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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怀梦草·其二十
    “我定会一诺千金。”虞念卿环住了宋若翡的脖颈, “若翡该当歇息了,我陪若翡一同歇息可好”

    “好罢。”虞念卿的情绪并不如何稳定,宋若翡实在放心不下虞念卿。

    虞念卿用左颊蹭了蹭宋若翡的右颊, 诱哄道“若翡帮我将外衫、中衣、外裤都褪下可好”

    宋若翡犹疑片晌,方才抬手覆上了虞念卿的腰带。

    腰带一解,这外衫便松散开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为他人解衣, 对象并非美娇娘,却是虞念卿。

    虞念卿顿生恍惚, 直觉得自己正与宋若翡洞房花烛,待宋若翡褪尽他的衣衫, 便会亲吻他。

    宋若翡见虞念卿正在发怔,启唇道“松手。”

    虞念卿反而抱紧了宋若翡的脖颈。

    宋若翡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为难地道“你不松手,我如何为你将外衫褪下”

    虞念卿这才回过神来,即刻松开了手,配合着宋若翡将外衫褪下。

    褪下外衫之后, 便是中衣,宋若翡解开了中衣的系带, 里面的亵衣便显露了出来。

    褪下中衣之后,便是外裤,他不久前,不止剥下了外裤,连其中的亵裤亦一并剥下了。

    他利落地剥下了外裤,岂料, 适才碰触之物竟是轻轻地击打在了他的唇瓣上,简直是在引他品尝一般。

    对于个中滋味,他记忆犹新, 毋庸回想,那滋味便漫上了他的舌尖,绝不是甚么可口的滋味,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讨厌。

    虞念卿吃了一惊,急声道“若翡,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明白你不是故意的。”宋若翡抬起首来,凝视着虞念卿道,“你宁愿将其废了,都不愿迷途知返,念卿,有朝一日,你定会后悔的。”

    虞念卿不假思索地道“我才不会后悔,我想要若翡,想要得不得了。若翡喜欢它,我便留着它;若翡不喜欢它,我便将它废了。”

    这一刻,宋若翡甚至想不如容许虞念卿抱上几回罢

    兴许虞念卿马上便会腻味了。

    兴许虞念卿仅一回便会腻味了。

    他容貌不差,但到底并非女子,不敌女子的温香软玉。

    且那处原本并无这一项用途,必定远远及不上女子。

    但虞念卿万一食髓知味了,该如何是好

    他叹息一声,对虞念卿道“我喜欢它,你切勿将它废了。”

    虞念卿趁机道“若翡既然喜欢它,何不如每日抚摸它一回,以表达你对于它的喜欢”

    宋若翡面生愠怒“念卿,你的要求过分了。”

    这已是虞念卿第二次向他提出这一要求了。

    “我便要这般过分。”虞念卿有恃无恐地威胁道,“若翡若不答应,我便将它废了。”

    宋若翡提醒道“你适才答应了我一诺千金,不会再试图自宫。”

    虞念卿耍赖道“适才是适才,现下是现下。”

    宋若翡劝道“你乃是正人君子,理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并非正人君子,而是无耻小人。”虞念卿露出了可怜巴巴的神情,宛若饥肠辘辘的小奶狗,“若翡,答应我好不好”

    一步退步步退,如此无理的要求断不该答应。

    宋若翡清楚得很,但虞念卿是当真为他发了疯了,他倘使拒绝,后果不堪设想。

    “念卿,我究竟何处使你这般为我着迷”他着实想不通,虞念卿原本好端端的,前途无量,为何突然为他发了疯了

    “对不住,我很是可怖罢我吓着若翡了罢从我尚未开窍起,我便为若翡着迷了,若翡处处使我着迷。当时,我见若翡的后脑勺淌出了脑浆来,我的第一反应是若翡要是死了,我便为若翡殉情。若翡,我原本以为你心悦于爹爹,曾努力地试着将你当作我的小娘,可惜我失败了,我只能苦苦压抑自己的感情,而今,我已知晓你从来不曾心悦过爹爹,便再也压抑不了自己的感情了。

    “若翡,我心悦于你,我想保护你,我想与你执手偕老。我清楚你亦有自由选择的权力,我不该将自己的感情强加于你,可是若翡,我做不到,至少目前为止做不到。”虞念卿分明强迫着宋若翡,他的心脏却是割裂的,一部分的心脏虎视眈眈地盯着宋若翡,一旦宋若翡妥协,便会步步紧逼,直至将宋若翡蚕食殆尽,而另一部心脏则不断反省着,愧疚着,忏悔着,无颜面对宋若翡,“若翡,被我所心悦的你真是可怜。”

    虞念卿终究还是个孩子,面对心悦之人,只想冲动地不计后果地抓于手中。

    待虞念卿再长大些,再成熟些,应该便能做出理智的判断了罢

    宋若翡揉了揉虞念卿的发丝,温言软语地道“对,我被你吓着了,但我并不觉得你可怖,亦不觉得自己可怜,你莫要再用己身威胁我了好不好我已答应你会试着将自己变成断袖,且已默许你追求我,关于你的要求,我能答应的,定会答应;我答应不了的,你勿要逼我好不好”

