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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报应。
    之于一场欢好,吻是真情流露、吻是水到渠成,交换了呼吸和汗水,接下来应该是长长久久的唇齿缠绵,是前奏、也是余韵。

    在过去的每一次欢好中,她们都长长久久交换吻。

    蒋青妍是那种喜欢在事后被搂着被抱着甚至被压着的人。她曾经亲口说过,她喜欢被牢牢禁锢住的那种感觉,让她非常有安全感。

    今夜,蒋青妍却侧身躲开了这个吻。

    方旖起初只当做她不经意。她抵住蒋青妍,又凑过去几分,想要咬住那瓣水艳艳的红唇。蒋青妍伸手,轻轻推开了方旖的脑袋。

    她的躲闪欲盖弥彰。

    蒋青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长裙,从长台上跳了下来。

    蒋青妍今晚穿了一条宝蓝色丝质长裙,上面是深深浅浅的花纹;现在,桌上地上酒水淋漓,长裙沾染上了污渍,有一部分的蓝色变得更加深沉。

    穿来的拖鞋这时候也不知道被踢到了那个角落里,蒋青妍不甚在意,她赤脚站在地板上,将自己的裙摆整理好,寻到没有被殃及的酒杯。

    “我很尽兴。”她说,声音带着叹息,餍足得有些沙哑,纯得有一种错觉,刚才那样放浪形骸的似乎不是她欲得又像是每一个音符都在昭示着胡天胡地的放肆。

    方旖的心中,涌出来一股特别不舒服的感觉,只是她不能够确定,只能够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蒋青妍。

    只知道她在拒绝,拒绝她的吻、她的拥抱、她的示好和缠绵。

    她到底要怎样

    来时是她要来,说是来聊聊聊什么了喝了她一瓶威士忌,搅乱了她的心。现在,她说一句“我很尽兴”

    只说了一句“我很尽兴”

    似是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蒋青妍不再对方旖这个住处、她的动机、乃至她整个人有任何的兴趣和怀恋,她朝着方旖举杯。

    “希望你也是。”她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她也是个屁她一点都不尽兴。何止,方旖忽然有一种工具人的错觉仿佛蒋青妍只不过是兴起,随意撩拨一下她。

    蒋青妍没有得到回应,她也不甚在意,现在她总是对什么都不在意,仿佛世界上除了枝枝,除了她的报道,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是浮云。

    蒋青妍将酒杯随手放下,伸手打开了房门。

    走廊上还是清冷的一片,夜色已经很深了,露水湿重。方旖的房子里,灯光微醺、酒意朦胧,两个人缠绵呼吸过的空间里充斥着一种熟悉的甜香。与此相对,走廊的水泥地黑黑的、冷冷的、硬硬的,更像是一条没有心的恶龙。

    蒋青妍深呼吸一口月夜清冷的空气,赤着脚踩上了冰冷的地面,顾不得地上寒凉,顾不得尘土肮脏,她径直往自家走去。

    她毫不留恋的样子,像极了是一个渣女。

    方旖气急了。

    什么意思为了做一做深夜敲响她的门,不,何止是门,还撩动了她的心。让她误以为,一切都能够重新开始,让她认为这是一个机会,是一次尝试、是一个新的开始结果呢

    结束了,一句解释、片刻温存都没有,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了

    都说拔指无情,她才是真无情吧

    方旖不甘心,蒋青妍已经打开了房门,方旖快走两步跟上蒋青妍的步伐。大概腿长的人有优势,方旖轻而易举赶超了蒋青妍。

    趁着蒋青妍开锁的空档,她一把将她推到房间里面。

    蒋青妍的户型,进门两边是狭长的厨房和卫生间,正对着大门的是小房间的房门,蒋青妍生怕声音太响会吵醒里面的枝枝。

    她微微侧身,却被方旖误会为躲避。

    方旖手中的力气更大了,将她死死地抵在两个房间中间的墙壁上。

    蒋青妍后背抵在墙壁上,有门边框的棱角,只顶得后背生疼,不舒服极了。

    她微微皱起眉头,对上方旖有些发红的眼眶。

    “干什么啊还没做够”她不是特别明白方旖的怒气从何而来。

    今夜挺尽兴的不是吗

    方旖个子略高一些,她微微低头,蛮牛似的继续去找蒋青妍的嘴唇。

    蒋青妍眸色一暗,伸手用力抵住方旖的身体,整个身体,抗拒姿态。

    “不要。”她声音清脆,两个字,明确且坚持。身段虽然是小小的,声音虽然不响,但是毋庸置疑。那种态度是绝对强硬的。

    方旖挑眉,不要做都做的,亲不得

    看来不是她的错觉。

    蒋青妍拒绝与她接吻,方旖的脸色更加不好,她低沉着嗓音“为什么”

    蒋青妍脸色已经微恽,冷着脸“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她顺势将方旖推得更开一些。

    方旖不理她,固执地将她圈在有限的范围内,固执地继续追问“为什么”

    特别眼耳熟是不是

    蒋青妍忽然笑了,怎么风水轮流转了方旖怎么就是要问一句“为什么”

