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163、黄孝白面精·其五
    黄孝白面精屏气凝神, 与此同时,虞念卿竟是低下身去,将“青丝”从地面上捡了起来。

    紧接着, “青丝”一寸又一寸地向虞念卿的咽喉逼近。

    这黄孝白面精一声未出,但虞念卿却觉得四面八方满是劝他自刎的声音,诸多的声音中有男有女, 有老有少,最终汇聚成了宋若翡的声音“念卿, 快些自刎罢,待你自刎, 我便任由你为所欲为。”

    “我”虞念卿分明知晓宋若翡绝不会劝他自刎,但他却渐渐地相信了。

    宋若翡希望他自刎, 他诋毁了宋若翡,玷污了宋若翡,该当自刎以向宋若翡赎罪。

    “若翡”他额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青丝”已抵上他的咽喉了。

    “念卿, 快些自刎,你对我不起, 必须听从于我,快些自刎,自刎,自刎”

    “自刎。”他咀嚼着这两个字,终是用“青丝”割开了自己的咽喉。

    “再深些,再深些, 再深些”

    他忽然看见宋若翡到了他面前,一手抚摸着他的侧颊,一手抓住了剑柄, 覆于他手上。

    “青丝”的剑锋又往里了一些,但他并未感受到丁点儿痛楚。

    宋若翡欲要他自刎,他满足了宋若翡,宋若翡会感到欢喜罢

    不会,不会宋若翡根本不会命令他自刎

    是黄孝白面精

    眼前的幻象霎时消失于无踪。

    但他的手却已不受控制了,无数的赤线从咽喉处的破口内钻了出来,齐齐缠住了剑身,将剑身往里扯。

    再过片刻,他的头颅必将被“青丝”所斩落

    突然间,不远处的黄孝白面精被一道霞光劈作了两段。

    宋若翡对虞念卿见死不救,本就是为了引出黄孝白面精,再将黄孝白面精除了。

    见虞念卿咽喉淌血,他心如刀绞,疾步从虞念卿手中抢下了“青丝”,进而细细端详着伤口。

    这伤口不深,于性命无碍。

    他稍稍松了口气,继而撕下了一片衣袂来,帮虞念卿包扎了。

    “若翡”虞念卿堪堪唤了宋若翡一声,这片衣袂便被鲜血浸湿了。

    “勿要出声。”以防万一,宋若翡将黄孝白面精烧了干净,又抬掌覆于虞念卿心口。

    虞念卿心口滚烫,一条又一条的赤线被宋若翡逼了出来,“噼里啪啦”地跌落于地面。

    宋若翡自然不会容许这些幼小的黄孝白面精逃出生天,将它们悉数烧了。

    其后,他将虞念卿拥入了怀中,安抚道“念卿,已无事了。”

    见虞念卿欲要作声,他抬指点住了虞念卿的唇瓣“念卿乖。”

    虞念卿颔了颔首。

    宋若翡将虞念卿扶回了他们暂居之处,接着,他剥去了虞念卿的上衣。

    虞念卿的前胸无恙,仅是沾染了鲜血,虞念卿的后背却是生着密密麻麻的细小的伤口。

    “很疼罢”宋若翡先是解下了虞念卿咽喉处的包扎,将伤口重新清理、上药、包扎,而后,才着手处理虞念卿后背的伤口。

    虞念卿乖巧地不说话,却回过首去,瞧宋若翡。

    “念卿,牵扯到伤口了,不准看我。”宋若翡将虞念卿的脑袋摆正了。

    虞念卿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待宋若翡将所有的伤口处置妥当,便一把抱住了宋若翡。

    宋若翡推开了虞念卿,提醒道“你不是要我惩罚你么你已忘记我给予你的惩罚了么不许抱我。”

    虞念卿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神情,须臾,变出了毛尾巴来,用毛尾巴轻扫着宋若翡的手背,以讨好宋若翡。

    “统共十日,今日乃是第一日。”宋若翡摩挲着毛尾巴,并不心软。

    虞念卿不张嘴,只是发出了“呜呜呜呜”的气声。

    宋若翡终究是心软了,主动抱住了虞念卿。

    虞念卿回抱了宋若翡,并在宋若翡后背上写道黄孝白面精擅长迷惑人的心志,我居然听见了你劝我自刎。

    “我绝不会劝你自刎,不管任何时候,都不会。”宋若翡领教过黄孝白面精的厉害,登时后怕了起来。

    虞念卿发现宋若翡正瑟瑟发抖着,遂将宋若翡抱得更紧了些,最好能融进自己的血肉当中。

    宋若翡被虞念卿抱得有些发疼,但他一言不发。

    便这般抱了好一会儿,宋若翡耳语道“念卿,松开我罢,我得去告诉村民们与僧人们黄孝白面精已被除去了。”