    “嗯,好。”虞念卿圈住了宋若翡的腰身,埋首于宋若翡怀中,“若翡太过温柔,太过心软了。”

    而他一直在卑鄙地利用宋若翡的温柔与心软。

    如果换作别人,早已被他吓跑了罢

    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或许他本身便是个疯子。

    他若不是疯子,为何会为了赶走宋若翡而折辱宋若翡他若不是疯子,为何会为了变回赤狐而将自己打成重伤他若不是疯子,为何会插烂自己的右肩他若不是疯子,为何会以自宫来威胁宋若翡

    这些都不是正常人的会做的事情。

    一出生,他便失去了娘亲,稍稍长大些,他便日日强撑着精神,等爹爹回家。

    除此之外,他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他从来不曾执着于任何人,觉察到自己心悦于宋若翡之后,这心悦便与日俱增,现如今,已疯长至他的控制范围外了。

    他明明打定了主意要徐徐图之,现下却想一蹴而就。

    他甚至觉得只消宋若翡愿意施舍他一夜春宵,他便能含笑九泉。

    宋若翡端详着虞念卿的眉眼,暗道念卿之所以会变成这副模样,是因为我差点死于念卿面前么是因为念卿目睹了我一次又一次地被爹爹打死么是因为念卿照顾了我七月有余,我才清醒过来么是我刺激了念卿,将念卿逼疯了么念卿生怕我有半点不好,才想牢牢地将我抓于手中。

    “念卿。”他抱着虞念卿躺下,继而轻拍着虞念卿的背脊。

    虞念卿亲了一下宋若翡的眉心,歉然地道“若翡,我会努力让自己做一个正常人的。”

    “你毋庸自责。”宋若翡回亲了虞念卿的眉心,“陪我歇息罢。”

    言罢,他便阖上了双目。

    虞念卿将自己的脑袋枕于宋若翡的肩窝之上。

    宋若翡似乎并未睡着。

    “若翡。”他试探着唤了一声。

    宋若翡回应道“念卿,我在。”

    过了半个时辰,虞念卿又唤道“若翡。”

    “念卿,我在。”宋若翡掀开眼帘来,“苏大夫不是已说过了么我不会再陷入昏迷了。”

    “抱歉,我是不是很烦人”虞念卿抬指勾画着宋若翡的眉眼道,“若翡,我已是惊弓之鸟。一开始,我几乎夜不能寐,我唯恐自己睡得太熟了,在我不知不觉间,你便断了气;后来,你的身体终是恢复了,但你一直昏迷不醒,我睡得不太安稳,一睁开双目,我便会望向你,同你说话,你却不理睬我;再后来,你的身体总算醒过来了,我偶然得了怀梦草,日日梦见你被你爹爹打死,我实在是受不住了,才将怀梦草放入了你怀中。”

    “对不住。”眼前的虞念卿憔悴难言,宋若翡从未照顾过昏迷不醒的病患,更未照顾过昏迷不醒的心上人,他无法设身处地地想象出虞念卿当时的煎熬。

    “并非若翡的过错,而是我的过错。”虞念卿苦笑道,“我从四岁起,便自己照顾自己,不需要乳娘,亦不需要仆从,我会自己穿衣,自己用膳,自己念书,自己调皮捣蛋,我擅长自娱自乐,我甚至能够一日不说一个字。我一直以为我是个坚强的人,但经过这件事,我却发现自己软弱无力,不堪一击。”

    他本质上是个孤独的人,孤独的人遇见了自己惟一的光亮,便想死死地攥住,然而,光亮却向往着别处。

    “念卿确实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念卿几乎一手照顾了我七月有余,假如换成我,不见得能比念卿做得更好。”宋若翡心软得一塌糊涂,鬼使神差地道,“念卿,你想接吻么”

