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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五条这个名字,对于寄居于伏黑家已有一段时日的乌爾奇奥拉来说并不陌生。

    因为这个男人的存在感太高了,总会时不时出现在惠和津美纪的对话里。

    偶尔是调侃目标,偶尔是关心对象。津美纪有时候感叹“五条先生都好久没来了,不知道在做什么”、而惠也总习惯回答“应该还在出差吧,那家伙可忙了。”

    “真搞不懂五条先生的工作是什么,感觉神神秘秘的”

    “是一个很多场合都需要他的工作。”

    “听上去很辛苦。”

    “那家伙能者多劳。”惠不愿透露更多,只是敷衍。“不用管,反正他也挺自在的。”

    过了一会又接道。“而且赚钱也多,看他那么大手大脚的花钱方式就知道。”

    即使对他再不感兴趣,乌爾奇奥拉还是被有意无意的,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一堆监护人五条悟的设定。

    而对于黑翼大魔来说,乍听之下这就是一个整日为工作奔波、颇受器重,腰包也是鼓鼓囊囊的普通男人。

    这样的人类应该很多吧,不止是电视剧里经常出现这样的公司高管,就是放在现实当中的东京街头,也能随处见到被工作拴住全部心神的人类男性。

    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电话或者通勤当中,几乎没有时间花费在家庭或者个人身上。

    至于到了夜晚,情况又可能变得不同。拴住这类男性的从工作变成酒精,又或是夜总会里的陪酒小姐或是妈妈桑不用问破面是怎么知道的,他看过电视剧,也受到人类演员的启发,夜间在东京上空飞行时,也去歌舞伎町之类的地方观察过。

    乌爾奇奥拉起初并无在意,他对被世俗污浊过的人类完全没有观察的兴趣,可惜成年男性似乎是重灾区。

    所以对于这个男人的名字,他只是将曾看到的刻板印象随意挂了个钩,然后同从姐弟俩那里听到的邻居结子太太,便利店的山田阿姨等等放在了一起。

    他想着应该差不多一样,所谓的监护人迟迟不现身,必定是个无关紧要的角色。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破面很快意识到这其中的不同寻常。

    但追溯根源,最初的不同寻常应该先究其伏黑家的情况。因为相比于其他人类家庭,惠与津美纪的生活方式称得上怪异。

    男人,女人。父亲,母亲。还有孩子。

    社会中最普通常见的三角形结构,也是最稳定的世俗关系之一,在这间小小公寓当中或许存在过一段时日,但最后缺失了最重要的两环,而且避讳到连身为子女的惠与津美纪都不再主动提及他们。

    一方面,年长一岁的津美纪努力地想照顾惠的起居,成为母亲一样的角色。可不能否认,她的经验与阅历还没不足以拔到那么高的地步,只能勉勉强强地代行着。

    而另一方面,这个家庭中的父亲一职,却被那个背景板一样的五条老师勉勉强强抢去了位置。

    虽然忙于工作、找不到时间来探望,少数的几通电话还不正经得让人翻白眼,但那个男人的影响力确实举足轻重,始终把握着伏黑姐弟的信任。

    就是连那么别扭的惠,在一次难得的感情流露当中,也提及多亏有五条老师的及时相助,救了他和津美纪的性命这样的话。

    所以认真说来,五条并非被伏黑姐弟视作父亲。这种讨厌的称谓,被他们留给了讨厌的人。

    比父亲更敬重的,则是恩人。

    那个男人对伏黑惠很重要。

    不管他出不出现在这座公寓内,被调侃了多少次,伏黑惠承认与否这都是无需回避的事实。

    那是个不能当成普通垃圾铲除的男人。

    室内一片死寂,书桌上的电子闹钟机械地跳动着数字,屏幕上闪烁着微弱的夜光。

    由于少年离开前顺手关了台灯,眼下房间昏暗一片,窗户却没有关严,虚虚的张开一条缝隙。

    晚风将一片帘角轻轻卷起,只要转目望去,就能看到空中浓密的乌云,以及黑得星辰与夜幕都要倾倒而下的深沉夜色。

    明天很有可能下雨。乌爾奇奥拉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不知道那两个人类幼崽,会不会记得带雨具。

    翅翼张开,黒翼大魔无声地靠近窗户边缘。他落在仙人掌盆栽与伏黑姐弟的国中入学式合照中间,收拢好翅膀朝外看去。

    楼下居民区非常安静,连附近最吵的那只田园犬都陷入深眠,没有跑出来恼人的吠叫。看不清道路的街道,唯有街灯明亮,带着微黄光晕的的灯泡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响,引来只趋光的飞蛾上下飞舞环绕。

    靠立在街灯下的,就有个修长的人影,正和伏黑惠说话。

    那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六七的成年男人,头发银白,眼睛上绑着绷带。

    他的身高明显超过普通男性,肩背宽阔,被一身纯黑色的衣服包裹。即使垂着肩膀,略带松垮插着口袋,姿势有些百般聊赖,但也依旧能看出男人习惯掌握主动的上位者身份。

    相比起寻常人类,这个男人确实有不容忽视的力量。

    不能算做垃圾。

    乌爾奇奥拉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男人同时抬起头来,朝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

    这让黒翼大魔略有些惊讶,又加了个判定有点意思的非垃圾。

    现代生活的快节奏环境,早就将普通人类的五感折磨得麻木粗糙,反应可以呆滞迟钝得有如木石。然而这个男人却不一样。

    他有着非常出色,堪称少见的洞察力。

    连灵压压制到最低的破面都能让他在第一时间发现,对方都没取下蒙住眼睛的绷带。可见人类的肉体凡胎足够神奇,不仅能生出心这种东西,也能诞生出与众不同的特殊。

    确实是一位强者。

    但称不上是最强。

    连黑崎一护都不一定会说是自己是人类最强,毕竟这个世界永远要比想象的广阔更加广阔伏黑的说法可以限定在咒术师的范畴里。

    不知道那个看过来的人类,是否也会这样去想

    隔着一层严实的白色绷带与数十米的距离,属于破面第四刃的深翠眼瞳与人类咒术师的“六眼”短暂地碰撞在一起。

    试探如蜻蜓点水,又如同一闪而过的电流。与黑暗几乎化作一体的蝙蝠动也没动,倒是咒术师在对视后率先移开了视线。

    “我说小惠啊。”

    咒术师不再继续刚刚“咒灵大幅减少咒术师无事可做”“新特级咒灵高速移动被他成功拦截”“试图1v1却没打起来”的跳跃话题,而是懒洋洋地开口,让正在沉思中的少年回过神,不满地看去。

    然后就看到这位可以几百年不现身、一出现就搞个大新闻的监护人,抬手指向他家窗户。

    又好死不死的,指的还正是个眼熟之极的小家伙。

    站在窗棂前的蝙蝠先生一眨不眨,绿瞳在黑暗中闪着幽森的光。明明是个幼小的蝙蝠咒灵,却像猫一样安静地注视着他们俩。

    目光相对,甚至被男人遥遥地用手指着,蝙蝠先生仍然不退不让,并没有被惊吓到。那条纤长的尾巴微微扬起,在空中不紧不慢地晃动着。

    “那个黑不溜秋长得很奇怪的,是咒灵呢。”

    男人有些好奇。“什么时候养的”

    伏黑一瞬有些慌乱。“这个”

    “眼神有点瘆人,小心以后会吃掉你哦。”

    五条悟建议道。“正好我就在这儿,要不帮你直接祓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