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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东宫内,太子躺在贵妃椅上,一边啃着秋梨一边冲墙角的陆岺道“别挣扎了,放弃吧。你说你入宫来做啥不是自投罗网吗再说,这个时候你强出头,话不就更说不清了吗”

    “那就干看着”

    被绑在墙角柱子上的陆岺双目通红,“昏君昏君舅舅就是个昏君表哥,你是要当明君的,快放我出去我要去打死那个赵衢让他胡说八道,让他胡说八道”

    “嘿,放你出去,回头打我”

    太子将梨核往边上的果盘里一扔,从太监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手道“表弟,父皇不让你出去是为了你跟左家女好。你现在出去闹腾,只会让人看笑话。”

    “我就不该来”

    陆岺气的肺都要炸了

    他看见今天报纸上写的东西就气坏了为了左玉的清誉,他日日夜夜忍着不去找她,这群人倒好,居然坏左玉的名声他都大半年没见过她了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会不会害怕她那个爹那么古板,一定会打她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怒火冲天。冲出去就要去耿忠巷砸了那赵衢的家。可他娘把他拦下,说他要砸了赵衢的家,那话就更说不清,只会把左玉害得更惨。

    说完这话后,便直接将他关了起来。他好不容易把门撬开,爬墙出来,想着既然不能直接砸赵衢的家,那找舅舅惩罚他总行吧

    哪里晓得才到了宫门前,就有一群人上来把他给捆了,还说这是舅舅的意思。将他带到东宫后,便捆在墙柱上,让太子看管他。

    这舅舅也太坏了

    不行,他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天知道左玉爹会怎么打左玉她那爹要会心疼女儿,左玉就不会那么瘦了

    这样想着,他便哀求道“好哥哥,放我出去吧。左玉一姑娘家”

    “别说了。”

    太子道“你就好好在这儿歇着吧,我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你们怎这般无情”

    陆岺咬牙道“那神种今年收了多少这时不帮帮她,那也太没良心了昏君舅舅是昏君,你以后也是昏君,我呸”

    “嘿,你骂什么都没用,反正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太子才不上陆岺的当,又拿出一个梨道“骂着口渴不,吃个梨”

    “吃吃吃,就知道吃活该胖死未来的昏君”

    “哈,昏君就昏君,反正我不放你出去。你小子瞪着我做什么想咬我啊来来来,还有什么难听话,尽管骂出来我听听。”

    “是啊,有什么话都骂出来,让朕也听听。”

    天子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太子赶忙起身,“父皇。”

    “昏君骗子昏君狡诈”

    陆岺一看天子来了,立刻叫骂了起来,“你跟娘一伙的,都没良心快放了我,我要去救人”

    “呵。”

    天子都乐了,“就你这脑子还想救谁放心吧。德惠姬君聪明着,用不着你救。”

    “笨就不能救人了吗”

    虽然要承认自己笨很艰难,但陆岺想想,左玉的确比自己聪明。所以比左玉笨,不算没面子的事。

    因此他挣扎着,腿乱踢着,喊道“真心才是最可贵的我要去救左玉,舅舅,求求您,放我出去吧。”

    “哟”

    天子走到他跟前,笑道“你也会用求这个字眼啧啧,烧了朕书房那年,朕要打你,也没见你求朕。怎么现在因为左玉,就愿意求朕了”

    陆岺脸一红,支支吾吾地道“毕,毕竟是我无礼孟浪在先。我,我是男人,我可不能让她一个弱女子因我的过错来承担一切。”

    “哈”

    天子大笑,只觉外甥这样很有趣。

    天不怕,地不怕,不高兴起来都能骂他是昏君。就这玩意,他以为这世上就没他怕的东西呢。

    示意身边宦官上前给他松绑,见他兴奋的样子,便道“左玉这会儿已到了泙京府了。”

    “她去砸衙门了”

    陆岺瞪大眼,然后就跺脚,“糊涂她以为谁都可以砸衙门舅舅,容外甥先告退,我得去阻止”

    “嘁。”

    太子哼了声,打断了他,“左玉哪可能像你那么蠢砸衙门这种事也只有你干得出来。”

    “哈哈”

