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再残暴无情的种族, 都不能接受得了这样惨烈的画面,因为那是自己曾熟悉的友人,乃至亲人, 可如今, 他们就这样惨烈的迎接着自己。
然而不会有人给他们留下悲伤的时间, 苍凉的军号声远远的传递过来, 一杆杆大旗在迎风飘扬, 一股磅礴的肃杀之气,清晰的传递进每个人的感官。
早已渴望着厮杀的图腾战士,终于睁开了她们狰狞的双眼
所有的图腾战士,一同举起了手中的兵戈, 齐声高呼
“蛇”
“蛇”
“蛇”
步声如雷,与之前袭击部落不同, 偷袭营地不同, 这一次, 是堂堂正正的冲锋,随着前方的人影越来越近, 随着他们脸上愤怒狰狞的表情越来越明显, 风漪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鲜血正在不断的沸腾, 正在控制不住的升温,以至于都仿佛燃烧了起来。
因为地理环境的原因,古代耳熟能详的骑射之术,在这边没有发展的土壤,尤其是对图腾战士来说, 大多数箭矢,除非是有针对性的射到脆弱的部位,不然其效果还不如一个能轻易折下的枝条, 也许只有弩箭,才能在战场中起到作用,因此历来战场上的冲杀,都没有什么能扼制之事,有的只是两军对垒时直来直往的冲杀。
但一群人交战在一起,看得便不是各人的勇武了,战场是个绞肉机,不需要什么高端的技巧,只需要不断的重复砍杀的过程。
这是气势与气势间的冲锋,一旦有一方流露出了势不可挡的压迫之感,就自然而然的会让战局一点一点往自己这边倾斜。
但,她们面对的是一支被激发了怒火、含着悲愤之心的哀兵,这样的队伍,会比普通的军队更难绞杀,因为他们是整个部落的高端战力,所以他们很清楚,一旦他们没了,失去了高端战力的支撑,哪怕女阴之后不打算再对狼部落下手,狼部落也必然会走向灭亡。
没有人会想到,女阴会这么突然而然的发动了战争,丝毫不管已经维持了百年的和平,但事已至此,什么愤怒、质问,都没有了意义,老首领甚至很清楚,对方敢袭击,肯定也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哪怕他们拼尽全力把这里的人都杀了,都未必能阻止得了这一切。
但他们必须得这么做,因为只有让她们损失惨重,她们才有可能会考虑放弃,会犹豫要不要再维持一段时间的和平,哪怕更大的可能会是让她们越发下定决心要斩草除根。
毕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如果还将一切都轻轻揭过的话,那是主动松开了蛮夷部落脖子上的锁链。
但,他们只能赌,去赌那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
因为,从他们主动跑来时,就彻底跑不掉了。
没有什么指挥,这种场合,也不需要指挥,就像是被瀑布冲刷的枯叶,任何人进入其中,都只会被裹挟着前进,而无法去控制什么,哪怕是积威已久的老首领,也无法在此时指挥什么。
兵器入肉的声音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没有惨叫声,没有哭泣声,有的只有哪怕临死之前也要让对方身上多一道伤口的疯魔,风漪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与普通军队的厮杀不同,一群超凡者,一群经验丰富的超凡者厮杀在一起,对周围的环境破坏是很大的,当她们将图腾之力覆盖到武器之上时,随意的一刀挥砍,都能将人拦腰截断。
彼此间带起的气浪炸开,弱小者就如同误入战场的虫子,顷刻间便会被绞得粉碎。
伴随着厮杀,血腥味也更加弥漫开来,血水在地上汇聚,短时间内竟无法渗透进土壤当中,踩上去竟还能溅起血花来。
风漪没有挥刀,甚至没有加入其中,她只是很淡然的看着这一切,四周的汹涌都成为了背景和陪衬,她感到自己的双腿从一开始的麻痒,变成了一种更为明显的,仿佛骨骼在生长的感觉。
