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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章:晋江独发
    沈灼嘴上说不见, 身体却很诚实地朝着会客的院子走去。他确实没有露面,只不过是打小就熟悉家里的环境,找了个合适又不会引起注意的角落, 默默地听段寒舟和爹娘说什么。

    今年万宝楼的封匣被段炎淳接手, 段寒舟就回花锦城处理要务。

    万宝楼的事业遍布玄门的各个角落,家中祖业并不是从花锦城发家。但段炎淳任性,接了家业后为了离妹妹近一点, 就把这边的万宝楼当做长期落脚点, 俨然像是第二个家。

    工作重心朝着花锦城偏移,段寒舟三人也逐渐在这边固定落脚。

    段寒舟这些天很忙, 各方的事情汇总堆积起来, 他每天要处理的要务很多,早出晚归, 一直不得空。

    今天难得回来早一点,又从下边人的嘴里听说白日的事, 想着还有时间,就来问问需不需要帮忙。

    叶澜溪心疼他两头跑, 让他坐着休息,又给他拿了些吃食, 不拿沈家的事烦他。

    沈灼站在外面静静地听着, 他知道这些年他不着家, 很多该他出面承担的事,都是段寒舟挤出时间来帮忙照看。他最有当兄长的样子, 不管是大事小事都扛在自己身上。

    “关于天心莲盏,可有什么消息”沈骁的声音响起,屋子里的几个人安静了一瞬。

    沈灼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连忙竖起耳朵仔细听。

    段寒舟的声音有些低沉,沈灼都能想象到他一边摇头一边回答的样子。

    “还没有,现在收回来的消息都是说这东西早已绝迹,恐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段寒舟的语气有些痛苦,沈灼心里咯噔一声,哪怕大家没有提及这东西是做什么,他还是很快想到了段秋。

    段秋需要天心莲盏,可那东西

    沈灼隐隐想起来,那东西能生机活血,但是剧毒,非异火不能淬炼,沾上一点就能要人半条命。

    段寒舟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叶澜溪也很快打岔,说起别的。

    天色不早,段寒舟没有停留太久,许是他在屋子里一直不断地往外看,叶澜溪瞧出他的心思,道“阿灼回来了,你们要不要见一见”

    窗外的沈灼立刻紧张起来,就怕他娘再来一句叫人把他请来。

    好在段寒舟的想法和沈灼一样,他道“不了,他要是愿意见我,现在已经来了。”

    自从段秋出事,沈灼再也没出现过,就连万宝楼的大门他都没踏进去,更何况是见段寒舟

    叶澜溪有些难过,但还是勉强带笑,段寒舟宽慰了她两句就起身告辞。

    屋外沈灼听见动静,又往阴影里躲去,背靠着朱红大柱,隐匿了自身气息。

    段寒舟是不是一个人来的,但是出门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叶澜溪一直送他到门口,叮嘱道“你们二人路上小心。”

    “知道了,小姨,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们。”段寒舟有礼有节,他身量和沈灼相仿,但面容却没什么相似之处。

    比起沈灼的朝阳般的鲜活,他反倒有些男生女相,粉面朱唇,眉目如漆。

    他刚回了叶澜溪的话,一道墨色的身影就出现在他身边,这人无声无息,怀里抱着一柄同他一般漆黑的长剑,鬓若刀裁,面容冷酷。

    他给叶澜溪行了个晚辈的礼,带着段寒舟离去。

    沈家离万宝楼还有很长很长的路,段寒舟累了不想走了,他默默蹲下身把人背起来。动作干净利落,早已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段寒舟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宽阔的肩背上,舒服地长叹一口气,在人耳边吐气道“无云,你刚才去哪儿了”

    “沈家来了个厉害的人,不知是敌是友。”段无云回道,他和段寒舟刚到门口就察觉到有人的神识掠过,入府后便去看了看,以防万一。

    但那神识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没找到蛛丝马迹,不过他瞧见了一个比较意外的人。

    段无云潜意识里不想让段寒舟知道这事,但又不舍他难过,道“沈灼刚才就在门外。”

    段寒舟一愣,过了好半天才重重地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回去以后让人把那块牌子继续给我挂着。”

    那块牌子自然是指他写的“沈灼和畜生不得入内”。

    段无云眉头微蹙,道“爹说了不让你挂。”

    “他说了不算,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段寒舟困了,就算使性子,声音也有些软,轻飘飘的落在段无云的心上。

    段无云垂眸,道“听你的。”

    “这才对。”段寒舟嘟囔了一句,打了个哈欠,困意上来了直接倒在段无云的背上,放心地把自己的安危交给这个人,等他带自己回家。

    长街万家灯火明,他们也有归途。

    沈灼回到院子,凌霜雪还坐在长廊的椅子上,等他回来。许是刚才一人无聊,小憩了一会儿,他躺的椅子和周围的茶几边缘出现不起眼的冰霜。

    凌霜雪抬手,不着痕迹地抹去这些东西。

    沈灼上前收拾茶几,道“师尊,进屋吧,外面冷。”

