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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第292章
    奇肱国坐落于素龙山脉的南方,几乎就是在妖兽的眼皮子底下,在很久以前,许多妖兽居于山野时不时祸乱周围城镇时,奇肱国还曾起到过守护神的作用,制飞车以杀百禽这句在南边各大势力广为流传的话也是在那个时期才流传出来的。

    不过,那毕竟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随着人族日渐强大,许多妖族也开始选择了退居,龟缩在了离人族聚集地较远的地方。

    并且因为当初素龙山脉承担着双方主战场的作用,长年的大战将周围的环境破坏了个彻底,到了如今,素龙山脉青山绿水罕见,石峰崎岖,南边陡峭,大片基岩裸露,无论人还是妖都极难生存,北边终年积雪,更不是宜居之地。

    所以虽然如今素龙山脉也并非没有茂密的原始森林,也不缺水源,但也鲜有势力选择在此落户。

    哪怕南边是出了名的行路难,素龙山脉也依旧是人不愿轻涉的地方,在很多势力眼里,素龙山脉的气候实在有些过于极端了一些,所以他们会选择进入其中探险挖宝,却绝不会再此挖宝。

    也因此,当初奇肱国坐落于其中时,并没有遭到什么针对,而他们又趁着与妖兽厮杀迅速站稳了脚跟,等南边战争结束时,奇肱国也便被周围默认了,算得上是捡了一个便宜。

    毕竟周围势力建立时,莫不遭受过强袭,现有的势力中谁也不会愿意再多一个分蛋糕的,只是早年间素龙山脉是战场,因此许多人认为奇肱国灭亡是迟早的事,便没怎么针对,让奇肱国借此得了喘息之机,成功站稳了脚跟。

    奇肱国也清楚自己是占了个便宜,所以在之后奇肱国广开国门,不限制别的势力在进入素龙山脉时到自己这里落脚,逐渐将奇肱国经营成了一个贸易繁荣的国家,连曾经赫赫有名的飞车,都成了载着各族人入山的工具。

    许多图腾战士和巫在懒得将猎物带走时,都会选择在奇肱国销货,因此,从春到冬,奇肱国都鲜少有冷清的时候。

    眼下,奇肱国的一家酒楼二楼的包厢内,坐着五个人。

    坐在首座的,乃是奇肱国国君一脉的子嗣杰布扎西。

    在其左手边,坐着的则是一个苍老的、看上去年纪很大的老人,脸上有着刺青,那是从小就被刺下才能在老都不会消失的印记,让人一眼就能辨别出其身份。

    而在杰布扎西的右手边,坐着的则是一个身上穿着兽皮的壮年男性,健壮的肌肉让人一眼看过去便知其不好惹,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的耳朵,耳骨折叠,耳垂几乎要与下巴齐平,这显然也是一种让人十分容易辨认其身份的特征。

    而这个特征,也是奇肱国的人所具备的。

    战争,其实是最快捷的让陌生的族群融合在一起的方式,在当初的大战中,一些受伤的奇肱人被附近居住的山野蛮夷所救,一些与部落中的人有了露水情缘,一些干脆在部落里安了家,于是渐渐的附近部落不少都带有明显的奇肱式特征,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跟奇肱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虽然,这种联系奇肱国并不认,但外来者做生意大多比较信任这样的长相,于是逐渐的学会了做生意的蛮夷也会刻意让自己带上奇肱式特征,如今真真假假早已难以分辨,也就只有奇肱人自己有特殊的方式能够分辨出来。

    而坐在杰布扎西对面的,则是模样怪异的人,其中一个披着兽皮大衣,宽大的兽皮让对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体型比较娇小的妖兽一般,另一个则穿着斗篷,宽大的兜帽遮盖住了对方大半的容颜,皮肤似乎很黑,几乎快与阴影融为一体。

    酒过三巡之后,杰布扎西才开口道“据我手下传来的消息所知,鰕姑人最近似乎并不缺乏物资。”

    蛮夷人点头附和道“确实,本以为能趁机割块肉下来,谁知他们似乎察觉出了什么,与别人结了盟。”

