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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章饵已经放下,现在,只需
    一个时辰前,  齐王宫,辰宿台上。

    少年一袭青衫落拓,眉目中带着三分疏懒之意,  一瞧便是出身市井之间,嬉笑怒骂所顾忌。

    他对面便是姜令仪,两人盘坐在辰宿台上,其上镌刻的星图已经为灵力引动,  渐次亮起。夜空星辰环绕在两人身周,  白流星,神秘莫测。

    不过心念一动,便有星辰相撞,发出轰然巨响。

    辰宿台上方,一众衣饰华贵的少年少女紧张地看向此处,  他之中,  大都是前来观战的齐国权贵子弟。

    “上虞元白这小子是从哪冒出来的”有人少年大出风头,酸溜溜地口,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嫉妒。

    方才这少年上了辰宿台,不与同样参加天选复试的人动手,  反而扬言要请战令仪公主。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怎觉得,  令仪公主要输了”

    “休要胡说我齐国公主怎可输给一个乡野小子,就算暂时落于下风,定也是有意为之,  叫他放松警惕罢了。”

    就在这时,辰宿台上情况突变,  姜令仪身周星图逐一暗下,她抬起头,脸色有苍白道“我输了。”

    这三个字引得周围一阵哗然。

    令仪公主竟然输了怎可

    而上虞元白此,  面上仍旧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起身随手一礼“原来大名鼎鼎的齐国令仪公主,也不过如此。”

    胜了便胜了,说出这话未免太狂妄了

    一众旁观复试,爱慕姜令仪的少年郎君不对他怒目而视。

    如姜令仪这样身份高贵,自身修为也极为出色的少女,身后当然不会少了爱慕者。

    上虞元白不曾在意这目光,对还未起身的姜令仪哂然一笑,径直向宫外走去。

    “国师”他要离,候在酆都身旁的内侍抬起头,欲言又止。

    这样的天才,若不为己所用,那也不该让他为旁人所用才是。

    若不在他弱小之时其扼杀,待其成长起来,便不对付了。

    酆都倚栏而望,白袍加身,脸上神情不任何波动“不必。”

    内侍欲言又止,但终究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只笼着袖子,眼看着上虞元白的背影走远。

    少年就在数窥伺的目光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齐王宫。

    穿过朱雀大道,上虞元白走入热闹的东市,先在街边打了二两浊酒,酒葫芦系在腰间,又买了两块云片糕,一面走一面吃。

    停在人工凿的湖泊边,他捏碎一片云片糕,碎屑扔下湖去,引来鱼群争抢。

    此,上虞元白勾唇笑了笑。随即,他顺着人潮,停在耍猴卖艺的老人面前。看了一会猴戏,向地上的破碗中扔了两枚铜钱,他又继续往前走去。

    恰在这时,一辆马车从他身后驶过,挡住了一直跟在他身后窥探的几道视线。

    待马车驶过,上虞元白的身影竟然就此凭空消失。

    跟踪他的人上前,施展法诀,想借气息追踪,但灵光闪过,竟是不任何反应。

    临淄城北,顺利甩掉身后眼线的上虞元白停在破庙前高大的梧桐树下,解下腰间酒葫芦,随手向上扔去。

    一只手从梧桐茂密的枝叶中伸出,稳稳接住。

    一身道袍的女子在树上坐直身,打酒葫芦喝了一口,嫌弃道“这酒都淡出个鸟来了”

    她生得很是平常,平常得只要扔进人堆,便也找不出了。

    上虞元白闻言,没气地回道“三文一两的浊酒就这个味,你要嫌弃,就自己买去。”

    花着他的钱,还敢嫌弃酒味淡了。

    “臭小子,歹我也是你师父,你这是什态度”上虞宁溪跳下树,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

    上虞元白吃痛,跳脚道“有你这样的师父吗堂堂天机阁阁主,富得流油,还要我来养你”

    “俗话说,一为师终身为父,你孝敬孝敬自己爹怎了”上虞宁溪一脸赖。

    上虞元白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毕竟命是自己的,就算气死了,这个良的师父也一定不会为自己收尸。

    上虞宁溪从他袖子捞出没吃完的云片糕,也不在意地上尘土脏了衣袍,就地坐下身来“徒,知道我饿了,还记得带吃的来。”

    上虞元白盘腿坐在她身边“今我已经胜了那位令仪公主,接下来,你想做什”

    上虞宁溪不紧不慢地吃完手中的云片糕,这才伸了个懒腰道“饵已经放下,现在,只需等着猎物上钩便是。”

    “你这样费心算计,究竟是为了什”上虞元白默然一瞬,还是忍不住问道。

    上虞宁溪倾身倒了下去,懒散地躺在草地上“自然是为了报仇。”

    “报仇”上虞元白皱眉,心中越发不解,“你同谁有仇”

    上虞宁溪随手捡了颗石子向他扔去“哪来的那多为什,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太多了吗”

    上虞元白侧身躲过,怒道“打人不打脸,要是毁容了可怎办”