    “想。”虞念卿认为自己甚是狡猾,他对宋若翡使了苦肉计,虽然并非出于他的谋划,但他却近乎于本能地对宋若翡使了苦肉计,且奏效了。

    他乃是赤狐,诡计多端实属本性。

    但宋若翡亦是赤狐,却没有他这般诡计多端。

    所以,诡计多端乃是他的本性,与他变成了赤狐无关。

    他脑中乱成一团,自责与得意互相交织着。

    不管如何,他委实拒绝不了宋若翡的邀请,旋即覆上了宋若翡的唇瓣。

    宋若翡下意识地阖上了双目,他乃是虞念卿的小娘,虞念卿乃是他的继子,他竟是主动向虞念卿索吻了。

    这并不符合世俗伦理。

    然而,不知何故,他的唇瓣却已喜欢上被虞念卿亲吻的滋味了,齿列一被虞念卿的舌尖触及,便松了开来。

    虞念卿将自己的十指嵌入了宋若翡的指缝,一面亲吻着宋若翡,一面磨蹭着宋若翡。

    这并不是他有意识的动作,应是他看了太多的龙阳艳情话本与龙阳春宫图的缘故。

    宋若翡忽觉这已不止是接吻了,但他却无力阻止,罢了,随虞念卿去罢。

    虞念卿将宋若翡的唇舌好好品尝了一遍,接着向下而去,咬住了宋若翡的喉结。

    宋若翡这喉结并不明显,且宋若翡生得一副好颜色,嗓音更是雌雄莫辩,是以,尽管宋若翡胸脯平坦,但虞念卿从未怀疑过宋若翡并非女子。

    宋若翡被虞念卿咬住了喉结,直觉得自己已将性命交付于虞念卿了。

    虞念卿将这喉结品尝了一番,尚不足够,再次咬住了宋若翡的左侧锁骨。

    宋若翡有着一对格外漂亮的锁骨,如同名家耗尽心血,泼墨画就。

    他加深了其上的吻痕,方才抬起双目,向宋若翡望去。

    宋若翡阖着双目,面生绯红。

    “若翡。”他唤了一声,随即低下了首去。

    “嗯”宋若翡睁开了双目来,“你为何又”

    虞念卿口齿不清地道“今日若翡帮了我两回,我应该礼尚往来,还若翡两回,若翡不必多想,我心悦于若翡,我沉迷于若翡,并无丁点儿勉强,若翡倘使愿意,慷慨地多给我一些罢;若翡倘使不愿意,直言便是。”

    宋若翡不知该说些甚么才好。

    分明是如此肮脏之事,念卿却真心实意地向他表达着喜欢。

    虞念卿见宋若翡默不作声,复又垂下了首去。

    对此,他已熟能生巧了,为了使宋若翡舒服,他必须竭尽全力。

    即使宋若翡无心于他,能不嫌弃他,肯将他充作器具亦是好的。

    宋若翡的双手被虞念卿扣着,是以,以防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来,他侧首咬住了一截锦被。

    良久,虞念卿猝不及防地咳嗽了起来。

    他一抬眼,见宋若翡咬着锦被,便松开了宋若翡的手,并将锦被从宋若翡口中取了出来。

    “很难受么对不住。”他并不认为是自己的技巧出了甚么岔子,那只能是他勉强了宋若翡,教宋若翡难受了。

    他将自己的手臂放于宋若翡唇边“若翡如若还难受,便咬我出气罢。”

    “不难受,很舒服。”宋若翡一出声,唇瓣便一下又一下地敲打起了虞念卿的手臂。

    “舒服么若翡明明看起来很难受。”虞念卿恍惚觉得宋若翡这唇瓣正敲打着他的心脏,以致于他生出了幻听。

    “当真很舒服。”虞念卿说话间,宋若翡能清晰地瞧见虞念卿舌上的脏污,扎眼万分,忍不住道,“你不难受么”

    “喉咙很难受,但心里很舒服。若翡不必顾忌我,若翡若是愿意,亦可自己来。”虞念卿躺下了身来,长大了唇齿,又口齿不清地道,“若翡,女子亦可用唇齿来伺候男子,女子的唇齿与男子的唇齿差不离,若翡将我当作女子便可。”

    宋若翡心疼地道“你何必卑微至此”

    虞念卿否认道“不是卑微,我不过在讲解自己的好处。”

    虞念卿并非女子,自己如何能将虞念卿当作女子且这算是好处么

    宋若翡被心疼驱使着吻上了虞念卿的唇瓣,旋即尝到了自己的滋味。

    并不是甚么可口的滋味。

    虞念卿顺势捧住了宋若翡的后脑勺与宋若翡接吻。

    一吻罢,他热情地指着自己的唇瓣道“若翡当真不愿意么”

    宋若翡正色道“我尚未痊愈,不可太过。”

    虞念卿满怀希冀地道“待若翡痊愈,若翡会愿意么”

    宋若翡不忍心拒绝,又不想答应。

    虞念卿见宋若翡默然不言,赶忙致歉道“我又勉强若翡了,对不住。”

    “我不怪你。”宋若翡将自己收拾妥当,再度阖上了双目。

    我惹若翡讨厌了罢

    虞念卿将自己变成了红糖糕,依偎于宋若翡怀中。

    宋若翡不知虞念卿缘何突然变成了红糖糕,并未多问。

    良晌,他方才睡了过去,他发了一个梦,梦中的虞念卿立于一叶扁舟之上,底下是惊涛骇浪。

    虞念卿冲着他笑道“若翡,我倘若不死,你便不得自由,永别了。”

    他不及阻拦,已眼睁睁地瞧着虞念卿纵身跃入了惊涛骇浪,一下子便被吞没了。

    “念卿”他被吓醒了,一睁开双目,毛茸茸的虞念卿正团成一团,缩于他的颈窝。

    虞念卿正在假寐,听得宋若翡唤他,立刻回应道“若翡,我在。”