    想当年分手时候,不是她追着要问她一句“为什么”吗

    蒋青妍想,她可不是方旖,从不吊着人,她坦坦荡荡“方总,谁规定做就一定要吻的我不愿意。”

    她不愿意。她可以同她做,但是她不愿意同她接吻。

    方旖眯着眼睛,忽然想起遥远的过去。

    曾经有段时间蒋青妍热衷于小道消息,野史艳文那种,故事背景她着实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是一个血淋淋的凶杀案,雌雄大盗联手杀了票客

    故事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特别就在于,这雌雄大盗心安理得做着拉皮条的生意,只是坚持可做不可吻。情侣认为卖肉也是生意,但是亲吻这种有特殊含义的事情只能够同爱人做。

    这个倒霉的被害人,也是肆意妄为的试图破坏规矩者。他强迫雌盗同她接吻,故事的结局是,最后被雌雄大盗联手干掉了。

    蒋青妍初初看到这故事被故事人物的三观震惊,她诧异得下巴都合不拢。

    “真还有愿意夫妻档以这种生意为生的”

    但是她又像是理解雌雄大盗的价值观“存在即合理,倒是我狭隘了。我倒是颇为认同做和爱,完全可以分开。”

    这本是一件极小极小的事情。过去了数年,方旖甚至从不认为在当时她记住了这个故事。

    但是在今夜,这个故事却完整地在她脑海中走马灯一样过了一遍。

    甚至蒋青妍当时说过的原话

    做和爱,倒是可以完全分开的。

    做可以不谈爱,吻却一定要充满着爱意。

    否则,太苦了。

    她们当时在干什么

    方旖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坐在桌子边上打合同,蒋青妍一边看书,一边将这个有些怪诞的故事讲给她听。

    方旖听得随意,嗯嗯啊啊随口应付,并未放在心上。

    那时候的相处大多是这样,她陪着蒋青妍,但是从不认真听她在说什么。反而是蒋青妍,总是追着她同她分享一切她觉得有趣新奇的事物。

    蒋青妍似乎是气恼,她扔下书本,然后搂着方旖的脖子,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她的脖颈上。

    “断掉了断掉了”方旖被迫放弃了书桌前的电脑,她搂着她的大宝贝滚到在地板上。

    就着翻滚相拥的姿势,两个人在午后的公寓里面,在明亮的客厅地板上胡闹。

    蒋青妍最喜欢用舌尖描摹她的唇齿,一颗颗,雨露均沾。

    她喜欢亲吻到窒息的感觉。用蒋青妍的话,亲吻,比单纯的做,让她更有被爱的满足感。

    当时的方旖总是在想真是一个傻姑娘,不要金山银山,只要一个拥抱一个吻

    时过境迁、俱往矣。

    方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现在勉强站在蒋青妍面前的恐怕已经是一句行尸走肉。

    她忽然不再执着于那个答案了,她似乎已经知道了。

    为什么

    因为她不愿意。因为她不爱。

    方旖禁锢着蒋青妍的手,顿了一下,松了开来。

    蒋青妍活动一下被压迫得有些僵硬的手腕和脖颈,她打开小卧室的门探头朝里看。

    枝枝一个人躺在大床上,睡得正香。

    蒋青妍悬着的心,这才略略放下来,她抬头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钟。

    方旖还愣在原地,蒋青妍已经眼皮打架,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回去睡吧。”蒋青妍推推方旖,“别老想些有的没的。今宵有酒今宵醉”

    从前她不是这样,她最厌恶方旖喝酒应酬,她总是隔三差五将冰箱里藏着的威士忌扔出去

    现在,都变了。她不再关心她的身体,她甚至同她一同彻夜饮酒。

    蒋青妍实在太累了,工作、生活,乃至一场间隔数年的欢好,已经耗费掉了蒋青妍所有的精力体力。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实在没有余力再考虑方旖的喜怒哀乐。

    曾经的蒋青妍,或许生活的重心只有方旖;但是现在的蒋青妍,与生活搏斗已经殚精竭虑。

    她顾不上方旖的心情,也不想顾。

    方旖张张嘴,还想说什么。

    看着蒋青妍闭着眼睛揉了揉脖子。她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现在是凌晨三点,距离天明、距离枝枝起床还有三个小时,她是可以拉着她就地坐下,两个人剖析过往乃至刚刚经历过的小死之欢。

    她逼着她,蒋青妍也未必不会好好回答她的问题。

    但是她忍心吗

    她已经疲劳、无力、困顿到这个地步

    方旖挪动步伐,她决定放蒋青妍一个残夜的囫囵觉,天大的事情,明天再说。

    她站在走廊上遥望蒋青妍毫不留恋地关上房门。

    关上的何止一扇门,还有她的心。

    方旖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

    她寻情假意的时候,她倾心相待;她真情实意的时候,她却当她是炮友

    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作者君采访下小妍

    蒋青妍也没有啦,单纯谢谢她。另外,成年人都有需求不是。

    蒋青妍唔,我确实很在意她当着我的面亲别人这件事。不能只有我一个人不爽吧

    作者君那你怎么才能原谅她呢

    蒋青妍要不我也当着她面和别人亲亲一人一次扯平

    方旖对作者目露凶光你敢,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