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芫瞪他一眼“当然是摘荷花。”
柳平舟笑道“表妹喜欢荷花”
“我喜欢荷花做的吃食。”姜芫一本正经。
然后叫双画和绿烟上来。
“你觉得她们能上岸吗”
姜芫定睛一看, 那只小船离河岸,还在转圈圈。
好在河岸还拴着两只小船,让一个会划船的人下去将二人接过去便好。
正想叫个小厮来, 柳平舟道“你不是还要摘荷花吗”
姜芫点头。
柳平舟往走了几步“既如此,何必麻烦, 我去帮你摘。”
姜芫怔了怔“表哥去摘”
柳平舟轻笑“点小事,什么难的。但你若是做了什么好吃的, 定要我一半。”
姜芫笑笑“那要看表哥能摘多少荷花。”
“你且瞧着。”柳平舟撩起袍角了台阶, 上了一只小船。
“好。”姜芫指挥他,“那边的荷花开得好, 去那边摘。”
柳平舟笑着应了。
郑濯抿着唇,犹豫了一也走过去。
姜芫纳罕“郑表哥”
“我也去帮忙。”他表面很是平静。
“不必了。”姜芫怎么好劳烦他,“双画和绿烟帮表哥就行了。”
见她是真心实意的不想麻烦自己,郑濯只能打消个念头。
他总觉得, 姜表妹对待他不如对待平舟随意, 他不介意像平舟一样被表妹“呼来喝去”的。
事实证明,的确不需要多一个人帮忙,很快, 半只小船都盛满了荷花。因着还要做荷叶鸡, 姜芫又让柳平舟摘些荷叶。
一刻后, 柳平舟划着船桨返回河岸,额头是晶莹的水珠,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向姜芫招手。偏生他被荷花包围, 显得整个人有些傻气。
待小船靠岸, 姜芫拿着篮子迎上去“表哥小心。”
柳平舟一脚踏在台阶上,等双画和绿烟将荷花递给他,他再给姜芫。用了一刻, 几个篮子满满当当塞满了荷叶荷花。
几人上了岸,姜芫提着一篮子荷花“辛苦表哥了。”
柳平舟用帕子擦擦汗,笑出一口白牙“表妹可要说话算话。”
“等我做了好吃的,头一份就送给你。”
姜明暄轻咳一声。
姜芫忙道“么多荷花,当然是人人有份了。”
阳光,少女青衫红裙,眉眼动人,笑容璀璨明媚,恍若让天地都失色了。
双脚不受控制一般,郑濯行至篮子,捡起一枝荷花。上面水珠浮动,在太阳底晶莹剔透。
“若是荷花太多,表妹可以放入花瓶,既又赏心悦目,香气又不甜腻,岂不正好”
姜芫眼帘微动,看着支荷花“郑表哥所言极是,总不能浪费了。”
姜菀正要说,她在做多少点心都吃得完,不会浪费。刚发出一个音节,整个人呆若木鸡,凝视方。
姜芫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见一身苍翠色直裰的男子站在不远处,一双凤眸寒若深潭,淡淡望着边。
姜菀回过神,朝姜芫使了个眼色“是陆世子。”
众人皆是不言不动,等着陆维景走过来。
待陆维景走近,姜明暄笑着见礼“陆世子今天怎么时间莅临寒舍”
谁都注意不到,他目光轻轻扫过姜芫和郑濯,回礼道“在下是送令尊回府的。”
姜明暄愕然“我父亲”
陆维景云淡风轻道“恰好遇见令尊与人争执,马儿受惊。为令尊安危着想,我便送令尊回府了。”
姜芫不由想到西宁侯上次挨打一事,给姜明暄递了个眼色。
姜明暄问“父亲怎么会与人发生争执呢”
陆维景不语,目光在柳平舟身上停顿片刻。
姜明暄好像明白了什么“多谢陆世子,请恕在下失陪。”
他得去看看父亲是不是又受伤了。
郑濯迟疑一道“我也该去拜见侯爷。”
说着,看了柳平舟一眼。
柳平舟望了望天,尴尬的笑笑“我就不去了。”
万一西宁侯看见他就能想到他父亲,想要让父债子还怎么办
到时候他是还手还是不还手呢
姜明暄了然“好。”
柳平舟要回去问问他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告辞了。
三人来的快去得也快,只留一个陆维景。但是他的存在明显不能活络气氛,只会让人所适从。