    宋若翡惊魂未定,摩挲着虞念卿的皮毛道“你何以不化出人形来”

    虞念卿理所当然地道“因为狐形较人形更讨你喜欢。”

    宋若翡摇首道“在我看来,狐形与人形并无高低之分,都很讨我喜欢。”

    “一旦化出人形,我便会情不自禁地轻薄若翡,若非必要,我不会化出人形。”虞念卿舔舐了一口宋若翡的额头,“若翡,你继续歇息罢。”

    宋若翡便又阖上了双目。

    未多久,房门被叩响了,小厮在外头道“夫人,小的送药来了。”

    应是苏娘子开的用于补身的汤药熬好了。

    虞念卿马上化出了人形来,冲到门口,将汤药端了进来。

    这汤药闻起来甚为苦涩,十之八九不易入口。

    他将汤药端到了宋若翡面前,又问宋若翡“若翡,你能吃甜食了么”

    “我不知自己是否能吃甜食了。”在宋若翡自己所构建的幻梦中,他差不多日日都在吃甜食。

    虞念卿提议道“试试可好”

    宋若翡迟疑着道“好罢。”

    虞念卿暂且将汤药放于床头的矮几上,转身去取了一罐子蜜饯来。

    之后,他端了汤药,喂予宋若翡。

    待宋若翡将汤药饮尽后,他又捏起一颗冰糖杨梅,送到了宋若翡唇边。

    宋若翡张开了唇齿,从虞念卿手中叼走了冰糖杨梅。

    这冰糖杨梅去了核,又酸又甜,他含在口中,好一会儿,方才将其咽了下去。

    他曾认为吃甜食,便会有不幸之事发生,应当不会了罢

    然而,他咽下不久,居然有温热的液体溅上了他的面颊。

    他一抬首,竟见虞念卿吐血了。

    虞念卿一手捂住了唇瓣,一手去擦拭宋若翡的面颊,他将宋若翡弄脏了。

    宋若翡怔了怔,才厉声命小厮去请苏娘子。

    苏娘子正在看诊,耽搁了片刻,方才赶到。

    她所见到的情形是虞念卿一手捂着唇瓣,指缝中不断有鲜血淌下,一手推开了宋若翡,不许宋若翡靠近。

    虞念卿听得足音,见是苏娘子来了,向苏娘子伸出了沾满了血的右手。

    苏娘子为虞念卿诊过脉后,断言道“积劳成疾,并无大碍,好生休养便是。”

    宋若翡这才松了口气“劳烦苏大夫了。”

    苏娘子责问道“虞公子,我不是一早便提醒过你,要你好生照顾自己,不然,身体便会垮掉么”

    在宋若翡昏迷期间,虞念卿得照顾宋若翡,得照看生意,得修炼,一日至多能得一个时辰的好眠。

    虞念卿乖巧地道“我知错了。”

    “你们这两个病患便好好休养罢。”苏娘子转身便走,去为虞念卿开药了。

    虞念卿又吐了几口血,方才净面、漱口、换衣去了。

    待他一身干净地回到宋若翡跟前,他立即致歉道“若翡,我又吓着你了,对不住。”

    “是我害得你积劳成疾,对不住。”宋若翡口中尚且残留着冰糖杨梅的滋味,这滋味令他恐惧,他果然不该吃甜食。

    “并非若翡的过错,是我未能照顾好自己。”虞念卿变成红糖糕,上了床榻,耷拉着毛尾巴道,“打搅若翡吃冰糖杨梅了,对不住。”

    “不打紧。”宋若翡将毛茸茸的虞念卿拥入了怀中。

    虞念卿“嗷呜嗷呜”地叫唤了几声,便用自己的毛尾巴卷住了宋若翡的右臂。

    宋若翡与虞念卿统共休养半个月,才被苏娘子获准下床榻。

    这一个月间,虞念卿只消与宋若翡独处,便会变成红糖糕,故此,宋若翡并未将虞念卿赶走,日日与虞念卿同榻共枕。

    一日,虞念卿见宋若翡又穿上了女装,发问道“若翡,你为何不改着男装”

    宋若翡回道“我若是改着男装,只怕是有损于虞府的名声。”

    虞念卿毫不在意地道“我才不关心其他人如何碎嘴,我只想知晓若翡自己是想着女装,抑或是想着男装”

    “我与酆公子不同,并无身着女装的癖好。”宋若翡忧心忡忡地道,“我若是改着男装,定会有人编排你爹爹,我先夫乃是断袖。”

    “爹爹才不会介意他人的多嘴多舌。”虞念卿下了床榻,足尖一点地,便化出了人形来。

    他忽而思及宋若翡并无男装,便回自己的卧房,取了几身男装来,紧张地道“来不及为若翡做男装了,若翡不嫌弃的话,从其中挑选一身罢。”