    鰕姑人住的地方临海,水汽湿润,是极不适合储存食物的地方,因此鰕姑人在度过冬季入夏之后,就不得不开始为了食物而奔波,或是来到素龙山脉将去岁藏好的食粮挖出来。

    毕竟素龙山脉很多地方积雪常年不化,是天然的保存基地。

    而奇肱国和附近的部落,则往往都能以此赚上一笔,毕竟这么干的不仅是鰕姑人,素龙山脉幅员辽阔,又无太多妖兽盘踞,因此很多势力都愿意这么干。

    虽然只要巫愿意动手,也能延长食物存储的时间,可绝大多数巫的能力是有限度的,让他们保存几顷、几十顷的粮食尚且还好说,但一旦这个范围扩散到全国的粮仓,那他们估计就不用去做别的事了,天天都得去施法才能办到。

    而粮食如果仅仅只是发霉的话,其实也不怎么影响食用,巫也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素龙山脉也就进入了众多势力的眼前。

    当然,不把东西放在自己的领地上,自然是需要承担很多风险的,素龙山脉的所有生命都是小偷,因此也没人做得太过分,奇肱国也仅仅只会针对与自己有仇的势力下手。

    而鰕姑人,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可比起去岁,今年他们的行动轨迹显然是有些过于诡异的,并且,因为素龙山脉多奇珍,还有许多高山珍稀妖兽隐没在其中,鰕姑人从未放弃过对此间的探索,但今年来的人手却实在少得可怜。

    奇肱人并非盲目自大,这样的变化自然是引起了他们的警惕的,并为此不断的试探,以求找到真相。

    这一试探,他们猛地发现,竟然变天了

    要知道,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反复试探,足以让奇肱国的人明白,鰕姑人确实是外强中干,亦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们如今是必然不如当初来此定居时那样强大。

    可他们占据的领土,却是周围势力中有数的大。

    这怎么能让人不眼热

    奇肱国被分为两个聚居地,一南一北,真以为他们是不想直接住一起吗而是周围的环境不允,那点水源只够那么多人居住,再多,周围的资源就无法平衡,迟早会枯竭的,因此,他们才不得不一分为二,一在南,一在北。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素龙山脉的环境恶劣众所皆知,他们奇肱国的图腾战士想要吃饱都得坐着飞车四处搜寻猎物,每天的狩猎范围比雪豹都要远上很多,并且,长期住在被白雪覆盖的地方,如今很多新生的孩子都因此而生病,很多都不像一臂国那样生来只有阴眼,但却因为周围的环境,逐渐的只有阴眼能使用,阳眼竟然开始畏光。

    可阳眼本就是白天用的,畏光跟废了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在很久之前,奇肱国就筹谋着搬家,但一国的体量想再找到一个合适的、能供所有人居住生活的聚集地无疑是很困难的,毕竟周围能住人又环境适宜的地方早就有人占据了。

    在反复的思量下,奇肱国最终便盯上了鰕姑人。

    无他,身为外来户,鰕姑人又闭国不喜跟外人接触,没有与周围的势力沾亲带故,本身的领土范围偏偏又足够大,不仅如此,他们不知因何原因,实力竟然没有随着休养生息而日渐强大,反而隐有腐朽之势。

    虽然奇肱国的巫猜测或许这是因为鰕姑国临海,也许环境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安逸,大海可能比湖泊河川更危险,但再危险,那也是在陆地上的,而他们奇肱国可是能在空中作战的。

    赖以生存的本领都要没了,哪怕占据鰕姑国后面临的挑战可能会比如今更严峻,他们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毕竟,总不能什么努力都不做,就眼睁睁看着下一代几乎没有阳眼阴眼都能正常使用的孩子吧

    蛮夷人左右看了看,见他们一个个都老神在在,仿佛对如今的变故没有一点担忧一般,不由催促道“有什么想法赶紧说,最烦的就是你们这种做派了”

    要知道,他们为了鰕姑人,私下里可讨论了不知多少次才决定在今年下手的,如今横生变数,先不说那些准备作废而产生的损失,就说鰕姑人要是在找到外援后反过来对付他们怎么办

    当然,蛮夷人也知道,奇肱国未必怕这些,这么多年凭着素龙山脉的贸易,奇肱国的实力较之以往有了不小的提升,可他们不怕,他怕啊虽然他所在的部落也算得上是素龙山脉最大的一支部群了,甚至有些人还认为假以时日他们未必没有建国的可能,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他们部落是不可能有跟鰕姑国打得难舍难分的能力的,只有可能被压着打。