    天子看着陆岺那吃瘪的样子,不由开怀大笑。瞧着外甥那越来越红的脸,他只觉好玩极了。

    当然,现在不是看外甥好戏的时候。要再不放他出去给左玉撑撑场,左玉估计也顶不住吧

    不过他也没想到,左玉做事竟这般刚直。

    刚来人禀报,说左玉敲响了泙京府的登闻鼓,将那赵衢告了

    这行事手段,当真是老辣天子想不通一个十四岁的人怎能有这般心智他想了想,觉着可能是高人在背后指点。许明知是她的老师,会指点她也不奇怪。

    不然他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十四岁的闺中少女能有这般手段,竟能想到以直破横的法子,直接将人钉死在地上

    当然,眼下说这话似还早了些。毕竟,泙京府尹也是毕新的人。左玉这招能不能成,还得看她的本事。

    当然,她已出手了,自己也不能干看着。是时候把外甥放出来了,让他这个京城头号搅屎棍去搅和一番,那泙京府尹想要包庇赵衢怕是不易。

    想到这里,天子嘴角划过一丝笑,“行了,皇儿莫要再取笑他了。岺儿,去将衣冠整理下,便去泙京府旁听吧。记住,只是让你旁听,你要敢胡来,再砸衙门,我可不能饶你了”

    “谢舅舅”

    陆岺大喜,连连道“舅舅,你放心,我现在请了个厉害的先生,道理我都明白了,我不会乱来的。”

    说着弯腰行礼后便是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急匆匆地出宫去了。

    “父皇,信表弟的保证,还不如信世上有鬼。”

    太子一脸担忧地道“要不儿臣也跟着去看看吧。”

    “不必。”

    天子道“这事你不能插手。你从今天起就装病吧。”

    “”

    太子一头问号。

    装病是什么意思

    “朕动了他们,哪怕成事了,二十年累积的美名也会毁于一旦。来日史书,也不知如何写朕。不过为了大昭江山,朕也不在意便是了。只是”

    天子望着自己儿子,素来肃穆的脸在这一刻变得柔和,“这骂名一人背负便足矣。你不出面,留下恩情,来日可再施恩于臣,让他们好效忠你。”

    “父亲”

    太子的眼一下红了,颤着唇,“儿子也不在意”

    天子笑了起来,拍了拍太子肩膀,道“陆岺一片赤子心,你无其他亲兄弟,唯有这表弟。善待于他,他来日必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父皇”

    太子喊了一声,他隐隐感到这事恐怕也不像父亲说的那般轻松。这话听着怎么跟在交代

    他不敢往细里想。到底才十八岁,即便列朝听政,可还是嫩了些。

    他不知,他父亲在做的事会掀起怎么样的一场风暴。也不知,这场风暴又会给世间带来什么。

    若真要用什么来形容的话,那便只有那句话可形容前无古人

    左玉赶回城,回到家,左林已将她的朝服、凤冠、宝印、金册都准备好了。

    左玉换上朝服,对着镜子时,她又觉自己的脸在这华丽服饰下显得寡淡了些。她让人取来口脂,取来螺子黛,将眉画了画,将眼线勾了勾,又涂上深红的口脂,这才将凤冠戴上。

    出了门,上车前,望了望台阶上的左林、张氏以及弟弟妹妹们,笑了笑道“父亲,母亲,准备好酒菜,女儿去去就回。”

    说罢便是上车,未有一点犹豫,很是潇洒。

    车轮转动,缓缓驶出二佳巷。张氏望着消失的车马,问道“能行吗”

    左林没说话。过了好久才道“老夫陪你去茹娘那儿诵一卷地藏经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互相点头。只是想着左玉的交代,张氏又吩咐道“去将我出嫁时埋着的那坛女儿红起出来。玉儿今日若能得胜归来,当浮酒一杯”