    宋若翡不忍拂了虞念卿的好意,从其中挑选了一身竹青色的衣衫。

    虞念卿背过身去,不看宋若翡。

    其实在照顾宋若翡的七个多月间,他早已将宋若翡看遍了,连宋若翡何处长了痣,都已了然于胸。

    但宋若翡既已清醒了,在宋若翡心悦于他之前,他不该偷看宋若翡更衣。

    宋若翡穿上竹青色的衣衫后,便坐到了妆台前。

    其上摆着的胭脂水粉他已很久没有用过了,但香味依旧。

    他正欲梳发,却被虞念卿抢走了桃木梳。

    虞念卿一边为宋若翡梳发,一面在心里祈愿道一梳无愁无忧,二梳心想事成,三梳富贵荣华。

    他听闻女子出嫁前,其母会为新嫁娘梳发,口中说着吉祥话,大概是一梳举案齐眉,二梳儿女绕膝

    宋若翡已改着男装了,当然不会出嫁,更何况是嫁予他了。

    他从未帮其他人梳过发,手有些笨拙。

    好容易梳罢后,他又用自己的玉冠为宋若翡束发。

    宋若翡瞧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又回过首去瞧虞念卿。

    虞念卿的身体养好后,面上的奶膘明显了些。

    他戳了戳虞念卿的奶膘,问道“如何”

    虞念卿夸赞道“不论是女装,还是男装,若翡皆是脱尘绝俗。”

    宋若翡含笑道“念卿便是迷上了我的美色罢”

    “我起初确实迷上了若翡的美色,但而今,美色已无关紧要了,我更想要若翡的心。”虞念卿低下首去,虔诚地亲了亲宋若翡的泪痣,“若翡不必觉得心有负担,我心悦于若翡是我自己的事情,若翡是否心悦于我,是若翡的自由。”

    这一个月来,他想了很多很多,他每日都反省着自己的过错。

    到如今,他终于能控制住自己疯长的感情了。

    “若翡,我会努力地追求你,待我及冠,你若是依然无意于我,我便会放弃。到时候,你若是想走,我绝不会留你。”他如是说着,字字如刀,直刺他的心脏。

    宋若翡从虞念卿的双目中窥见了些许哀伤,关切地道“念卿,你不开心么”

    虞念卿摇了摇首“不,我很开心。”

    心悦之人便在咫尺之间,相思泛滥成灾,他却不可对其造次,如何开心得起来

    宋若翡板下了脸来“莫要撒谎。”

    虞念卿扯了扯唇角“对不住,若翡,我会让自己开心起来的。”

    宋若翡猝然发现自从他清醒过来后,虞念卿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对不住”。

    “念卿。”他愁眉不展地道,“是因为我罢”

    虞念卿否定地道“不是因为你,对不住,教你操心了。”

    宋若翡亲了亲虞念卿的额头“勿要再对我说对不住了。”

    虞念卿下意识地道“若翡,对不住,我会尽量不对你说对不住的。”

    宋若翡心生无奈,握了虞念卿的手“我们走罢。”

    “好。”宋若翡小心翼翼地回握了宋若翡的手。

    天气已转凉了,宋若翡的手亦很凉。

    “都怪我害得若翡失去了半颗妖丹,对不住。”说罢,他才意识到自己又对宋若翡说了“对不住”。

    “无妨。”宋若翡又亲了亲虞念卿的眼帘。

    单相思定然颇为苦涩,但他给不了虞念卿回应。

    “多谢若翡安慰我。”虞念卿又取了一件鹤氅来,披于宋若翡身上,并仔细地将系带系上了。

    除了这件鹤氅,宋若翡浑身上下所着,全数为虞念卿所有,他甚至能嗅到虞念卿的气息。

    一人一妖出了门去,先是用了午膳,接着开始巡查铺子。

    铺子的伙计与掌柜皆以为宋若翡今日来了兴致,女扮男装,单单多瞧了宋若翡几眼。

    宋若翡女装风姿楚楚,男装俊俏逼人,引人注目自是天经地义。

    但虞念卿一点都不喜欢别人看宋若翡,他想将宋若翡关起来,只供他一人欣赏。

    不过这是不对的。

    会这样想的他脑子一定坏掉了。

    虞念卿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命令自己冷静些,再冷静些。

    他须得做个正常人,他绝不能再伤害宋若翡。

    宋若翡毫无所觉,一面看着账本,一面问了掌柜几个问题。

    他们花费了一下午,只查看了五间铺子,只得第二日再继续。

    待他们将虞府名下的铺子悉数查看了一番后,便到了他们的生辰。

    宋若翡照例煮了长寿面,一碗给自己,一碗给虞念卿。

    虞念卿吃罢长寿面,双手托腮,问宋若翡“若翡,你喜欢怎样的女子”

    他明白自己做不到,但他还是想将自己变得更贴近宋若翡的喜好。

    宋若翡绞尽脑汁亦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道“我不太清楚。”