    或许他们能在最后关头拼死让鰕姑国伤经痛骨一番,可然后呢他们还有再复起的可能吗不可能会有了,哪怕侥幸胜了,以往在他们面前能跪下来亲吻他们靴子的奴仆都敢趁他们虚弱时咬伤他们几口。

    杰布扎西不介意这蛮子的无礼,说到底,搁百年前他们没准还是一家人呢,打断骨头连着亲,原谅对方的失礼,毕竟,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的。

    就算刨除了这些,他们照样也还有关系,蛮夷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蛮夷的,数百年的开扩征伐,强大的势力在此定居,弱小的势力不是被杀了就是成了奴隶,再不然,就只能往大山里一躲,避免敌人将自己杀掉了。

    可这种丧家之犬一般的居住在山林里,失了传承,失了雄心,于是,也就真的成了蛮夷了。

    而随着时间流逝,蛮夷中混得最好的,就又开始与外界接触了,而随着接触,许多人便干脆不把自己当蛮夷看,而开始给自己攀亲戚认祖归宗了。

    杰布扎西道“想必大家也收到消息了,去岁冬季的那场大战,有鰕姑人的影子在,如果鰕姑人与人结盟,想来也就只有她们了。”

    “那又如何”老者不客气道,“我只知道,我们签了协议,不管你们还打不打,该给我的奴隶都不能少。”

    老者自己也是个奴隶,他脸上的刺青便是他的奴印,但与寻常奴隶不同,他是世世代代跟在一个奴隶主身边的一支奴隶,所以虽然同样是奴隶,他的身份更高,甚至能帮着奴隶主处理一些事情。

    在许多人看来,这种刺青是一种侮辱,可对老者来说,这却是荣耀,所以他从不像别的奴隶那样用面具将奴印遮挡起来,这是功勋,是奴隶主认可了自己这一支的标记,为什么要藏起来。

    杰布扎西脸色不由僵了一下,有点不满他的不给面子,但顾忌对方的身份,却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在决定对鰕姑国下手时,奇肱国便找上了奴隶贩子,毕竟奇肱国某种意义上来讲与鰕姑国也是没有什么分别的,都比较排外,不会接受太多的外人加入奇肱,所以等打下鰕姑国后,里头的臣民他们自然是不会要的,但他们也不可能都杀了或是干脆驱赶到山林间养虎为患。

    这种情况下,奴隶主自然而然就出现在了视野内。

    而且,具备特殊能力的奴隶往往价值不菲,多得是感兴趣的贵族想要,显而易见,以男子之身怀孕的鰕姑人,在某些人眼里无疑是香饽饽,于是奇肱国便与其中一个感兴趣的奴隶主谈好了合作。

    杰布扎西压了压手,示意老者稍安勿躁,这才接着道“虽然鰕姑与女阴攀上关系了,但我们的人去挑衅时,女阴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这是什么意思我想大家应该都很明白吧”

    “啥意思我不懂。”蛮夷人一脸蒙圈地看着杰布扎西充当捧哏的蠢货。

    其实这个大汉看似脑子里只有肌肉,但实际上他手头上掌握的生意可不少,部落生意的大头都是他在打理,然而蛮夷人很清楚,奇肱国不会愿意看到一个聪明人来给他们当狗,毕竟狗越聪明,就越不好控制,还得费心去训。

    但以奇肱国、或者说绝大部分的文明人来说,他们根本都是不愿意去训狗的,这个不听话,换一条就好了,周围哪会缺野蛮人

    杰布扎西笑呵呵道“意思就是,女阴虽然与鰕姑结盟了,但她们似乎没有和我们开战的打算。”

    蛮夷人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烈酒,夸赞道“一定是因为奇肱国太强大了,她们怂了。”

    杰布扎西嘴角抽搐了一下,去年发生在女丑之山附近那么大的动静像蛮夷人这些弱小的势力没办法去获知真相,可对他们这些住在附近的国家来说要想知道却再容易不过,这话,杰布扎西都不知道对方是在夸奇肱国还是在嘲讽他们。

