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音般的轻喃在耳边响起, 呼洒的热气浮动在脖颈间,将雪白的肌肤染得通红。
阮清莞将自己的整张脸都埋在软枕里,她的脸已经熟透到没法见人,只有灼烧的耳尖出卖了她。
她想骂他, 想啐他, 还想打他, 可知道此时的自己是最没有胜算的,还会成为他的俘虏。
“一点都不快乐”软枕里传来女子闷闷的声音。
景翊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冷硬的眉宇立即化为了春水,他捏起姑娘的柔荑放在身侧的濡湿上,轻声问她“那这是什么”
指尖触及到一片湿润,阮清莞瞬间意识到什么, 她“啊”的一声缩回了手,嗔怒道“你流氓”
从沉醉的风月中醒来之后,才是最容易羞赧的, 羞于自己方才的表现, 羞于无颜面对彼此。
景翊如愿以偿看到女子的娇羞之意,唇畔的弧度更加明显, 做了二十多载的正人君子, 在她面前当一回流氓也不错
他慢条斯理用帕子擦净了手,而后悄声无息地伏在她的颈后,唇音低喃道“还不是你”
阮清莞的脑袋又轰然鸣响, 又羞又涩她伸出玉臂胡乱拍了他一下,装凶道“不许说了”
她什么都不会承认,即使满屋都是她情动的痕迹,那也是被他勾的。
夜深风大,屋里的地龙却烧得极热, 暖烘烘的温度惹人慵懒沉睡。
景翊又躺下来伏着她休息了会儿,指尖散漫随意地拨动着她散在软枕上的乌发。
被褥间浓浓都是女子的气息,景翊近乎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这片清幽芳香,长久无波的心房刮起阵阵涟漪。
没有人知道,他渴望了多久,才闯入她的世界。
半晌,阮清莞挣扎着从床榻上起身,趿着鞋子要下床沐浴,景翊见她小腿虚软,不由问道“可要我帮你”
阮清莞嗔他一眼,她确实累得不行,可还是不要男人的任何帮忙。
她心里清楚,若是两人一同进了净房,只怕要出不来了。
栖霞居的净房里,竹苓早已备好了热水。
阮清莞将全身都浸入温热的浴桶中,不由得喟叹一声,热水治愈着她酸涩的身子,浑身的疲乏也松散了。
水汽氤氲,热气升腾,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许是太过舒适,她竟头靠在浴桶边缘,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阮清莞听见外头男人叫她的声音,才睁着惺忪的睡眼惊醒过来。
桶中的水已经逐渐转凉了,身上的温度也正一寸寸被抽干,阮清莞连忙从浴桶中“哗啦”一声站起来。
似乎是动作太急,又似乎是腿脚已经麻了,她在踏出浴桶的时候,脚底一个打滑,竟又“咚”的一声跌回浴桶内。
惊叫一声,水花四扬。
“莞莞”外间响起景翊担忧之声,阮清莞扑腾起来,想说自己没事,可口中呛了水,她咳嗽半天也说不出来话。
抬头之间,男人已经穿着寝衣大步迈入了。
阮清莞忙扒着浴桶边缘向后退了几分,声音里带了些柔颤“夫君你怎么进来了”
“摔到了”男人屈膝蹲在浴桶边缘,观察她的眸色忧虑。
阮清莞摇摇头“没、没事”
可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尾骨,方才那下猝不及防,摔得够狠,现在都还带着隐约的痛意。
景翊眸色一沉,问她“可要我帮你揉揉”
阮清莞的脸腾的一下烧红了起来,那里怎么揉他又在说什么不着调的
景翊见她羞愤无言,眉间无奈道“想什么呢我说帮你揉揉小腿。”
阮清莞轻唔一声,后知后觉地抻了下小腿,确实是麻了。
“可是”她往水下沉了沉,遮住了自己的身子,“水凉了”
往常在净房沐浴时,都是竹苓在跟前伺候的,也会持续给她加水。
可今晚这番境况,竹苓是断断不敢进来的
男人却凤眸一垂,淡淡道“无碍。”
他转过身,手中持起了水舀,居高临下地站在浴桶边缘。
“我在这儿,还愁没人伺候你吗”男人嗓音温沉地反问。
阮清莞白皙的面颊上浮起深深的红晕,她转过身去,微湿的乌发挽在脑后,露出纤长优美的脖颈。