    秋风阵阵,桂花飘香。

    泙京府前,一面略显陈旧的鸣冤鼓竖立在衙门外。门口看守的衙役支着水火棍,看着往来的人,只觉这日子过得无聊极了。

    鸣冤鼓又名登闻鼓。顾名思义,唯有受冤才能敲响这面鼓。像家里鸡啊鸭子的被偷了,只能敲另外一边的堂鼓。

    只是大昭有律法在,不可越级告状。若要越级告状,得先受鞭刑五十下。故而,生在天子脚下的泙京府其实升堂的机会并不多。

    这样的日子舒坦是舒坦,但升堂少,也意味着可捞的油水少。即便有人来敲鼓,在这天子脚下,有胆气直接敲鼓的,那大多也不是一般人。

    正无聊着,却见一辆马车驶来。再仔细看看,顿时毛骨悚然

    谁家的车马后面怎么还跟了这多家丁

    这来头一看就不小看守衙役立刻站直了身子,肃了表情,打起了精神。

    车在面前停下,脚踏放下,帘子掀开那一刻,两衙役只觉脚都软了

    翟鸟朝服上居然有翟鸟这是一品夫人才能穿的衣服

    来者不凡

    当他们看到车上人走下来后,直接傻眼了

    凤冠上有凤首,非婚嫁时能戴凤首凤冠的,除了嫡公主与皇后外,只有那一位了

    德惠姬君四品封位,穿戴却是超一品

    这等贵人面前自是不敢摆谱,立刻上前,躬身道“小的给姬君请安。敢问姬君亲自来访,是有何麻烦事了”

    左玉笑了笑,道“没什么麻烦事。只是今日报纸上有人胡说八道,我请你家府尹来评评理罢了。”

    说罢也不等衙役回应,径直绕过衙役,走到登闻鼓前,拿起鼓槌,对着鼓面便是用力敲了下去

    “咚咚咚”

    一声接一声,节奏平稳,铿锵有力。

    “有人敲鸣冤鼓了,有人敲鸣冤鼓了”

    路过群众听到鼓声,纷纷惊叫了起来,“这鸣冤鼓多久没响过了”

    “是何人在敲鼓这,这打扮是哪家贵人”

    “看,她带的凤冠上有凤首,朝服上有翟鸟,朝珠是东珠,天啊这是德惠姬君”

    “啊,今日报上刊登她与长公主的儿子私下比武,难道这是有什么隐情吗”

    “有什么隐情不过就是不守妇道罢了”

    “你躲公主府里看见了”

    “我,我那赵衢乃是都察院的右佥都御史,堂堂四品官,又是言官,总不能污蔑了她吧”

    “哦,感情官位高就不会污蔑人了是不是他们拉的屎都是香的啊”

    “你,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哼,你们这些人就是易被煽动我听人说”

    孙富站在人群里,扯着大嗓门道“这姬君给自家庄户减租,只收两成。这些老爷家里良田无数,良心点都收四成。你们想,这一来一去多少银子要我看,八成是污蔑,是恨姬君坏了规矩罢了”

    “这事我也听说了。”

    一个穿着襕衫的学子道“有住京郊的同窗说,姬君见庄户生活辛苦,便降了租。如此说来,这与外男比武之事怕也是捕风捉影。”

    “呵,人家说你就信这报上写得明明白白的,是她的教养嬷嬷撞见她与小侯爷私会比武,她怕走漏风声,寻了个由头,将嬷嬷赶了出来。”

    “天大的笑话”

    还未等孙富开口,那读书人便道“若你是女子,这等隐私被撞见,不想着拉拢自己家嬷嬷,却还想着将人赶走世上有这般蠢笨的人吗再者,与其赶走不如弄死高门显户里病死两个奴仆再正常不过你们这些人,人云亦云,从来也不过脑子想想,要我看,没准是这婆子犯错,这是挟私报复呢”

    孙富觉这读书人不错,便有意结交了起来。姬君曾感叹过,身边的读书人太少,许多事不便做。这相公看着有些头脑,就是貌丑。但姬君找人办事又不用好看,若能拉来为姬君所用,那就再好不过了。

    就在孙富准备为左玉找人才的时候,衙门升堂鼓也响起了。

    左玉迈入衙门,堂上泙京府尹李恒猛一敲惊堂木,呵问道“堂下何人见官为何不跪”

    左玉差点就笑了

    这泙京府尹脑子是秀逗了没见自己朝服吗用这个当下马威,是不是吃了脑残片,变智障了

    左玉站在那儿,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李恒又是猛地一拍惊堂木,“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衙门自有衙门的章程规矩。姬君,虽你贵为四品姬君,但在这朝堂上,本官为主审官,你理应下跪,以示敬畏。”

    “钱嬷嬷。”

    “奴婢在。”

    “将他拖来下,掌嘴。”