    虞念卿微笑道“望若翡能与心爱的女子一眼定终身。”

    他面上祝福着宋若翡,心下痛楚难当。

    “若翡,你生得俊俏,你看中的女子定然不会差,你们夫妇的孩子无论男女定会有一副好相貌。若翡,今日我便一十又八了,再过两年,我便会放你自由。”由于被宋若翡拒绝的次数太多,他已不奢望自己能打动宋若翡了,他眼下所能做的不过是珍惜与宋若翡残余的时间罢了。

    小时候,他从过完生辰起,便开始盼望下一次生辰,因为每逢生辰,爹爹便会早些回来,为他煮长寿面,现如今他已不喜欢过生辰了。

    宋若翡语塞,不知该如何安慰虞念卿。

    虞念卿絮絮叨叨地道“若翡,你们夫妇假如生了两个以上的孩子,能否过继一个给我我想将这虞府的家业都给他。”

    宋若翡伸手摸了摸虞念卿的额发,虞念卿猛然哭了出来。

    虞念卿并不想哭,抹着眼泪道“你要是舍不得孩子亦无妨,你将娘子与孩子带回虞府便是,至于我定不会打搅你们。”

    “莫要哭了,我现下既无娘子,亦无孩子。”宋若翡原本坐于虞念卿对面,他站起身来,到了虞念卿身侧,低下身来,为虞念卿擦眼泪。

    “嗯,我不哭了。”虞念卿拼命地止住了眼泪。

    宋若翡沾湿了锦帕来为虞念卿擦脸。

    擦罢后,虞念卿对宋若翡道“若翡,今夜我便不陪你一道睡了。”

    宋若翡颔了颔首“我知晓了。”

    宋若翡求之不得,自然不会问他原因。

    虞念卿红着双目,笑道“你先去歇息罢。”

    常言道,一醉解千愁。

    宋若翡走后,他便出门买酒去了。

    他平日并不饮酒,不知自己酒量之深浅,索性大手一挥,将余下的酒都买下了。

    新丰酒、松醪酒、茱萸酒、桑落酒、竹叶酒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整间卧房。

    他坐于桌案前,仰首饮尽了一壶新丰酒,并不足够。

    整整饮尽了十壶酒后,他方才得到了些微醉意。

    “若翡,我心悦于你。”他低喃着,又开了一壶桑落酒。

    但宋若翡终将归女子所有,他就算自宫了,亦不可能变成女子。

    娘亲倘若将他生成女子,该有多好

    断袖太苦了,比他这一月间喝的汤药加起来都苦,且苦得多。

    “若翡,我心悦于你。”他摇摇晃晃地去将房门锁上后,便剥下了自己的下裳。

    他已记不清上一回想着宋若翡取悦自己是甚么时候了。

    微醺中,他顾不得自己会玷污宋若翡,探过了手去。

    他不断呢喃着“若翡,若翡,若翡”

    倏然间,房门被强行推开了,紧接着,宋若翡走了进来。

    他定是生出了幻觉罢宋若翡才不会过来寻他。

    宋若翡虽不至于避他如蛇蝎,但一直在有意无意地疏远他。

    宋若翡沐浴罢,本打算就寝了,堪堪躺下,突地嗅到了一阵浓郁的酒香。

    由于他与虞念卿皆不饮酒,这虞府当中仅有料酒,怎会散发出浓郁的酒香

    他脑中闪现出一个念头,下得床榻,循着酒香而去,果然到了虞念卿的房门前。

    他叩了叩门,无人应答。

    他欲要推门而入,却发现这门被锁上了。

    故而,他只得以内息将门锁震开了。

    他踏入这卧房中,抬目一望,竟见虞念卿蜷缩于床榻之上,周身俱是酒壶。

    虞念卿为何会饮这样多的酒,是因为他伤了虞念卿的心么

    虞念卿的身体方才好透,不可过量饮酒,他本打算将虞念卿好生教训一顿,走近一看,竟发现背对着他的虞念卿正在取悦自己,他来得不合时宜,他转身欲走,又怕虞念卿再酗酒,只能留下了。

    “念卿。”他唤了一声,心软地道,“要我帮你么”

    虞念卿回过了身来,拒绝道“不用了,我不想弄脏若翡。”

    宋若翡于床畔坐下,进而将虞念卿揽入了自己怀中“不脏的。”

    虞念卿又拒绝道“不用了,若翡,亲亲我罢,亲亲我便足够了。”

    待他及冠,连单纯的亲吻都得不到了。

    而今,他能从宋若翡未来的娘子那儿偷得几个亲吻已知足了。

    宋若翡亲了亲虞念卿的额头,又问道“念卿,你为何要饮这样多的酒”

    “我不想过生辰,我想一醉解千愁。若翡,若翡,若翡,我若能不过生辰了该有多好若翡,仅剩下两年了,两年后,我必须放你走,其实我一点都不想放你走,我想关着你,锁着你,不准你离开我的视线。对了,我可以自尽。”虞念卿得意洋洋地道,“自尽是个好主意,只要我自尽了,我便不必放你走了。你大发慈悲,到时候在我的墓碑上刻上德配虞氏可好施舍我一个名分罢。”