    当然,杰布扎西也推测,或许正是因为那场大战,女阴才需要休养生息,所以才不想插手这些。

    他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气顺才接着道“问题就在这里,女阴虽然没有主动出手,但鰕姑人却可以找她们借兵,可鰕姑人能借,那我们呢”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都不由沉默了下去,身为地头蛇,奇肱国跟住在附近的蛮夷当然是最慌的,但老者也不是不在意,毕竟半砸了主人交代的事,他是有可能被打死的。

    虽然被主人打死是作为奴隶的荣幸,可受罚而死跟普通的死亡是不一样的,所以在此刻,他们的需求是相同的。

    而剩下的人,虽各怀心思,但如果不是拥有着共同的利益,他们也不会聚集在一起。

    鰕姑与女阴的突然结盟,着实勾动着许多人的心神,要知道,在许多势力的藏书中,可都还记载着当初女阴一行人是如何嚣张跋扈的走过来的,连素龙山脉里正在大战的人与妖,都因为她们想要过去而不得不让道,直至对方离开才能接着战斗。

    只不过随着女阴不再活跃于人前,这些往事自然而然也逐渐被人所遗忘,毕竟女阴离十万大山那么近,那边根本不存在什么大势力,不客气关注根本不会知道具体情况。

    可去年那么大的动静,足以让他们回想起那一切,也因此而不得不绷紧神经。

    数百年来,附近的格局早已稳定,女阴的突然结盟让他们不得不警惕,他们本能的想要保住自己如今的地位,保住如今的局面,而不想重现曾经的那些场景。

    毕竟,好好的地头蛇当得美美的,谁乐意头顶上还有个天,一旦想翻天就会迎来神罚。

    奇肱国很清楚,他们能在这里蹦跶得这么欢,还真不是因为他们实力有多强大,也不是因为他们交友有多广泛,而是周围的势力都是小富即安的心态,没有谁想去试试统一南地是什么感觉,都默契的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作着妖。

    更何况,就南地这复杂的地理环境,就算真有势力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实力去实现这一切。

    可问题是,他们没有,不代表别人就没有啊

    要知道,女阴当初过来引起的恐慌可以说是将整个南地所有势力的心都给牵扯住了,因为当时的女阴确实有那个势力做到统一,要不是对方确实没那个心,他们现在又哪可能还能这么逍遥。

    可当初她们没有那个心,不代表现在也没有不然她们为什么要跟鰕姑人接触

    要知道,当初女阴人是何等的高傲,从选定聚居地到建国,别说邀请附近的势力了,连有人靠近都会被警告,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女阴附近都成了禁地,时至今日很多外出狩猎的猎人都还保持着这种传统,地图上女阴那片区域直接就被划分成不该靠近的地方,除了少数好奇心旺盛的人,其他人连路过都很少路过。

    虽然这确实有女阴地处偏僻的原因,但再偏僻其实也总是有人烟的,之所以如此,毫无疑问是当初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深刻到有些事逐渐成了默认的、刻在骨子里的规矩。

    但没有人会甘心被别人统治,哪怕对方表现得十分强大,也总还是会有人想不甘心的去拼一拼,万一是他们误解了呢

    “摆在我们面前的,其实就只有两条路。”杰布扎西竖起一根手指道,“第一条路,我们离开,南地多得是还没有被开荒的地方。”

    只是,没开荒过的地方,哪里又比得上捡现成的

    杰布扎西默默想。

    “离开了素龙山脉我们又算什么”蛮夷人也立马道。

    在这里,他们是地头蛇,凭着奇肱国在素龙山脉的贸易,谁不赚得盆满钵满,但一旦离开了素龙山脉,论实力,他们不出众,论出身,他们更算不得什么。

    杰布扎西点点头,奇肱国虽然一直想要离开素龙山脉,可也不想以这种方式离开,他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接着道“第二条路,就是我们主动联系周围的人去女阴那边摸摸情况,姿态放低一点,看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其实我们也不需要太担心,毕竟女阴如果真想要了解这素龙山脉,管好这里的一切,不可能不依靠我们。”

    他说了一句缓和气氛的话,没说的是,事情未必会有转圜的余地,毕竟鰕姑人对待他们的态度与往日里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没有区别,却已经是很大的问题了。

    如果不是有更大的图谋,他们为什么要隐瞒女阴的存在,虽然杰布扎西并不了解女阴,但纵观史巫卷上的描述也知道,女阴并非那种藏头露尾的人,或者说,她们的实力让她们根本不需要考虑什么算计。