    此言一出,门外就沸腾了

    这是在说什么疯话居然要煽打主审官这,这德惠姬君得了失心疯不成

    “唯”

    钱嬷嬷领命,带着几个粗使婆子上前,两班衙役立刻拦住。

    “姬君,你放肆”

    李恒怒道“是谁给了你胆子,竟敢咆哮公堂,还要煽打主审官”

    “芙蓉,念。”

    “唯”

    刘芙蓉手捧左玉的封位诏书,神色肃穆地道“制曰天降保世之祥,赐神种于圣朝汝州左氏代传忠良,世绍簪缨今,特封四品姬君,赐凤首凤冠遇官不跪,四品以下皆拜,闻事可奏”

    册封诏书很长,不但写明了左玉被封姬君的原因,也写明了赏赐以及各种权利。

    当刘芙蓉将册封诏书读完后,左玉望着李恒,道“李府尹听清楚了吗非皇家之女入你衙门得跪拜,但这诏书写得明白,我与那些秀才公一样,即便进得你这衙门也不用拜。不但不用跪拜,你还得先向我行礼。”

    左玉冷笑了两声,“大家叫您一声府尹是客气。您应该比我清楚,泙京的府牧与府尹非常置官,即便有,那也只能由天家担任。而无天家担任此职时,便无府尹一说,只有一个权知泙京府事。李大人,权是暂代的意思,您不会不知道吧撇去这个,您也不过是从四品。从四品与四品虽差了一字,但到底还是不同的,所以,您是不是得先弯腰对我行个礼呢”

    李恒瞪大眼

    本以为是一个无知妇孺,可哪里能想到,她对官门的事竟了解得这般详细这也太让人意外了

    左玉发现了自己的短板哪可能不去补课而且要打这仗,所有的细节都得搞清楚。不然,很可能就被人坑了

    想来个下马威没来成,李恒没辙了。只得走下来,弯腰向左玉行礼,“拜见姬君。”

    “免礼吧。”

    左玉望着他,也不说话。李恒头皮发麻,最后只得道“本官一时糊涂,忘了姬君与旁人是不同的,还望姬君恕罪。毕竟千百年来,从未有未出阁的女子单独获封。一时忘了,还望姬君原谅则个。”

    说着便挥手,“来啊,给姬君搬张椅子过来。”

    左玉这才笑了笑,“泙京府的事多,大人公务繁忙,小有疏忽也属正常。”

    说完便坐了下来,丝毫不管外面说自己“嚣张”的议论声。坐定后,道“大人请升堂。”

    李恒有种见鬼的感觉。

    到底你是官,还我是官

    但人家刚刚说的都在理,将册封诏书都捧来了,想在这上面给她来一下那是不可能了。

    既然不可能,那也就不用再浪费功夫,直接拍了下惊堂木,道“堂下之人,尔之诉讼本官已看,你可知非官身告官要先受杖刑十下”

    左玉笑了起来,“大人,您怎么又忘了看来大人的确是公务繁忙,以至于头脑昏沉。刚刚才读过的诏书,转眼就忘了那就让我再提醒提醒你,天家册封的姬君是民吗您忘性大,脑子也不堪用了吗怎么我这姬君到您这儿就成了草民了这板子我倒敢受,您敢打吗”

    “这”

    李恒脑一抽,发现这个姬君好难缠才十四岁,怎能做到这般游刃有余的竟是吓都吓不住

    “大人,若无其他事,便传我状告之人到堂吧。时候不早了,父母还在家等着我吃饭呢。”

    左玉摩挲着朝珠,道“芙蓉,去车上给我沏杯茶来。这泙京府可没有茶水招待。都说官官相护,我看想把佥都御史大人请来,怕是要费些功夫的。”

    “姬君你莫在这里危言耸听,污蔑本官”

    李恒哪里受得了这般挤兑外面那多民众看着呢尤其这句“官官相护”最为致命老百姓素来仇官,若觉自己推三阻四,必是要认同左玉的

    他也不敢耽搁了。他不过一个三甲同进士,能坐到这位置上,全靠首辅提携。本事没有,胜在听话。遇上左玉这么一个不按套路出牌,多智近妖的主,哪还有什么办法只能派人去传赵衢过来。

