凌风即刻回京。
传旨公公读完圣旨后,将明黄的卷轴收好递到萧凌风手上,又笑着道“王爷,皇上还有口信叫咱家带给您呢。”
萧凌风起身接过甚至,见这公公面上带笑,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趾高气扬目中无人,心里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便也客客气气地开口“公公请讲。”
那公公脸上带着喜气道“皇上说,请王爷务必不能错过阖家团圆的好日子,皇上已为王爷备好大礼了。”
说罢,那公公一拱手,朝着他暧昧地眨眨眼道“咱家先在这里给王爷提前道喜了”
萧凌风一愣。
但在看到那公公的表情时,瞬间便对那份“大礼”有了猜测。忍住目光往后找寻庄清月身影的冲动,萧凌风谢过传旨公公,挥手让亲兵带着公公去休息。
听旨时,庄清月为了避免被军中来人认出,便隐在几位官阶不高的副将身后,假装自己也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将军。
然而虽然隔得远,但他耳力并不差,那公公说的话也就让他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中。
看着萧凌风瞬间僵住的身形,庄清月没忍住挑眉。
果然,那公公被引着离开后,前方的萧凌风立刻便转头与他对上了视线,眼神里写满了欲言又止。
上回江俞声透露了皇帝要给他选王妃的消息后,庄清月便使了一回小性子,当听到这传旨公公隐晦地又提起这事儿的时候,萧凌风立刻便想着要与庄清月解释。
然而,在看到庄清月似笑非笑的神情时,萧凌风心里那份怕他误会生气的焦急慌乱又很快平复下去。
不能着急解释,那人看着就像是憋着坏要等着看他笑话呢。
萧凌风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招手叫庄清月过来,等人走近了,又若无其事地带着人往帅帐走,总之,假装无事发生过。
庄清月本不想放过这个调侃他的大好机会,然而在跨进帅帐后,看到那张他早上还坐在那里喝过药的桌子后,那点心思又歇了下去。
庄清月一屁股坐进那张专门为他准备的垫了软垫的圈椅里,盯着萧凌风故作冷静的背影心情极好。反正,那天萧凌风在这里说的话他都一字一句记得清清楚楚,不怕萧凌风反悔。
想着想着,庄清月眯着眼睛,视线凝成一点定在萧凌风后背。
要是这人反悔了,真去拿了皇帝的什么“大礼”,他一定会让萧凌风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还没走到帅帐桌案前的萧凌风后背一凉,总觉得在某一刻,有种不知名的危险从他身边擦过。
转身在桌案前坐下,萧凌风装作处理军务,实则不动声色地悄悄抬头往庄清月那边看了一眼。
好像没有生气哎。
萧凌风松了口气。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桌案上,层层叠叠的军报下面,压着长安昨日送来的消息。
狐裘披风已经完工了。
暗中将那纸条又往军报更底下藏了藏,萧凌风盯着面前的军报,心思却已经飘远了。
聘礼已经准备好了,那面前椅子里坐着的那人准备好了吗
但反正,不管庄清月准备好没有。他这个人,萧凌风都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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