这就是风漪突然停驻的原因,如果是平常,风漪不介意加入进去,图腾战士不会因为需要刻意保护她而分心,毕竟,王,本就是战场上厮杀最狠、会进入厮杀得最激烈的地方搏杀的存在。
但身体出现了问题,自然就不能那么莽了。
一开始只是痒,但逐渐的,这种痒变成了更加清晰的感觉,每一块骨头、每一寸血肉,都仿佛苏醒了过来,在生长,在发育。
风漪顺从本能,她的下半身陡然膨胀了起来,一条巨大的蛇尾冲天而出。
风漪看到了,那是蛇类身上存在的另一个器官,那不是蛇腹感知到的震动,也不是犁鼻器收集起的气味,更像是少部分蛇类拥有的颊窝和“唇窝”,这是少部分蛇类拥有的红外感受机制。
但风漪所看到的不是热成像的画面,而是一种更虚幻、就如同很久之前,风漪在人身上看到的各种动物,在此时,她看到了在女阴战士的头顶,汇聚而成的巨大的蟒蛇,整体呈现出进攻的姿态,与另一边巨大的狼形虚影战斗在了一起。
这是
风漪突然心有所感,她伸出右手,磅礴的气浪宛若山岳高耸、宛若大海无垠般,就这样宣泄而出。
这并非现实的力量,不是气血,不是内力,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介于精神层面,又仿佛来自于真实世界的未知物质,自风漪身上宣泄出来。
许多动物,内部都有着自己的交流手段,那种高频的、只有物种本身才能分辨得出的特有频率,是一个种族交流的关键,它们的首领,也会依靠此来更高效的下达命令。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倾轧下来,原本厮杀的图腾战士,近乎本能的汇聚在一起,然后,宛如一只突然误入战局的滔天巨蟒,从人群中穿梭而过,迫使着阵型从中间割裂了开来,当做完这一切时,这条巨蟒又陡然兵解,散成了密密麻麻地小蛇,无声无息的融入到了人群中,在将人撞个人仰马翻之后,得势不饶人,啃噬着来不及重新站起的人。
风漪看着被女阴突然变阵而打得措手不及的狼部落,心中隐隐生出明悟。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军阵,这个世界的将领吗
此前风漪一直在困扰,这个世界该怎么用出军阵来,毕竟参战的都是图腾战士,各自都有着各自的力量,她们可以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可以协作,却很难拧成一股绳,甚至彼此如果靠得太近,彼此的力量还都有可能被过于密集的空间给削减掉,导致发挥不出原本的实力。
但刚才风漪分明感觉到,她们的精气神汇聚在了一起,她们不在是单独的个体,她们的力量可以朝着一个方向释放,就如同巫的禁咒,这也是图腾战士们,能施展出的禁咒。
甚至,风漪还能抽取她们的力量,借由自己挥斩出。
于是,风漪抬起手,力量在她的手中汇聚,宛如巨蛇的尾鞭一般,翠绿的华光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轮锋利的弯月,朝着人群散去。
“噗”“噗”“噗”
血液喷洒的声音,在短时间内连成一片,地上,多了一堆被拦腰截断的尸体。
老首领仰起头,张着嘴,双眸泛红。
“啊”
风漪注意到,他们头顶的狼形虚影,开始散了,但在还未散尽之前,那头虚影突然奔跑起来,然后投入了老首领体内。
他身上暗淡的图腾开始变得明亮,仿佛回光返照一般,但与回光返照又有所不同,他的图腾亮得惊人,不是那种被完全激发出来的明亮,而是一种更刺眼的、就如同产生大型爆炸的凶器爆炸时,产生的那种让人短暂陷入失明、失聪的白光。
他要燃烧图腾自爆。
风漪陡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伸手,巨大的蛇形虚影也不再悬浮于空中,瞬息间便弹射到了老首领面前,张开着狰狞的巨口,一边拿蛇身绞着他,一边将他吞入腹中。
那吞的并不是人,而是进入到了老首领体内的狼形虚影,随着蛇形虚影的吞噬,老首领身上的图腾纹也变得暗淡起来,到了最后,那些图腾纹轰然溃散,只在体表留下了浅浅的纹路。