男人舀了热水淋在她的肩背,水流顺着她雪白的肩颈落入桶中,水温逐渐上升,热气又重新升腾起来。
阮清莞这才迟疑地将湿淋淋的小腿伸出来,架在浴桶的边缘,眼巴巴地等着他来采撷。
男人丢掉水舀之后,慢条斯理地将手腕边的衣袖一寸寸卷起,露出精壮结识的小臂。
他俯身屈膝在女子的身前,一双大手揉捏着她小腿肚上的筋肉,炙热的掌心竟是比桶中的热水还要灼人,力度也由轻转重,难耐得她蜷缩起脚趾。
“还麻么”男人深浓的眼眸望过来,等着她的回应。
阮清莞没敢说话。
还是麻但这会儿已经不是简单的麻了,是酥麻
她趁男人掌心放松的时候,快速将小腿抽离放入水中,得了自在的她这才说道“可、可以了”
景翊静默地凝望她一眼,这才将沾了水的手心抽回。
他挺直起身子,负手而立,等了一会儿,却是不见她起身。
男人眉头微蹙“可要我抱你出去”
阮清莞连忙摇了摇头,心中微窘,就是因为他人在这里,她才不好意思起身的。
“你先出去,我再泡一会儿”她埋入深深的桶中,只露出一只脑袋。
景翊点了点头,沉沉叮嘱她一句“别冻着了。”
见男人的身影逐渐走出去,又将门带了上去,阮清莞这才快速地从浴桶中站起身,扯过屏风上的沐巾胡乱擦拭了下自己的身子,而后套上素色寝衣。
一连串动作完成后,她长呼一口气。
从净房里出来,女子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绯红,像羞涩,又像是沐浴过后的红晕。
景翊望着床榻上的凌乱之色,这样显然是不能睡人的,他转头问她“我让竹苓进来换床褥子”
“不准。”阮清莞杏眸瞪他一眼,目光抱怨,若是让竹苓进来看到这番痕迹,往后她还如何做人
女子娇蛮指使道“你换。”
景翊眸间一弯,眼尾的愉色尽显,他捏了捏姑娘绯红的小耳垂,声音低哑道“遵命。”
在他面前,即使是让他做这些伺候人的微末小事,他也甘之如饴。
待床榻重新变得清爽干净之后,两人一齐躺了上去,阮清莞的眸子越来越沉,逐渐睁不开眼。
迷蒙间,他感觉到男人的手臂抚在自己的薄背上,轻道一声“睡罢。”
她眸子一闭,彻底沉睡了过去。
翌日早晨,明媚的光线透过纱幔射进床榻上,阮清莞从软枕上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
却有另一道目光灼灼映射在自己脸上。
阮夫人斜坐在床沿,望着她困倦的小脸,忍不住道“这都快晌午了还睡呐”
阮清莞这才从锦被中拔出了身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嘴硬道“我向来都是睡到这个时辰的”
阮夫人却望着她这副浑身虚软的模样,看破不说破,口中啧啧两声,随即问道“昨晚几时睡的三更还是五更”
睡到这会儿才醒,只怕昨晚是累坏了。
阮清莞斜睨母亲一眼,知道她在想什么,老实回道“不到子时就睡了。”
昨夜虽漫长却也短暂,景翊到底是怜惜着她,只一回便收了手,即使是后来在净房里,也终是没有碰她。
阮夫人闻言,却惊讶地挑起了眉“子时就睡下了”
她想着昨晚两人那副模样,年轻人血气方刚,怎么也要闹到三更天去的,居然不到子时就结束了
阮夫人眉间微惑,说着便唤来了竹苓,问道“将军昨晚要了几次水”
竹苓也是脸红,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磕磕巴巴回答道“一、一回”
“才一回”阮夫人这下神色更诧异了,转头目光复杂地看向阮清莞。
时间短就罢了,次数还少,她难以相信,在边境憋了五年没碰的男人,竟然这么简单就结束了战斗,一点都不恋战。
阮清莞闻言却不高兴了,蹙眉反问道“什么叫才啊”
一回就已经够她受得了好吗她知道自己的承受能力,若不是他及时撤离,自己只怕早就晕过去了。
阮夫人却面色犹疑,低头沉思了好半晌,眉间越来越紧。
“莞儿,娘问你个事。”阮夫人靠近了她,低声一问“将军他是不是不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竹 15瓶;foratis 10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