    左玉坐在椅子上,闭着眼养神,对堂外议论只当听不见。渐渐,有人就觉左玉不凡了起来。

    十四岁,这养气功夫简直绝了难怪可以不依靠父兄获封,果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左等右等,等了快半个时辰了,赵衢总算姗姗来迟。戴着垂纱箬笠,躲在人群里的陆岺忍不住骂了起来,“这王八蛋怎么架子比小爷还大这都多久了左玉一直那样坐着很累的”

    “小声些。”

    贺稚书拉过陆岺,小声道“这会儿可不能让人发现您了您耐心些,等那赵衢胡搅蛮缠时,您再进去打他”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陆岺有些烦躁地道“这狗屁东西让她等那么久,等会我非把他腿打折了,让他慢吞吞地走”

    贺稚书笑了,“您耐心等着就是,也许都不用您出手,姬君自己就搞定了。”

    “”

    陆岺有点排斥这样的说法。虽然他很想左玉能赢,但要是能一起面对,帮她分担掉一点就好了。若是从头到尾只看着她在那孤军奋战,总有种自己不是东西的感觉。

    “赵衢进去了,好戏上场了”

    贺稚书提醒道“先看戏,先别想那多。”

    陆岺点头,又看向了堂内。

    赵衢进了衙门,拱拱手,“不知府尹传唤是为何”

    “赵大人。”

    李恒弯腰作揖,“是因姬君说您误信”

    “这果然是官官相护啊”

    话还未说完,便见那闭目养神半晌的姬君忽然睁开了眼,“虽说国朝有规定,有功名者、为官者入堂可不拜。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恕本君见识少,从未听过主审官还要给堂下人行礼的。”

    左玉站了起来,把手搭在芙蓉手上,缓步上前,“敢问李大人,这位赵衢,赵大人跟您什么关系是您舅爷吗还是这位也有册封封位不然您如何要行卑礼”

    “噗”

    堂外听堂的群众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姬君说话好损啊不过想也来是哈凭什么姬君得捧出册封书才能免去跪拜,而这赵大人却能得到主审官的卑礼呢

    “姬君,你莫要胡搅蛮缠”

    听着民众的笑声,李恒怒了,“赵大人比我年长,我行个礼也属正常”

    “哦刚刚是哪个官跟我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衙门自有衙门的章程规矩来着”

    左玉望向他,“怎么见了都察院的佥都御史就不要讲衙门的章法与规矩了吗芙蓉,出去看看。看看这府门上挂的牌子到底是泙京府还是赵家堂”

    “你放肆”

    赵衢呵斥道“一未出阁的女子不好好在家绣花做女红却跑来状告朝廷命官,谁给你的胆子”

    “哈”

    左玉笑了起来,“赵大人,好大的官威你在报纸上胡吣一通,还不许我这苦主来告状吗芙蓉,还不出去看看给本君看清楚了,这里到底是大昭的泙京府还是他赵某人开的私堂”

    “就是啊”

    有人忍不住喊了起来,“你上来就将人胡乱呵斥一顿,到底是何居心这衙门难道是你家开的苦主告状还需要跟人借胆子的吗”

    “就是,就是你身为言官,衙门传唤,半个时辰才来府尹大人,这算不算藐视公堂”贺稚书在外面喊着,“我也想问问这位大人,谁给你的胆子迟来这久按规定,除非住在城外,不然衙门传唤,必须一炷香内赶到迟来这么久,怎不先上杀威棒”

    “就是,就是当官的可以不跪,但藐视公堂也不用受罚吗”

    “我熟知大昭律太祖厚待读书人不假,但若知法犯法要罪加一等迟来这久,按例得行杖刑十下”

    “哦”

    左玉故作惊讶,“竟还有这规定吗”

    她看着李恒,道“大人,大昭律真有这么规定吗那是不能逆了国法,还请大人先行刑,以正堂上风气吧。”

    李恒都傻眼了

    这,这怎么也能被人抓住把柄外面喊话的自然是左玉的人。来之前,她就想过,自己年岁小,又是女子,这是容易被人轻视的点。

    所以,赵衢会因此而傲慢。人一傲慢就很容易摆谱,这不,这不是给她猜中了吗

    她望着李恒,眉眼微挑,嘴角微扬,“大人怎么还不行刑是想违逆国法吗”

    想先给她来下马威,打杀威棒不好意思这第一棒你们先吃吧