    凌霜雪站起身,端起自己的小茶壶。他忘了点屋子里的灵灯,进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沈灼连忙伸手扶他,入手是刺骨的寒意。

    沈灼一愣,不动声色地松开手,开启屋子里的阵法。

    花锦城的夜晚孤枕难眠,沈灼还是和凌霜雪住在一起,沈骁夫妇大概也不会想到自己儿子没有给凌霜雪布置房间。

    凌霜雪放下小茶壶,解了披风,脱了鞋袜上床。被褥在阵法的作用下是暖和的,他躺下就有些倦了。

    沈灼让他先睡,自己进入小世界,把闹脾气的白焰放出来。白焰不理他,气哼哼地缩成一团。沈灼伸手戳她,她扭呀扭,就是不说话。

    沈灼关着她,是因为她擅自吞噬药性,这对炼药师而言是大忌。可显然白焰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觉得那只是一点火炎叶而已,又不是救急救命的药,她吃一口怎么了

    “我错了你可以告诉我啊,我又不是你们人类,有那么多复杂的感情。你说我做得不对,我可以改。可你一声不吭就把我关起来,还故意不给我吃的。”

    白焰觉得委屈极了,她不是不分轻重,只是不知道火炎叶对凌霜雪重要。沈灼误会她,她也会难受。

    听着女孩子委委屈屈的声音,沈灼想要训斥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好像眼前飘着的不是一团火,而是一个扎着羊角辫,委屈到满眼泪花的小丫头。

    沈灼叹了口气,道“下次不可以这样,如果你有想要的东西,可以问我,我会给你。”

    白焰扁扁嘴,道“好吧,我知道了,我错了。”

    她说完就钻回沈灼的身体里,不想听沈灼唠叨。

    沈灼拿她没办法,见她心里有了这个意识,便没再多说什么,从小世界退出去。

    屋内灵气溃散,阵法聚不成型,迎面就是一股刺骨的寒意。

    沈灼打了个冷颤,果不其然,凌霜雪伤势反复,屋内又有结冰的征兆。

    沈灼稳定阵法,扑灭灵灯,和衣躺下拥抱凌霜雪,运转身体里的灵力替他压制伤势。

    白焰在沈灼的身体里溜了一圈,许是见沈灼遇上难题,也顾不得继续使小性子,传音道“我可以试试和他体内的异火抗衡。”

    说着便融入沈灼的体内,化为他灵力的一部分,顺着经脉的运行,进入凌霜雪的体内。

    白焰的力量催发凌霜雪体内的生机,试图修复他的身体,但由于界神力量的压制,效果甚微。

    沈灼没有气馁,极有耐心地缓解凌霜雪的痛苦,唤醒他的意识。他的力量透过衣衫,传入凌霜雪体内。两股力量相互交融,最后又会倒回沈灼的体内。

    如此循环往复,他们彼此之间的灵力形成了一个小循环,力量更替,伤势也被压制下来。

    夜色渐深,屋角灯火摇曳。

    凌霜雪的气息已经恢复如常,连身体也不似以往那般冰冷。沈灼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二人相互依偎,体温逐渐升高。

    凌霜雪睁开眼,意识有所清醒。他感受到身后的人像是个大火炉,紧握的掌心一片滚烫,还不等他开口说点什么,沈灼突然松开手,翻身下床。

    那身影并不利索,反倒像是落荒而逃。

    凌霜雪有些诧异,屋外天色未明,他抬手点灯。

    灯光猛然亮起来,沈灼捂着脸,额角起了细密的汗珠,眼底是仓皇之色。

    他让光晃了一下,随后犹如惊弓之鸟,抓过床榻上的外衣往身上一披,眼角余光瞧见桌上的小茶壶,抱起来就咕噜咕噜灌了两口茶。

    凌霜雪想提醒他茶水已经凉了,但话还没出口,沈灼就已经放下茶壶跑出去。

    一连串操作看的凌霜雪满头雾水,直到屋外传来练剑的声响,他才没有继续深想。

    凌霜雪无意识之时,力量外泄,会和治疗他的沈灼产生力量交换,一部分灵力会通过他和沈灼之间建立起来的连接进入沈灼的体内。

    以凌霜雪的修行,就算进行交换的力量只是一点点,对于沈灼而言也不可忽视。

    沈灼大概是注意到了,不过这种力量的交换是平等的,不存在掠夺和吞噬。

    沈灼的剑声一直未停,直到天明,东方大白,他才满头大汗地停下狂乱的剑法,收势立于院中。

    他沐浴着晨曦的微光,剑眉星眸,犹如朝阳般光彩夺目。

    凌霜雪和衣散发,斜倚门扉,眼底倒映着光下的青年。长睫低垂,此意不可言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担心段秋妹妹的伤势,沈灼很快就会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