姜菀扯扯姜蕙的袖子,低声道“咱们也回罢。”
姜蕙点头,又给刘清妍使了个眼色,抬脚就走。
绿烟偷偷看了眼自家姑娘和陆世子“姑娘,我和双画将荷花拿回院子。”
说完,和双画一人提着两个篮子就跑。
姜芫“”
她们还真是有眼色啊。
转眼间,只剩下两个人。姜芫只能硬着头道“又劳烦陆世子了。”
陆维景只是淡淡应了一声,面上波无澜,心里却掀起了数道波浪。
他好心好意送西宁侯回府,又拜见了太夫人,名正言顺地在侯府园子里赏游,没想到却看到她与那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表哥“眉目传情”。
郑濯拿着荷花与她说话的那一幕,实在太过刺眼
而且还戴着她绣的荷包。
想到荷包,他又是一阵心塞。他可以确定,她送他的份谢礼就是顺带的。
姜芫觉得他的态度有些莫名其妙“世子是要在园子里逛一逛,还是找个地方歇歇脚”
陆维景看见园子里洒扫的仆婢,道“随便走一走罢。”
姜芫颔首,与他并肩而行。为缓解尴尬,顺路给他介绍两边的景物。
“那位郑公子以前没在京城见过。”陆维景突然开口,“只是那次到贵府探病时与他过一面之缘。”
姜芫微怔“郑表哥刚到京城不久,是为着春闱一事。”
陆维景状若无意道“看起来他与令兄很是熟稔。”
“虽然多年未见,但大家都是自幼相识,如今他与大哥同在骊山书院读书,自然更加熟稔。”
自幼相识
陆维景盯着荷包上晃动的穗子。也就是说,他的未婚妻也是自小与郑濯认识。不过郑濯只有在休沐的时候才到姜家,机会与姜芫相见。
可是他也休沐的日子,而且与她婚约,反而不能时时到姜家来。
姜芫见他盯着荷包看,笑容有些不自然“忘了问陆世子,你可喜欢这份谢礼”
陆维景抬头望着她“横竖都是出自三姑娘之手,也没什么不同,别人喜欢,我自然没理由不喜。”
望着他漆黑的眼睛,姜芫心里打了个突,想来他已经知道她送给他的谢礼别人也。但是,她一始也没打算瞒着,为什么要怕他生气呢
思及此,她面色坦荡“陆世子的荷包与别人都是不同的。”
陆维景心中讶异,不同他怎么没发现
姜芫扬起一个笑脸“我只送给了别人一个,送给陆世子两个呢,而且还是放在锦盒里送给你的。给其他人的,我都是直接送出的。”
陆维景皮笑肉不笑道“是么,那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世子对我恩,在我心里自然与旁人不同。”
他在她心里与旁人不同
陆世子忽略了面那句话,心中郁气尽数散去,依旧面色平淡“你的伤如何了”
“多谢世子关心,已经痊愈了。”
陆维景剑眉微皱“只是这样”
“哦,还一事。”姜芫左右看看,凑近了他些,压低声音,“我五妹也受到了惩罚,已经不在府上了。”
陆维景一子绷直了脊梁“功赏,错罚,是天经地义之事。”
姜芫又退一些,保持方才与他不远不近的距离“世子立了大功,陛可奖赏了世子什么”
她一双眼睛弯成漂亮的弧度,红唇扬起,带着一抹俏皮,明显是在说笑。
陆维景心中一动“陛是个赏罚明之人,的确赏赐了许多东西。”
些不必充入公中,存入自己私库就好。
样想着,他看了旁边的未婚妻一眼。以她财迷的性子,看到这些一定会很高兴。
姜芫随意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亮闪闪的“世子可知严含蕊要进豫王府之事”
“自然是听说了。”
“她闹出那样一出大戏与贺公子退了婚,可算是得偿所愿了。”
陆维景意味深长道“她的确是得偿所愿了,于豫王而言不一定是好事,否则安远侯早就将严含蕊送进豫王府了。”
姜芫知道陆维景想利用严含蕊挑拨祝家和严家的关系,可他为何要么做
难道他要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要造反
两人走到了一片竹林,姜芫想着别的事,不由落后一步。
陆维景发现身边人,回过头“三姑娘在想什么”