狼部落所有的图腾战士,展露在外的图腾,都因此而变得暗淡了一些。
风漪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
女阴的图腾战士并没有看到另一个层面的战斗,她们趁着狼部落的人突然陷入恍惚之中,毫不留情的收割着他们的生命,因为完全的激活着图腾而没有停下,原本正常的眼睛也因此而变成了竖瞳,没有嗜血、没有兴奋,有的只是一种蛇类特有的无情和漠然,仿佛没有任何外物,能够刺激到她们一般。
终于,当她们砍下最后一个敌人时,她们身上的图腾纹,缓缓的暗淡了下去,隐匿在了皮肤下。
而悬浮在她们头顶的蛇形虚影,也开始缓缓消散,在离开之前,它巨大的蛇头亲昵地在风漪颊边蹭了蹭,才彻底消失不见。
明明大蛇是没有身体的,但风漪却仿佛感受到了对方鳞片残留的些许冰冷。
她还有些大蛇带来的温度,而图腾战士,却已经一个个的回过神来,她们看着风漪,她巨大的青绿蛇尾在微微晃荡,站在人前时宛如一个高大的巨人,她们对着风漪单膝跪下,全然不在意地上溅起的血水。
仰慕的、狂热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却寂静无声。
直到这时,在视线堪堪可及之处,才看到一片忽然出现的黑色阴影。
随之而来的,还有随着奔跑而带来的、大地的震颤之音。
那是风漪原本准备的后手,其它部落的图腾战士,毕竟哀兵是很难打的,人多欺负人少才是正常操作,单靠女阴自己,当然也是可以的,但对方的图腾战士又不是吃素的,风漪可不想自己的手下损失惨重。
只是没想到,都没等他们过来,战争就已经结束了。
等他们跑近之时,才注意到地上的横尸遍野,看到地上跪成一片的女阴人,还有那拥有着巨大蛇尾的风漪。
蛮夷部落的人不由一脸震惊。
在他们朴素的世界观中,是没有妖会长成这样的,所以,面对这种同时兼具了人形与动物特点的存在,他们要么将之视之为怪,要么将之奉之为神。
图腾战士身上还带着尚未散去的杀气,对小部落来说,他们很少会与人发生争斗,杀气最浓的时候,也不过是狩猎一些小妖兽时,所以此时被战场的氛围一冲击,本能的便会有些胆怯。
就更别提,地上那久久渗透不下的血水,和在他们眼中比妖兽还恐怖的女阴的图腾战士了。
然而,这样恐怖的她们,却如同温顺的小兽一般,跪在了风漪面前。
扑通一声,不知谁受气氛感染,突然跪了下来。
身为蛮夷部落,面对女阴人,平日里也是会行礼的,毕竟他们只是小部落,不态度殷勤一点,他们自己反而会害怕。
但这一次,这一跪,却是真心实意的。
“扑通”“扑通”
宛如下饺子一般,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在这种大势所趋下跪了下去,甚至有人忍不住喃喃道“神是神”
金黄的阳光洒在了风漪身上,瓷白的皮肤而变得神圣,连上面并不算明亮的图腾都都了一层难言的厚重感,青绿的鳞片在光线下微微反射着并不刺眼的光,刺目的鲜红都无法夺取掉投注在她身上的一丝光芒,看向他们时,宛如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世间,让人不由自主的便低下了头颅。
但这一幕,却牢牢的刻在了他们心头,至死不忘。
风漪没再继续看那帮人跪向自己的画面,失去了战争的刺激,蛇尾就像是失去了兴致一般沉寂了下来,她干脆便收起了收尾,被撑破的裤子并不能遮住双腿,然而,却有一层细密的鳞片覆盖在了上面,宛如盔甲一般,将人保护得密不透风。
这是种介于虚与实间的奇妙衣物,宛如蛇类褪下的蛇皮,在腿弯时颜色便开始变浅,到了脚踝时便已彻底不见,如同鱼尾裙一般,下面缓缓散开,如同光粒聚集在一起形成的纱裙,梦幻、美丽。
风漪认得出来,那是鳞片上组成的充满了写意感的、仿似泼墨山水画一般的纹路,她并不在乎这些,坐上趴在地上的狡“收兵”
“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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