    宋若翡以为虞念卿已没有那么疯了,却原来虞念卿只是压抑了自己,这一出酒后吐真言字字诛心。

    宋若翡柔声道“念卿,待自己好一些,多珍惜自己一些罢,你的生命中不该只有我。”

    “若翡说的是。”虞念卿话锋一转,“但我做不到,对不住,正如你所言,我还是个孩子,仅仅是克制自己,我已耗尽全力了。”

    宋若翡叹了口气,见那处可怜兮兮地颤抖着,问虞念卿“不继续么”

    “不继续了,会脏了若翡的双眼的。”虞念卿擦了擦自己的手,才环住了宋若翡的腰身,“若翡,多陪我一会儿罢。我难得能以人形与若翡独处。”

    他希望这幻象能长些,再长些,长至天荒地老才好。

    他汲取着宋若翡的气息,又傻乎乎地笑道“若翡好香。”

    宋若翡苦思着该当如何安慰虞念卿,须臾,索性低下了首去。

    他曾答应过要试着将自己变成断袖,但他从未为这一目标付出过努力,便从今日开始罢。

    虞念卿震惊不已,自言自语道“果然是幻象。”

    真实的宋若翡至多用手帮他,绝不会这么做。

    即便是幻象,毕竟是宋若翡,不该被他弄脏,他急欲将宋若翡推开,反是被宋若翡扣住了手腕子。

    他定是烂醉如泥了,居然连幻象都推不开。

    宋若翡甚是难受,想放弃,又不想放弃。

    “若翡松开松开我”尽管虞念卿曾逼着宋若翡伺候自己,曾用“妓子”,“人尽可夫”之类的词汇贬低宋若翡,但在他心目中,宋若翡实乃高洁的明月。

    宋若翡最终没有选择放弃,而是努力地忍耐着。

    不知多久后,虞念卿泫然欲泣地道“若翡,对不住。”

    许是虞念卿这副模样过于可怜了,又许是自己并不讨厌,犹豫之中,宋若翡竟是咽了下去“为何要说对不住”

    “你并非断袖,却为我做了这样的事。”虞念卿用指腹揩着宋若翡的唇瓣道,“若翡,对不住。”

    “无妨,我是自愿的。”宋若翡扬声命小厮送浴水来。

    待浴水送来后,他将醉醺醺的虞念卿剥净了衣裳,并抱入了浴桶当中。

    幸而他并非凡人,否则,他恐怕抱不动虞念卿了。

    虞念卿坐于浴桶当中玩水,往宋若翡面上泼了一些。

    宋若翡面上沾了水,昳丽非常。

    虞念卿眨了眨双目,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若翡可以亲我么我想被若翡亲。”

    左右连那事都做了,接吻已没甚么了不得的了。

    因此,宋若翡径自吻上了虞念卿的唇瓣。

    真的是幻象。

    虞念卿松开了唇齿,任由宋若翡亲吻自己。

    宋若翡不善吻技,险些咬了虞念卿的舌头。

    “若翡真笨。”虞念卿化被动为主动。

    接吻间,宋若翡的衣衫湿了大半。

    一吻罢,虞念卿仰首问道“若翡要与我一道沐浴么”

    宋若翡矢口拒绝“不必了。”

    “若翡与我一道沐浴嘛,若翡与我一道沐浴嘛”反正是幻象,他可得意忘形些罢

    虞念卿见宋若翡全无松动,吸了吸鼻子“若翡不答应,我便要哭了。”

    宋若翡已许久不曾见识到虞念卿耍无赖的功夫了,这一个月间,虞念卿鲜少化出人形,化出人形之际大多是一副大家公子的模样。

    他被虞念卿缠得没法子,遂身着亵衣、亵裤踏入了浴水当中。

    虞念卿胡乱地拉扯着宋若翡的亵衣、亵裤,成功地拉扯下来后,便丢到了浴桶外头。

    然后,他拥住了宋若翡“若翡,我心悦于你。”

    虞念卿说话间,含着香醇的酒气,这酒气使得宋若翡微醺了,竟然默许了虞念卿的行径,并未当即出浴桶去。

    “若翡,我心悦于你,但我不想心悦于你了,心悦太苦了,还教你为难,你告诉我如何方能不心悦于你好不好”虞念卿将下颌抵于宋若翡的右肩,“若翡,我一直在为难你罢你穿成了我的小娘,已很是倒霉了,我却一直在为难你。你说你并无身着女装的癖好,你却坚持了足足三年,还得涂脂抹粉,若翡,辛苦你了。”

    宋若翡轻拍着虞念卿的背脊道“我不知有甚么法子能让你不心悦于我,你并未为难我,我是自愿当你的小娘的,我亦不觉得辛苦,你勿要自责。”