    姬扶夜抱着离央落在孤岛之上,远望只海天一色,潮水翻涌,漫边际。

    这是东海深处的一处孤岛。

    姬扶夜与离央在知梦楼中未有所获,而酆都身上也不有什异常,便决定先拿回朱杀。

    只要离央恢复修为,司命有何算计,她都可自如应对。

    “朱杀就在东海之中”姬扶夜松手,轻声问道。

    离央点了点头,丹琼书院之中,她借上品灵石矿脉斩落司命分魂,虽然险叫才凝聚为人形的身体溃散,但也借此引动朱杀共鸣,确定其所在。

    当朱杀从三重天上坠落,便是恰落入了东海之中。

    如今,朱杀近在咫尺,离央甚至感受到自本命法器上传来的欢喜之意。

    她一指点在自己眉心,这具禁锢住她的人类躯壳便渐渐消散。

    “阿离”姬扶夜忍不住上前一步。

    “这次,不会让你等太久。”离央轻声对他道。

    话音落下,她的神魂化作一缕又一缕流光,尽数落入海底深处。

    姬扶夜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触及到的却只是一片虚。

    “阿离”他失神唤了一句,随后孤身站在岛上,久久未回过神来。

    朱杀赤红的剑身上有流光闪过,离央的神魂落入海水之中,缓缓沉下,最后汇聚在朱杀前。

    神魂聚拢,但这一次,显出的便是离央成年后的身形。

    长发披散,离央双目紧闭,四周天地灵气疯狂向她涌来。

    东海深处不天光,唯有赤色的朱杀剑上散发着莹莹灵光,成为黑暗之中唯一一缕光明。

    孤岛之上,姬扶夜负手而立。夜幕低垂,海上吹来带了腥气的风,玄色的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腰背挺直,像一尊凝固的石像。

    与此同时,三重天上,天宫之中。

    天筠与李怀一站在凌霄殿内,微垂下头,很是羞惭。

    他二人月持翎视为挚友,因此炊金馔玉楼中,才会毫防备地饮下加了料的灵酒。

    三后醒来,两人只自己身在距丹琼书院数千外,匆匆赶回,但朱雀秘境与世界融合,丹琼书院自然也尽数湮灭。

    而得以生还的书院弟子正与襄陵城百姓一起重建园,幽河族人也挣脱桎梏,不必困居小秘境之中。

    天筠和李怀一商议之后,终究没有月持翎盗取朱雀秘境法则,这才致使其与此方世界融合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月持翎已然身死,连神魂也作烟云散,也算为自己所为付出了代价。事已至此,这件事揭晓,不免会叫襄陵百姓对幽河族人产生怨忿。

    但幽河族人,本也是辜的。

    他为报朱雀之恩入秘境,却没想到自此不得脱身,连后代也要生生世世困在其中。

    既然如此,不如就让这个秘密成为永远的秘密。

    昏迷三,天尧和李怀一醒来时已不姬扶夜身影,两人遍寻周遭千,仍不得其踪迹,只得认下自己这是跟丢了人。

    寻不到姬扶夜,两人不敢在凡世耽误,只得回凌霄殿中向沉渊请罪。

    天帝面前,天筠不敢隐瞒,一路所发生的事尽数交代,包括月持翎所为。

    不过她唯一不知道的,便是月持翎其是司命分魂转世。

    闻听朱雀秘境之变,沉渊倒也没有怪罪他跟丢了姬扶夜。身为天魔,姬扶夜要摆脱连仙君修为也没有的天筠和李怀一简单不过。

    他赏下几件灵物,令两人退下。

    坐在九重白玉阶上,沉渊望着殿外,冕旒后双目沉沉。

    没想到不过短短百年,阿离身边的那只狐狸便有晋升天魔,这样的修速度,自上古至今,六界之中应当都几人与其媲美。

    阿离

    沉渊念着这个名字,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

    百年前,归藏山上,红衣灼灼,一夕之间两位上神陨落,六界不为之震动。

    沉渊从没有想过,她会如此决绝。就算是曾经对她而言最是重要的师尊,她也可以他从心上舍去。

    至于自己,想来早被她舍去了。

    想到这,沉渊不苦笑一声,人总是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便在这时,有仙官在凌霄殿前高声求。

    沉渊回过神,宣其入内。

    仙官躬身礼,也不曾多有废话,便径直禀报道“启禀陛下,此一年内,四方天柱飞升之人共有七,已被接引入仙宫之中。”

    沉渊点了点头“若愿入天宫效力,便为其分封仙职,若不愿,也可自去三重天上寻洞府安置,不可强求。”

    仙官连忙答道“谨遵陛下谕令。”

    但在禀报此事后,他却没有立即离去,停在殿中,神言又止。

    已经打另一份奏章的沉渊察觉到他未曾离,抬起头,他犹豫不决,便口问道“你可还有事要禀”

    仙官沉默一瞬才道“陛下,这几年间,凡世飞升仙界的仙君,似乎越来越少”

    沉渊微微皱了皱眉“这话是如何说”

    “五年前,一年之中飞升三重天的仙君足有百人余,及至三年前,便只有不足半百之数,到了如今,更是只有七人臣认为,此事在蹊跷”

    沉渊放下奏章,神情凝重,若真如仙官所言,却是不容轻忽的小事。

    往前千年,凡世飞升的仙君数目虽然不一,却从未出现过一年少过一年的情形。

    难道凡世之中出了什自己不知道的变故

    沉渊当令人锁禁天柱,令三重天仙君不可轻下凡世,为的便是不叫他扰了凡世秩序,让凡人的事归凡人,仙人的事归仙人。

    是以他对人间之事也并不了解,他眸中掠过深思,对仙官道“此事我会令人前去查探。”

    “是。”得了他的话,仙官放下心,退出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