    奇肱国在贫瘠的素龙山脉修养声息就能有如此底蕴,更枉论女阴不是谁都像鰕姑那样,在没有大敌的情况下,还能把自己越搞越落魄的。

    “你说的有理。”老者沉吟了一下,才道,“如果大家都和和气气的,我代表主人给她们一个面子,放弃一部分利益又如何”

    对老者来说,他只是来做生意的,但不仅仅是鰕姑奴隶的生意,素龙山脉不缺各种珍奇妖兽,对奴隶主来说,什么奴隶都在他们销售的范围内,如非万不得已,他们是不愿意放弃素龙山脉这座金矿的。

    这里虽然不适合人居,可不代表这里就没有好东西了,只是不方便种地而已。

    “说不定,女阴会放任咱们不管呢她们现在不就没管吗”蛮夷人说着,不由左右看了看,坐在杰布扎西对面的人一直都没开口,他摸不清对方的来路,但能坐在这儿的,显然不是什么小势力,反而他才是那个凑数的。

    所以蛮夷人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已经在想,要是女阴真打来了,他就纳头就拜,毕竟奇肱国不想给别人当狗,可他们这些人可是当惯了的,无非就是换一个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作为没有稳定居所,在山里乱窜的部族,蛮夷人自然也有他们的渠道,甚至,连女阴的消息他其实都知道得还要比奇肱国要更早。

    狗嘛,可不就是看到一根肉骨头就屁颠屁颠往上凑的吗

    比起奇肱国,显然跟着女阴混似乎更有前途一些。

    要知道,蛮夷人很多都是并不介意被称为蛮夷的,甚至他们自己有时都会张口我们蛮人闭口我们蛮人,毕竟是在山里呆惯了的种族,时间久了,习惯了风吹雨打,在他们眼里,蛮本就是带着一种对实力的肯定,而在山里的种族,最追求的不是智慧,而是力量。

    只是外头的人却靠智慧压制了力量,所以很多蛮夷人心中的信仰也因此破碎了,不再认同自己的身份,疯了似的想去做个有脑子的人,为此不惜给他们当狗。

    但同样是狗,大汉与别人不同,他不臣服于智慧,他臣服于力量。

    而奇肱国,同样是依靠智慧才在素龙山脉立足的,然而女阴,拥有的却是令他目眩神迷的力量。

    强大的,只稍稍露个头,就牵动着无数人心的力量。

    大汉站起身,呵呵一笑道“你们继续商议吧,我就先回去了。”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不开口,杰布扎西也会找借口让他离开,毕竟,一个蛮夷,能让他稍微知道一点真相都是对他的恩赐了,又怎么可能还让他去接触最核心的秘密呢

    所以大汉干脆主动提出告辞,毕竟他一直都是一条很通人性的狗,而且,他也确实没必要去听,毕竟女阴不做买卖奴隶的生意,他面对的压力可比其他人要小得多。

    他能参与这次密会,也确实是杰布扎西给他面子,毕竟,他投靠的不是整个奇肱国,而是主动投靠的杰布扎西,是自己人。

    离开了酒楼的大汉直接回了自己的地盘,那里堆积着不少的山货,还有一些装着妖兽的笼子,只有亡命之徒才喜欢没事就往素龙山脉里钻,毕竟虽然大战已经结束很久了,但余波却一直都在,就像天上不知何时会落下的雨一样,没准什么时候就遭了难。

    所以许多势力更喜欢直接从附近部落的人手里去买想要的东西,而不是自己进去取,一些拥有着高贵出身、被保护的极好的贵族们,就喜欢来他们这儿买些看着凶悍的妖兽过过瘾。

    当大汉进入后院时,看见有一个年轻女人正在逗弄着自己最喜欢的黄马。

    黄马并不是妖兽,而是一臂国培育出的一种马,身上有着老虎的斑纹,可以御风而飞。

    当初奇肱国将一臂国的人驱逐,而一臂国的人十分叛逆,直接让黄马这种他们瞧不起的畜生拥有了与奇肱人一样的能力,以至于现在奇肱人一听到别人提起一臂国的人都会当场变脸,就更别提看到黄马了,碎尸万段都不解气。