    虞念卿感叹道“若翡过于温柔了,连我编织出来的幻象都如此温柔。”

    幻象

    念卿竟是将我当作幻象了,纵然是幻象,念卿都不愿弄脏我。

    宋若翡心中百味陈杂,他恐怕穷尽一生都找不到像虞念卿一样倾心于他的女子。

    但是但是他并非断袖,虞念卿原本并非断袖,且他乃是虞念卿的小娘,理当负起将虞念卿导回正途的责任。

    虞念卿已困倦了,打着哈欠道“若翡,寐善。”

    宋若翡用澡豆将虞念卿清洗了一遍,便送上了床榻。

    然后,他从顶箱柜中,找出了一身虞念卿的衣衫穿上了。

    再然后,他将所有的酒壶,不管是空的,或是满的悉数丢了出去。

    末了,他立于床榻前,端详着虞念卿“我该如何是好”

    半晌,他出了虞念卿的卧房,并将房门阖上了。

    次日,虞念卿的意识一回笼,他便忆起了昨夜的幻象。

    当时的情状历历在目,教他面红耳赤,但他亵渎了宋若翡,这是不对的。

    他一坐起了身来,入目所见竟然一只酒壶也没有。

    昨日他是上了门锁后,才开始取悦自己的,谁人进来帮他收拾过了

    只能是宋若翡了。

    那么,所谓的幻象究竟真是幻象,抑或是真实

    他欲要弄个水落石出,穿上衣衫,冲到了宋若翡的卧房。

    这卧房门开着,小厮正在扫除,显然宋若翡已起身了。

    宋若翡大抵是去书房了。

    他行至书房,探首一望,宋若翡果然正在里面看账本。

    宋若翡闻声,抬起首来,望着虞念卿道“念卿,早。”

    “若翡,早。”虞念卿踟蹰着到了宋若翡面前,欲言又止。

    宋若翡令候在外头的小厮去庖厨煮醒酒汤来,而后,了然地道“念卿是想问我昨日之事么”

    虞念卿颔首道“若翡,是你么”

    宋若翡并不打算隐瞒“是我。”

    虞念卿双目含水,满心歉疚“我又弄脏了若翡,对不住。”

    “我是自愿的。”宋若翡放下账本,继而将虞念卿拥入怀中,深吸了一口气后,一字一顿地道,“念卿,我想为你断袖。”

    宋若翡先前的说辞是“我会试着将自己变成断袖的”,宋若翡此刻说的却是“念卿,我想为你断袖”。

    纵然宋若翡真成了断袖,亦不一定要为他而断袖,这两句话所代表的含义于虞念卿而言天差地别。

    他激动得无以言表,后又忐忑不安地道“是我逼迫若翡了么”

    “我只是被你打动了,想为你断袖,并非出于你的逼迫。”宋若翡踮起足尖来,“接吻罢。”

    他昨夜辗转反侧想了一整夜,他并不讨厌与虞念卿接吻,亦不讨厌伺候虞念卿,虞念卿既然深爱着他,他为虞念卿断袖又何妨

    至于小娘的责任,虞念卿从未将他当做小娘,不如放下罢

    待他下了地府,若能见到虞念卿的双亲,再向他们负荆请罪便是。

    虞念卿战战兢兢地回吻着宋若翡,宋若翡不得不向虞念卿强调道“我是自愿的,你想如何吻,便如何吻。”

    虞念卿并不敢太过放肆,小心翼翼地探入了舌尖。

    一吻尚未结束,足音近了,宋若翡只得推开了虞念卿。

    若翡后悔了。

    虞念卿对于这一认知并不失望。

    他平静地凝望着宋若翡“若翡,多谢你安慰我。”

    宋若翡知晓虞念卿误会了,正欲解释,那小厮端着醒酒汤进来了。

    他从小厮手中接过醒酒汤,命小厮将房门阖上,紧接着,他含了一口醒酒汤,并吻上了虞念卿的唇瓣。

    温热的醒酒汤从宋若翡口中渡了过来,虞念卿顿觉自己酩酊大醉了。

    一口又一口,宋若翡将一整碗醒酒汤喂予虞念卿后,捧着虞念卿的面颊道“我没有安慰你,我是自愿的,我当真想为你断袖。”

    虞念卿喃喃自语地道“我定是醉了,我去洗把脸。”

    宋若翡见虞念卿一溜烟跑了出去,不由失笑。

    少时,虞念卿又跑了回来,咬了咬唇瓣“若翡,你当真愿意为我断袖”

    宋若翡郑重其事地道“我当真愿意为你断袖,但我目前还未为你断袖,请你多给我些时日。”

    虞念卿喜笑颜开地道“我有的是耐心,一年,两年,三年就算是一辈子的时间,我都愿意给你。”

    “我不会让你等我一辈子的。”宋若翡含笑道,“还要接吻么”

    “要。”虞念卿将宋若翡亲了又亲,抱着宋若翡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