姜芫猛地抬头,加快脚步“我”
突然,她身体僵住,面色惨白,直勾勾的盯着横在身的竹枝,颤抖着尖叫一声。
“有蛇”
竹林青翠繁茂,蛇也是青色的,缠绕在竹子上,伸着脖子朝姜芫吐着蛇信子,几乎与竹子颜色融为一体。若是不仔细看,着实辨不出来,所以姜芫才愣了会儿神。
就在愣神的时间,蛇快速朝她爬过来。
“小心”
陆维景被道声音惊醒,快速扑过来。
眼看着蛇头就要落在她头顶上,一只手伸过来,两只手指夹住蛇头之的部位,迅速将蛇甩到一边。
蛇在空中翻了个身,又朝竹林对面爬去。
还未看清他是如何动作,一颗石子飞过去,砸在蛇的七寸,蛇动作一滞,趴伏在地一动不动。
姜芫吓的两腿发软,就要倒在地上。
一只手托住她的手臂“吓到了”
姜芫凝视着眼前的人,目光移,看到他的手。忽而力气恢复,一声尖叫,推开他就跑。
还不小心踩到裙子,踉跄了一,幸而没有摔倒。最后停在亭子大口呼吸着。
陆维景大跨步追上去“我又没拿着蛇追你,你跑什么”
姜芫躲在柱子后面“你你别过来。”
陆维景上一步“我就过去怎么了”
姜芫差点哭出来“你你抓了蛇,不要靠近我。”
陆维景气笑了“我是为谁抓的蛇”
居然嫌弃他,真是没良心
姜芫心虚地低头,少倾,她眼巴巴望着他“我带你去净手”
陆维景没回答,却是跟在她后面。
可是看到她时不时回头生怕他离她太近,他一口老血堵在心口。
走了一段路,发现他始终离她远远地,姜芫松了口气。
她当然不能带外男到春朝院,而是带他到了姜明暄的院子。
此时姜明暄还未回来,姜芫先让小厮打盆水来,又吩咐一个婆子几句,让她去春朝院。
两刻后,一盆清澈的温水端过来,被一同送来的还皂角,以及丝瓜瓤。
陆维景拿起丝瓜瓤,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姜芫站在他不远处,解释道“个丝瓜瓤是我让人特地向厨房要的,是新的,绝对没刷过碗。”
陆维景“”
他反复呼吸,保持平静。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然会把自己气死。
少倾,他咬着牙笑道“不需要。”
说着,就把手泡进水里。
姜芫一急“你真的不用吗”
陆维景淡淡瞥她一眼。
却听她道“你想一想,你吃东西的时候要用手罢难道你想到这只手抓过蛇还能吃得去”
陆维景本就不在意这些,可是听她样说,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他盯着那两根手指,仿佛看到蛇爬在上面的样子。
他屏住呼吸,两只手泡进温水,把皂角抹在手指上,用丝瓜瓤快速搓,用力搓,恨不得搓一层皮来,很快两根手指变得通红。
一刻后,换过两次水,他才停。剑眉拧着,盯着手指看。
婆子递上布巾,他仔仔细细擦干净,对姜芫道“现在洗干净了吗”
姜芫抿唇一笑,颔首“还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他心中起了三警惕。
姜芫拿着一个圆形小盒子走到他面前“再涂上个就好了。”
“是何物”
姜芫打盖子“是香露,涂在你抓过蛇的手指上就好了。”
“不需要。”
“需要需要。”姜芫坚持。
陆维景嫌弃的看了眼她手上的盒子“麻烦。”
到底没有躲开。
姜芫让他落座,手臂放在桌子上。食指伸进盒子里,挑出一些香露,轻轻涂抹在他手指。
陆维景没看她,却是觉得指尖所过之处,如同一根羽毛轻轻扫过。
垂在一侧的另一只手悄悄握紧,他尽量平静地转头瞧她,却见她低着头,抿着唇,神色极为认真。
恰好,她收回手,抬起头,与他对视。
他目光闪了一“现在可以走了”
姜芫笑笑,语声轻快“好了,我送世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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