    虞念卿不肯松开宋若翡,不过他受伤了,宋若翡定不会带他一同去,是以,他灵机一动地将自己变成了红糖糕。

    “小念卿真黏人。”宋若翡将虞念卿抱于怀中,推门而出。

    他一家又一家地通知,除去稚子,村民们大多被他打断了双足,正在养病。

    其中一户人家仅有女童以及其母,便是那个为了投井咬了虞念卿的左臂的女童。

    其母双足瘫痪,当时在黄孝白面精的引诱下,艰难地爬到了水井边。

    由于其母无法对他与虞念卿造成伤害,他并未对其母做甚么。

    女童见得他们,当即致歉道“对不住,我那时被那黄孝白面精控制住了。”

    话音尚未落地,她又道“是我太没用了,才会被那黄孝白面精控制住的。”

    宋若翡安慰道“并非你的过错,我亦险些被黄孝白面精控制住了。适才,我们已除了黄孝白面精,你们母女可安心了。”

    “多谢两位公子。”女童及其母亲齐声道。

    关于这对母女的情况,宋若翡已大致了解了。

    他从衣袂中取出一锭银子来,捏成了碎银,递予女童,叮嘱道“好好长大,好好照顾你阿娘。”

    “使不得。”其母慌忙拒绝道,“阿囡不许接。”

    女童却是不听其母的话,接过了碎银,而后,跪下身去,朝宋若翡磕头道“我与阿娘快活不下去了,多谢公子的救命钱,待我长大些,定将如数奉还,请公子告知我住所。”

    这女童显然是念过书的,为何会沦落至家徒四壁

    宋若翡不问,转身欲走,竟是被女童抱住了双足。

    女童一字一顿地道“我受之有愧,还请公子告知我住所,便于我归还。”

    这女童一脸稚嫩,神态却甚是早熟。

    宋若翡并不将女童当作孩童,而是以对平辈的语气道“郓县,你若要找我,来郓县的虞府找我便是。”

    “我记下了,有朝一日,我定会如数奉还。”女童松开了恩人的双足,又朝着恩人磕了个头后,才问道,“另一位恩人在何处”

    宋若翡一面抚摸着虞念卿的皮毛,一面撒谎道“他受了伤,已歇下了。”

    女童自责地道“改日我再向那位恩人磕头谢罪。”

    “我还有事,这便走了。”宋若翡抱着虞念卿出去了。

    一一知会了这村中的村民后,宋若翡上了山,往那寺庙去了。

    小沙弥一见得他,便急冲冲地问道“小僧听闻是黄孝白面精作祟,敢问宋施主,那黄孝白面精如何了”

    宋若翡答道“我正是来告诉你们的,黄孝白面精已被我们除去了,劳你知会其他大师。”

    说罢,他到了一口水井前,为了阻止众僧投井,虞念卿将这水井填死了,山上用水不便,他必须将这水井重新打通。

    他指尖一点,其中的砂石全数飞了上来,可惜他道行不足,无法将这水井恢复原状。

    然后,他行至另一口水井前,亦令其中的砂石全数飞了上来。

    再然后,他阖眼窥探着住持大师的踪迹。

    住持大师正在山中的一间破屋中。

    他去寻了住持大师,一五一十地道“害得大师投井者并非寺中的僧人,亦非香客,而是一尾名为黄孝白面精的妖怪。”

    住持大师从未听过黄孝白面精这一妖怪。

    宋若翡解释道“黄孝白面精生来便是害人的妖怪,状若小蛇,覆有赤色鳞片,出没于水井边,最喜诱人投井。我与念卿已将黄孝白面精除了,住持大师大可放心。”

    “阿弥陀佛,这世间竟还有这等害人的妖怪,劳烦宋施主与虞施主了。”住持大师关切地道,“虞施主为何不与宋施主同来”

    “念卿受伤了,已歇下了。”宋若翡从衣袂中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为了救人,念卿毁了贵寺的两口水井,两口水井我已重新打通了,但须得修缮一番。”

    住持大师摆摆手道“贫僧已收了宋施主的一百两,不能再收,请宋施主收回去罢。”

    宋若翡将银票往住持大师手中一塞,自己施展身法,翩然而去。

    住持大师本想追上宋若翡,然而,弹指间,宋若翡竟已无影无踪了。

    下得山后,宋若翡又抱着虞念卿回到了村中,打算住上几日,待虞念卿的伤养好了再离开。

    一日又一日,虞念卿每回想吻宋若翡,皆会被宋若翡拒绝。

    一眨眼,虞念卿已有三日不曾吻过宋若翡了。

    于是,他立于宋若翡面前,指着自己的唇瓣。

    宋若翡佯作不知,故意问道“念卿,你饿了么”

    虞念卿摇了摇首。

    宋若翡揉着虞念卿的额发道“不饿便去躺着。”

    虞念卿又指了指自己的唇瓣“亲亲,若翡亲亲我。”

    宋若翡严肃地道“不是要你不许说话么多罚一日,共计还有八日。”

    虞念卿哭丧着脸,不敢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