    而大汉却养着一匹黄马,自然是因为在女阴之前,他们部落就已经在当二五仔了。

    毕竟,就算是当狗,也肯定是喜欢脾气好一些的主人,相比于眼睛都快长头顶上的奇肱人,一臂国的人脾气可着实好得多了。

    尤其是他们送的这匹马,可不是什么次货,恰恰相反,反而有着马群首领的血脉,是大汉平常的心头所爱,平常连给黄马喂食洗澡的活,都是他亲自在做。

    但如今,黄马却被这个女人随意扒拉着鬓毛,编着辫子。

    然而大汉却没有丝毫生气,反而主动单膝跪下,道“蛇占大人,奴回来了”

    蛇占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大汉,道“起来吧,别这么客气,我就是一传信的。”

    “大人,这不是客气,这是奴发自内心的倾慕。”

    “呵,你要是发自内心,那你应该去多看看书,学一学礼,我家大王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称奴,你这样的嘴脸,不好,看得我都想打你一拳了。”

    大汉“”

    蛇占想,明明都是南地,与人接触过的蛮夷,竟然也会差距这么大,相比于女阴那边相对耿直的蛮夷,奇肱国这边的蛮夷明显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不仅说着地道的语言,连油嘴滑舌都一并学了去。

    但这样的变化,是不是也说明着,只有这种会说话的人,才能在奇肱国混得好

    长期听着这样的语言,奇肱人会不会因此产生一种自己真有如此厉害的错觉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问“那边什么情况”

    蛇占并不是被风漪派过来的,而是主动过来的,女阴如今一切已经步入了正轨,哪怕她不坐镇,也能好好运转。

    在风漪公布武功时,蛇占也修炼了,她不占原本的那些名额,而是开的小灶,并且,也没有依靠吞吃资源成长,所以在武者中实力一直名列前茅。

    只是武道并不是只靠吃吃喝喝就能突破的,如今蛇占已经到了一个瓶颈,这种瓶颈,要么自己悟透,要么在战斗中有所明悟。

    虽然按照大王的说法,她完全没有必要急迫,武道之路一步一个脚印,急功近利未必能走长远,比起战斗,多得是在家修炼得神功大师,除了作战经验欠缺,并无多少缺陷的武者。

    但蛇占最缺的就是时间。

    她不是图腾战士,也没有巫的天赋,所能依靠的也唯有大王带来的这条武道之路。

    如果这条路她不能走在前面,哪怕大王念及旧情,她也只可能呆在女阴,管着那一亩三分地。

    这不是蛇占想要的。

    大王明显有着向外征伐的心,蛇占自然是想跟随而去而不是留守后方的。

    毕竟,她哪怕留守后方,也不可能去做重要的事,实力与官职向来是挂着钩的,她如今的官虽小,却也是个文官,实际上不满的、阴阳怪气的人并不少,毕竟,文官对实力的要求向来比武官还要高。

    所以,她需要立功,也需要修为上的突破。

    在很久以前蛇占就听家中阿母讲过,一个大王在成长的过程中,身边会有很多人跟随在其后,但往往最初跟随的人中,只会有极少数能跟随到其后。

    因为她们太弱小了,所以在大王朝前迈步走时,有人不自知的停了下来,有人努力想跟上却开始掉队,只有极少数能跟得上大王的脚步,她们往往都能有资格被刻在壁画里。

    蛇占并不想成为那个掉队的人之一,可事实上,她其实已经在掉队了,大王最近,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召见她了。

    这或许是对她能力的肯定,是对她做事的放心,但,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这意味着在大王心目中,她的能力只能做到这些。

    所以蛇占明白,自己做得还不够。

    大汉沉默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回答蛇占“回大人,他们现在对你们既警惕又害怕,看杰布扎西的样子,他是想以势压人,把其它势力都拉到自己的阵营去,然后再去跟你们谈交易。”

    他想了想,又补了句“如果你们表现得强势,杰布扎西可能会选择背叛联盟过来投诚,让你们派人过来名义上的统治这里。”

    蛇占闻言,点点头,并不意外,若实力不够,合纵连横本就是应有之意,毕竟实力再强大的人,也不愿意凭白多出那么多的敌人,行事总会因此有所顾忌。

    但多个势力联合,是很复杂也耗费时间的一件事,这可跟蛮夷部落的联合不一样,按照规矩,他们只会派出使者,这一来一回,都足够女阴打上一个来回了,所以对方也只是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